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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子”轻轻一叹,“丐帮不知道确切消息不足为奇,便是我,若不是亲眼看到夜无双伏诛,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慢慢行到伞前,执着毛笔的手有些颤抖,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缓缓开口,“那日,我在梁州城中游玩,一时喝多了醉倒在马厩中,待我半梦半醒间,被一阵极轻微的衣袂声吵醒,我知道这人的轻功,在武林中至少能进前五,才好奇的睁开眼看了看,可是我看到的,是两个人影,一个是夜无双,另外一个人我居然不知道是谁。”
两个人影,内行都懂得“天机子”这句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天机子”敢透露江湖中如此众多的机密,和十大门派的保护有关,但更多的是与他自己本身的神秘有关,有人说,能拥有“天机子”这样的眼光,自身武功绝对是超一流的。更因为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甚至被人猜测,他的轻功天下难有敌手。
可是,他只听到了一个人的衣袂声,显然,他听到的是夜无双的衣袂声。而那一个人,居然连他也听不到吗?那这个人的武功,该是什么样的?
“那人……”有人咽咽口水,艰难的开口,“那人是男是女?”
“天机子”横了个白眼,“我要能听见他们说话,你认为我还能不被那人发现吗?”
讨了个没趣,没人敢再开口。
“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到。”他老鼠眼睁了睁,脸上的表情变的恭敬、惧怕还有崇拜,“那人杀夜无双,只用了一招。”
一招,一招,一招
又是一阵霹雳震撼,在座的各位掌门脸上也变了颜色。
天下间,江湖中,有谁敢说自己能一招杀了夜无双?
至少,在座的没有人敢说,更没有人能做到。
“说不定,说不定那人事先下了什么药。”金玲珑忍不住的嘟囔,“若是先用药禁住了对方的武功,谁都能一招杀了他。”
“夜无双是出了名的采花盗,身上各种药都是绝顶的好,本人更是制药的行家,你有本事下药不被他察觉吗?”
面对十大门派的人,“天机子”又翘起了胡子,语气毫不留情。
“而且,夜无双被那人拦下之后,曾经出手攻击,我亲眼所见对方让了他十招,十招不曾还手,试问各位谁能夸口让夜无双十招?”浑浊的眼神忽然变的凌厉,逼的所有人不敢出声,“那人只出了一招,这一招还是——魅影无双。”
“啊……”
“怎么可能?”
“不会吧?”
纷乱的议论声,嗡嗡嘈杂,接二连三的冲击已经让很多人失去了名门大派应有的风度,彼此犹如菜场小贩般的他讨论着。
魅影无双,根本就是夜无双成名于江湖的武功,夜无双靠它不知道毙过多少武林豪杰,谁又想他自己也会死在这一招之下?
“天机子”遥遥头,“那人蒙着面,只看到有一双绝美的眼瞳,闪亮如星,魅惑如妖,剔透如冰,绝冷寒凉。还有那站在风中的姿态,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傲视苍生,睥睨天下。”他偏头看了眼“飘渺仙楼”的掌门,嘴角晒了晒,那神情分明在说,亏你们号称武林第一俊男美女派,实在是敌不上人家一个眼神的魅力。
大笔一挥,他行云流水的在伞上落下三个字,“紫衣侯”。
“我只记得那人站在城楼之上,紫色衣袂飘飘,临风若归,翩跹玉人天降,明月照在脚边,仿佛刚刚烟雾幻化凝结成人形的精灵,不沾染一丝人间气。”他犹自赞叹着,“既然他穿的是紫衣,那便叫‘紫衣侯’吧。”
字落定,手中的笔投了出去,又是一声长叹,“只怕十年间,这‘风云录’上再难出绝顶人物,天下已是风云辈出,江湖浪涛又起。”
正文 青楼一夜公子笑
场中所有的人默然着,仿佛在静静的思考着什么。“天机子”抬腿朝着门外行去,“各位掌门自便,在下去去茅房。”
他施施然的走了,留下场中神色各异的人。
场中的青城掌门终于忍不住的开口,“吴帮主,丐帮都没有确切消息吗?”
捏着虱子的手顿住,满头乱发的脑袋转向青城掌门的方向,“有,但是很少。”
“有什么?”
“郑乾坤明面上是十二连环坞的继任者,但是他是杀了前任瓢把子篡位的。”丐帮掌门吴半中凝着脸,慢慢道出一句,“陈经更是夺财灭门,一个活口不留,我本想等手下确切的证据收集齐全,再召集武林同道,发出声讨。”
可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陈经也是死在自己成名掌法‘裂山掌’之下,至于郑乾坤……”
一旁的崆峒派掌门悠悠的接过了话,“郑乾坤最擅长的就是废人武功,然后慢慢折磨致死。”
如果“天机子”说的没错,那么这个紫衣侯就是用了三种武功杀了江湖中风头最盛的三个人。
这人,是男,是女?正乎?邪乎?
几位老掌门抚上额头,只觉得青筋突突的跳着。
“‘天机子’前辈呢?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忽然有人发现,那声称上上茅房的人一去杳无踪了。
“快,快,找找‘天机子’前辈。”有人忍不住的叫出声。
“慢着,慢着。”点苍掌门出言阻止,“‘天机子’前辈是高人,最不喜他人探究他的秘密,我们焉不知他只是个借口,不愿我们多加干涉?不如再等等。”
他的话顿时让一群人止住了脚步,“天机子”神秘乖张,万一没拍着马屁反惹了一身骚可就麻烦了。
一干人等思量再三,决定再等等。
可是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天机子”房间的大门依然紧闭着,大家在门外能听到里面人的呼吸声,只当是“天机子”闭关思考什么,谁也不敢打扰。
可是三天之后,十大派的掌门要各归门派离开时,“天机子”依然没有出现的意思。
终于,几大派的掌门齐聚门外,叩响了那扇木门。
“‘天机子’大师,武当灵虚特来告辞。”
门内,呼吸急促,还有间或短短的咦咦唔唔声,却不见有人来开门。
几人对望,吴半中咧开嗓门,“老乞儿也告辞了。”
闷应声又起,短暂的三两声,还是没有听见有脚步走动的声音。
“好像不对。”几位掌门面面相望,互相递着眼神,终于有人忍不住的伸出腿,一脚踹开了屋子。
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也没有蜡烛,简陋的屋子一眼见底。
竹床,书桌,镜台,还有正中间的一张大木桌。
就是这大木桌上,一个人影仰面躺着,全身僵硬,显然被人点了穴道。两腿大分,一条麻绳吊着柄沉重大斧高高悬起在双腿中间的上方,绳索绕过横梁,另外一端就在桌上人的口中,被牙齿死死的咬住。
桌上人咬着绳子,眼中求救的眼神望着面前武林众侠,凄惨极了。
“啊……”几人惊呼,七手八脚的冲上去,解穴的,解绳索的,扶人的,好不容易才把“天机子”给抬了下来。
“前辈,这是谁干的?”金玲珑手中剑一抬,“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您?”
可想而知,为什么“天机子”不敢开口呼救,只要他张开嘴,那大斧必然顺势落下,就算不把他劈成两半,江湖中多一个太监那是不成问题的。
“天机子”张了张嘴巴,又忽然闭上,生死不肯发一个音,而忙乎了半天解穴的人,连戳带点,最终赧然摇头。
点苍掌门运指如飞,戳的“天机子”一阵龇牙咧嘴。
天山掌门推宫过血,揉的“天机子”面目狰狞。
武当掌门连拍带打,激的“天机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可就是这样,“天机子”依然一言不发,只是不住的转着眼珠子,往一旁示意着。
莫名其妙的一群人,终于在桌子角边看到了一张粉笺。
笔走龙蛇,锋芒飞舞,“君为我扬名,我赠君留念,念汝未尽全言,手下留情,‘嗜心蛊’一条,盼君三年不语,否则嗜心催魂,‘紫衣侯’之名尚可,勉强收之,后会有期。”
金玲珑捂着嘴,喃喃自语,“太缺德了吧,就因为说了他,就给人‘嗜心蛊’,还不让人说话,这要是做梦说了梦话怎么办?岂不是要堵着嘴巴睡觉?”
她的声音刚落,“天机子”的脸上颜色变的更加惨白,死死的咬着唇。
武当掌门捏着粉笺,脸上也是凝重非常,“这个人居然能在十大派的保护之下来去自如无人察觉,可见武功非常。”
他们的屋子,就在“天机子”边上,而“天机子”被擒,还被人如此戏弄,他们居然没一个人发现,这简直就是在脸上扇了几巴掌又啐了口痰。
“而且不怕得罪前辈,敢拂十大派的面子,这人是正是邪,太难预料了。”
或许,有过稍许隐瞒的“天机子”会比他们知道的更多,但是此刻,他已经不能开口再言,纵然能写,他又敢吗?
一时间,“紫衣侯”之名声动江湖,一招绝杀三大枭,十派眼底戏天机,这个人成了江湖中人人追捧效仿的对象。
天下间最古老的职业是什么?
能够传承千年不息的,自然只有两个——杀手、青楼。
青楼与杀手,本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职业,仔细想想却有不少共通之处。
吃的都是青春饭,指不定哪天年纪大了就没生意。
玩的都是技术,玩到最后都是躺下。
比的都是技巧,一个欲仙一个欲死。
定州城 “蓝衣坊”
这是定州城最有名的青楼,灯火通明,酒香肉醺,调笑声、歌舞声、划拳声,此起彼伏。
前厅花楼,是女子卖笑之所,后院香阁,是男子献身之院。各分各类,各管各家,绝不会出现误会。
这是个平等的世界,男子有官有权自然可以三妻四妾,香艳满屋;女子有财有势同样是三夫四侍,温柔入怀。
最里面的院落,是数层高楼。高楼的顶端,四面十余扇门环绕而开,竟是高阁通透,一眼可望见楼外明月辉映,星光闪烁点点。
榻上的女子手执玉杯,在掌中轻轻晃着,侧身单手撑额,阖目静神。酒,在她的动作间飘荡着香气,未饮已醉人。
紫色的长裙顺着交叠的腿滑下,温柔的落在榻上,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在晕黄的珠光下流动着珍珠的润泽温滑,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琴音如水,流淌清清,如雨后屋檐下的水滴凝滴在水臼中,荡漾了夜色的月影,飘开了流云丝丝,柳叶尖飘落水面,载浮载沉,漂然远去。
音律细细,忽而转低,深夜寂寥,薄雾清寒中,草尖带露,虫儿唧唧,只有风儿吹开云雾的轻愁,偷转了流年。
榻上的人睁开眼,清冷的目光投射在围栏边奏琴的人身上。
青衫隐隐浅落,发丝缕缕沉下,温柔蜿蜒在身后,衣袍薄透轻贴身姿,背影修长,被宽大的绸纱包裹着,平添了几分弱质,人影在月色的光晕中拨动手指,仿佛刚刚从月光中乘风而下的仙子,只一个背影,已增无数遐想。
飘逸也勾魂,飘渺亦**。
不用看面容,能静静的欣赏那月光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