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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而我们有些干部却动摇起来了。我们根本不需要动摇派来可怜我们!我认为,许凤同志打得好!李铁同志打得好!他们是英雄,是党的好干部,是坚决革命的群众的代表。大家都应该这么干!”她越说越兴奋,眉飞色舞,热情洋溢,不自觉地挥动着双手。
张俊臣原来沉默地吸着烟,这时也露出笑容,跟着说:“对!对!对!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是这样!就是这样!”
许凤镇静地在本子上记着大家的发言。李铁激动地吸着烟,眼睛瞟着许凤,看她怎么说。
屋内一阵难堪的沉寂。
潘林严肃地望着许凤说:“我再一次提醒同志们,现在我们这里已经变成敌占区,在敌占区就必须执行长期隐蔽,积蓄力量,待机行动的方针。这是党中央早有指示的。”
许凤抬起头来,用手往后拢了一下披在前额的短发,闪着坚定的眼光向大家望着说:“潘副书记说的是对的,应该在敌占区采取长期隐蔽的方针,不然就会把干部都葬送进去。可是我以为这个方针不能笼统地用在我们这里。毫无疑问,我们是必须采用灵活的合法斗争的手段,打入各种伪组织里面进行斗争。但这些在我们这个区不能看作是主要的,因为我们这里只不过是形式上变成了敌战区,而实际上和敌占区有本质上的不同。首先,我们这里的群众,都是有组织的,有觉悟的,有斗争经验的群众。他们都紧密地团结在党的周围,一心向着我们。而亲日派和汉奸特务在我们这里是非常孤立的。这是和敌占区根本不同的。其次,我们依靠群众挖了地道,群众还要大力支持我们挖更多更好的地道。有了这个就可以更大胆地向敌人进行武装斗争。再其次,大家都看到了,我们恢复了小队,人数虽少,但是有力地打击了敌人,良民证普遍地被烧毁了,大部分村的伪政权并没有被汉奸掌握起来,而是听从我们的指挥。这些都证明敌人不可能在这样老的根据地里建立它的统治。与以前不同的只是敌人的兵力增多了,安上了更多的据点,这是对我们不利的。可是要看到,这对敌人就更加不利。他们越分散,就越处在抗日群众的包围之中,而且不能不被迫地依靠我们的人。这是敌人的一种无法摆脱的致命的威胁。现在看来敌人是疯狂厉害到顶点了,办法用尽了,可是并没有能够征服我们。从此,他们就要走下坡路了。总之一句话,我相信敌人越逼的紧,群众就越觉悟、越齐心,越向着我们。在这种时候,只有我们敢于跟敌人一刀一枪的干,才能鼓舞群众都跟着起来战斗,去争取胜利。不然的话……”
潘林严肃地哼了一声说:“还是谈谈你们区实际的严重情况吧!”
许凤看了潘林一眼说:“现在我们区情况确实严重,全区就有一半的村已经进不去了。除了敌人扫荡之外,还发现有特务搞起来的秘密土匪武装在夜间活动,一个村支部书记被暗杀了,四个村出了抢案。但是,不管怎么样,瓦解敌伪军的工作有了开展,我们已经开始掌握了极为重要的情报。”
赵青听到这里,浑身一颤,变了脸色,忙用小手绢擦脸,眼珠像流星一闪,观察着许凤。
许凤继续说:“群众情绪高涨起来了,伪组织和地主们不敢那样欺负农民了,好多村合理负担和优待抗属的工作也秘密地恢复了。这是什么在起作用呢?”许凤的眼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坚决地说:“不成问题!这是枪杆子打出来的,也只有枪杆子才能保持基本群众的优势。发动群众挖地道,就为武装斗争创造了条件,这都是正确的。由此看来,县委的指示是不符合我们这个区的实际情况的。因此对我们的批评也是不正确的。”
潘林严厉地望了许凤一眼,他正要反驳许凤,李铁这时立起来,向潘林一点头说:“我先说几句。我们打了敌人一下,有人就喊我们刺激了敌人,这怎么办呢?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投降。”
大家听了机灵一下,都吃惊地瞅着他。他也望着大家说:“有人愿意吗?我肯定地说,就是有人愿意,群众也不愿意,因为他们不想当亡国奴。所以我们是不能走这条路的!那么怎么办呢?我们只好给敌人更大的刺激!我说,潘林同志要错了,就应当收回你的指示,这才是我们党的实事求是的态度。”
“你说什么?”潘林严厉地盯着李铁问。
李铁斩钉截铁地说:“我说,你下的指示要错了,就应该收回去!”
潘林气得一瞪眼,正要发言,秀芬在炕下插着腰冲着潘林点点头说:“等一等!”
“什么?”潘林忍着气问她。
秀芬说:“我有个疑问:什么是统一战线?我们团结的是不当汉奸的地主。至于有些地主跟敌人勾结起来,杀害农民,难道我们党可以不打击他们,反而脱离群众跟他们去统一吗!”秀芬盯住胡文玉。胡文玉抬起手,张张嘴要反驳她,李铁抬手拦住他说:“不用说,你那套思想只能对敌人有利!”
胡文玉声色俱厉地说:“你胡说!我就是反对你们个人英雄,反对你们醉心于武装斗争!”
李铁也严峻地板起面孔说:“好,那你就说服日本鬼子回国吧。如果办不到,又反对打,这简直是主张投降!”李铁愤怒地竖眉瞪眼地插着腰。
“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潘林生了气,伸手指着李铁。
“李铁同志!”许凤提高声音叫了一声。
屋内寂静起来。
潘林咳嗽一声坚决地说:“区委会必须保证执行县委的决议。下级服从上级,这是党的纪律。”
许凤见会议越开越僵,忙一摆手立起来说:“好吧!我们不再讨论了,按县委的指示进行工作。我们的意见嘛,要保留。”许凤严肃地宣布。
大家不欢而散。潘林向许凤一摆手说:“许凤同志,我们来个别谈谈。”
“好吧!”许凤点点头,沉思地收拾着文件。她也激动得脸上变了颜色。
“要谈谈吗?这里太杂了,另找个地方去。”赵青微笑地领着潘林走出来。
小鸾、小美端了两大盆热汤面进来,殷勤地劝大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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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纯洁的灵魂
潘林跟着赵青走到正院北房西间屋,只见窗明几净,炕上白毡花毯,十分讲究。炕桌上已经摆了香气扑鼻的四碗鸡丝馄饨,一碟咸鸡蛋,一碟泡杏仁,一瓶酒。潘林看了一眼,不愉快地板着面孔。对于这样的陈设和招待,他觉得有点格格不入。赵青微笑着说:“这是我的屋子,潘书记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就睡在这儿好啦。”
潘林见许凤没有来,又着急又生气,冷冰冰地板着脸立起身来说:“我不吃,还要跟许凤同志谈话去。”说了冷冷地走了出去。赵青冲潘林的背影嘲笑地一撇嘴,用鼻子哼了一声,眼珠一转,追上潘林说:“潘书记,我去找许凤同志,在这东间屋谈话还清静点。”
不多时,潘林和许凤走进东间屋来,对面坐下,两个人都板着面孔,好久没言语。”
赵青从北屋里出来,李铁在院里叫住他说:“给我找个清静地方,我要给地委写个报告。”
“好,其实我的意见,不过是……”赵青一面向李铁解释着,领他走到小鸾的屋子里来。屋里还点着灯,赵青打扫一下炕桌,说:“你来了,咱们区小队就好了。我早就盼着跟我在一起工作。好,你先写。”赵青说完退了出去。
李铁心情沉重地坐下,一抬头见墙上贴着一张半裸体的美人春睡图,厌恶地摇摇头。又看见炕上是花被子,花枕头,满屋红漆橱柜,迎门桌上穿衣镜,明光崭亮,桌上摆着香粉、香皂,地下墙边上放着一双绣花女鞋,李铁越发感到别扭。不知怎的,赵青的影子又在脑子里活动起来。他不能确定对赵青的看法。赵青是地主家庭出身,可是,他的工作还是积极的。不是有不少好同志的家庭是地主富农吗?他出神地想了一会,忙把思路拉回来,拿出纸埋头写起来。写了一会儿,赌气撕了,焦躁地拍着头说:“嘿!连个报告也写不好,废物!”
他放下笔,立起来吸着烟。正看着灯光凝神想着,听见外屋有人轻轻咳嗽一声。一掀门帘,小鸾走进来。她换了一件短袖紫花方格褂,墨青单裤,梳着一根短辫子,前额整齐的披髦,白圆脸透着粉盈盈的红色,大大方方地微笑着,将一个条盘放在桌子上,明眸一闪说道:“李铁同志,给你做了两碗馄饨。别客气,吃了吧。你不是还要工作吗?”
“噢!噢!”李铁漫不经心地答应着,端起碗来就吃。狼吞虎咽,一刹那,两碗馄饨吃了进去。放下碗,拿起笔来又写。一面心不在焉地对小鸾点点头说:“麻烦你了!”
小鸾凑近他说:“别客气,到俺家啦,我这村级干部总得尽一份心哪。”说着伸手去李铁的肩膀上轻轻一捏,李铁机灵地一躲,反感地望着她,脸上的肌肉一动。
小鸾连连送过几个多情的眼波说:“呀!你这衣裳也该洗啦,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她的眼睛毫不避忌地瞟着李铁。
李铁看在眼里,恼在心里,急忙说:“对不起!请你回去休息吧,我要工作一会儿。”李铁立起来往外让她。
小鸾满面绯红,故作稳重地挨近他说:“不,李铁同志,我有个要紧事要跟你说一下。”
一股香皂味扑面而来,李铁连着喷了两下鼻子,往后躲着说道:“什么问题,明天再说吧。”
小鸾一本正经地说:“我要出去工作。我希望能跟你在一起工作。”
李铁说:“这个,以后跟许政委谈谈。你去歇了吧!”李铁伸手让小鸾出去。
小鸾又凑近了一步说:“不,李铁同志,你答应我。我实在不愿在村里了。”小鸾说着一下贴在李铁身上,紧紧搂住他。李铁急忙推开她,往外就走。她拚命地拉住他,颤抖地小声说:“好哥哥!没有人知道!”
李铁又羞又恼,切齿地说:“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真不知羞耻!”李铁气恼地搡开她,往外就走。
小鸾突然两手抱着肚子,咬着牙连声叫:“疼死啦!疼死啦……”在李铁身边倒下去。李铁一时慌了手脚,一下抱起她,连声问道:“怎么啦?怎么啦……”他刚要喊人,只听小鸾尖声尖气地叫了一声,哭起来了。正在这时,赵青领着潘林、许凤走了进来。赵青伸手打了小鸾一个耳光。小鸾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
几个人面对李铁看着,都哑口无言。潘林气得指着李铁的脸说:“李铁同志,你在干什么?!”
李铁着急地说:“潘林同志,不要误会!”
潘林说:“哼!误会,我不是瞎子。我要提到县委会讨论你的问题。”
许凤难过地莫名其妙地望着李铁。赵青摇摇头唉了一声。李铁有口难分,张口结舌,脸红筋胀,气冲冲地抓起文件,往外就走。
这时院子里干部们都唧唧喳喳地小声耳语着。许凤心里怀疑,要问问李铁究竟是怎么回事。刚追上李铁,就见胡文玉从北屋里出来,走过来狠狠地用鼻子冲李铁哼了一声,走过去了。许凤和李铁走到月亮门边,就听墙外边曹福祥跟萧金说:“真想不到,李铁会是这么个人!”
听着萧金气呼呼地说:“打死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