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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哄一声立起来,愉快地活动起来。秀芬见江丽在那树底下正出神地望着天空小声哼什么歌呢。秀芬便向大家说:“江丽同志新编了一个歌,叫《滹沱河水滚滚流》,好极了。欢迎她唱唱好不好?”这时江丽站立在一棵高耸入云的大白杨树下边,向人们喊道:
“同志们!”她喊了这一句,激动得停了一下。她满怀说不出的喜悦和兴奋,伸出手臂叫道:“同志们,我太感动啦!
我诌两句诗来表达我的心情,可以吗?”
“可以!欢迎!”大家喊叫着。
江丽沉静下来,凝视着远方,徐徐地抬起手来,朗诵道:
当黑夜席卷大地,
死亡逼近人们的时候,
狂风呼啸着扫过原野,
弹雨凶猛地击打着人群,
看不见一丝的光芒,
只有地在震抖,
人在哭号。
看哪!就在黑风滚滚的地方,
一片红光升起来了,
红光下站起了党的优秀的儿女,
他们迎着风暴,扑向敌人,
搏斗呀!
冲击呀!
前进呀!
仆倒了又跃起。
啊,英雄的儿女,
你们的力量,
来自我们伟大的党!
啊,伟大的党,
你照亮了人们前进的道路,
使人们能够辨别方向,
人们跟着你战斗,前进!
只要一听到你的声音,
我们就浑身充满力量,
像钢铁一样的坚强。
我们磨亮了刺刀,
我们扎好了鞋带,
党啊,你下命令吧!
我们要冲击前进!
江丽的朗诵把人们的感情都吸引过去了,人们随着她的表情,面部变化着,最后都热情迸发,欢呼跳跃起来。欢呼完了,人们还是要江丽唱《滹沱河水滚滚流》。秀芬小声对许凤说:“那一天我非叫她唱这个歌,她一唱就哭起来,想起她爱人来了。”
萧金在旁边说:“谁叫你非动员人家唱这个歌啦,惹人家伤心!”
秀芬说:“我愿意嘛,就是你好!”说了撅着嘴直瞪萧金。
许凤和李铁听着都笑起来。许凤说:“你俩别吵嘴,叫人家笑话。”
秀芬说:“谁叫他净欺负我!”
萧金说:“老天爷才知道,不定谁欺负谁哩!”
许凤、李铁微笑地咳嗽一声,仰着脸向一边去了。他俩也笑了。树底下到处是笑语声。
在那大树下,江丽沉静地微笑着直劲摆手拒绝说:“不行!不行!一唱歌暴露了目标怎么办?”一群人问许凤道:“政委,可以唱吗?”许凤点点头说:“可以。唱吧,江丽同志,低声一点。”江丽答应着,脸色严肃起来,低声唱出了她埋在心头的哀痛和仇恨,歌声由悲凉徐缓渐渐转为高亢激越,使人们听了回忆起苦难、耻辱和仇恨,燃起了复仇的怒火。只听她唱道:
滹沱河水滚滚流,
月光如水照村头。
烧毁的房屋烟未熄,
村庄破落人逃走。
我往哪里逃?
我往哪里走?
哥哥的血衣拿在手,
两眼热泪一肚子仇!
我哪里也不逃!
我哪里也不走!
擦干了眼泪我拿起枪,
跟上游击队去报仇!
……
唱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握起拳头,挺起胸膛唱起《国际歌》来,她的声音是那样激昂悲壮,激励着人们的斗争决心。
起来!
饥寒交迫的奴隶,
……
人们跟着低声地唱起来,眼睛里充满着勇敢战斗的光芒,这不是歌唱,是在向祖国宣誓。
人们精神上已经准备好了:要向敌人展开更勇敢的斗争。
………………………………………………
一、岳村遇险
夜间,枣园据点日军大队部屋里,在雪白的墙壁上张挂着地图,方桌上点着明晃晃的用磁盆做的香油灯。渡边坐在桌子旁边接电话,张木康在窗台前立着吸烟,齐光第、赵青进来立在一边。一个鬼子进来把一个公文夹放在渡边面前,渡边点点头继续在空中挥舞着拳头,向受话筒里大声嚷着日本话。嚷着嚷着,忽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生气地挂上电话听筒,向他们嗯了一声。齐光第忙给渡边敬个礼说:
“报告太君,郭店、韩庄、桥头所有的据点都来电话,有游击队喊话扰乱。”
“八格!”渡边咬着牙狠狠地骂了一声,点了一支烟吸着,这才冷冷地瞪着眼睛,叫齐光第他们坐下,说:“限你们三天,李铁的游击队一定要找到。”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地望着,谁也不吭一声。这个搔搔头,那个咂咂嘴。渡边像个饥饿的老狼一般,龇着白牙盯着那墙上的挂图。正这工夫,宫本和胡文玉并肩走了进来,宫本得意地微笑着向渡边咕噜了几句,渡边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伸手让胡文玉坐下。渡边从来没有对别的汉奸这么客气过,胡文玉洋洋自得地仰着头笑着不理别人,只向渡边敬了礼,坐下吸着烟,和赵青耳语着。齐光第叹口气满怀醋意地瞥了胡文玉一眼说道:
“这些日子叫李铁他们占了点便宜去,目前更是难对付了。不知道胡队长这次派出人去能不能稳稳地搞到游击队?”
胡文玉哈哈地笑了一下,浓浓地喷了一口烟,故意慢慢地伸出手来指着那地图说道:
“这一回游击队跑不掉了。他们正从这儿向这儿走着。咱们悄悄地跟踪,把他们包围住……”
“他们会老老实实等着挨打?”张木康摇摇头。
胡文玉笑道:“这一回一定可以,因为他们在新胜之后,怎么着也难避免产生一点松懈情绪,我们再给他两个出其不意:一个是他们多注意警戒拂晓,我们就来个前半夜出动;再一个是运用游击队的活动方式,轻装偷袭,无声无息地就上房压顶。等他们发觉,已经完全在我们火力控制之下了……”
宫本听着不住点头,同时向渡边耳语着。渡边也高兴地直摸小胡子。等胡文玉说完,宫本扶着胡文玉的肩膀笑着说:
“胡先生一来,游击队可就快完了。”
渡边指着地图用棍子疾速地划了个圈圈,狠狠地说:“立刻出动包围岳村!”
寂静的秋夜,月明星稀,树叶纹丝不动。苍茫的大地,笼着一派清光,一眼望不到边的齐胸深的谷子地里,传来吹地翁鸟呜呜的叫声。游击队沿着南北的古洋河西岸走着。月光洒在河水上,泛着白色的光链。一长列人影疾速地前进着。古洋河从这里折向东去,树木越来越多,和岳村东南的大果树林连成了一片。游击队沿堤向东一拐,进入了浓密的柳林。两岸茂密的柳树遮蔽了天空,使这一带特别幽深寂静。一棵巨大的柳树,倒向水面,柳条拂擦着水流,河水打着漩涡无声地流去。
队伍穿过柳林,沿着草坡小路离开河岸,又走进了黑沉沉的果树林。月光透过枝叶射下来,照着许凤、李铁,照着队员们那雄赳赳的身影。他们用手拨开那拦着路的枝条走过去了。他们踏着那挂满露水的草丛走着,裤脚都挽起来,腿和鞋被露水沾湿了。
队伍悄悄地进入岳村,走进一个院子。人们从肩上摘下枪支,小声说着话,阴影中闪烁着吸烟的火光。现在正按照区委会的决定整顿小队,对队员进行政治教育。一会儿李铁就把小队带走了。
许凤来到屋里,用手巾擦擦汗。房东春生嫂给她在炕上铺上被子,放上炕桌。许凤把油灯放在炕桌上。春生嫂微笑地抚摩着许凤的肩膀说:“好容易才见到你,我快去给你做点饭来吃,啊!”
“嫂子,吃过啦。你去看孩子,一会咱俩一块睡,说说知心话。”
春生嫂走了出去。许凤掏出笔记本来,拿出钢笔写着,忍不住嘴角抿着露出笑容。
“凤姐!凤姐!”秀芬和小曼一面叫着跑进来。小曼一下搂住许凤扎到她怀里。
秀芬说:“凤姐,这村妇女组织起来了,地道也挖了三十多丈啦。”
小曼的脸贴在许凤胸膛上,仰起头来向许凤看着说:“凤姐,我们工作的怎么样?”
许凤用前额和小曼顶了一下,笑着说:“好,你们工作的不错,想娘了没有?”
小曼说:“我没有想,就是梦见了两次。”三个人都笑了,接着亲热地谈起知心话来。这时李铁把小队的住处安排好,便来找许凤商量事情。匆匆地走上台阶,一到门边,听见三个姑娘正在说话。
小曼笑着说:“芬姐跟萧金在门洞里唧唧咕咕,那个亲热劲啊,我呔了一声,把萧金给吓跑了。”
许凤说:“秀芬别害臊,正大光明的嘛,萧金多爱你呀!”“是他净害臊呗!”秀芬笑着换了话题说:“凤姐,咱们区的工作怎么样?能争取成为模范区吗?”
许凤说:“地委通报了咱们区的斗争经验,咱们一定争取成为模范区!咱们首先要建立一支出色的游击队。这个,有李铁同志这样一个队长,一定行!”说着喜悦流露地赞叹道:
“他多好啊……”
小曼格格地一笑说:“他那么好,我快着给你介绍介绍吧!”
“调皮鬼!”许凤笑着捶了小曼一拳。说:“咱们走吧!”说着掀门帘走出来,正碰上李铁。
秀芬笑着问道:“你才来吗?听见我们说什么啦?”
李铁摇摇头,无声地一笑。
许凤忙对李铁说:“我跟她俩到西头检查一下地道工作,回来我也给队员们去谈谈话,咱们再商量工作计划。”说了满脸严肃地推了秀芬、小曼一下,三个人便走了。
“好!”李铁答应着,见她们走了,心里暗暗地说声:“对!建立一支出色的游击队!”高兴地哼着小曲子走出屋来,真是满面春风,浑身是劲。迎面碰上春生嫂子走来,李铁接过她怀里抱的孩子来,亲亲哄哄举在头上,逗的孩子又叫又笑。李铁逗了一会,把孩子递给春生嫂子,刚走出大门,碰上几个年轻的队员走过,李铁哈哈地一笑说:“小鬼们,别忘了学习呀!”
“是,队长,忘不了!”队员们笑着跑了。
从大门洞的黑影里,一群扛着铁锨提着小镐、土筐去挖地道的青年,走了出来,向胡同对过一个院子里走去。“嗬,小伙子们!”李铁不由地招呼着说,“挖快点呀!”
“是!慢不了!”小伙子们说笑着走进那院子里去了。
李铁一路回到小队队部的院子里,总觉得到处都生气勃勃。他趁许凤没有回来,给队员们讲了一次政治课。叫萧金、武小龙领导队员们讨论着,便走上房顶来,向四外瞭望了一番,不见有什么动静。嘱咐了站岗的队员,便去躺在白天晒得软松松温柔柔的被子上。在淡白的月光下,凉风像水一般流过胸膛,顿时暑热全消。伸上房顶的绿槐枝轻轻摇曳着。他望着满天星斗,用手抚摩着胸膛,不由地想起许凤的话来,……他多好啊……她那清脆的令人振奋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李铁一摇头抿着嘴笑了一下,用鼻子一嗅,闻到了从果林和野地里刮来的浓郁醉人的甜丝丝的果实香气。这香气混合着芦苇地中刮来的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