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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似小贼一般……”
疏真失笑,不由调侃起了他,“好似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就在做着贼匪的勾当……”
朱闻很配合的作出狰狞恶相鬼脸,彻底把她逗得大笑。
朱闻走到她身边,握了她的手,疏真面露薄晕,却仍坚持道“白龙鱼服,恐遭宵小所乘。”
朱闻耍赖道:“我只是个小小庶子,别说是龙了,就是恶蛟我也不够格。”
疏真皱眉,朱闻按住她的掌心道:“我决定了,我要陪你去。”
这一句话平平淡淡,却含着不容置疑之意,他的眼,凝灼于她的,彼此黑瞳中晶亮。
“二师兄可以陪我去……”
朱闻挑了挑眉,“我付了他五万两的酬劳,他要帮我在封地盯着老鼠们的异动。”
“况且,我们在狄人的土地上不知能逗留几日,远水解不了近渴。”
朱闻如此说着,自己也诧异自己居然如此能言善辩。
疏真低下头,不再言语,就在朱闻以为她仍是反对,正要绞尽脑汁想办法时,她低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去?”
朱闻喜出望外,“就这两天。”
疏真刚要说太急,却见朱闻握着她的手劲微微加大,并不疼痛,却是带了体温的灼热,“这次就依我吧,你真的不能再拖了。”
他一把攥过她的罗袖,从中抽出带了血迹的绢巾,她躲闪不及,两人顿时都默然无言了。
“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
他低下头,看不清表情,只是那双攥着她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却带着不易觉察的颤抖。
“好……”
“我会好好活着的……”
她不知怎么,也说不下去,两人的身影在帐篷上映成一片,朦胧了灯火,模糊了彼此。
夜风吹过毡毯,暖暖的沁人心脾,帐外有不知明的沙荆花香,帐隙外沉月已现朱红,漫漫苍穹,却是再无一颗星子。
……
朱瑞将药碗放在几案之上,取了小银勺,一口口喂给朱炎。
朱炎目光安然,面色极佳,看上去竟是年轻了好几岁。
朱瑞将药喂完后,取过一叠截要,给朱炎过目。
“父王,这几日的奏章我已经批阅了,请您用印吧。”
朱炎目光略动,草草翻过,就要用印。
此时殿外略微有人声喧哗,有女子声气在纠缠喝骂。
朱瑞一听便知端倪,不由微微冷笑,温言道:“让她进来吧!”
殿门开启,萧淑容挽了身上的披帛,怒上黛眉,急匆匆入内。
她人还未到,却已经听到了朱瑞那一声吩咐,不由的勃然大怒——向来是她伺候在朱炎身边,这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少年要见父亲,还需她在燮王身边通传,如今居然倒过来了?!
她明眸扫向朱瑞,只见他笑吟吟道:“淑容不在自己宫里休息,来此有何要事?”
萧淑容险些没被气晕过去,这十年来,都是由自己随侍在朱炎左右,现在居然轮到这毛头小子来问“有何要事”?
她忍住气,却是理也不理朱瑞,只是望定了朱炎,盈盈一拜,蹙眉低声道:“臣妾见过王上。”
“起来吧。”
朱炎的声调平缓,毫无波澜,好似在眼前的不是他独宠了许久的解语花,而是不相干的路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 私心
怎会如此?!
萧淑容只觉得心中一紧,眼前一阵晕眩,她竭力忍住了,眼圈已是红了,“王上,几日不见,臣妾真是如隔三秋……”
被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佳人哭诉思念,任谁都要心猿意马,朱炎却仍如泥塑木雕一般,平平道“知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竟也不看手中奏章的节略摘要,级为机械的在批示的结果上盖上玉玺。
萧淑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急切间有些口不择言道:“王上,您不该把政务全委给三王子。”
朱炎看也没看她,继续盖印。
萧淑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却仍不死心的低泣道:“王上,您明明说过,自己春秋还长,不急着立嗣……”
朱炎仍是听若未闻,将手中文书转交给朱瑞,朱瑞朝他一点头,朱炎平平道:“今后这些事可由你自行做主,不必经过寡人。”
“王上……!”
萧淑容悲呼道。
朱炎缓缓道:“太吵闹了。”
朱瑞躬身道:“是……父王。”
他朝外扬声道:“来人啊……”
立刻便有内侍入内,朱瑞道:“萧淑容言语不慎,王上暂时不想见她,将她请出去吧!”
立刻便有如狼似虎的武监将人拖着请出,萧淑容大声悲号,钗环落了一地,裙幅委于尘埃,实在是狼狈伤心到了极点。
朱瑞又看朱炎,后者好似拉线木偶一般,当着众人的面,将手中玉玺连盒交给他,“寡人老了,此物交给你。”
朱瑞稳稳接过锦盒,挥退了神情各异的众人——他知道,这一消息马上就会传遍朝堂。
不大不小的锦盒,金线绣出七龙图腾,托在掌中沉甸甸,却是无比让人兴奋。
“哈哈哈哈……”
朱瑞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也笑得眼角落泪。
“终于……是我的了。”
他低声喃喃道,随即,托着锦盒,缓缓而去,廊下内侍宫人见他离去,统统跪地,口称“恭贺殿下”,一时之间,再无人敢撄其锋芒。
朱瑞托着印玺,满目望去尽是匍匐,他敛了笑容,想起远在边疆的那个,顿时面上笼上了一层狰狞寒霜——
“去兵马司。”
……
朱闻的大军精锐尽出,竟是缠住了狄人的骑兵,彼此都快马迅疾,几日之间反复砍杀追逃,整个北疆都闹得风声鹤唳。
朱闻用兵极为狠辣,突袭之前军虽然不多,却宛如苍狼利牙,牢牢咬住猎物,再也不愿松口,这些人飞驰电掣,小部落的狄人却成了两方的牺牲品,往往在追击中迎面碰上,粮草牛马被掠劫一空后,全族上下都不知该怎么度过这个春荒。
狄人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中原人——居然敢在狄人的土地上来去自如的逞凶,一时间纷纷围追堵截,朱闻的凶名也更扬于天下。
雪峰之上冰风呼啸,略微露出点嶙峋石块,有些青苔长在阴暗角落里,颜色却几乎发白了,若是一脚踏上,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为万千狄人咒骂为妖魔的朱闻,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淡定自若,他以铁杖驻入雪中,直接插入石土,这才以力御之,不仅自己闪身而上,也把疏真拉了上去,略一踉跄,两人终于站稳了脚步。
“我自己能行……就这样的山路,我走过不知多少遍。”
疏真微微喘息道。
朱闻扶住她站稳了脚步,“你别逞强了。”
看到她略皱的眉头,他有心说笑打趣,“等你伤病痊愈,就算要拆了王城我也不心疼,眼下还是小心脚下。”
疏真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什么拆城……你做惯了土匪,什么都往这上想。”
朱闻大笑,“不做贼匪,怎么劫得到你这个美人儿?”
回答他的是腰间不轻的肘捶,他哀叫一声,略微夸张的一跳,两人避开了风雪口,站在一块凹进的岩石缝隙边略微休息。
“等你恢复了你能否答应” ……”
朱闻一向厚脸皮惯了,此时听着漫山呼呼的风声,却忽然面露微红,踌躇半刻,才咬牙道:“答应……下嫁于我。”
风声在这一瞬停了。
朱闻手心微微出汗,过了半晌,才听疏真道:“你这话说差了……”
朱闻的心一下纠紧了,却听疏真缓缓道:“你应该已经对我的身份心知肚明……”
“是,我知道你是金枝玉叶……可是,”
“可是,我只是个假冒的公主,一个卑贱的宫女!”
疏真忽然大声截断了他的话。
她轻笑一声,面色却是苍白似雪,“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原来是这样!
朱闻也不是蠢人,先前萧策出现时,那诡异的对话,已经透出不对劲来,如此听到这石破天惊的一句,前后一连,已经是知悉了事情始末。
“竟会是这样……!”
他仿佛是震惊,又好似愤怒到目中冒火。
疏真冷然道:“现在你知道了,我不过是个身份卑贱,却又工于心计,妄想乌鸦代凤凰的女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下一刻,她落入了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
“就为了这个理由,那个男人就弃你于不顾?!”
朱闻的声音暴烈而危险,疏真却感觉不到一丝害怕——怒极而高的语调中带着不可错认的怜惜与义愤。
朱闻几乎是怒极而笑了,“对了,他还不止是弃你不顾,还把你害到这般境地!”
疏真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低闷,“我的右手是与他拔剑相对时伤到的……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个昭宁公主。”
停了一停,她又道:“至于这脸上的黥纹,这是流涉之刑的犯人应受的,也没什么委屈——听说,是他一力主张,免了我一死。”
她说到此处,不见怨愤,也不见委屈,只剩下平静无波的淡淡叙述。
“说起来,他也算为了大义……而我,无论有千般传奇,却差了那一滴真正的金枝之血。”
她的声音怅然轻渺,几乎湮没在风声呼啸之中,“是我一开始就行差踏错,而他,终究发觉了真相,他不因私忘公,真可算是朝廷柱石?——只是,对于我来说,他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噩梦。”
“这也算是男人?”
朱闻怒得双眸灿亮,“我只知道人都是有私心的,遇到这种事,第”
第二百二十章 中箭
他不屑的冷哼出声,“如果是我,第一时间便会杀了那个昭宁公主,提她的人头回来告诉你,从今以后,再没有什么人能让你害怕担忧,再没有人能抹灭你眉梢的意气风发!”
疏真听着他这等凶残霸道的言语,一时五味杂陈,竟呆住了。
如此大逆不道,真是穷凶极恶的土匪腔调……她斜睨了他一眼,不知不觉的,唇边竟带出微微的弧度来。
她犯下大错,朱闻若真这么做,是在助纣为虐……这一切,她都心知肚明。
但她也只是个凡人而已,她需要的,只是在她最痛苦、最焦虑时能将她扶稳,陪她一起走过泥泞的人,而不是,义正辞严的将她推落万丈悬崖……
朱闻抱紧了她,仿佛要将自身热度传递给她,仍是恨恨道:“即使他真要秉公执法,将你判处流放,也该事先为你打点好,至少让你过得舒服些。结果呢,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
他想起当时看到的另一具女子尸体?——现在他知道,那是为她而死的替身侍女,他眯起眼,想起当时察看的尸体上那无数残酷淫虐的伤痕,眼眸顿时凝为一点,“你险些,就被那些人……!”
疏真淡淡道:“那大概是石秀与昭宁公主的手笔。”
朱闻嗤之以鼻,“所以说,他哪怕有一丝一毫为你考虑,就该知道这两人绝对放你不过,流放之地天高路远,那些小人怎样的腌臢事做不出来?!他竟然一点也没为你设想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