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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延缓衰老,但是此神功历来只有玄溟教主可修炼。
要成为玄溟教主,必须是上代教主禅位,或者打败上代教主夺取主位。当时的落碧尘刚继任教主之位,不可能禅位给别人,而她也不可能打败落碧尘,所以就选择盗取“天上天下惟我独尊”,远离玄溟教。
无论是盗窃神功秘籍,还是擅自离教,在玄溟教都是死罪。但是她对玄溟教当时的状态很了解,那已经从一个江湖人人闻之色变的地狱变成了人人向往的世外桃源,教中人每天游手好闲,藏书楼经常无人看守,她盗取神功离教一路没有阻碍。
日后,她对玄溟教仍有戒心,所以她将缥缈宫选在没人会想到的古墓里,十几年几乎从未踏出缥缈宫一步,潜心修炼,直到功力足以打败落碧尘为止。
然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这个小丫头不但会“拨音功”,其功力不逊于落碧尘。拨音功需要极强的内力操控,而以人的嗓音催动拨音功,普通人几乎办不到,只有历代玄溟教主勉强做得到。
这丫头如今的功力尚显稚嫩,没有落碧尘的稳健,假以时日威力不可小觑。到那时候,她的敌手便会增加一个。
这几年,她苦练“天上天下惟我独尊”和“缥缈神功”,一直在招揽江湖邪派加入缥缈宫,目的是为有朝一日入主玄溟教。关键时刻,她如何能够放走一个可能威胁到她未来的小丫头?
必须将这丫头扼杀在摇篮里!
云微摇第一时间发现苏玲婀的杀意,想要阻拦,却追不上苏玲婀的步伐,而他自身又受到子惜啸声的影响。那啸声可怕而恐怖,地动山摇,天崩地裂,最可怕的,是啸声里的那股近乎自杀式的疯狂和绝望。
他想,子惜的师父恐怕已经死了,否则她不会失控,发出自杀式的啸声。虽然附近的人暂时没办法靠近她,可是长久下去,耗尽真气,将会力竭而亡。
也许,她是没了生的欲望了。
也许,他阻止苏玲婀和他不阻止苏玲婀,其结果都是一样的。
苏玲婀的利爪在靠近子惜三尺的地方,被一股真气反弹回去。她脸色大变,感觉到了“天上天下惟我独尊”的功力,那种练到极致后改变周围空气,形成屏障,更可怕的是,里面混杂着“缥缈神功”的功力。
她今天必须杀了这丫头,否则日后必会是一大祸害。
此时,拓跋望也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不起眼的丫头,一年里功力大增,竟然变得那么可怕。
☆、绝恋、乱刀、碎骨(25)
如果放任她继续成长下去,势必造成对他的威胁,他一掌打死了端木端华,这丫头定会寻来报仇,必须立刻处死她,永绝后患。
拓跋望一跃而出,迅速接近子惜。
江湖正派原本就是来杀子惜为万梅山庄报仇的,不需要在犹豫什么。子惜的啸声如巨浪滔天,正派中的年轻一辈大多数人已无法抵抗,吐血的吐血,晕厥的晕厥,但因子惜的功力尚显稚嫩,暂不足以使人致命。老一辈的正派也意识到了子惜的威胁,此人不除,日后定将是正派的头号大敌。
一时之间,代表江湖邪派的缥缈宫宫主苏玲婀、代表江湖正派的各门派长老们、代表应秋敌对国的碧野国将军拓跋望,三方势力汇聚成一股力量,同仇敌忾——杀子惜!
城墙上另一方势力,代表应秋朝廷的端木信选择了沉默,默默地看着一切发生,手指紧紧握拳,他摸不清自己此刻是在紧张哪一方。洛书仍被禁军扣押,一步都不能离开,此刻他跪了下去,蜷缩着身子,那是极度悔恨后的自我压抑——这一切全是他造成的,放任李智盗取朝廷火药,促使李智炸毁万梅山庄,连累玉儿,又连累了子惜。
城垣之下。
苏玲婀、拓跋望、正派的各路高手一齐催动上乘内功,隔空打向子惜。
数十名高手发出的内力拧成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与子惜释放出的真气相撞,空气如同波澜壮阔的大海激起无数大小不一的漩涡,然后在肉眼看不清楚的地方炸裂。
子惜处于奔溃之中,她失去了人的正常意识。假如内心是一座雄伟的高山,那么这座高山正以摧枯拉朽之势坍塌。
她没有节制地释放着体内的真气,一旦耗尽,就如普通人耗尽体力,出现心脏衰竭死亡。
她的心是空洞的,就像她的眼瞳,没了光彩,只剩黑暗。
她没有思维,也没有知觉,直至生命的最后一瞬间,心跳停止,呼吸停止,再入轮回,饮下一碗孟婆汤,遗忘是她潜意识里认为最幸福之事。
她的真气在下意识的对抗中损耗更快。
端华传授给她的“日月同辉群星陨落”在紧要关头被牵引出来,这个力量原本依附着子惜腹中的胎儿,然而母体正在迅速陨落,倘若母体消亡,胎儿必然不保,于是那股力量在被逼上绝路后自动催发,保护子惜,及其腹中的胎儿。
苏玲婀、拓跋望等人眼看即将铲除一大祸害,岂知子惜的体内又涌出一股强大而可怕的内力。
此时,子惜的啸声停止了,她呆呆地仰望天空之上大雁南飞,似乎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心的死亡,令她对周遭冷漠。
世界上,没有一种功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端华的功力暂时保住了母子,可是迟早也会耗尽,而对手太多,高手如云,终将难以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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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两百步,君莫染孤独地站在那儿,手紧紧地握着君玉剑,剑始终未出鞘,步伐也始终未迈进。
☆、绝恋、乱刀、碎骨(26)
他的身周围,只剩两个人,昔日阴山寨的寨主和狗头军师,如今瑶池门的弟子任远和二狗子。
也并非所有人都想着杀子惜,总有一两个人在犹豫、在彷徨,君莫染便是如此。
他遥望城垣之下,数十名高手围攻一个弱女子,心里不忍。
这个弱女子,他曾经向往着娶她为妻,也许是为她明媚的笑容,也许是为她顽皮的举动,也许是为她故作嚣张的姿态,但她的心是善良的,她笑得很开心,弹琴难听亦逍遥,会打架到一半为寻一件称手的武器而歇战。
他觉得土匪不好,江湖正派一方的人很多,却不是每个人都光明磊落有侠者之风的,肯定会有一些人瞧不起土匪出生的子惜他们。所以,为他们打通正路,引荐他们入英雄大会,给魅姬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是,他们始终不在一条路上。
他们有他们的逍遥路,而他有他的责任在。
“如果有一天,子惜杀了我们的师尊,要为风叔、魅姬他们报仇,你们会怎么办?”君莫染的声音无力而哀伤,他问任远和二狗子。
“我会誓死保护师尊,子惜要杀师尊报仇,就先杀了我任远。”任远坚定地回答。走正道,当大侠,一直是他的梦想,然而要他说出杀子惜为师尊报仇的话,也是不愿意的,毕竟子惜也是他的好兄弟,他们一起喝过酒、打过劫。
二狗子沉默了一会儿,道:“君大哥,任大哥。”
君莫染和任远奇怪地看向二狗子,在瑶池门的这些日子,二狗子称君莫染为“大师兄”,称任远为“师兄”,突然唤了称呼,都不懂二狗子是何意。
二狗子眼神平静地望着被高手围攻的子惜,道:“我武功卑微,看不懂高手之间的优劣,可是我看得懂子惜当家的没有求生意志。你们说我固执也好,执迷不悟也罢,子惜是我当家的,就永远是我当家的。当家的无论是做好事还是坏事,我都全力支持她。如果当家的今天死在这里,我二狗子会为她报仇,可是我没那个本事,但是我二狗子今天死在这里,当家的一定有本事会为我报仇。”
话音未落,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倏然飞奔出去。
他不像江湖人那样使用轻功,仅凭着两条腿,飞奔向子惜。
他没有魅姬的声名远播,没有白术的温润如玉,没有风叔的高强武艺。他黑黑的皮肤,瘦小的个子,站在人群里毫不起眼,但他的动作异常敏捷,像只机灵的小猴子。
“子惜当家的!活下去!活下去!为我们报仇……”
他迎着萧瑟的秋风大吼,抬头最后看一眼高广的碧空,看见大雁排成“人”字形,往南飞去。
那个谁也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土匪,他冲进了如林的高手之中,他没有像风叔、白术那样以身挡在子惜的面前,也没有像魅姬那样抱着子惜安慰她。
他那不起眼的小身板没入了数十名高手发出的毁天灭地的真气之中,瞬间爆裂,支离破碎。
☆、绝恋、乱刀、碎骨(27)
血为雨,肉为雪,骨头化粉。
腥红的血雨,夹杂着碎肉碎骨,淋在每个人的头上、脸上、身上,谁也不能幸免。
世界仿佛停止了运转,苏玲婀、拓跋望等高手于一瞬间真气四散,停止了猛攻。
粉身碎骨的死法谁也没见过,血腥、死亡、仇恨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胆子小的人当场呕吐起来,溅在他们皮肤上的是死人的血肉碎骨。
这种死法太过惨烈,太过残忍,正派里大多数人心慈手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眼前支离破碎,已经无心再战;苏玲婀十分厌恶洒在身上的脏东西,亦无心杀戮;剩下拓跋望一人想战又不敢战,因为他察觉到了子惜的眼瞳里有了光彩,仿佛夜空里的星星,遥远而不可及,那双眼瞳漆黑如夜,又似深海的黑珍珠,叫人无端的害怕。
子惜伸出手,接住了从天空落下的最后一滴血,也许是一小块血肉,也许是一小块碎骨,她捏在手里,狠狠地捏紧。
……
“他叫二狗子,是我们山寨的军师……”
“我深刻体会到了那种绝望的意境,恨不得和琴声同归于尽,乱世之中我方与敌方的心境估计正是我此刻的心情……”
“太深刻了!太深刻了!如此意境正是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写照!心如刀绞!我心如刀绞……”
……
她懂了,明白了,理解了。
他用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他所拥有的一切,只想换回她的求生意志。
师父没了,她也不想活了,可是白术、魅姬、风叔、二狗子都希望她活下去,她何其平庸,如何能要他们以性命交付?
她就算死,也要天下人一起陪葬!
子惜的眼瞳纯黑如墨,像是宇宙的黑洞,目光冷然,犹如无底的寒潭。
她深深地看着拓跋望,转向苏玲婀,从正派高手们的脸上一一用心扫过。她在远处云微摇的身上停留片刻,接着一眼瞥过君莫染、任远,再望向极远处的李诗蕴、沐恒、花离枝,最后仰起头,扫了一眼城墙上的端木信。
“万梅山庄的事与我无关,缥缈神功中卷也不是我拿的,你们什么都没看见,就来冤枉我。”子惜对着天空,一字一顿地高喝,“但是,我不会冤枉你们,你们杀了师父、杀了风叔、杀了二狗子、杀了白术,又逼死魅姬。今天我不死,来日你们都给他们陪葬吧。”
她抱紧没有呼吸和心跳的端华,猛提一口气,跃出数丈。
一转眼,消失无踪。
这场由江湖正邪两派、应秋碧野两国,四方势力围杀子惜的事件迅速传扬出去,未来的几年、几十年都在人们的记忆里挥之不去,“子惜”这个名字将成为江湖,乃至朝野的禁忌。
噩梦才要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