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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一怪洪笑道:“夏堡主那就不妨试试,就会相信了。”
夏云峰点点头道:“那很好。”回头朝灰鹤任寿道:“任师傅,你去接他几招。”
灰鹤任寿抱抱拳道:“属下遵命。”举步走上几步,再一抱拳,说道:“兄弟任寿,向屈朋友讨教。”他虽未摆出架势来,但这几步路,就走得鹤立鸷距,步步生根,可以看出他一身功力,十分深厚。
屈一怪铁拐拄地,斜睨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任朋友原来还是白鹤门的高手,在下倒是失敬了。”范子云心中暗暗佩服,任师傅只走了几步路,帅博就叫出他的来历来了。
任寿最讨厌人家提起白鹤门,闻言不觉脸色一沉,哼道:“兄弟奉堡主之命,向屈朋友讨教拳掌功夫,咱们不必讨论出身。”
屈一怪大笑道:“白鹤门名列九大门派,难道辱没了任朋友不成?”
任寿知道他故意拿白鹤门来讽刺自己,心头不禁大怒,沉声道:“屈朋友多说无益,现在你可以出招了。”
屈一怪点头道:“在下久闻白鹤门爪法天下无敌,今晚有幸,正好一试,来,这地方花架栏杆,布置幽雅,毁了可惜,咱们到空地上去。”「笃」的一声,铁拐拄地,一个人随着倒飞出去四丈多远,落在一片草坪中间。
灰鹤任寿口中轻啸一声,跟着如鹰隼穿林,飞掠过去,落在屈一怪的对面。范子云眼看任寿飞扑过去的身法,当真有如一头灰鹤,心中暗道:“他外号叫灰鹤,果然是名不虚传。”
屈一怪道:“任朋友既然施展出「鹤舞中庭」之势,怎不出手?”
任寿冷声道:“兄弟在恭候屈朋友发招。”
“哈哈。”屈一怪洪笑道:“任朋友太客气了,老化子那就有僭。”话声出口,又是「笃」的一声,铁拐一撑,踏中宫欺身直进,左手一探,使了一招「青龙探爪」,平胸抓出,这一记只是极普通的擒拿手法,毫无出奇之处。
任寿看的暗暗冷笑,左手挥臂一格,右手五指如钩,直抓肋下。这一抓,五指暗蓄功力,五道劲气,就已笼罩了屈一怪肋间几处穴道。你别看屈一怪拄着一支沉重的铁拐,行动不便,这下只见他身形一闪,落地无声,一下到了任寿身边,低笑道:“这就是贵门的白鹤爪了。”任寿声音入耳,右手反手一掌,横拍出去。
屈一怪没避没让,左手同样化爪,疾向任寿手腕刁来。夏云峰一直注视着屈一怪的手法,直到此时,才暗「哦」一声,忖道:“他使的是鹰爪功,原来还是老管家范义的同门。”
转瞬之间,双方互相封拆了七八招之多,一个使的是白鹤门的「白鹤爪」,一个使的果然是鹰爪门的擒拿手法「鹰爪功」。两人同样五指如爪,但一个以爪攻敌,专取人身要害,一个却以擒拿为主,专取关节,抓法各异,变化取敌,也各异其趣。
经过这七八招的抢攻,各无破绽,两条人影倏地分别退开,相距约半丈,屹立对峙,双方互相注视,却并未再立即出手。这一阵工夫,连范子云也看出来了,心中暗暗奇怪:“师博使的怎么也会是鹰爪门的武功呢7”
场中二人一停之后,又由分而合,爪影漫天,爪风嘶啸,没一招不是立可制敌的凶狠手法。三十招之后,旁观的人已可隐约的看出端倪来,屈一怪使的确是鹰爪门手法,出手把式,精奥多变,「鹰爪功」的威力,更是强极一时。
灰鹤任寿白鹤门的武功,果然也非同小可,尤其身法特别,爪式诡异,但两人相比之下,他仍然略见逊色。转眼工夫,两人又战了三十余招,依然旗鼓相当,势均力敌,谁也没占到谁的上风。屈一怪忽然笑一声道:“灰鹤任寿,看来也不过如此。”
任寿虽然没被逼落下风,但已经感到打的十分吃力,闻言不B觉忿然道:“屈朋友也未必高明到哪里去。”两人口中虽在互相喝叱,但攻拒之势,却是毫不松懈,两句话的时间,就各自抢攻了四五招之多。
夏云峰一手拈着黑须,只是静静的观战,他武功阅历,何等老到,这一阵工夫下来,已然看出灰鹤任寿几乎已把一身所学,全施展出来了。屈一怪虽然右腿已残,功力似极深厚,对付灰鹤,游刃有余,他和灰鹤周旋了六十招之多,实是有意深藏不露了。一念及此,不觉呵呵一笑道:“任师傅小心,屈老哥只怕尚有绝艺不曾施展呢。”
屈一怪大笑道:“夏堡主太抬举我老化子了。”身子倏然一个轻旋,左手突出,一掌拍在任寿右肩之上。他这一掌出手极轻,但拍上任寿肩头之际,好似卷起了一阵轻微的旋风,任寿只觉一阵天族地转,一个人身不由己,被拍得打了一个旋转,哪里还想站立得稳,一下摔出了七八尺远,一跤跌坐在草地之上。
屈一怪一掌出手,并未追击,只是拄着铁拐,双手抱了下幸,洪声道:“承让,承让,老化子多有得罪了。”他这一掌,只有范子云认得是师傅教自己的「迥身八掌」中的一招。
夏云峰一生见多识广,但屈一怪这一掌是如何出手的,连地也没有看得清楚,一时不禁脸色微微一变。断魂刀禇一飞大喝一声,从斜刺里飞掠出去,一下抢到屈一怪面前,喝道:“屈朋友,诸某也想讨教几招。”
屈一怪倚拐而立,微笑道:“老化子打得一身是汗,你老哥可是想捡便宜?”
断魂刀禇一飞嗔目喝道:“少废话,你准备了。”「呛」的一声,寒光一闪,抽出一架青光闪闪的厚背扑刀来。
屈一怪看了他扑刀一眼,回道:“你老哥要动兵刃?”
禇一飞道:“不错。”
屈一怪道:“老哥可知在下还有一个外号么?”
禇一飞道:“屈朋友说出来听听看?”
屈一怪道:“在下别人称我为屈一怪,因为在下只有一拐,它是用来代步的,若是和人动兵刃的话……”他拖长语气,竟然没有往下说去。
禇一飞等着他说下去,但却久久不见下文,忍不住问道:“和人动兵刃,又是怎样?”
屈一怪笑道:“铁拐既是老化子代步用的,拿它当兵刃刀用,自然不能用得太久,因此在下……嘿嘿,最多只能奉陪一招。”
“一招。”禇一飞冷笑一声,轻蔑的说道:“此话怎说?”
屈一怪铁拐拄地,悠闲的道:“速战速决,一招胜负。”
禇一飞道:“你能在一招之间,决定胜负么?”
屈一怪大笑道:“老化子若是一招之间,不能决定胜负,江湖上还有人叫我屈一拐么?”
禇一飞作色道:“好狂的口气。”
“一点也不狂。”屈一怪笑道:“阁下试过屈某一拐,就知道了。”
禇一飞洪笑道:“禇某当然要试。”话声未落,身形倏然一矮,手中扑刀一招「秋风扫叶」,刀光如练,横扫屈一怪左足,出手之快,几乎只是眨下眼的工夫。
屈一怪既未向上纵起,也没有躲闪,看去动也没动,刀光已经贴地扫过,好像他并无双脚,连铁拐也没拄在地上一般。禇一飞出身地趟门,「地趟刀法」专攻下盘,一刀出手,就连绵不断,一口气可以劈上四十九刀,岂会只此一刀就算?
因此遇上地趟门的人,就算你轻功再好,善于跃腾,纵然让你避过第一刀,也决避不过一刀后面的四十八刀,除非你一直停在空中,等他劈完了四十九刀再下来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人非飞鸟,就是飞鸟也不能老停在空中不动。
诸一飞当然不在乎他避开第一刀,口中冷笑一声,刀风雀霍,一刀快过一刀,宛如浪潮一般,在一丈方圆之内,距地面三尺光景,尽是他的滚滚刀光。屈一怪当然不能退出这一丈方圆以外,否则就不叫比试了。他当然也不可能老吸着气,把身子提升到三尺以上,不下来,就算他轻功再好,手中一支铁拐就有几十斤重。
范子云看过断魂刀禇一飞教天龙武士的「地趟刀」,这时眼看禇一飞使出「地趟刀」来,不禁暗暗地替师傅担心。就在猪一飞刀法越使越快之际,大家耳朵之中,都可以听到屈一怪铁拐落地发出的「笃」、「笃」之声,刀光愈劈愈快,「笃」、「笃」之声,也随着愈落愈快。
这就是说屈一怪并未浮在空中,他仍然要落到地上来,只是他在滚滚刀光之中,拄着铁拐,以纵跳如飞,来闪避贴地横扫的刀光。这可并不简单,因为他必须看清楚刀光刚扫过他才能落地,但等你刀光再扫来的时候,他又纵身跃起。
试想禇一飞的「地趟刀」,快得比闪电还快还急,你要正好在这一丝空隙间落足再起,又岂是寻常人所能办得到的?刀光如飞,「笃」「笃」之声密如连珠,这就是说禇一飞运刀虽快,却没有一刀能砍上屈一怪。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禇一飞一口气少说也劈出了三十来刀。
只听屈一怪大声叫道:“老哥你到底要劈多少刀才算完?老化子一拐还没使呢。”
断魂刀禇一飞使得性起,口中沉声道:“姓屈的,有本领只管使出来,尽是这般躲躲闪闪,算得了什么?”
“好。”屈一怪道:“那你就接着了。”突然间,爆出「当」的一声金铁交鸣的大震,黑夜之中,也同时飞起一串火花。那是和禇一飞的厚背扑刀交击上了,大家仍然没看清屈一怪这一记铁拐是如何出手的?但在金铁交鸣声中,只见一道刀光突然冲天而起,禇一飞的扑刀脱手了,一下飞起三丈多高,又是「当」的一声,落到数丈开外。
屈一怪依然拄着铁拐,生似没和人交过手一样,站在原地上,含笑道:“在下屈一拐这外号,还算不错吧?”断魂刀诸一飞兵刃已经脱手,自知不是对方敌手,只是狠毒的哼了一声,自顾自去捡他震出去的扑刀。
夏云峰目中精芒连闪,呵呵一笑,拱手道:“屈老哥果然身手高明之至,兄弟今晚得识高人,至感荣幸,屈老哥可否稍留,屈驾书房一叙如何?”他忽然前倔后恭,大有宠络之意。
屈一怪得意的一笑,洪声道:“夏堡主现在相信了吧?”
夏云峰大笑道:“兄弟早已看出屈老哥身手不凡,只是要他们一试而已。”
屈一怪道:“那么堡主之意………”
夏云峰含笑拱手道:“夏某最敬重的就是江湖奇才异能之士,屈老哥如不嫌弃,就请在敞堡稍事盘桓,容夏某请益。”
屈一怪道:“夏堡主太客气了,你是要屈某留下来?”
夏云峰谦恭的道:“兄弟正有此意,兄弟想留下屈老哥,谈谈武林大势……”
屈一怪笑了笑道:“屈某粗人,夏堡主有什么见教,但请明说,谈什么武林大势,老化子可不大清楚。”这话十分率直,言如其人。
夏云峰脸上现出诚恳之色,拱拱手道:“屈老哥快人快语,兄弟也是爽快的人,这样吧,兄弟对屈老哥十分敬仰,想请屈老哥暂时屈就敝堡总教头之职,月致俸金三千两,不知屈老哥意下如何?”每月有三千两白银的俸金,这比跟皇帝老子当宰相还高得多。
屈一怪似乎有些动心,略为沉吟,问道:“夏堡主要在下暂时屈就贵堡总教头,这暂时二字,是不是只是临时工作?”
夏云峰道:“屈老哥不欲暂时,如要正名,小弟也可考虑。”
“不用了。”屈一怪沉笑道:“在下先想听听堡主的意思。”他急于想知道有三千两白银一个月的工作,究竟如何?
夏云峰微微一笑道:“况弟说的暂时,是指暂且请屈老哥屈就敝堡总教头,等过了相当时日,可能有更佳的机会……”
屈一怪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