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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特别当他全神贯注的时候。
马斯柳科夫去带被捕者的时候,伊万·瓦西里耶维奇检查了全部东西,打开了报纸。在第一版上印着要罗科索夫斯基大将攻取戈麦尔市的命令。
很难推测被捕者对审讯的态度会怎样,他会提出些什么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会不会老老实实回答审讯员提出的全部问题。
被捅者小心谨慎地走进了房间,往左右瞧了瞧,有些奴颜屈膝地向伊万·瓦西里耶维奇点了点头,坐到了准备好的椅子上。马斯柳科夫与首长并肩坐下来,有一段时间沉默着,互相都在揣摩“审讯官先生,我想用无线电对这件事作个声明,”被捕者忽然说。
“什么声明?”
“我想向我的同胞宣告,希特勒完蛋了,战争输定了。应该立即结束一切,为什么要流这么多血呢!”
“啊哈,是这么回事……这我们以后再谈。您姓苏特林,”伊万·瓦西里耶维奇打开护照问。
“不,这证件是假的。它是在那一边搞的……我姓米勒,名叫汉斯,现在我是战俘。”
“瞧,这一切是多么简单又平常,”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微笑着说,”我们这样就相识了。记下来,谢尔盖·库兹米奇。汉斯·米勒由飞机经前线空投过来,”他口授说,“任务是校正炮火『射』击。是这样吗?”
“我!我!”被捕者已经用德语肯定。
“您很早就被空投过来了吗?”
“还不很久,两昼夜以前。我是用降落伞空投下来的。非常怕人,真担心,降落伞会张不开来。”
“您属于哪个部队?”
汉斯很乐意他讲了部队的编号,以及它驻扎的位置和指挥员是谁。他讲这些一直用半通不通的语言:但是即使是没有经验的人也很容易听得出他的口音是装出来的。
“那您这两天住在什么地方?”
“第一夜我住在城外,就是我降落的地方,一个小村庄的干草棚里。另一夜,就是今天,住在一个没人住的住宅里,也就是瓦西里耶夫岛上。”
“以前您来过列宁格勒吗?”
“我这里来过三次,当时我在商船上工作。审讯官先生,您给我发表广播声明的机会吗?”
“不成问题。如果您这念头没有打消的话,审讯后我们就带您去广播电台扩音室去。这么说来,您在列宁格勒没有熟人。”
“没有。”
“那为什么您昨天去过涅瓦大街的一家『药』房?”
被捕者皱起眉头,想了想,不慌不忙地回答:“『药』房吗?是,昨天我去过『药』房,买了……”
“六包阿司匹林粉,”伊万·瓦西里耶维奇提示说。
“不,”被捕者毫不发窘地回答,“我买了感冒『药』。我稍微有点咳嗽。”
“喂,看来您认为我们都是些笨蛋透顶的傻瓜。您在哪儿弄到了这张护照,伦基斯,”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冷冰冰地问,并且看得出,这个姓对他发生了深刻的影响,又继续说:“别装蒜。我们知道您不是施韦克,而是伦基斯·亚当。我们对您知道得很清楚,男爵先生。您昨天从沙尔科夫斯基那里接受了什么任务?”
被捕者低下了头,不响了。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把这个问题用不同问法问了好几次,但没有得到回答。被捕者甚至头也不抬。
“只有您老实地全部告诉了我们真相,我们才认为您是战俘。现在您去想一想,什么对您有好处,是讲还是不讲,”伊万·瓦西里耶维奇站起来说,”希望您死了作广播声明的心……把被捕者带走。”
第1卷 第24章唱片
功课做完,午饭煮好,住宅全部收拾完毕,列娜在等电话,无事可做,拿起了本书,在客厅里拣了个座位读起来。很快真的响起了铃声:但不是客厅的,而是前厅的。
“外面是谁?”
“阿列奇卡,这是我,万尼亚叔叔。请开门。爸爸没有回来吗?”
列娜开了门,亮了前厅的灯,困『惑』不解地看看站在梯台上的两个男人。
“爸爸没有回来吗?”伊万·瓦西里那维奇又问,“只有您一个人吗?”
这时,列娜才明白过来。
“一个人,一个人……家里谁也没有。”
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和跟在后面的布拉科夫,走进了前厅,随手关上了门。
“首先祝您好,阿列奇卡。你感觉怎样?”
“很好。”
“与哥哥没有吵嘴吗?”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微笑着说。
“哪里的话!没有……”
“布拉科夫同志,去厨房里,在窗边看好。如果他回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转移到您那儿去。”
“他说,今天不来过夜,”列娜告诉说。
“他的计划突然有了变化,是忘了什么东西……”
布拉科夫把拐杖留在前厅,去了厨房里,在一扇窗旁找了个地方站着,打那儿整个院子都看得很清楚。
“喂,讲吧,列娜,看见和听到了什么。格里戈里·彼得罗维奇给您什么印象?”
“他很好……”列娜不加思索地回答,”善良又愉快。只在晚上才在家……还有早晨耽搁一会儿。我们喝茶时,他讲各种各样可笑的故事……有次帮我解了习题。前天晚上,科利亚很狼狈。他给他看了儿子的照片……”
“这我知道了。他向您打听了什么吗?”
“问到了爸爸……但我就像您讲的那样,尽量少讲,万尼亚叔叔。生活中经常有沉默寡言的女孩子。是不是?我们班上就有一个……沉默寡言得吓人。”
“是是……少说多听……有个思想一直让我不安,怕您会说漏了嘴,阿列奇卡……您要知道,这种事有时往往会发生。只顾说话,讲得入神了,忘了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没有……我当然什么时候也没有忘……我已经习惯了。似乎一直就是这样生活的。”
“就是,就是……你们这里有股什么气味?”
“大概是烟草气味。他烟抽得很多,烟草的烟不知怎么的有着种特殊的香味。”
“这些天谁也没有来找过他吗?”
“我在时没有。也许在早上,当我在学校时……”
“啊,您的学习怎么样?”
“很好。我曾经稍稍拉丁了点功课,现在没事了,已经赶了上去。我们有个很友好的集体,大家都帮助我。”
“好……让我们走吧,看看是些什么唱片……”
在格里戈里·彼得罗维奇住的房间里,烟草味更浓了。装着《船长》牌高档斗烟丝的、圆形的洋铁皮筒放在床头柜上,筒的边上放着一只弯管烟斗。箱于塞在床底下。伊万·瓦西里那维奇掀起被子的边缘,按了按锁的按钮,但它们没有被按动。
“是……用锁锁上了……”
挂在椅子背上的背囊是空的。
“他的袋子里有食物,”列娜解释,“它们在厨房里。”
床上放着本打开的书,部分书页压在下面。
“《水泥》,”伊万·瓦西里耶维奇俯下身去读出声说。
留声机唱片放在一只小桌子上。两张唱片从贴在中间的英文商标来看都是外国唱片。
“得播放一下。你们什么地方有唱机吗?阿列奇卡。”
“在我的房间里。”
“他晓得你们有唱机吗?”
“不晓得……但可能当我不在家时,他进去看到过……”
“他在时你们一次也没有放过吗?”
“没有。”
“那好吧。把唱片拿到厨房里去,我们在那儿放一下。”
中校走进厨房,在窗边找了个地方,凑着亮光仔细观看唱片;布拉科夫好奇地注视着首长。
“可能这是慢速唱片?”他低声问。
“我看不是,中校同志。要是慢速唱片,那就得有专用唱机。到哪里去弄呢?”
“别担心。如果唱片不是普通的,总有办法弄到专用唱机的。这里边可能有鬼把戏。比如,可以反向录制。啊?您认为怎么样?”
“当然可以。”
“一点不错,正是如此,也可以双行录音,”伊万·瓦西里耶维奇仔细看着唱片说,”不,似乎一切都正常。乐曲的词也很一般。一面是波士顿华尔兹舞,另一面是狐步舞……”
列娜拿来了唱机,尽管没有灰尘她还是用布抹了抹。
“让我们未听听这是什么音乐,”伊万·瓦西里耶维奇说。
他上了发条,摆好唱片,小心地放下唱针,房间里充满了悦可的、令人陶醉的华尔兹舞曲。演奏的是个很大、很好的爵士乐队。
沉默地听着。播放了狐步舞,播放了另一张唱片。
“怎么样?”当唱片放完,唱针滑到中间丝丝作响的时候,伊万·瓦西里耶维奇问。
“音乐很令人喜爱……不形式主义,”布拉科夫应声回答。
“是……秘密到底在哪里?也许节拍里有某种披译成的密码?”
他重又开了唱机,放了第一片唱片。一、二、三!一、二、三……这样直到华尔兹舞结束。
“怎么样,要是谜藏在乐谱里呢?”伊刀·瓦西里耶维奇想,“但为此需把音乐记录下来,用眼研究乐谱。”
一次又一次开了唱机,轮流听了两张唱片,但终究未能弄明白。这真令人气恼。特别是你朋友知道,这些唱片不是一般的唱片,它们之中藏着某种对保卫城市有关的重要东西。手里拿到了唱片,聚精会神听着轻松的旋律,却意识到自己给愚弄了。
“也许音乐与密码没有任何关系?也许谜在唱片的表面?在光滑的边缘或中间的圆圈上记着什么东西?”
不管怎样,伊万·瓦西里耶维奇明白,对这个问题着急是解决不了的。唱片要用实验室的方法进行检查。可又不能把唱片拿走,或用其它的唱片来代替。那样千马尔采夫立刻会发觉。只得等待时机。
“行了,同志们,一点也没什么,平平常常。唱片放过了,够了。您,阿列奇卡,把唱机拿走,而我把唱片放回原处……”
“您记住了吗?万尼亚叔叔。”
“记住什么?曲子吗,是……我现在终身把它记住了。”
“怎么样,要是谜就在女孩子的天真的问题里?”他思索了一下,”要是这个曲子是某种约定的暗号或密语?”
“我也记住了。”
“这很好,不过您的客人在家时,不要忽然想起唱这些曲子……您喜爱唱歌吗?”
“有时喜爱。”
“在工作或沉思时,人们会无意识地唱歌……如果您当他的面唱起其中某个曲子,那他就会知道您拿过他的唱片了。”
“那又怎样?它们就放在桌子上。”
“未经许可拿别人的东西不好。”
“不,我当然在他在时不会唱,”女孩子许诺。
把唱片放回原处,与列娜告别后,两个男人走了。
伊万·瓦西里耶维奇的警告久久地没让列娜平静。要是突然她真的忘怀了,唱了起来呢?就像故意作对似的,华尔兹舞的曲子与狐步舞的曲子交替着一直在她脑中盘旋。而且急于往外冲。最终列娜决定,一当格里戈里·波得罗维奇回来,她就请他放放唱片。
米沙回来得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