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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心思太难猜(1)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她那天仰望天空的时间过长,耽误了送酱油的时间,匆匆而行之时撞到了落碧尘,才有了之后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可是这么一来,错的好像是自己了?所以现在她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风叔看见子惜一副后悔莫及的神态,却视若无睹。
他已经提点她了,因为少爷目前确实不想她死,就看她怎么把握。当然,他绝不会提醒她,少爷是个什么性子,也不会告诉她,少爷因何关她静室。他始终认定,小孩子太吵太闹又不懂事,会影响少爷的静修疗养。
而且昨天,子惜当着少爷的面,竟然说出——“师父难道不怕,有一天,我会因为别人而背弃师父吗?”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未来,不是子惜被少爷虐死,就是少爷被子惜气死,而两败俱伤的可能性居然是最大的!
风叔此刻的心是凉飕飕的,少爷不能出事,所以他很乐于见到少爷将小少爷虐死,以除后患。
他面无表情地走出静室,锁门时,身后有个醉醺醺的声音响起:
“嗝……里面关的就是少爷一时兴起收的小徒弟吗?”
“没错,不过没你什么事。”风叔自然知道身后的酒鬼是谁,全然不理会。
“怎么会没我什么事呢?嗝……你们都见过那小孩了,就我没见着。”酒鬼一边打着酒嗝儿,一边拉长脖子往静室里瞧。
然而,他什么也没看见,因为门已经被风叔锁上了。
“平时你喝得不醒人事也就罢了,我出门办事的那几日,你就不能清醒清醒注意下素心庄的安全吗?落碧尘来找碴的时候你又醉死在哪里了?”风叔责骂道,转身朝前面的小楼行去。
“素心庄里又不只有我一人,而且以我的身手去迎战落碧尘,那不就是以卵击石吗?况且落碧尘找的是少爷,又不是我。”酒鬼歪歪扭扭地跟在后面,每走一步都好像随时会醉倒在地,然而速度一点都不比风叔慢。
“那些人都是少爷捡回庄的外人,我可从没信任过他们。对了,把库房的钥匙给我。”
☆、师父心思太难猜(2)
“那些人都是少爷捡回庄的外人,我可从没信任过他们。对了,把库房的钥匙给我。”
他得去选几匹上等布料给小少爷做衣服用,可别死太早了,不然那衣服就白做了。
然而,等了许久都不见身后之人有所回音。
风叔转头一看。
只见那酒鬼躺在廊下,醉得犹如死尸!!
******
静室。
冷冰冰的墙壁,透出寒气的地板,以及那仿佛睡死一般的油灯,光芒打在光滑无比的天花板上,一切似乎都是恒定静止的。
子惜躺在地上,四肢呈现“大”字型,丝丝寒气从地面沁出,又渗进她的背脊。
她打了个喷嚏,闭上眼睛,在心里骂师父,骂完师父骂落碧尘,骂完落碧尘骂风叔,接着将酱油铺附近凡是知道名字的人统统都骂了个遍,骂到无人可骂,她又继续骂师父,骂得不过瘾便开始诅咒。
诅咒师父的内伤一辈子好不了!
诅咒师父十年后被落碧尘秒杀!
诅咒师父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人人得而诛之!!
再来——
诅咒落碧尘的……
呃……她好像一点都不了解落碧尘。
那就诅咒落碧尘十年后被师父秒杀……
等等,这好像有点自相矛盾了。
……
第二天的静室苦行,子惜就是在咒骂和矛盾中熬过去的。因为太饿,随手将唯一可以果腹的小册子撕了吃下,味道不言而喻,难以下咽。
……
第三天一早。
风叔按时送水添油,看见残缺不全的小册子,他什么都没说,将油灯拎走了。
这盏油灯是为了让子惜背诵小册子上的文字而特别安置的,既然小册子毁了,油灯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于是那天,子惜在没有一点光芒的黑暗中,连恐惧都来不及萌生,便直接进入了绝望的境界。
她全身虚软,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甚至没有力气在心里思考和咒骂。
“大概快死了吧……”
她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
第四天。
风叔扶起半死不活的子惜,将一碗清水慢慢地送进她的嘴里。
水,顺着咽喉滑入子惜的体内,一点点地灌溉着那个干涸的身子。
☆、师父心思太难猜(3)
子惜的睫毛轻轻地动了一下,仿佛回光返照,张口,艰难而虚弱地说道:“师父……我错了……”
她也许没弄清楚自己错在了哪里,但生的本能令她求饶了。
风叔小心翼翼地将子惜放回地上。
和前面三天一样,他冷漠地关门和锁门,然后离开。
只是,很快他又回来了。
回到静室,蹲在子惜的身边。
风叔没有感情地说道:“小少爷,我已经把你的话带给少爷了。”
她的话?
对,她说过的。
她错了。
至于哪里错了,她也不清楚。
子惜艰涩地睁开眼睛,晦暗的眼底凝着最后一注光芒,期待地看向风叔。
那绝望中的一丝希冀,那么的明亮璀璨,终于令风叔软下心肠,不再冷眼。可是他给不了她曙光,摇了摇头,道:“少爷只说‘知道了’,所以你要继续留在这里。”
子惜彻底死心了!
……
第五天。
混混沌沌之中。
子惜感觉到一双温暖而温柔的手,在轻轻地抚摸自己的前额。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比较有经验,所以知道自己还没死,不过离死也快了。
端华的神情清漠而虚淡,仿佛远山上缥缈的云丝,山林间幽静的清风。他静静地蹲在子惜的身边,将一粒九转续魂丹塞进她的口中,然后缓缓地抚摸她滑腻的前额。
九转续魂丹入口即化,仿佛化作一股清灵的仙气,迅速钻入子惜的体内,枯竭的身子恍如春风拂绿,生命瞬间绽放。
子惜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感官和知觉在一点点的恢复,虽然不至于活蹦乱跳的,至少已经有了力气睁开眼睛。
她看见一袭白衣仿佛仙人的端华。
他全身洁白如雪,冰清玉洁,不染尘埃,唯有一头及腰的长发,乌黑如墨,细柔如风。
他并未束发,任乌发如雨丝般随意倾泻。
于是,落在了她的脸颊上,丝丝柔柔的,有一股悠远的清香。
她忽然发觉自己一点也不怨恨他,她只是觉得委屈,委屈极了,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只是最终没能流下,又回到心底了。
☆、师父心思太难猜(4)
也有一些小小的埋怨,怨他为什么罚的那么重,为什么要等她只剩一口气了,这才来看她。
端华纤柔的手指理了理子惜凌乱的发,指间温柔爱怜,口吻却冷漠得令人心悸,道:“惜儿,为师已从风叔口中得知,你已知错。为师希望你是真心知错,而非随口敷衍。”
子惜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她向端华发誓绝不背叛、绝不欺骗、绝不忤逆,记得是记得的,却从没把它们当过一回事。
她前世今生发过的誓言、下过的决定数都数不清,毒誓更是多如牛毛风格迥异。文绉绉的比如天打雷劈万劫不复,通俗点的比如吃饭噎死喝水呛死,改进版的比如夏天长痘痘冬天生冻疮。
因为她是个平凡的人,对于平凡的人来讲大多数誓言也就是随口说说的,就算最后誓言被破,老天爷也会因为她太平凡而选择无视,毕竟世上的平凡人遍地都是,老天爷哪管得过来。
至于她对端华说的那句——“师父难道不怕,有一天,我会因为别人而背弃师父吗?”
那完完全全就是一句负气话,中午说完晚饭就忘。
她虽然看起来脾气好,心肠可能也不错,偶尔被人误会好欺负,似乎也有人误会她没心没肺无情无义,但她确信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哪个人一生不说一句冲动的话?不做一件冲动的事?如果因此而铭记一生,岂不是痛苦一生?
总之,子惜没当一回事的那些话,端华则狠狠地刻在心上了。
因为端华注定是个超凡脱俗的不平凡人,不平凡的人总会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而这个异于常人的地方作为平凡人的子惜是不太容易理解的。
子惜虽然不知道自己犯的错,也不理解端华的心思,但是她明白,端华掌握了她的生死。她伸出手指拉住那洁白的衣角,不让端华轻易离开,至少也得带她一起走。
端华俯身,手腕一转,轻轻地化解了子惜的小动作。
子惜顿感绝望。
师父不要她了!
然而,端华的手臂从她的身下穿过,一把将她横抱入怀。
☆、师父心思太难猜(5)
然而,端华的手臂从她的身下穿过,一把将她横抱入怀。
子惜猛然一惊,小小的身子立刻腾空而起。可能是她饿的太久有点头晕目眩,也可能是她现在还太矮而师父又很高,当她去看地面的时候居然有点恐高,吓得直往师父的怀里躲去。
师父的怀抱是温暖的,完全不同于师父的外表,那样的清冷,那样的漠然。
小小的她躲在师父的怀里觉得很踏实,是从来没有过的踏实。师父的身上有一股芳香,和师父在她屋子里焚的香是一样的味道,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一丝苦涩的中药味,不会刺鼻,闻得久了,令人心旷神怡。
子惜在端华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小小的手揪着端华的一缕长发,干裂的唇瓣上扬,没有意识的,她笑了。
端华低头看见她的微笑,云淡风轻的脸庞上忽然闪过一丝诧异。
他不明白。
他将她的过去抹掉,又将她饿得只剩一口气。
她可以恨他、怨他、甚至杀他。
为何,她笑了?
笑得那么安然?
******
精巧典雅的青瓷香炉。
袅袅轻烟,香气满屋。
一丝清苦的药材味飘浮在香气里。
子惜半躺半坐在床榻上,背后垫着一只厚厚软软的靠枕,身前放着一张长方形红木矮桌,矮桌上摆着清粥加小菜,虽然简单却似人间美味。
每一筷饭菜入口,子惜的脸上就会露出幸福无比的笑容。
太好吃了!
婉娘的厨艺精湛无双,性情温柔,人又美丽。昨天她从静室出来,因为长时间睡冰冷的地板,又没饭吃,水又喝得少,所以很快就病倒了。那之后,是贤惠善良的婉娘三餐为她辛苦熬药,又担心她嫌药苦,准备了许多蜜糖和花糕。
相比较素心庄的其他人!
比如风叔——
当她被关静室不得宠时,风叔的口气是冷淡的;当师父亲自接她出静室后,风叔的表情是皮笑肉不笑的。之后,风叔拿给她以后在素心庄穿的衣物,居然都是大一号的,说什么等她长大后也能穿,最后还是温柔善良的婉娘拿去改小了。
☆、师父心思太难猜(6)
可见婉娘就是那“真善美”的化身,昊天娶到婉娘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而她因为上辈子太平庸,没有大奸大恶之心,自然也无大爱大善之举,所以这辈子依旧平庸,至少在遇到落碧尘以前是如此。
子惜偷偷地瞪了眼正在修剪花枝的端华。
如她这般平庸的人,庸庸碌碌才是她的终极人生,可老天爷却安排了一个心思难猜的师父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