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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天下惟我独尊(11)
“不,不用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还想多撑一会儿,将临终的心愿传达给爹娘。
端华冰眸淡漠,立于床前凝视她良久,道:“我突然又想救你了。”
小孩突然气血上涌,咳出两口血,莫名的悲从中来,道:“为什么?”
她受了很重的内伤,心脏实在不适合大起大落。即使他贴心地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跟她说话,也改变不了话里跌宕起伏的含义。
端华合上香谱,随手一扔,冷淡地道:“因为落碧尘要你死,我便要你活。”
小孩想了一想,问:“落碧尘就是那个穿青袍的叔叔吗?”
“没错。”
“他的名字不是个禁忌吗?”
“不知道。”
“你真的要救我吗?”
“你太啰嗦了。”
“……”
小孩默了,为什么今天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霸气?她不服都不行。
屋里安静了一瞬。
轻烟从香炉里袅袅升起,香气满屋,清雅的香气中隐隐的有一丝微苦的药味。
端华打开门。
清晨和煦的阳光斜照进屋,照在那飘逸脱俗的身影上,恍如有一圈梦幻般的光晕缓缓沁出。清风拂耳,乌丝轻扬,端华淡淡地回眸一瞥,道:
“素心庄里没仆役,等你能下床了,记得将地上的血擦干净。”
说完,翩然离去。
小孩全身僵硬,躺在床榻上目送端华离去的背影,嘴角一抽再抽。
传闻皇叔的地位超过亲王,权利盖过丞相,辈分高过皇帝。当今皇帝年近三十,从字面上理解,皇叔自然不会少于三十,而外面的人也一直坚定不移地这么认为。现实的情况是,他看起来比之前的青袍叔叔年纪还小。现在又说出“素心庄里没仆役”的话,可见他的地位和权利有待考究。
传闻皇叔风华绝世,一笑倾众生,二笑覆江山,三笑天地无颜色,那么继续从字面上理解,他应该是一位笑容和煦、温文尔雅的美大叔。可现实是,他的脸上根本没有一丝温度,不但不笑,甚至嘴巴过分坦白,毫无心理准备的人绝对会因他而含笑九泉。
☆、天上天下惟我独尊(12)
这就是帝都一直被人仰望,从未被人见过的传奇人物——皇叔。
小孩动了动手指,抬了抬手臂,再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了。无聊之余只得欣赏屋里的摆设,待她环视一圈后就更无聊了。
屋子一尘不染除了那滩血,明亮宽阔无多余摆设。是的,除了她身下的床榻和不远处的矮几。她怀疑那张矮几和草席、香炉等,不过是皇叔等待她转醒时太无聊,临时搬过来消遣的。
她再看屋外,近处桃红柳绿,远处长廊水榭,湖面水气氤氲,幽静典雅似人间仙境,倒是和皇叔的风姿相辅相成。
她一想到皇叔,就见皇叔悠悠然地信步进屋,纤纤玉手端着锦盒一只。
端华在床边轻盈地坐下,玉指挑开锦盒,拈起里面唯一一颗红白双色的药丸,端详良久,迟迟不见下一步动作,竟似在犹豫。
不知何故,小孩隐约地理解了端华的迟疑,望着他眉宇间的一丝怔然,心生不忍,脱口道:
“其实,像我这种平庸的小孩不值得皇叔救的。”
她两世平庸,已成习惯,身世面貌扔在人海里瞬间淹没,水花都没有。
端华低眸看小孩。
衣装朴素,五官平平,除了“平庸”一词,他竟然找不到词形容这个小孩,就是那种一眼望去,望到山,望到水,就是难以望到她,丢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到了。好在他不挑剔,捡过一个奇丑无比的老人,再捡一个平凡无奇的小孩倒也相衬。
“你叫什么名字?”端华静静地问。
“张三。”这个名字跟随她七年,虽然心有嫌弃,但从未向爹娘提过。平庸的人配平庸的名字,合情合理,她一向有自知之明。
“太难听了。”端华下定论。
“因为是张家酱油铺的第三代传人,所以叫张三。”小孩解释。
“太难听了。”端华重复定论。
“……”小孩的嘴角一抽再抽,心道:“请不要说的这么直接,你说一遍已经很伤自尊了,你居然还说两遍!”
端华凝视她,云淡风轻地道:“以后你改叫‘子溪’,子夜的子,溪流的溪。”
☆、天上天下惟我独尊(13)
他不会给小孩半分压力,但他决定的事不许改变。他不是在经过她的同意,只是在通知她,她改名了。
“我能改成珍惜的惜吗?”改名了,她终于改名了,皇叔亲自赐名,她爹想反对都不行。
“可以。”端华漠然应允,将红白双色的药丸塞进子惜的嘴里。
足有鹌鹑蛋大小的药丸入口,吞又吞不下,咬又咬不动,含在嘴里化不开,一股极苦的药味在子惜的口中迅速弥漫,她的五官瞬间扭曲在一起,吐血、胃痛、心疼、五脏翻搅都没此刻来的苦楚,顿时悲从中来,苦不堪言。
“你这小孩,没牙齿吗?”
端华察觉出异样,纤长的手指探入子惜口中,将药丸夹了出来,另一只手捏住子惜的下颌,抬高她的脑袋,使她张大嘴巴便于自己观察。
“最近在换牙……”
子惜张着嘴巴,含糊不清地答。前不久刚掉了几颗前锋阵营的牙齿,现在只剩下防守的,咬咬软物还行,这颗药丸做得实在太坚硬了。
端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药丸送近自己唇边,毫不在意上面粘着子惜的口水,咬下半颗药丸,细细地咀嚼。
子惜目不转睛地看着端华,只觉得他吃东西的时候说不出的优雅与端庄。
他给人的感觉始终冷冷的没有温度,只有接触后才知道,他和寻常人一样身体是温的。
他翩然出尘,不食人间烟火,却没有丝毫洁癖,完全不在意药丸上粘着她的口水和她的血。
他说话只是坦白了一点,其实并没有恶意。
想到此处,子惜对端华的好感度无限飙升,于是端华绝世清华的脸庞在她眼前无限放大,直到彼此的脸相隔一拳方才停住。
端华将咬碎的药末一点点地吐进子惜的口中。
子惜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嘴巴被端华的手指扼住,她只能张大嘴巴接受粘着端华口水的药末,心底的滋味说不出的怪异。
她应该抗拒,两世记忆,就算是在婴孩时期她也从不吃爹娘咬碎的食物,记忆太多,思想太杂,许多纯粹的举动都会令她抗拒。
☆、天上天下惟我独尊(14)
可是眼下,她抗拒不了,身体原先就僵硬的不能动,嘴巴又被他扼住,她除了干瞪眼别无它法。
将口中的药末全数吐给子惜,端华看着她,道:“你这小孩,瞪我干什么?莫不是嫌我嘴脏?”说完将另外半颗药丸放入口中咀嚼。
子惜无法回答。她的嘴巴仍被他扼着,他的脸仍旧和她只相隔一拳的距离,他说话的时候口中似有芳香,当真吐气如兰。经由他咀嚼后的药末也没有之前那么苦了。
她也不是嫌弃,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而已。自有记忆以来,她还从没有吃过从别人口中吐出的食物。
端华俯首,将剩余的药末继续吐给子惜。
他肩后的长发滑落,落在她的脸颊,轻柔如羽,幽幽的香气自发丝间缓缓沁出。
子惜闻之,一阵飘飘然,什么抗拒,什么难以接受,统统烟消云散,两条鲜红的液体自鼻孔缓缓流下。
端华眼珠一斜,就看见子惜的鼻血粘在了自己的发上。
他不动声色地吐完最后一口药末,优雅而从容地坐直身子,从袖中抽出手绢,仔仔细细地擦拭垂落在胸前的一缕乌发,擦完之后,将粘着血污的手绢放在小孩的枕边,冷淡地道:
“洗干净。”
说完,翩然离去。
这次,子惜没有心思再目送端华的背影。药效很快,她立刻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在全身游走,最后集中在五脏的部位,心肝脾肺肾在同一时刻剧烈翻搅,而她也在那一瞬间疼得昏死过去。
******
时间总是在人没有知觉的时候悄然远去。
黄昏下,最后一缕夕阳斜斜地透进屋子。
子惜茫然地睁开眼睛。
淡雅的香气满屋缭绕,这种香气混合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深呼吸时不会觉得呛鼻,闻得时间长了也不会头晕目眩。
她微微侧头,看见身穿墨绿色衣袍的端华静静地坐在床头,乌发披泻而下,落在她的枕边,她一侧头就闻到了他发丝间的幽幽香气。
端华似乎没有察觉她醒了,目光仍旧专注于手里的香谱,玉指轻轻地翻过一页,风姿娴静而悠然。
☆、今生今世绝不背叛(1)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子惜下意识地望过去,只见一个容貌清俊的男子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她与那男子目光相撞,刹那的停留,那男子便看向了端华,竟似将她当作了空气一般。
端华似乎也没有察觉有人进屋,聚精会神地品阅书中的香方。
“少爷,您怎么擅自扣留别人家的孩子呢?”那男子无奈地道。
他出门采办香料,这才过去几天的时间,素心庄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先是落碧尘来袭,少爷不顾自身内伤未愈就去迎战,虽说落碧尘答应十年内不再打扰少爷,可十年后呢?少爷的内伤不一定十年就能痊愈。
再来就是素心庄里突然多出一个小孩,他出门一打听才知是张家酱油铺的独子,张家爹娘这两天急得都去官府报了案,要不是他赶回素心庄又急忙去官府解释,再过几天,张家爹娘估计准备给儿子办后事了。
端华身不动头不抬,看着香谱,清冷地道:“这小孩我要了。”
那男子暗叹一声。
看来他得去张家把这小孩买回来,听说这小孩是张家酱油铺的继承人,张家爹娘一共就这一个儿子,怎么肯轻易送人?可是少爷说出的话绝不会收回,太难为他了!早知如此,不如就让张家当这小孩死了得了。
那男子越想越苦恼,又道:“少爷,您怎么可以将两仪玉露丸随随便便就给这个孩子吃了呢?”
为了找齐炼制两仪玉露丸的药材,他上火山入冰洞,呕心沥血才找齐一颗的量,少爷居然在他离庄的这几天,随随便便就拿去送人了!
“不过是颗失败品,以后再炼便是。”端华淡淡地瞥向那个男子,淡淡地道:“你真烦人。”
男子立刻乖乖闭嘴。
端华合上书,手腕轻轻一转,将书扔给了那男子。然后低眸,看向早已醒来的子惜,纤柔的玉手悠然一指,道:
“醒了就去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
子惜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见一块抹布随意地挂在木桶上,她嘴角不由一抽,道:
“我才刚醒。”
☆、今生今世绝不背叛(2)
端华深深地凝视她,“无论何时醒,醒了便是醒了。”
子惜发现自己无法和他正常沟通,坦言道:“我内伤在身。”
“即便两仪玉露丸是失败品,它也是治疗内伤的良药,风叔又以内力助你吸收药效。”端华表情淡如平常,口吻亦淡如清水,然而言辞似乎对子惜颇为不满,“你当两仪玉露丸和风叔为何物?你真没见过世面。”
“风叔就是我。”一旁的男子对子惜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微笑,却是皮笑肉不笑。
子惜也回他一个牵强的微笑,然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