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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聂无垠轻轻捏住那白鸽的翅膀,瞧见那鸽子脚下拴着一小片油纸,那少年轻轻解下油纸,打开一看,上面却只有“事败”两个字。可能是他们早预计到事可能有败,便提早写好绑在鸽子腿上,一旦出事就放出去报信吧。
他与聂无垠对视一眼,两人都已明白对方身怀绝技,也没必要再隐瞒。聂无垠把鸽子递到那少年手中,意思这是他的事情,还是他来处理比较好。白衣少年笑笑,只把那片油纸塞入怀中,一松手那鸽子已扑闪着翅膀飞了出去。
先生先请一杯吧!白衣少年笑道,没想到今儿出了这事,蒙先生出手,我敬您一杯!
聂无垠听他说得客气,便也笑道,我不过抓了只鸽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出手。这话虽不虚,却有些托大。少年倒并未在意,显然是认可了聂无垠的武功。
那人我并不认识,他倒是死得干净!少年恨恨说道,接着却又笑了,不知道那主谋收到这只无字的鸽子,会以为事成还是事败呢?
聂无垠心内暗道他毕竟是小孩子天性,这会儿却在想这个。少年伸手递过酒来,又道,我刚看着饭菜没有问题,却瞧见酒里泛着白沫,就知道酒中有毒,这种雕虫小技,也未免太小瞧了我!
聂无垠接过他递来的酒,一饮而尽,果然是好酒!其实我更喜欢喝这种清酒,自从离开北疆,我倒是再不爱烈酒了。说话之间,他不由也泄露了自己以往的行踪。
经过刚才一战,那少年对聂无垠已有了好感,星垂海阔,夜色茫茫,在这样孤绝辽远的气氛下,人与人更容易交心和依赖。聂无垠这会儿却想起许久以前的事情,想起年轻时的那对少男少女,而背叛,是从何时开始?他向来对女人充满了怨恨,他强迫自己不去回忆,想起那些似乎美丽的时光,过后却叫人心加倍的疼痛。可是在这无垠的夜晚,他却突然想放纵自己去回忆若华那白瓷般泛着微光的肤色与灿若星辰的笑容,想起她乌黑狡黠的眸子,想起她曾经那样深情的注视过他。
无垠,只听她轻轻的说,以后我们去那里安家?北国还是江南?
那少年这会儿却借着酒劲与夜色自顾自地说道,我姓沙,单名一个“飞”字。聂无垠这才不得不望着他,心内不由一动,银沙岛的岛主就姓沙,莫非他是?想到这里,他有点不敢往下想,握住酒杯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几乎连酒都洒了出来。他慌忙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去夹菜,吃了一口,却全无滋味。情绪稳住,才问道,你不是去银沙岛?
我从没去过那里。那少年猜到他内心所想,便一字一字说道,眼中闪现两簇小小的火焰,接着道,不过我迟早要去。
聂无垠听到这里觉得奇怪,却也不便多问,只好道,我姓聂,接着也不肯再说。
那少年十分的知礼,当然不会去问,两人便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月亮升起的海面,人总是难免会想到这些词句。只是,谁与我共此明月?谁与我怨此遥夜?在最远的礁石上,那浪花卷去的,是不可捉摸的情感还是永不回头的时光?
折腾了这半天,两人都有些累。却都不想回舱睡觉,天气虽不冷,但夜晚的海面,浪滚风吹,肌肤上毕竟裹了一层寒意。船上的小童十分有眼色,早已在舱内卧房取来了薄巾和凉垫。
两人不再说话,只管躺下看着满天的星斗。聂无垠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也曾在夏夜指着灿灿箕斗与自己说笑,聂无垠出生在七夕,姨母笑说你这生辰真真是好记!就是想忘记也不容易呢!还指着牵牛织女星给他看。母亲却一直冷着脸,最后才摸着他的头长叹一声道,我怎么就把你生在了七夕呢!终是没有再做解释。长大后他才知道,生于七夕,谓之不详。或许,这就是他此生的宿命吧!宿命真得是躲不过么?纵是生于豪门望族,王公贵胄,也终是不可求得圆满么?
他却对此不以为然。他想,若是往后每天都过七夕,岂不好?谁知十七年过去,却没有一个可以相聚的七夕。想当初,他喜欢若华,爱到透骨,心伤;可她却为了沙白鸥,竟然刺了自己一剑!剑伤并不重,伤痕却从未愈合,如同慢刀杀人,一刀一刀,疼起来连呼吸都痛。直到他修习了“”。每当他吸食女人的血而功力增长的时候,那种痛才似乎得到了发泄。只是,过后是更多的寂寞。直到他救了计浣寒。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是,他们心底最终难以释怀的,迟早总须自己去了结。
似乎睡了一觉。醒来时,他刚转头,便瞧见沙飞也转头正瞧着自己。两人不由都笑了。
刚睡着了。沙飞轻声笑着说。
我也是。
在夜色铺洒的海面,这两人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我小时候,妈妈就常常抱着我看星星。沙飞道。
聂无垠想起母亲,不由有些感伤,看到沙飞的样子,笑道,你才多大啊?怎么就开始回忆了?
我已经长大了啊!沙飞道,这不是,都自己去江南了!大江南北,我都要走一遭的。
原来,他才第一次离开岛国。聂无垠心内暗想,他真的是沙白鸥儿子么?只是,他瞧着他,却没有看到半点萧若华的影子。想到这里,他猛地一惊,这沙飞的眉眼之间,尤其是那两道浓眉,真得很像沙白鸥。再仔细瞧那炯然神飞的眼神,那不是沙白鸥是谁?他的心猛跳了一下,接着问,你妈妈一定很宠你吧?你们家兄弟姐妹几个?
沙飞一笑,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齿,就我一个!
哦,聂无垠却终忍不住又问道,他们都说你长得跟谁像?父亲?还是母亲?
都像。沙飞轻声道,我的眉毛眼睛像父亲,可脸庞嘴唇都像我妈。
聂无垠吃了一惊。他的脸上哪里见到一丝若华的影子?
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沙飞不由一笑,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他也看到聂无垠出手不凡,功夫未必在父亲之下。况且他此去白沙岛必有要事,便一字一字说道,我父亲就是白沙岛主。
聂无垠心内若大浪翻滚,面上却还是平静如初,他心想,这沙飞既是沙白鸥的儿子却为何从未去过白沙岛呢?
沙飞看他面无表情,却猜到他内心所想,冷声道,我是父亲的私生子。接着又轻声说道,不过父亲很喜欢我,经常来岛上看我。我和母亲的吃穿用度,和银沙岛也并无两样。说到这里似乎想到父亲平日里的照顾和爱护,微微一笑,仰头看着夜色星空,缓缓道,父亲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他,本想说,父亲早答应把银沙岛主之位传给我,却终是忍住,道,那女人只生了一个女儿。
天意啊!聂无垠不由内心长叹一声,若华,你机关算尽,要做这银沙岛主夫人,可谁知道他在外面却还有一个儿子呢?这难道是老天的报应么?想到这里,有几分高兴,却又有几分失落。看到沙飞如此少年英雄,心内几分喜欢,几分惜才,又有几分幸灾乐祸。
沙飞哪里知道这些,他初见聂无垠就十分有好感,这会儿见他沉默,便道,不知先生去银沙岛有何缘由?想必先生有自己的缘故,那就恭祝顺利!银沙岛景色很美,只是那里机关很多,小心点总是没错。他说话十分有礼,而且他并不关心聂无垠去银沙岛做什么。银沙岛盛名之下,总会有人要去。自己现在也不过和母亲秘密在彩羽岛住着,银沙岛是最大,最富有的岛,什么时候能成为银沙岛主,那还是遥远的事情呢!
聂无垠见他年纪轻轻便如此朗锐知礼。心内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只是他毕竟是沙白鸥的私生子,那萧若华现在又怎么样呢?
海风吹过,沙飞是满怀壮志,神遐心往;聂无垠是满腹心事,怅然若失。
两人就这样望着高远的天幕,甲板微摇,沉沉睡去。沙飞醒来的时候,星星已散落。天边浮现出淡淡微光。聂无垠惬意地躺在甲板上。听到沙飞的响动,他的目光望向了他。只见沙飞浑身似裹了一层金纱,浓黑的眉毛和英俊的脸庞无端地让人心动几分。沙飞看到聂无垠正瞧着自己,便伸了个懒腰,笑道,先生已经醒了?
刚醒。聂无垠道,正好可以看日出。
嗯。沙飞点点头,我们住在岛国,天天都可以看日出。说话间,太阳已在海平线露出了脸。聂无垠翻身起来,眯着眼望去,只见海面似无边的绸缎荡漾。露出脸的太阳以金光在海面铺了一条笔直大道。如果沿着这金色大道,能否走到一个忘记一切尘埃落定的远方呢?聂无垠足尖轻点,人已飞了起来,凌空又一个翻身,便落在了露台上。宇宙间被无数人膜拜过的太阳已自海平线跳了起来,天海间刹那红光满溢。那少年自知轻功尚未到达如此高绝的境界,只是望着聂无垠的身影暗叹不如。想到父亲沙白鸥的轻功也未必能臻达如此轻灵自如的境界,不由起了拜师之意。(不由对聂无垠又多了几分佩服)
船行得也快。两日后他们便到达了群岛。少年自小就生活在岛国,见到远处出现的岛屿,不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先生既然来了,他轻声慢语地对聂无垠说,何不来彩羽岛坐坐?我也该尽到地主之谊啊!两人行了这两日,彼此已是十分熟悉。
看到聂无垠犹豫的神色,沙飞又笑道,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你就来我自己的花园坐坐何妨?现在正是早晨,如果去银沙岛,船家肯定要晚上才肯去的。
那舵手忙接口道,是啊,那银沙岛要等入了黄昏我才能去的。我家主人说了,不要赶大白天。他们肯定是忌惮银沙岛的名威,因此想入夜悄悄把聂无垠放在那里完事。
听到他们都如此说,聂无垠也只好同意。他自恃功高,况且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因此并无忌讳。但船家不肯载他,他又不懂水性,总不能自己游过去吧?况且沙飞已说了只悄悄去他的花园坐坐,何不到处转转呢?于是也点头同意。
海水越来越绿。是接近岸边了。还有彩色的鸟儿,不时的从海面掠过。
聂无垠眯眼看着那些鸟儿,船急速飞驰,转瞬接近了岛屿。离岸不远散落着许多微凸的高地,如同一座座微缩的小岛,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朵。开满桃红色花朵的小屿上站着一个绿衫女孩,她倒是眼尖,远远瞧见玉立船头的沙飞,便笑道,公子回来啦!只见她身子一拧,凌空飞起便落在了银沙岛岸边,躬身道,公子一路辛苦!另一个在岸边正垂钓的粉衫女孩也忙放下钓竿齐向沙飞施礼问安。
沙飞淡淡一摆手,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个朋友,你们快吩咐小燕儿和凌川准备酒菜,我和聂先生要去“阳帘洞”坐坐。说话间,他亦足尖一点,飞身便落在了岸边,接着道,先不要告诉母亲,我晚上自会向她请安。
这两个女孩互相一对望,心内有些奇怪,踌躇间,只听沙飞道,不干你们的事,快去安排吧!
两个女孩子点头一溜烟的跑了。聂无垠和船家也都下了船,跟着沙飞步入了鸟鸣阵阵,花香拂拂的彩羽岛。
一只红唇绿羽的鸟儿自花丛中一掠而过,一个正在修剪花木的女孩儿见到沙飞慌得躬身下去道,少爷回来啦!问少主安!沙飞淡淡说,你带着船家去木月阁休息吧!他们也辛苦了几天。准备酒菜,晚上还要出海。
是!少女答道。领着舵手及厨子分花拂柳而去。
真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