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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笑了一阵又唱起来:
我们伟大的祖国,
我们在你面前宣誓!
为了保卫你,
我们将永远前进,
高举着战斗的红旗!
……
战马在旁边喷着响鼻,用蹄子刨着地。萧金立起来打个大舒展,高举两臂,大声地喊着:“嗬!嗬!嗬嗬!……”
音浪,这冲天的扬眉吐气的音浪,在树林中回响着。李铁坐起来问道:
“萧金,干么那么高兴啊?”
萧金笑道:“我在想杨大伯说的那大力士的故事。他说的那大力士是一个放羊的穷孩子,因为造反被皇帝捕进了监狱。他那舍己为人的精神感动了仙人,使他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巨人,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猛然之间往起一站,把监狱都冲垮了。为了发泄怒气,他大吼了几声,一下子把犯人身上的枷锁都震碎了,连皇宫都震坍了,皇帝皇后都震死了。”
李铁哈哈笑道:“光有一个大力士不行,小伙子!你震死几个坏家伙,他们还会长出来的呀。”
“哪叫你说就没法治了。”
“依我说,必须叫全世界的劳动者都明白过来,消灭产生寄生虫的社会制度。”
“可有些国家的劳动者硬是明白不过来呢!”
李铁笑道:“怎么见得?”
萧金慷慨激昂地像演说似的,一手插着腰,一手挥舞着说:“你看,劳动者用自己的双手给反动派修好监狱,然后却被人把自己关进去。用自己的双手给反动派打好脚镣手铐,然后却被人给自己戴上。用自己的双手给反动派打造了枪炮,然后却被用来屠杀自己的兄弟姐妹。自己流汗种出粮食,织好布匹,盖好房屋,都给了反动派,自己却饿着肚子,光着屁股,流浪街头。为什么?反动派吸着人血,养的脑满肠肥,就在白纸上写上一些鬼话,盖上一块红印,然后对人们说道:‘看,这上边写着哩,是你们这些穷棒子该死!你的全是我的。’
而那些劳动者呢,就这么受着,受着……”
李铁拍了一下掌说道:“小伙子,人们不会永远这么受着,不会的。咱们不是也这么受过来的吗?可是一明白过来就再也不愿受了。你知道要明白过来是多么不简单哪,那是用血换来的哩。懂吗?”
萧金笑道:“我是气的。其实只要劳动者一齐心,对那些大肚子说:‘行了,我们用不着你们,滚开!’然后就大家给自己生产哪,就唱歌啊,跳舞啊,就结……”
李铁笑道:“就结婚哪,是不是?萧金,坦白地说,你在想念秀芬了吧?”
萧金笑道:“政委,一定得坦白。”
“哈哈……”
两个人笑着。李铁听见了什么,一跳起来,打打身上的尘土草叶。一看,嗬!民兵的行列开过来了。担架队、民兵连,一眼看不到头。他们扛着担架,扛着铁锨、大镐,扛着大枪、土炮,腰里掖着独决枪,挎着手榴弹,头上包着白毛巾,青年人腰里都束着皮带,没有皮带的弄根布带束上,美滋滋地急急忙忙地走着。他们一边走一边嘻嘻哈哈地笑着,呼叫着,开着玩笑。人的洪流走近了。一个扛三八枪的青年紧跑两步,在前边一个青年的头上狠狠撸了一把,喊着:
“嗵!迫击炮!”
喊着撒脚就跑,被撸了一把的那青年就追。两个人追到麦田里,叫着笑着。于是行列里到处是笑声:
“嗵!嗵!迫击炮。”
“哈!哈!……”
他们好像永不疲倦似的,互相闹着,前进着。队列里有人向李铁、萧金喊叫:
“同志,上马加鞭,走啊!”
李铁、萧金笑着招招手:“走啊,同志们辛苦啦!”
“你们才真辛苦哪,咱们又一块打仗啦。”
“好哇!全靠你们配合啦。”
“同志,你们打到哪儿,俺们准跟上!”
接着,队列里响起了不整齐的但是挺有力的歌声:
日本鬼子调大兵,
想要把冀中一扫平。
偏偏的遇见了子弟兵,
把鬼子打的可不轻呀呼嗨。
日本鬼子心发慌,
想要把冀中一扫光。
咱民兵越打越强壮,
把独决换上大盖枪呀呼嗨。
这条路上的民兵、群众的洪流刚过完,南北两条大路上又出现了同样的队伍。阳光下沸腾着欢笑声、歌声,飞扬着尘土。
李铁、萧金满面笑容地从柳树上解下马来。萧金向李铁小声说:
“这次咱们要打回去,叫她们骑骑这东洋大马吧,凤姐可喜欢骑马呢。”
李铁问:“秀芬会骑吗?”
萧金笑道:“会。前年骑军区留下的马,把她好摔。那个人总是不管不顾的。”
说着,萧之明和通讯员悠悠荡荡地骑着马追上来了。李铁、萧金忙上马跟萧之明一起上路。
萧之明在马上回头说:“这一回呀,我早预料到了,一定叫咱们打回去!”
李铁、萧金齐声说道:“我也这么想。”
………………………………………………
五、钢铁的心
枣园据点里,岗楼在黑沉沉的高空闪射着灯光,大风里时而飘忽地传出敌伪军的呼叫声。
冯小山低着头向宪兵队的办公室走来。他那又粗又矮的身体,笨重地摇晃着,心里万分焦急,恨自己争取的人不够多。这几天跟外边的联系也被敌人切断了。洛殿走了也没个人商量。怎么办呢?绝不能眼看着叫许凤同志她们死。正走着,听见胡同口外边有人走来,忙掩在墙角落里大槐树后边。看着一男一女慢慢地走来,肩并肩地小声说着话。糟糕,这对狗男女也向这黑角落里来了。还好,没有向里边挤,在树下边站住了。听那女人小声叹口气说:“这不是什么都安排好了,要不为这事,早到了北平了。胡文玉对许凤老是不死心,想不到渡边会答应他的要求。万一许凤真的答应嫁给他呢……”
那男人哼了一声。小山听出来了,这是赵青和小鸾。
又听赵青低声说:“你放心,许凤不会投降,渡边也不见得真心答应他。”
“也难说,胡文玉半夜里从渡边那里回来,乐的什么似的。”
“你别吵闹,我先送你到天津去。还有,我看渡边心里有鬼,你套出他的真话来了没有?”
“别提了,敢情这家伙也是个老滑头,我用尽了办法,什么也套不出来,他只说,很快就会确保这一带的治安。”赵青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下说:“不管怎么说,一走为妙。拂晓警备队到张桥去接军火,我们趁机会一起走。
早晨四点钟你到我屋里去。”
“那胡文玉呢?”
“你别管,他自有办法。”
“不,我不放心!”
两人说着往前走了。吓的冯小山心里还不住地跳,要叫赵青看见,准得送了命误了事。他俩走的看不见了,冯小山四下看看没有人,这才闪出来,大模大样地往前走去。他越想心里越急,一行走着只顾想心事,不防一进院门口,猛一下撞在一个人身上,把那人顶了个坐地,叭喳一声,一个汤碗掉在地上摔碎了。听着那人尖声地咒骂起来:
“该死不死的老冯!你不逢好死,明天就嘎嘣!”
冯小山一听原来是水仙花,忙把她扶起来连声赔礼道歉。
他等水仙花嘟嘟囔囔地骂着走了,“呸”一口,骂声:“狗日的!”回头向院里走去。一进院就听见北屋里大话小话的,是小鸾气冲冲地在跟谁争吵:“什么朋友!站在旁边看哈哈笑,胡文玉要跟我吹了,你也不沾光!”
“这事我真插不上手啊!”是齐光第在答话。
小鸾又尖声尖气地截住他:“什么插不上手,我看你是幸灾乐祸!”
“得啦,大小姐!青哥明白,渡边的脾气谁敢碰,他跟胡文玉商量好的事,宫本也管不了,我有什么办法……”齐光第急急地解释。
“你们没有办法,我有,我去找渡边、宫本,非马上杀死她们不可!”
冯小山听着有人往外走,不好再听下去,喊一声“报告!”一脚踏进屋来。特务们都静下来了,吸着烟。齐光第冲小山一点头,示意叫他等等,随即岔开话头说:
“昨天竟打了游击队的伏击,青兄真是小诸葛呀!”
“这一家伙又够他们呛的,到底是张俊臣和江丽这两个政委好对付一点。”
“我知道他们急着想救许凤出去,故意给他们个假情报。他们真以为要把许凤解往城里呢,好家伙,真来打伏击了。小子们自找倒霉。不过这一回还不解气,虽然打了游击队的伏击,可揍倒的不多,没有搞住郎小玉,更是遗憾之至。”
“喂,抓来的那几个妇女会小娘们怎么样啦?”
“我收拾了她们一回!”小鸾说着,尖厉地狂笑起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军装,一手夹着烟卷,嘴唇发青,眼露凶光,鼻子也显得尖了。她得意地说着毒打妇女的事,汉奸们欣赏地听着。
冯小山向齐光第走过去,才要报告监狱的情况,齐光第摸一下光亮的头发,看了门口一眼,原来是胡文玉进来了。
“你到底对她还有办法没有?”赵青向胡文玉翻了一下白眼珠子,接着说:“事情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今天就得决定。”
屋里一阵沉寂。胡文玉只是低着头使劲吸烟。
小鸾哼了一声,立起来,狠狠地说:
“这不用考虑,三个一块活埋!”
胡文玉站起来,两手插在裤袋里,走到八仙桌前,捅了捅灯芯,没有言语声。
“哎,说话呀,到底怎么办?”齐光第也不耐烦地立起来。
胡文玉出神地吸着烟,还是没有言语声。齐光第凑到灯上吸着一支烟,哼一声又说道:“你要实在没有办法,就早点杀掉完事。中国人嘛,杀个百儿八十的,不当一回事。特别是对付共产党,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杀!杀!”
胡文玉回过头来,正碰上小鸾黑虎着眼睛盯着他。她一撇嘴说:“你又没有办法,又不叫杀,打算怎么办?”胡文玉忽然把烟头往地上一摔说:“我有信心征服她!”说着大踏步走了出去。
“非杀了她们不可!”小鸾愤怒地叫了一声。
冯小山坐在旁边听着,不由的吓的身上一颤。只见小鸾猛立起来,把烟卷往地上一摔,狠狠踩了一脚,气呼呼地带着一阵风奔了出去。
胡文玉回到自己屋子里,吸着烟卷得意地踱着步子,他的眼角在灯光下露出笑纹。如果此次诱降许凤成功,再套出她所掌握的敌工关系,又可以捞到一笔奖金,这样就可以凑足二十万整了。这笔款子可以开一个洋行,宫本要入股那就更好。把许凤她们弄到北平去,三个乡下姑娘,还不是由我任意摆弄……”他飘飘然地吹着烟圈想着。一开门小鸾走了进来。赌气把大衣往炕上一摔。胡文玉一笑说:“是你!”
“是我,怎么的!”
“找到渡边了吗?”
“他妈的老王八旦开会哩,不见我。你背着我干的好事!”
“我干了什么?”
“你先别得意,有她没有我,有我没有她,我不允许你把许凤带到北平去。”
“你嚷什么!”
“要嚷,要嚷,我非要杀死她不可!”
“你怎么这么胡涂!”胡文玉搂起小鸾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