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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考虑得如何?”云柏飞背对着她走到衣柜旁,拿出一条新床单。
“好吧,我让你画,画完之后你就跟我回家。”生雪里突然想到那个模特儿一丝不挂的情景,心跳不由得加速。虽然她之前批评他的画没生命,但并不是他画得不好,事实上他画得相当好,她有点想让自己的倩影留在画布上,但为了自身的安全,又赶紧补充一句:“我先声明,我不脱衣服。”
石柏飞同意地点点头,不过他还有话说:“你去跟小张说,叫他先开车回去,我画完之后会跟你一起回去。”
“你要小张先走,那我们两个坐什么车回去?”
“我们搭火车回去。”云柏飞脸上镂刻着毫无转圜余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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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雪里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
她有一种感觉,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很窝囊,居然被男人吃定了。
原本她以为他会很快就画完,没想到他居然先跑去洗澡,说什么干净的灵魂有助于增加灵感;她不停地看着手腕上的名表,老天,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是去华清池洗澡吗?好不容易画室的门终于打开,他走了进来,但她却目瞪口呆。
“你干吗只穿一条丁字裤?”生雪里脸红得像刚出炉的草莓面包。
“这是我画画时的习惯。”云柏飞露出邪恶却好看的笑容。
“好恶心,能不能麻烦你至少再加一条短裤?”生雪里眼睛冒出火光。
“不能,我们刚才说好的条件中没包括这一项。”云柏飞自若地走来走去。
生雪里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一定知道自己的身材有多么棒,所以才会如此刻意炫耀。不过她对光有肌肉的男人不感兴趣,她认为名牌男人是有头脑有教养的,绝不是像云柏飞这种。“我如果长针眼,你要赔我医药费!”
“你不会连男人的上半身都没看过吧!”云柏飞拿了卷录影带走到电视前。
“看过,不过那是在游泳时。”生雪里根本不记得自己会不会游泳。
“你就当我们现在是在游泳池畔作画。”云柏飞打开电视。
生雪里看了一眼电视,画面出现没穿衣服的女人,“你在看什么鬼片?”
“不是鬼片,是A片,A片有助于增加我的灵感。”云柏飞理直气壮地回答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变态?”生雪里眉头深锁,后悔接下这个要命的任务。
“你是第一个。”云柏飞拿起炭笔,一副要开始专心画画的模样。
生雪里真希望自己有一千度的近视,偏偏她的视力极好,电视机又面对着她,她不想看都不行;虽然她很努力地保持若无其事的镇静,但随着越来越火辣的画面,不仅是脸颊,她全身都好烫好热。
一股热流在她四肢百骸里四处乱窜,她如坐针毡,她想转移身子,可是又怕他发现她的不安,她舔了舔干涩的双唇,“能不能麻烦你把电视转到你那一边?”老天!她真不敢相信,她的声音怎么会变得如此沙哑性感!
云柏飞露出满意的笑容,“不能,我就是要你看,这样你的表情会很美。”
“看A片表情会美,这是什么鬼理论?”生雪里嗤之以鼻。
“女人在做爱时的表情都很美,你男朋友没告诉你吗?”云柏飞反问。
“我不记得了,我的记忆一片空白。”一听到做爱两个字,生雪里脸更红了。
“瞧你脸红的样子,你该不会是处女吧!”云柏飞好奇地打量她。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应该不可能这么没男人缘!”
生雪里抬头挺胸地说。
一阵莫名的醋意涌上云柏飞的心头。她是美女,全身上下又都是名牌,虽然气质优雅,但他感觉得出她并不是富家千金小姐;显而易见她是拜金美女,他相信她身上的名牌都是向男人要来的,如此说来,她有可能是名牌妓女。
过去,爷爷常派各式各样的美女勾引他,有清纯的、有美艳的、有成熟的,也有稚气的……这些女人虽没拿他一毛钱,事实上他也没钱给她们,但她们收爷爷的钱,对他来说她们都是妓女,他瞧不起她们,不过他更瞧不起自己——使用她们。
他相信不用再过多久时间,她一定会主动投怀送抱,像那些女人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以身相许。他轻蔑地说:“我也是这么想,就算东施活在这年头,还是有男人要,不玩白不玩。”
生雪里冷声说:“你很低级,行为低级,连谈吐都很低级。”
“我爷爷没告诉你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云柏飞心想龟笑鳖没尾巴。
“他只要我说服你回家,其余什么都没说。”生雪里感觉出他的眼里有敌意。
“你接下这份工作时,难道没先问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生雪里撇了撇嘴,“如果我问过,我就不会来了。”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云柏飞一个用力,不小心把炭笔折断。
“你已经答应跟我回家了,只有白痴才会现在打退堂鼓。”生雪里冷淡地说。
这段谈话内容让两个人的心里都不舒服,他们互相藐视、互相憎恨,却又互相被对方吸引。他们不再说话,整间画室仿佛被低气压笼罩,他越画越烦躁,他开始把责任归咎于她。“你的身体太僵硬了,你能不能柔软一点?”
“这样行吗?”生雪里故意像个战败的母鸡,无力地垂落肩膀。
“不好,你这样简直像没吹气的充气娃娃!”云柏飞发出近乎斥责的咆哮
“你干吗那么大声?我耳朵又没聋!”生雪里不甘示弱。
“你的身体向这儿斜一点。”云柏飞走到她面前,手搭在她肩上。
“你别碰我!”生雪里仿佛被细菌碰到似的,用力拍开他的手。
“我看你的身体比《绿野仙踪》里生锈的机器人还需要润滑油。”云柏飞讥讽道。
生雪里可是模特儿,照理说她的身体应该比一般人更柔软,但是在他锐利的目光的注视下,她的体内仿佛有数万条钢筋般,不听使唤地僵硬。
她试着摆出各种姿势,不过他却一直摇头,脸色难看得像有鸽子在头上拉屎,她怀疑他有意刁难。最后她火大了,“这不行、那不好,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云柏飞愣住了,他接触过不少的美女,即使不是爷爷派来的,但每个美女都因力他是法兰财闭的长子,不仅对他言听计从,甚至任他予取予求,惟有她动不动就发怒;坦白说,男人都有驯兽师的个性,他心中暗下决定,非驯服地不可。
“躺下来好了,摆个迷人的睡姿。”石柏飞以专家的口吻说。
“你该不会有什么歹念吧!”生雪里怀疑地眯着眼。
“你再这么不合作,这幅画一百年都画不完。”云柏飞语带威胁。
不要说一百年,再叫她多待一天,她的五脏六腑都有可能气炸,生雪里脸上出现犹豫的表情;她真的很不想跟他继续耗下去,但一百万眼看就要到手,她实在舍不得放弃。好吧,这次就听他的,等一百万拿到手,她立刻跟老爷说拜拜。
回去之后,她就要在各大报的头版刊登寻亲启事,到时应该会有她的亲人或朋友出面跟她相认。打定主意后,她听话地躺在床上,但她全身神经充满警戒地紧绷.深怕他会扑到床上,谁知道她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雨声惊醒她,她赶紧睁开眼,看清楚周遭环境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还站在画架前,并没有趁她熟睡时轻薄她,她坐直身,揉了揉眼。
“我睡了多久?”
“三个多小时。”云柏飞回答,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你画完了吗?”生雪里直觉他心情好的原因应该跟画有关。
“刚画完。”云柏飞兴奋地伸长手臂.纾解疲累的筋骨。
生雪里跑到画架前,看不懂似的问:“这是什么?”
“你啊。”石柏飞认真地说,但眸里有促狭。
“我哪有长这个样子!”生雪里很生气,他居然把她画成异形?!
以抽象画来说,这是一幅很好的画,因为完全看不出他画的是女人,他的笔触干净利落,但是画中的女人五官全部都长在头顶上,而且眼睛像狗眼,显然是在讽刺她狗眼看人低,还有她没有眼珠,只有眼泪……
云柏飞穿上运动裤,其实他不是变态,再次强调,丁字裤是他作画吋很重要的灵感泉源。
他泰然自若地解释道:“我画的是内在的你,充满寂寞和哀怨。”
“你放屁!”生雪里恨不得把画撕成碎花布,心里却惊骇他看穿了她。
“好臭!”云柏飞仿佛有读心术,赶紧把画锁进柜子里。
“你真可恶,把我画得这么丑!”生雪里气得猛跺脚,鞋跟几乎要被敲断。
“好累,换我睡觉了。”云柏飞难掩疲倦地打呵欠,一个箭步倒在床上。
生雪里粗声提醒:“你不能睡,你答应过我画完就跟我回家。”
“我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又没说是马上。”云柏飞很会耍赖。
“喂!你睡觉那我要干什么?”生雪里哇哇大叫。
云柏飞拉上被子,对她眨了眨眼,“你可以跟我一起睡。”
“你休想!”生雪里揉着太阳穴,气得血管都快爆开了
“我不管你了,我要睡了,你要做什么随便你。”云柏飞翻身背对她。
这个可恶的混蛋!王八蛋!臭鸡蛋!生雪里对着他线条强壮的背脊乱骂一通。但她发现在心里骂他不单无济于事,反而自己会得内伤,她应该把怒气发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踹他一脚;说时迟那时快,当她大脑这么想吋,她的长腿已经飞了出去,细长的鞋跟在他背后留下深印,和一大声杀鸡似的惨叫……
“你要谋杀我是不是?”云柏飞痛得连心脏都抽搐。
“你到别的床去睡,这张床我要睡。”生雪里毫无道歉的意思。
“很抱歉,我只有这一张床.”云柏飞一边咬紧牙根.一边揉搓背后的鞋印。
“你去地上睡。”生雪里不管他死活地命令。
“门都没有。”云柏飞怀疑她比白雪公主的后母还要坏心。
“你有点君子风度,我是女人,床当然应该让我睡”
生雪里手叉着腰。
云柏飞越来越觉得逗她生气是件非常好玩的事,其实她是个很好的模特儿,她的表情干变万化,而且拥有美貌和丰富的肢体语言,可是他不懂,他提笔画她时,她整个人却像僵尸般僵硬,虽然他完成了画,不过他并不是很满意,毕加索不是他的偶像,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画出眼神透着浓浓爱意的蒙娜丽莎。
他有个预感,如果能使她爱上自己,他的梦想或许就可以实现。
不过,要解除她对他的防御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而现在他只想睡觉。“女凶手,我受了重伤,床应该是给病人睡。”
“我比你可怜,我有脑震荡,一定要睡床。”
“只有一种解决办法,一起睡。”云柏飞空出一半的床位。
“我又不是属羊。”生雪里冷哼一声,她才不会笨到羊入虎口。
“你放心,我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云柏飞保证。
生雪里抬高下巴,“口说无凭,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晚安了,美人。”云柏飞假寐地合上眼睫。
“你不让我睡,我也不会让你睡的。”生雪里准备再送他一脚。
云柏飞突然张开眼警告:“如果你敢再踢我,我就把你的脚扭断。”
生雪里索性大声地唱歌,改采噪音攻势。
“算我怕了你!床给你吧!”云柏飞认输地起身,像只乖狗般蜷缩在地上睡觉。
※※※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