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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了原因所在,子惜的师父看起来没有人的气息了。
越来越多的正派年轻人冲上来,他们从一开始没有组织的乱战,逐渐形成默契,采取车轮战术,促使他越战越疲乏,直至败下阵。这些年轻人虽然没有君莫染的身手,但也都是各门各派的佼佼者,其中不乏一些日后的大宗师。云微摇心里有牵挂,他的对手们一心除恶,优劣渐见分晓。
风叔的参战无疑是大大增加己方实力,然而也迅速催发了悲剧的产生。
正派里的老一辈们尚未动手,他们才是主力军。
琉璃宗的荆芥一看见风叔,脸色一变,对周围的人说:“此人是魔教中人,不能给他机会发动‘拨音功’。”说着飞身上前,冲向风叔。
大多数正派,哪怕是老一辈都没见过魔教中人,更没见过拨音功的威力。魔教退隐江湖数十年,关于魔教教主落碧尘、魔教神功拨音功都只在传闻中了解,传闻中的落碧尘以一敌百可全身而退,传闻中的拨音功一音杀千势不可挡。
他们没时间思考荆芥为何会知道风叔是魔教中人的事,但他们自认为很清楚得罪魔教的下场。当下有人紧跟荆芥步伐,一人进前,人人跟进,除了痛失爱子的白桦和他的白家庄没动手外,几乎全部行动了。
光一个荆芥几乎与风叔打成平手,何况与荆芥实力相等的人至少还有十几位,风叔哪里抵挡得住?云微摇哪里抵挡得住?
另一边,苏玲婀看见这边的激烈形势,突然停手,随后花离枝、大个子也相继停手。
☆、绝恋、乱刀、碎骨(21)
拓跋望得以脱身。他和大个子这一战,从城墙上打到城门外千步之遥,此刻他们都被城墙下的混战吸引过去,彼此无心再战。
沐恒带着李诗蕴与拓跋望汇合。
沐恒没走远,他想看到最终的结果,如果不在端华的要害捅一个血窟窿,他始终不放心。
李诗蕴心情复杂地远望上千人的混战,也许不能算是混战,仅仅是上千人围攻一两个人。
她起初想冲上去,可她冲上去做什么呢?救端华?使他感动?他现在是死是活,她都不清楚。此刻她嫉恨子惜——没用!没有!这么没用的女人也配在端华身边吗?
她偏要在此看到结局,亲眼看着子惜被乱刀砍死,没用的人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苏玲婀停在城门外五百步的地方,以内力将自己的声音送出去:“云微摇,回来!”
对待手下,只要完成任务,其余的事她通常都放任他们。哪怕云微摇经常出宫游玩结交正派朋友,艳如命经常抓回少女在缥缈宫肆意玩弄,花离枝要杀应秋皇族报仇,她都不会在意。可一旦他们不听话了,她就要找出他们不听话的原因,她不杀缥缈宫的人,只杀那些阻碍缥缈宫的人。
花离枝年幼,尚不了解苏玲婀的个性,没完成万梅山庄的任务,将《缥缈神功中卷》赠予李诗蕴,其实是害了李诗蕴。苏玲婀杀李诗蕴,是迟早的事。
云微摇深知苏玲婀的个性,平时他随便怎么玩,苏玲婀都不会计较,一旦触犯苏玲婀的底线,死的不会是他,只会是他所在意的、想保护的。
云微摇撇下子惜、风叔,独自退出战场。
无从选择,他太了解苏玲婀,今天子惜不死在正派手里,来日也会死在苏玲婀手里。
他觉得这个就是结局了——子惜的师父也许死了,子惜也不想活了,风叔在做最后的挣扎,最后他们都死了。
他看过很多人死去,其中很多是他的朋友。他也亲手杀过要好的朋友,因为他是魔宫的人,而他的朋友绝大多数像君莫染一样是正派。正邪不两立,即使正派不杀他,苏玲婀也会要求他杀了谁。
他已经尽力了。
他很悲伤,但不会阻止悲剧发生。
风叔也觉得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了。
如果酒鬼在的话,两人联手催动拨音功,一攻一守,就是拼上性命也要保护少爷小姐安全离开。可是酒鬼还需要两三天才能回来,他等不到了。拨音功极耗内力,仅凭一人之力,是在自取灭亡。
如今就算不催动拨音功,他也到极限了。
他的对手们一波又一波涌上来,他叫得出名字的很少,但从他们的武功套路看得出,这些人都是各门各派的好手,至少是长老以上级别。
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大喊:“快走!带着少爷快走!”
子惜的梦猛然被惊醒,她的眼神呆滞而空洞,反应极慢,就像痴痴呆呆的白术那样,她缓慢地说着话,重复说着一句话:“师父没有呼吸了。
☆、绝恋、乱刀、碎骨(22)
风叔抬臂格挡的动作一滞,眼前白光一闪,一把银刀划破空气,在他的上臂割开一道深长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一招溃败,招招溃败,又一把利剑从人群里刺出,正中他的腹部,他咬咬牙,暗运内力震断利剑,剑尖留在腹中,剑身和剑柄被他推还回去。
这样的伤不足以致命,但却能迅速消耗他的体力,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出手越来越笨重,几乎拦不下前方数以百计的人影。他知道这后果,一旦有一个人越过他,那个人就会把剑刺进没有抵抗力的子惜和端华。
他感觉自己要完了,要结束了。
他以前总认为临死之人都会回忆一番生前的种种事迹,或美好的,或活悲伤的,感怀一下人生,交代一下遗言,想一想此生没能实现的心愿,许下来生的愿望等等。然而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多余的事情。
有两个人终于越过了他,后面的人不再将他放在眼里,他在他们眼里只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越来越多的人超越了他,都是些急功近利的年轻人,而他已经不再年轻……
风叔冷笑起来,荆芥一掌打在他的当胸口。
他没有抵抗,顺着这一掌的力道迅速后跃,内脏被震得粉碎,没关系,他的身体还完整。
风叔后跃到那些超过他的年轻人的面前,一掌劈开其中一人的刀,接着手肘一曲打中另一人的胸口顺势夺下剑,然而重伤之下身手迟钝,他终是没有躲开第三人的剑,这些年轻人也终于意识到不除他,难以靠近子惜。
这一剑准确无误,穿心而过。
终于要终结了……
“子惜快走!快带少爷走!”
他以为这是他今生的最后一句话,因为说完这句话,眼前刀剑闪耀,大概有五、六个年轻人,大概有五、六把刀剑,于一瞬间刺进他的血肉。
“师父没心跳了……”
一滴血溅在子惜的脸上,粘稠的,温热的,她机械地扭过头。
她看见五、六把刀剑从风叔的背后刺出,每一把都在流血,都在说着——他就要死了。
临死前的人的意识也许是最清晰的,风叔此刻清晰地感受到从子惜体内溢出的死气,竟然比他还严重,肉体的死亡只是死亡,心灵的死亡才是无底深渊。
他的心好痛啊!大概已经被绞碎了!
这是他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之后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风叔运内力把身上的刀剑全部吸住,不让那些人从他体内拔出刀剑后,再去刺他身后保护的人。
他仰天长啸,悲痛哀嚎:“就算少爷死了你也要活下去,你……”
“怀孕了”三个字没能说出来,一把森冷的剑刺进他的喉咙。
一切都结束了。
那些合力刺死风叔的年轻人拔不出自己的佩剑佩刀,只得放弃佩剑佩刀,往后退。他们中很多人都没杀过人,或者都没这么残忍的杀过一个人。他们胆怯了,只有那个刺中风叔喉咙的年轻人抽出血淋淋的剑,走近子惜。
☆、绝恋、乱刀、碎骨(23)
子惜抬起头。
一个年少的男子挡在她的面前,将她围困在他的阴影里。平凡的五官,没什么特征,朴素的衣衫像个平庸的路人,呆滞无害的脸上滑过一丝精明,眼底雪亮。
子惜没将他放在眼里,也没想过他是谁,因为她的眼瞳是空洞的,没有光的。她似乎丢了魂,碎了心,呆呆的,只剩一具没用的躯壳。
然而,她的对手深深地注视着她。
那是她的敌人——
琉璃宗的紫苏。
他是正派,也许有一天会走上歧途,误入邪派,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是一个为目标不折手段的人,也是个记仇记恨的人。他清晰地记得子惜将他打昏,偷走了他随身的所有丹药。
紫苏转动着手里血淋淋的利剑,阳光斜照在剑身,反射出的光芒妖异泛红,一闪一闪的光又照在子惜的眼睛上。他试图令子惜在短时间内无法视物,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武功很烂。
风叔的生命之火熄灭了,冷冰冰地倒在紫苏的脚下,血仍在流淌,干涸的地表饥渴地吞食着血浆。
周围安静得没有人声,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紫苏的最后一剑。
乌鸦大片飞过,哑哑的啼鸣,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子惜又低下了头,看见了风叔的脸,想起了风叔的话、他的假笑、他的舍生忘死。
风叔似乎总是和她唱反调,偶尔嫌弃她,时不时地鄙视她,有时候目光一瞥,只当没看见她,好像从未将她放在心上。实际上,这些年除师父以外,和她最亲近的人只有风叔,为她挑选衣饰,为她梳理头发,给她出点馊主意,对她说——
“少爷娇贵着呢,让你顺着少爷的心,又不是让你为少爷去死……”
“谁叫你忤逆少爷的?活该受罚……”
“少爷感情迟钝被动,你要积极主动一点啊……
死了……
简简单单就没了……
没有悲歌,没有哀泣,人生哪有这么多的悲壮?
生死之前,人人平等,没有谁会是老天爷的眷顾。
子惜紧紧地抱住端华。
怎么能这么简单呢?
一句话也没留下,突然就没了?
何其无辜?
何其残忍?
何其可恨!
紫苏的剑距离子惜的后劲仅剩一寸,风叔的血滑落剑刃,滴在子惜雪白的后劲,冰冷的,没有温度。
突然!
子惜仰天长啸!
那啸声,凄厉惨绝,悲痛无望。
那啸声,割裂人心,冲破云霄。
那啸声,天地回应,乌鸦振翅。
阳光未隐,雷鸣降至,夏末秋初的最后一道雷,打响九天,没有雨只有雷,没有乌云只有太阳。
大地震动,激起尘土飞扬,城墙上的弓弩手弃弓捂住耳朵,脸上的痛苦像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城外的江湖人弃兵刃捂住耳朵,大多数只剩下痛苦。
像是要所有人陪着她痛苦、陪着她绝望、陪着她走向灭亡。子惜长啸不断,没有眼泪只有啸声,天地陪着她悲恸、日月陪着她哀鸣、鸟兽陪着她共赴黄泉。
城外五百步,缥缈宫宫主苏玲婀的脸色微变,口中喃喃:“拨音功……”
☆、绝恋、乱刀、碎骨(24)
苏玲婀的脸色微变,口中喃喃:“拨音功……”
话音未落,她飞身而上,细柔的手腕自水袖里探出,五指成抓,冲破人群,直抓向失控中的子惜。
苏玲婀内力深厚,子惜的啸声并未使她受太大影响。
实际上,她出生于玄溟教,曾经是玄溟教的第一美人,然而日渐衰老使她对未来越来越恐惧。她知道玄溟教三大神功之一的“天上天下惟我独尊”可使人延缓衰老,但是此神功历来只有玄溟教主可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