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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在一夜之间,扬名立万了,阁下这种打算,真是可笑之至。”
“住口。”羊令公勃然大怒,嗔目喝道:“夏云峰他不配当盟主,老夫来找他,是要向他算一笔旧帐。”
屈一怪淡淡一笑道:“屈某不管你到夏家堡作什么来的,要进堡去,先得过了屈某这一关。”
“很好。”羊令公沉哼道:“阁下口气不小,那就使出来给老夫瞧瞧。”
屈一怪不屑的道:“阁下真要动手,那就随屈某来。”话落,但听铁拐点地,发出「笃」的一声轻响,一道人影倏地腾空掠起,朝前直射出去。
黑夜之中,当真如同大鹏展翅,掠空而过,风声飒然,好不快速?羊令公看得不觉一怔,暗道:“此人一身轻功,居然不在自己之下。”
要知长白派地处东北,山区终年积雪,参客们若无一身轻功,如何能履险如夷?江湖上形容轻功佳妙,就有草上飞和踏雪无痕一类名称,这「踏雪无痕」四字,正是从长白派传出来的,因为长白派最上乘的轻功,就叫「雪上飘」,讲究在雪地上飞行,踏雪无痕。因此,长白轻功可谓武林一绝,各大门派都难望其项背。
羊令公是长白派的掌门人,他发现这缺了一条腿的屈一怪,轻功居然不在他之下,心头自然十分惊异,岂肯示弱,口中哼了一声,双足一顿,化作一道长虹,凌空追起,衔尾急射过去。屈一怪是因他说出夏云峰不配当武林盟主,有意把他引开的,这一路飞掠,势如浮矢掠空。
羊令公看他有意卖弄,更是提气急迫。两人一前一后,一奔一追,宛如两点流星,瞬息之间便已飞奔出三四里路,眼看到了一片荒凉的旷野之间。屈一怪突然一个转身,「笃」的一声,铁拐拄地,站定下来。羊令公追扑而来,他轻功确然已臻上乘,一见对方转身停住,飞行中的人也随着立即刹住身形,落到离屈一怪面前一丈五尺之处。两人面对面站定,谁也听不到对方气喘之声,好像方才根本没有这场赛跑一般。
屈一怪目注对方,缓缓说道:“阁下身手果然不凡。”
羊令公嘿然道:“阁下也高明得很。”两人虽是敌对之势,但这两句话,互相赞美对方,却出自衷心,显然已有惺惺相惜之意。
屈一怪道:“阁下有此身手,可见不是寻常人物。”
羊令公傲然道:“老夫当然不是寻常人物。”
屈一怪心中暗道:“此人口气倨傲,不知是何来路?”心中想着,但没有再问,他方才已经问过了,对方连名号都不肯说,这就微微一笑道:“只不知阁下找堡主有何贵干?”
羊令公道:“老夫方才已经说过,找他算一笔旧帐,当了他的面,老夫自然会说个清楚。”
屈一怪道:“阁下能否先说出来听听?”
羊令公哼道:“你把老夫引来此地,就是想问这几句话么?”
屈一怪抱抱拳道:“屈某把老哥引来,实是一番好意,夏家堡无异龙潭虎穴,老哥真要闯进去了,只怕很难全身而退。”
羊令公嗔目道:“老夫既然敢来,何惧龙潭虎穴?好,阁下这番心意,老夫心领。”说罢,转身作势欲起。屈一怪知他轻功极高,自己最多和他在伯仲之间,他这一纵起,就和方才他追自己一样,就是追到夏家堡,也未必拦得住他。口中不觉沉喝声道:“慢点。”
羊令公回道:“阁下还有什么事?”
屈一怪道:“屈某方才说过的话,老哥是否忘了?”
羊令公一怔道:“你说过什么?”
屈一怪道:“老哥要进夏家堡去,须得先过了屈某这一关。”
羊令公目中精芒飞闪,嘿然道:“你真的要和老夫动手?”
屈一怪道:“老哥莫要忘了屈某是夏家堡的总教习。”
“哈哈。”羊令公大笑一声道:“这个容易,老夫就先打发了你,接招。”喝声未落,右手突然挥手一掌,迎面直劈过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羊令公这一掌只是随手拍出,便觉劲气如潮,应掌而生,劲道十足,势道更加雄浑。屈一怪心中暗道:“此人身手果然高明。”身子轻轻一转,左手跟着斜拍出去。他这一转,正好避开了对方劈来的掌势,左手虽然斜斜拍出,一股带着轻啸的掌风却横扫而出。
羊令公喝道:“好一招「白鹤亮翅」,阁下再接老夫几招。”身形突然欺上,双掌开阖之间,连环击出,一片重叠掌影,连续拍出一十三掌。这一轮急攻,掌挟轻嘶,急如狂风骤雨,几乎使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长白「雪花掌」,威势果然非同小可。
屈一怪心中暗自沉思:“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一身功力,竟有如此高强?”就在他心念方动之际,突觉重重掌影,漫天飞洒,来势有如惊涛骇浪,逼人而来,心头猛然一震,暗叫一声:“长白雪花掌。”铁拐点地,「笃」的一声,往后飞退出去一丈多远。
羊令公看他忽然不战而退,立即掌势一收,沉喝道:“阁下何故不战而退?”
屈一怪目注羊令公,说道:“老哥原来是长白派的高人?”
羊令公没想到自己才出几招,就被对方看出来历,他身为长白派掌门人,既然被人家叫出来了,自然不好再掩藏身份,昂然道:“屈老哥果然高明,一眼就看出老夫来历丁,实不相瞒,老夫羊令公,忝掌长白门户。”
“原来是羊掌门人,屈某幸会。”屈一怪铁拐拄地,抱了抱拳,接着说道:“在下有一故人,也是贵派中人。”
“哦。”羊令公惊异的道:“屈老哥到过关外?”
“没有。”屈一怪道:“在下只是在偶然的机会中相识。”
“长白派很少有人到中原江湖走动,他说的不知是谁?”羊令公心中暗暗奇怪,忍不住问道:“敝派中人,很少在扛湖走动,不知屈老哥认识敝派何人?能否见告?”
屈一怪略为沉吟,爽然道:“令狐楚令狐老哥。”
“你……”羊令公双目精光迸射,口中只说了一个「你」字,就紧紧注视着屈一怪,过了半晌,才道:“屈老哥如何认识令狐楚的?”
屈一怪脸上微现黯然神色,说道:“事隔多年,在下一直耿耿于怀,未能或忘……”
羊令公一直注视着屈一怪,问道:“屈老哥从前应该不是这副面貌吧?”
屈一怪蓦然一怔,问道:“何以见得?”
羊令公道:“如果老夫推想不错,屈老哥的姓名,只怕也未必是原来的姓氏吧?”
这回是屈一怪炯炯双目,逼视对方了,他沉声道:“羊掌门人何出此言?”
羊令公嘿然道:“因为令狐楚从无一个姓屈的朋友。”
“你……”屈一怪双目精光进射,口中也只说了一个「你」字,就住口不言。
羊令公嘿然一笑,徐徐说道:“因为令狐楚这三个字,乃是老夫昔年遨游中原的化名,老夫记忆之中,并无屈老哥这样一位朋友,屈老哥现在明白了吧?”
“你……就是令狐楚?”屈一怪身躯猛然一震,接着呵呵大笑起来。
十年前,白石山的一段往事,又从他眼前浮起。令狐楚逼着他施展「旋风掌」,两人在山上比拼武功之际,自己中了夏云峰一记「雷火指」,心头甚是激愤,就在飞坠悬崖之际,也使出了「旋风掌」,把令狐楚一同卷下悬崖。
在当时,自己还以为令狐楚是夏云峰邀来的同党,故意使他缠住自己,夏云峰才好出其不意,偷袭自己。后来几经查证,才知令狐楚只是游历中原,遍访高手,志在以武会友,受了夏云峰的利用,怂恿他来找自己,夏云峰好坐收渔人之利。
自己一时不察,贸然施展「旋风掌」,把令狐楚卷下悬崖,同归于尽,但自己差幸不死,能够活着回来,令狐楚成了替死的冤魂,心头自然有一份极深的歉意。此时听到羊令公亲口说出来,令狐楚是他昔年的化名,再看他右臂已断,面目全非,即可证明他和自己一样坠崖未死,心头埋藏了十年的一份内疚,也随着他一阵呵呵大笑而消散了。
羊令公望着他,沉声道:“屈老哥何故大笑?”
屈一怪一言不发,突然「笃」的一声,一道人影飞空掠起,快若闪电,朝五丈外一处草丛中飞扑过去,又是「笃」的一声,铁拐落到地上,口中沉喝道:“什么人,还不给屈某出来?”他这一下,单足拄地,凛然如同天神。
草丛中果然立时站起一个黑衣人来,朝屈一怪抱拳为礼,说道:“总教头,是属下马全义。”
方才屈一怪、羊令公飞掠奔驰,如同逐电,也只有他马全义,外号天马,才能勉强追踪得上。羊令公不禁一怔,五丈外有人,自己居然丝毫未察,却被屈一怪发现了,这岂非是说他耳目灵异,内功修为,胜过自己甚多么?
屈一怪一双怪眼精光熠熠,沉声道:“你来作甚?”
马全义道:“属下发现总教头被人追逐,才跟了下来。”
屈一怪哼道:“是什么人教你暗中监视屈某的?”
马全义身躯一颤,忙道:“总教头明察,属下怎敢来监视你老?”
屈一怪道:“那你为什么潜伏草中,窃听咱们的谈话?”
马全义忙道:“属下……”
“不用说了。”屈一怪道:“你都听到了,是不?”
“没……没有。”马全义觳觫的道:“属下一句也没有听到……”
“很好。”屈一怪脸上神色愈来愈见严厉,嘿然笑道:“马全义,你当屈某不知道么?你暗中跟随屈某,已非一日,屈某一向不喜有人觑觎,觑觎我屈某的人,都难逃一……”他底下一个字,当然就是「死」字。
马全义在江湖上混了多年,就是屈一怪口中不说出来,他鉴貌辨色,也可以想得到,于是没待屈一怪说出口来,突然双足一点,倒纵而起,他外号天马,轻功自然了得,到了此时,不得不走。好在他已从羊令公口中,听到屈一怪本名不叫屈一怪之言,已经够了,屈一怪要杀自己,自是含有灭口之意,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屈一怪大笑一声道:“屈某面前,你想逃走,那是作梦。”抬手一指,凌空点出。这两句话的时间,天马马全义已经掠出去两丈开外,突然闷哼一声,身躯砰然一声,应指坠地,立时气绝。
羊令公不觉一怔,说道:“屈老哥杀了他?”
屈一怪淡淡一笑道:“他犯了兄弟律条,非死不可。”
羊令公道:“不是灭口?”
屈一怪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羊令公目光逼注,问道:“阁下究是何人?”
屈一怪看了他一眼,说道:“令狐老哥改变了昔年的容貌,也改变的昔年的姓名,兄弟的容貌、姓名,自然也可以改变的了。”
羊令公道:“老夫已经坦白相告,屈老哥还要故作神秘,不肯说出?”
屈一怪含笑道:“彼此彼此。”
羊令公怫然道:“你此话怎说?”
屈一怪道:“羊掌门人只须稍作深思,就可以担得到兄弟是谁了。”
羊令公怵然一震,张目道:“屈老哥莫非……”
屈一怪沉笑一声道:“羊掌门人想到了就好,十年来,兄弟一直耿耿于怀,今晚见到羊掌门人,兄弟内心的不安,总算释然了。”他不让羊令公说出来。
羊令公大喜道:“你果然……哈哈,今晚真是幸会之至。”他也领会到屈一怪屈身担任夏家堡总教习的苦心,也没说出来。
屈一怪道:“羊掌门人来得正好,但也来得不是时侯。”
羊令公道:“屈老哥此话怎说?”
屈一怪道:“羊掌门人来得正好,是兄弟正有一事奉托。至于羊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