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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既然是她母亲棺底发现的,她将来,或许能由这样东西,找到她身世的线索。
已经走到这一步,她再不想糊涂地活着,一世被蒙在鼓里。这时,马车已到达宫门。看着那两扇沉重的红色大门,往两边缓缓打开,她掀开帘子,对前方驾车的李玉轻轻吐出一句:“回天明国。”
而此刻的彦祖,正站在皇宫最高的地方,他和席容曾到过的钟楼顶端,远远眺望。
看着那辆马车,渐渐化成越来越小的雨点,最后消失在宫门之外。他闭上眼睛,唇边浮起凄凉的笑。他曾经在这里立正誓念,当他坐拥天下,惟愿身边有她。可他却终究为了得到这天下,而失去了她。甚至,即便此刻他抛却江山,也再换不回曾经的她。他多么愚蠢。
若是时光能够流转,他会选择,当初在他带她离开之后,便去过那种神仙眷侣的日子。然而,她说的对,他太贪心,经受不住红尘诱惑,妄想鱼和熊掌兼得。最终,将最珍惜的失去,悔之晚矣。
“容儿,容儿,容儿……”他对着那凛冽寒风,一遍又一遍喊她的名字,混着那钟声,无人听清,只有他的心,仿佛被那沉重的钟声一点点撞碎……
当暮色深垂,席容已身在沙漠。今晚,没有月色,席容坐在黑暗的马车中颠簸。她沉默,李玉亦沉默。许久,李玉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娘娘,其实……真爱难得……你应该多思量。”
席容闻言怔了怔,眸中弥漫着伤感:“正是因为真爱难得,我才会走。”
离开,心底深处或许还能残存最后的温暖,若是勉强相守,会在日渐加深的纠结中只剩下恨。
李玉深叹一口气,没有再劝,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笛子,吹出一曲凄婉迷离。
席容静静地听着,不许自己落泪。她想彦祖。以往的这个时刻,不是她在他怀中,便是他在她怀中入睡。可今后,他们的怀抱已不再是对方的家。
此时的彦祖,又在御花园中舞剑。他根本不敢回寝宫。那里,再没有人等他。即使点再多的灯火,也照不亮他的黑夜。因为他生命中唯一的 ? Y?NT 那盏灯火已经灭了。
他好害怕,他知道,曾经的噩梦又会重来,却再不可能有谁,给他温暖。容儿,我的心已经不痛了,真的。因为它已随你走了。今生你还会带着它回来吗?最后一剑落下,满树的梅花亦随之落下,如雪,似泪……
……
到了第三天傍晚,席容终于远远望见了冯城。看到城墙上悬挂的天明国的旗帜,她百感交集。曾经以为会永远告别的地方,她终究还是回来了。人生,旋过一个圆,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等待她的不知道又是怎样颠沛流离的旅程。
“就送到这吧。”在离冯城还有约莫五里的地方,她让李玉停下。
“娘娘……”李玉犹豫。
“送得再远,也终有一别,你也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不能为我耽搁太久。何况你身份特殊,不宜太过接近天明国边境。”席容摇摇头,拿着自己的包裹,下了马车。
当她在地上站稳,回过头,望了望天楚的方向,眼神凄迷。但很快,她便又转过脸来,对李玉笑了笑:“就此别过吧,李大人,保重,也让他……保重。”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轻,随即便径自前行,往冯城走去。
李玉停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走远,笑容怅然。他生平所见过的一段最完美的爱情,也落得如此凄凉的尾声。情,果真是世间最狠厉的劫数,谁也无可遁逃……
步行五里,对于体虚的席容来说,并不是容易的事,但她仍是坚持,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完。
然而在城门口,她却被守城的士兵拦下。已近黄昏,孤身女子自天楚进城,让人无法不生疑。
他们对她,严苛盘问,最后竟打算上前搜身,看着其中一人,猥琐而跃跃欲试的笑容,席容冷声喝止:“住手,叫你们守城的王副将来。”
她仍记得,当初冯野属下的姓氏。
“哪个王副将,我们这,只有王将军。”为首之人上下打量她,语气却有了些许收敛。这个女子看起来似乎有点不简单。
“那便带我去见你们的王将军。”席容镇定自若。
那头目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先使人去通报王将军,对方在诧异之后,传席容相见。
席容微微松了口气,其实此刻的她已经虚弱地快要站不住。当她被带到王副将面前,对方上下打量她,却没有认出她是谁。
席容的眼前,又是一阵阵晕眩,她强止住,然后伸手到脸旁,缓缓揭下了那张人皮面具。
王副将顿时愕然地愣住,他终于认出,她就是冯野王爷曾经带上城楼督军的女人。
可是据说,那个女人早已死了,就葬在冯城郊外,怎么会在此出现?王副将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而席容此时,已经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哎,哎……”王副将惊叫着过来扶住她,不知所措。
可想起当初冯野对她的宠爱,他又不敢轻易怠慢,只得赶紧将她送入内室休息,随即修书一封,快马加鞭,传给冯野……
席容这一昏迷,便是整整一天一夜,当她醒来,侍女慌忙去找王将军。
他不敢进内室,只站在门外。
“您……”他不知道,究竟该如何称呼她,又咳了两声:“我已经传消息给王爷。”
已经告知冯野了吗?席容微怔。但昨天那种情况,她当时也的确无更好的办法。不过,若是此后真能联络上冯野,也好。她相信,她的身世秘密,冯野必定也知晓,或许从他那里可以打听到其中内情。
而如今,无论是何种境遇,她都已无所谓,干脆先在将军府住下,等待冯野的回音。
当冯野接到那封信,看过内容,几乎窒息。她居然……回来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她不会离开彦祖。心如火燎,再顾不得许多,他直接奔赴冯城。
而冯绍随后知道他居然离开帝都去冯城也是同样大惊。可是,他不能走,朝中不能无人执政,他只得留下来,然后迅速传密信给彦祖询问……
冯野快马加鞭,赶到冯城时,已是第三天。一进将军府,便焦急地问:“她呢?”
王将军赶紧带他去了后院。
可是当他真的站在席容的厢房门口,却又停住,直到这一刻,他仍觉得,太不真实。那个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人,真的回来了么?许久,他的手才慢慢抬起,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随着门被打开,端坐在桌边的她的面容,越来越清晰,他的视线却似乎越来越迷糊。真的是她,他以为永远不会再相遇,只能放在记忆中珍藏的她。
而席容此刻看见门外的冯野,心中也是滋味难言。她曾经同样以为,他们会一生再不相见。
“容忍。”他喃喃叫出那个名字。
席容只是苦笑,她又变回了容忍。她站起身来,对他微笑:“好久不见。”
冯野怔怔地看着她的笑容,突然再也忍不住,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声音沙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回来?”
席容的泪,差一点冲出眼眶。但她还是轻轻推开了他,轻轻摇了摇头:“一言难尽。”
他的心中抽痛,但还是理智地放下了手,勉强微笑:“好。”
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千山万水,再回不到从前。彼此沉默了半晌,有侍女过来,问冯野是否用膳。
“你还没吃饭吧?”席容的心中涌起感激还有愧疚。
他只是笑笑:“我不饿。”这一路,他几乎废寝忘食,只想着能够尽快见到她。
“你先去用膳吧,回头……”她咬了咬唇:“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冯野顿时全身微微一震,心中有极为不好的猜测。他立刻起身,语气中带着些逃避:“好,那我先去。”
席容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许久,唇边浮起苦笑。或许,她想要的答案,冯野也不会给。
而她的预感没错,那一夜冯野没有再来,侍女说,他和将军把酒言欢,所以醉了。可席容明白,这只是借口。
次日一早,听说冯野和王将军一起去了城楼检阅守军,又是一天未归。
席容闻言只是哂然一笑,并不多说一句话。深夜,她坐在床上,仔细翻阅那本从水晶棺底部取出的旧书,然而,从首页翻至卷尾,也未看出其中的门道。
回想起那一晚,魍魉和彦祖的对话,这样东西,本应该是五份。彦祖当时说他已拿到其中的四份,自然是骗魍魉的,他真正拿到的,应该是三份。再算上自己手中的这一份,那么最后那一份,会在谁手中?而聚齐了这五份东西,又究竟能得到什么秘密?为何彦祖和魍魉都将这东西看得那样重?她想不通。
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她忙将那本书又重新藏好,才开口询问:“谁啊?”
“我。”是冯野的声音。
席容愣了愣,穿好外衣去开门,见到的,是一脸醉色的冯野。他的眼睛那样明亮灼烫定在她的脸上。
席容感到不自在,往后退了一步。
他却忽然往前跨了一步,拽住了她的胳膊,因为浓重的醉意,语音含混不清:“容忍,我好想你。”
席容一愣,随即便想拉开冯野的手,可是他的劲道那样大,她根本撼不动分毫。
而他望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痴怔,最后猛地一带,她便跌入他的怀中。他的唇压了下来,席容侧开脸避过,拼命推他:“冯野,不要这样。”
冯野却不听,牢牢握住她的后脑勺,硬覆上她的唇。
她终于狠狠咬了他。
那疼痛似乎让冯野有片刻的清醒,手上的力道松了,席容立刻逃出他的怀抱,退得远远的。
冯野看着她,眼中的痛楚越来越深,最后惨笑:“对,我不能这样,因为……你已经不是我的容忍了。”
席容的背贴在冰冷的墙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是,她已经再做不回他的容忍。他们之间横亘着彦祖。再恨再痛,彦祖在她心中也永远都割除不掉。她已做不到再投进别人的怀抱。“对不起。”她对冯野能说的只有抱歉。
冯野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她,语无伦次地自言自语:“不该走……当初我不该走……我应该带你走……管他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又煞住,脸色变得苍白,随即立刻转身,逃也似地离开。
席容看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但到最后,只是沉沉地叹息一声,关上了门……
次日清早,她刚起身不久,冯野就来了。
“早。”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颇为尴尬。
“我昨天喝多了,所以……你不要见怪。”他道歉,低垂着眼睑。
“嗯,没事。”席容也有些不安,他为她,也已经做了很多。
“我们……”冯野犹豫了一下,才接下去说:“我们搬回王爷府吧,总是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方便。”
席容愣了愣,随即轻声问:“在冯城……还要呆很久吗?”
冯野的眼中又出现了一丝痛色,却勉强地笑:“你的身体很虚,经不起长途跋涉,先在这里休养好了,再回帝都。”
当他那天听王将军说,大夫诊断她是因为刚流产不久,才会导致体虚昏倒,顿时心中刀绞,她为别的男人怀了孩子,这本已让他心痛,可他更心痛的是,她竟然在这样身心俱伤的时候独自远走,他不敢想,她之前究竟经历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