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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一时无法接受是肯定的,我如果说风叔是女人,你肯定也不能马上接受。放心吧,少爷不会有事,你先出去,少爷一会儿要是醒过来,一见到你,可能又会动怒。”
☆、宁死不离(1)
子惜明白酒鬼的意思,失魂落魄地点点头退离房间,关门前,她茫然地问:“师父会赶我走吗?”
她也不知道在问谁,呆呆地望着昏迷的端华。
即便失去意识,师父的脸上仍旧挂着对她的愤恨,细柔的长发显得凌乱无措,颦眉凄怨,苍白如雪,唇角一丝血迹,惊心动魄的妖艳,痛彻心扉的凄美,刻骨至深的恨意,叫她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酒鬼和风叔对视一眼,黯然叹息。
“少爷若原谅你,你自然是继续留在素心庄,少爷若不原谅你,你也同样得留在素心庄,只不过是以死人的状态。”风叔道。
“那就好。”子惜关门离去。
“那就好?”酒鬼挠挠头皮,一时半刻也弄不懂子惜的心思,心说女人心海底针,难猜的很!
“别想了,救少爷要紧。”风叔皱眉,面色难看。
少爷九岁时修炼天上天下惟我独尊神功被外界琴音惊扰,心绪紊乱,导致走火入魔,险些丧命。这些年靠内力调息,药物辅佐,配合身心修养,心如止水,已有转好的迹象。
如今的局面算是回到了最初,必须重头开始调养,不过重头来过总比第一次经验足,不必再走弯路,唯一的担忧是少爷没法静心静养。
二人扶起端华,各出一手贴在端华手心,另一只手彼此相贴,三人盘腿而坐,形成一个圆。
******
小楼外的桃林下。
绿荫遮阳,微风透凉。
上官小蝶将怅然无助的子惜按在石凳上,端了盆清水过来,一点点地替子惜擦洗满脸触目惊心的血迹。
血是端华留下的,上官小蝶的手略显颤抖,原来神一样的皇叔也是会受伤的。
她又去风叔房间取来药箱,为子惜脖子上那一寸长的伤口敷药。她看过皇叔对李诗蕴、对左相的狠劲,却怎么也想不到皇叔对自己的徒弟更狠,这伤口如果再深再长一点,子惜就毙命了。
她不敢和子惜说话,原本想问的话也都没敢问。其实她偷听了李诗蕴揭露子惜女扮男装的那番话,她不知道要怎么看待子惜,明明是像李智他们那样的男孩,突然变成和她一样是女孩了,觉得有点陌生。
☆、宁死不离(2)
接下去的时间,二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出声。
子惜一门心思记挂着端华,自然不理会上官小蝶。
上官小蝶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不停歇地打量子惜。长发束在头顶包在方巾里,苍白的脸颊似乎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双眉清远,眸如珍珠,这容貌没有李诗蕴的绝丽,也没有她的娇俏,不张扬不霸道,淡远的,仿佛一笔勾勒的远山水墨。
她真想看看子惜穿女装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就像一坛埋在地下数十年的美酒,只闻酒香便已醉人。不过她也觉得,子惜肯定不穿女装,她正在为自己是女孩的事而内疚不已,恨不得变成男孩讨好她师父,穿女装就等于要她的命了!
二人从上午坐到下午,又从下午坐到傍晚。
子惜滴水未进,上官小蝶总共喝了三大碗冰梅汤,啃了一个大西瓜,没人煮饭,她又不敢走出素心庄,只能不断地喝水充饥。
日落黄昏,湖面上残留着橘色的光晕,粼粼波光,显得有些惆怅。
上官小蝶一副了无牵挂的颓废感,开始啃她今天的第二个大西瓜。
突然,房门大开!
端华步履如飞,左手如鹰爪,瞬间移到子惜的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冰冷地说道:“惜儿,为师与你只能活一人,你不死,为师会被你气死。”
他脸色苍白如薄纸,唇瓣染血,绝艳如妖。黑发散乱,分成两束随随便便地垂在胸前,长至腰侧。白衣亮节,袖口沾着星星点点的血印,犹如毒花怒放,美艳而绝决。
上官小蝶悚然一惊,张着樱桃小口,一口西瓜愣是没敢咬下去,想逃又不敢逃,呆怔当场,保持着手捧西瓜长着嘴巴的尴尬姿势。
“师……父……”
子惜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双手握住端华的手腕却又不敢用力,似乎稍微使力,眼前的师父就会消失,可她也意识到,真正会消失的是自己。
风叔和酒鬼从房间里相继飞跃出,他们没想到少爷的恨意如此之深,一转醒便强行中断疗伤,其结果是少爷的伤非但没有好转,他们俩也被反噬了。
☆、宁死不离(3)
“少爷!千万别动怒!”风叔急的满头大汗。
“少爷冷静!”酒鬼也是束手无策。
端华的手指越收越紧,如此缓慢的扼杀一个人不是他的作风。
他要亲手杀死她,可他又做不到在一瞬间拧断她的脖子,心底的某处,似乎想等待自己回心转意的那一刻。他为自己这个矛盾的心理感到深恶痛绝。当初收她为徒,只是觉得日子无趣的很,也只是在和落碧尘作对,怎么可以受到影响,变得心软!
欺骗他!该杀!
子惜的呼吸渐感吃力,惨白的脸上渐渐泛现死灰色,眼珠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端华。
她多么想抚平师父眉间的褶纹,多么想拭去师父唇瓣的血迹,多么想理顺师父凌乱的长发……
她多么多么希望自己是个男孩,可以没有顾虑地跟着师父,可以随心所欲地抱抱师父,就算被师父打手心,罚抄书,关静室,也觉得满心喜悦。
怎样做,才能在来世遇见师父呢?
不想离开啊……
真的一点也不想离开师父啊……
仿佛看出子惜的心思,端华冷漠地道:“放心去吧,即使变作孤魂野鬼,你也是我端华的徒弟,无论相隔多久,黄泉地府我都会去找你,让你永远陪着我。”
子惜的双手从端华的腕上松开,似乎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双臂艰涩而颤抖地往前伸展,至少临死之前可以触摸到师父的脸,一下就好。
然而,她的手臂不够长,拼尽全力伸出去,指尖也触及不到端华的一根发丝。
眼泪扑簌簌地滚落脸颊。
她愿用来世一半的生命,换今生与师父在一起的全部记忆。
泪珠滴在端华的袖口上,滴在星星点点的血印上,那些干透的血印忽然再次绽放生命,向四周晕染开。
风叔、酒鬼、上官小蝶均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看着子惜即将死于端华之手。
突然!
迎面吹来的风里,异香浮动。
风叔和酒鬼急忙捂住口鼻,二人顺手一个捏上官小蝶的鼻子,一个捂上官小蝶的嘴巴。
端华蹙眉,却毫不在乎风中的异香。
☆、宁死不离(4)
端华蹙眉,却毫不在乎风中的异香。
一条人影倏然袭近,指法迅如闪电,在端华掐住子惜的那条手臂上快速点去。
端华功力大减,并未抵挡,直接缩回手臂。
眨眼间,子惜已然不见。
端华提气欲追,真气触及五内,体内脏器猛然收缩,足下不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急忙扶住石桌,鲜血又自嘴角溢了出来。
“少爷,疗伤要紧!”风叔和酒鬼一左一右扶住端华。
风中的异香随着子惜而远去。
这香气不知是什么毒,不过倒也不必惊慌,中毒了去小花园问哑叔要解药便是。
“走开!”端华反手一掌,打掉风叔和酒鬼的搀扶,展开轻功急追而去。
他追出数丈,眼前一阵晕眩,方知哑叔洒的毒粉不过是使人昏睡的迷药。立刻运内力驱散药性,然而内息絮乱,真气涣散,五脏受损更重,体内一波又一波的绞痛加上迷药的药性,再也支撑不住,瘫软下去。
******
哑叔的迷药药性很重,吸入迷药的端华和子惜各自熟睡了三天三夜。风叔灵感顿现,在端华尚未清醒之时,冒着生命危险又让端华吸入全身无力的药粉,之后便和酒鬼轮流为端华调理内息,疏通经络。只是端华一日不消恨,内伤便一日得不到抑制。
三天后,子惜在小花园大殿的草席上醒来,看见哑叔在外面翻晒草药,茫然了一阵后便想起师父被她气的内伤复发。
她走出大殿,默默地帮着哑叔整理草药。
前些年,师父把她丢在小花园跟着哑叔学习药理和炼丹,遗憾的是她不是天才,没法向多才多艺的方向发展,炼丹没学会,药理一知半解,毒药倒是认了个彻底,因为小花园毒花毒草遍地都是,不想死的就得把他们当亲爹亲妈来认,所以整理这些草药倒还顺手。
哑叔半残的身躯佝偻得可怕,声音沙哑地纠正道:“你放错了,这两个是不同品种,不能放一起。”
“……”
子惜丢下一堆草药,颓然地坐在台阶上看哑叔忙碌,心底空空的。
☆、宁死不离(5)
“少爷的武功接近变态,当今世上能胜过他的人寥寥无几。那天他怒急攻心,我又使了点阴招,才勉强胜过他,等他恢复功力,我可打不过他,你趁早想想以后吧。”哑叔将子惜弄乱的草药一根根的重新分门别类,“少爷要原谅你也不是一两天内的事,他可能还没原谅你,就已经错手把你杀了,然后过几年等他想明白后……”
哑叔握拳敲了敲酸痛的肩膀,继续说道:“他估计也不会后悔,不过你就死的冤了。”
子惜呆呆地看着满地的草药,心思已经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铁栏栅上爬满妖艳的毒红花,此花不分四季,花开不败,多重花瓣,轻盈如纱,宛如舞姬的红色纱裙,临风起舞。
哑叔回头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子惜,道:“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救你吗?”
子惜意识回归,询问的目光看向哑叔。
当年落碧尘以音杀她,是哑叔先救了她,之后才被师父捡回庄养着。
“我一早就知你是个女孩,你出生那天我正巧流浪到帝都,在你家的酱油铺借宿了一晚。你出生的时候没有哭,所以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刻,你我也算是有缘了。只是没想到少爷会收你为徒,他那是自作孽不可活。”哑叔继续翻晒剩余的草药,他基本不必弯腰,半残的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双膝弯曲,一垂手便够到地面了。
子惜回忆出生时的情况,不过时间太久也记不得了,落寞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该告诉师父我是女孩。”
“丫头,你喜欢你师父吧?”哑叔回头看向子惜。
子惜心一慌,似乎不愿意被别人窥探她的内心,下意识地摇头否认。
哑叔点了点头,又去捣鼓一地的草药,道:“那就是喜欢了。”
“……”她明明是摇头!哑叔老眼昏花了吧?
“你想和你师父在一起,就该和他分开一段时间,等他想通了,你再回来。”哑叔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我不要离开师父。”子惜摇头如拨浪鼓,态度坚硬。
☆、宁死不离(6)
“笨丫头。”哑叔叹息一声,“如今你留在素心庄,不但让你师父更恨你,你自己也有生命危险。”
“我可以躲起来的。”
“你师父知道你躲了起来,只会每天找你,找到你再一剑杀了你。”
“我不让师父知道……”
哑叔丢下最后一根草药,步履蹒跚地走上台阶,坐到子惜身边,说道:“你忘记落碧尘的十年之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