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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但这数幢竹篱茅舍中竟有一座砖造屋宇,黑黝黝地阴森恐怖。
那匪徒突然定住,低声道:“雷少侠就囚在砖屋内,若三位相信在下,容在下引开布伏暗桩,三位潜入救出雷少侠。”混元爪侯迪眼皮微翻,精芒逼射。匪徒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毛骨悚立。
只听侯迪冷冷一笑道:“我老人家从来就不相信窑子里会出好货,也罢,姑且相信你这一次,惟须先点了你的九阴穴脉。”说着出指如飞落在贼人数处重穴。
匪徒先是大喜过望,继闻最後一句,不禁心神大骇,面色惨变,暗暗怨毒已极,咒道:“老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只听混元爪侯迪道:“尊驾快去吧,若尊驾暗藏心机,吐言不实,我老人家必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匪徒尽管心怀怨毒,却不敢形於颜色,唯唯喏喏答道:“小人不敢。”接著向竹篱茅舍走去,走近村旁,击掌六响,清脆的掌声随风飘落。
突闻一声大喝道:“什么人?”
一幢茅舍内疾闪出来一个铁塔似的彪形大汉,身著黑绒镶蓝劲装,浓眉大眼,一派灰油油的脸膛,怀抱著一根三棱铁锏,挺立著寒风中,神威奕奕,道:“原来曾吉峰老弟,来此何事?”
曾吉峰忙道:“区兄,庄上已岌岌可危,雷玉鸣老贼率同武林高人攻入,目前正在一场混战,本帮弟兄伤亡不少。”
彪形大汉神色一愕,道:“庄内布伏严密,机关极为厉害,怎能由雷玉鸣长驱直入?”
曾吉峰道:“日前并非争辩的时机,雷玉鸣同行之武林高手其中不乏才华极高之人,我等应赶返相救才是。”说著向彪形大汉示一眼色,大汉立即会意。
两人声浪高宏,雷玉鸣父女及混元爪侯迪三人身形已蹑近,只见彪形大汉高声呼唤同党,又道:“那屋内囚着的雷俊峰应如何处置?”
曾吉峰道:“雷玉鸣老贼率众犯庄,却志在救出其子,雷俊峰被点住穴道,无法行动,又无人知此处,不妨将他留置在此。”
那彪形大汉略一沉吟,点点头道:“也好。”
两人正言之际,茅舍砖屋内人影纷纷疾掠奔来,与彪形大汉及曾吉峰聚在一处,交谈了数句,即望乐鸿杰庄上奔去,一霎那间便自无影无踪。混元爪侯迪偕同降魔八掌雷玉鸣、雷翠瑛父女疾望那幢砖造大屋扑去。三人落在门前巡视了一眼,只见壁墙长满绿苔,门前积尘满寸,两扇木门上黑漆蚀剥殆尽,想是久已无人居住,地上黄叶飘飞旋舞。
侯迪冷冷一笑,伸掌一推木门,两扇木门本虚掩着,呀地幽幽开启。进门就是天井,天井内放著一只养鱼大水缸,积水过半,浮萍碧绿,门窗多半残破颓败脱落,阴气逼人。侯迪道:“不知令郎囚在何处,方才忘怀了问那曾吉峰。”
雷玉鸣皱眉答道:“如曾吉峰言之是实,谅不难找到小儿。”
这幢砖造大屋五进庭院,当年宏伟豪华不难想像堂上一呼,庭下百喏气象,如今凄凉无人,令人不胜沧海桑田之惑。找遍了五进厅屋,却不见雷俊峰影院,三人心头不禁油然泛起一种受愚之感,混元爪侯迪脸色凝肃发青,胸中怒火如潮。雷翠瑛拉开一扇小门,轻声道:“爹,哥哥谅囚在那阁楼上。”
降魔八掌雷玉鸣与混元爪侯迪由门内张望外去,只见是一片偌大广坪,长广几达百寸,乱草侵膝,坪中心矗立着一座阁楼。三人认准雷俊峰被囚在阁楼内,快步如风奔去。身入阁楼上,竟阗无一人,不禁面色大变。
蓦地,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可惜三位省悟得太迟了,敝帮帮主爱才若渴,倘俯首归顺,敝帮当以高位相授,不然出得阁楼十步必遭横死。”
雷玉鸣不禁大怒,循声扬掌劈去。叭的一声巨响,掌力雄浑,击裂一方木掌震得往楼外头去。只听得一串刺耳长笑随风远扬。雷玉鸣正待追出,为侯迪一把抱住,道:“小弟心想贼徒并非危言恫叮,显然蓄意将我等诱此楼内,那楼外必有极厉害的埋伏。”说毕右掌横胸,走在楼栏旁,纵目一巡,只见风翻乱草,竟是安详异常。雷翠瑛霍地长剑出鞘,闪出一抹眩目寒芒。
雷玉鸣怒道:“侯贤弟,你我岂是畏首畏尾之徒,与其坐而待毙,不如冲出宅外,愚兄虽久不开杀戒,此时也说不得了。”
侯迪望了雷玉鸣一眼,哈哈笑道:“好,咱们冲。”
雷玉鸣向雷翠瑛道:“孩子,你要小心了。”
雷翠瑛道:“女儿知道。”三人身形一提,如飞鸟般落地,一沾即出。
突闻一声刺耳的冷笑道:“回去。”
乱草中射出一片蝗弩,闪带出如雨般碧绿光芒弹珠。侯迪雷玉鸣四掌同推,发出排空如潮暗劲将箭珠震得飞了回去。雷翠瑛卷起一团狂飓,寒芒电闪,砍落碧绿弹珠,那珠波被碎破升起一蓬黄烟,腥臭刺鼻。侯迪警觉有异,大喝道:“速退。”
雷翠瑛嗅入少许,猛觉头晕眼花,胸膈发恶,那密如飞蝗般弩珠仍如潮自乱草中射出,宛若波浪叠涌。降魔八掌雷玉鸣看出爱女不妙,奋出双掌,呼啸雷奔,猿臂疾转挟着其女,大喝道:“贤弟我们退。”说时与侯迪双双一鹤冲天拔起,投入阁楼内。他们这一退,蝗弩立时中止,弥漫黄烟随风消散,化作片片丝丝无影无踪。
忽听草丛中阴恻恻传出冷笑道:“两位不如束手归顺,何必作困兽之斗,敝帮决礼待二位。”
侯迪冷笑道:“你别做梦,速传话命你等帮主亲自前来叙话。”
草丛中扬起森冷笑声道:“两位这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我等倘用火玟,两位立时尸骨无存矣。”
侯迪趁著那隐在草中贼人说话时,突疾如鹰隼扑下楼去,怏如奔矢,双手拾指箕张,扑向草中。蓦见草丛中窜起了数条黑影,分向掠离,该当一个匪徒霉运当头,被侯迪混元爪力抓实肩骨。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贼徒肩骨抓裂,十指戮入内腑,口中鲜血喷溅如雨。四面乱草丛中蝗弩又如雨射出。
雷玉鸣大喝道:“侯贤弟速回。”
混元爪侯迪亦知无法冲出重围弃雷玉鸣父女而不顾,爪裂一匪徒后立时冲天飞起,凌空一个翻身泻落在阁楼之内,道:“令媛受毒很深麽?”
只见雷翠瑛面色苍白,已昏迷不醒,心中大感焦急,不禁忧形於色,道:“雷兄身旁带有解毒灵丹麽?”
雷玉鸣摇首浮起一丝苦笑道:“不知是何等奇毒,愚兄已喂服了一粒,但无法解此毒。”
忽闻天际遥处随风飘来一声清澈长啸,声播云空,只觉宅外郊野中现出一豆大黑影,来势绝快,身如电闪越过墙头落在草中,现出一长身蓝杉中年人,吊客眉,棱眼小鼻,颧骨外凸,面色惨白,狼牙掀唇,双目开阖精芒慑人,肩带一柄长剑,四外缓缓巡视了一眼,阴阴一笑慢步向阁楼走去。
“站住。”草丛中发出一声大喝。
来人充耳不闻,森狞笑容愈深,令人不寒而栗。草中突如雨射出蝗弩毒弹,四面密集涌袭来人。那长身中年蓝杉人安详举步,视若无睹,蝗弩如射金铁根根坠地,毒弹爆烈散出郁勃刺鼻黄烟,却发生不了作用。只见那长身蓝衫怪人忽撤出肩头长剑,寒光疾闪,身形旋转虚空划了一道圆弧突地破空生出裂帛刺耳锐啸。乱草为剑芒削断,蓬风四散,腾起数声惊心动魄惨嗥,鲜血喷飞,数条断躯冒起後复又落下。
突闻一声厉喝道:“尊驾何人,如此心狠手辣。”
长身怪人冷笑道:“是你等自取其死,焉能怪我出手辣狠。”语音冷涩如冰。
侯迪向雷玉鸣道:“此人非友非敌,剑法奇诡,雷兄可识得此人来历麽?”
雷玉鸣两道目光凝视在来人身上,摇首答道:“愚兄不识此人。”
侯迪道:“委来此人意在救你我出困。”
雷玉鸣淡淡一笑道:“信如贤弟所言,此人非友非敌,来意不明,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大意。”那长身怪人答话後就定住不前,冷森森如电目光逼视在阁楼上雷侯两人。
乱草丛中爆出厉喝道:“尊骂请偿还这笔血债。”
长身怪人桀桀怪笑道:“不怕死的就请现身。”
草中突冒起十数面目森冷灰衣人,手中执著明晃晃的兵刃,其中一花白长须老者狞笑道:“有道是血债血还,尊驾请纳命来吧。”右腕一振,钢刀震出三点寒星,袭向长身怪人三处要害。长身怪人冷冷一笑,剑芒电奔。老者闷哼一声,飘身疾退,左肩上被划开一道血口,殷红鲜血涌出。
长身怪人厉声道:“我要砍断你的右臂。”剑身斜引,寒虹疾闪。只见老者右臂离肩断落,血涌如注。群匪不禁大骇,闷声暴喝,抢身抡刃扑攻。
长身怪人冷笑道:“找死。”翻身飞动,破空狂啸,幻出一片剑影。只听惨嗥腾起,匪徒倒下了五六人,断肢折腿,鲜血飞溅。群匪不禁慑住倒退出丈外,却又不遁去,目中露出惊悸愤怒之色。
长身怪人桀桀笑道:“还有不怕死的尽管伸手索还血债。”
那花白长须老者断去一臂,已纵出圈外,面如金纸,将断臂创口敷药止住流血,满怀怨毒,右臂取出一物一掷地反激起一道旗花,距地十馀丈爆发五色烟彩,眩目绚烂。阁楼外四面草中数十条身形齐齐冒出,缓缓向长身怪人身前围拢。
混元爪侯迪道:“此人剑招委实毒辣,小弟瞧了甚久,竟无法察出此人武功来历。”
雷玉鸣道:“愚兄只觉他剑招中邪气甚重,诡奇奥幻,功力甚深。”
突闻那长身怪人蚁音传声道:“在下来此相救两位,但非无因而来。”
侯迪亦蚁语传声答道:“我等与阁下素昧平生,老朽亦决不受人之恩,阁下请回吧,我等在此平安无事,阁下身陷危境,赶紧逃生去吧。”
长身怪人道:“乌合之众,岂堪一击,他们如不妄动还好,否则俱成剑底游魂。”
雷玉鸣暗道:“好大的口气。”他心忧爱女情势可虞,低头察视了雷翠瑛一眼,只见其女紧闭双眸,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但闻长身怪人传声道:“在下向不伸手招惹是非,但伸手必有因而发,风闻雷老师取得神木令,又窃取铁掌追魂屠三山骊龙谷藏图,在下意欲救出两位换取神木令藏珍图。”
侯迪道:“眼见犹恐有假,耳闻岂可当真。”
长身怪人道:“只要二位应属,在下当保得二位丝毫无损。”
雷玉鸣道:“老朽如有神木令,阁下亦要遵从。”
长身怪人道:“神木令只能约束七大门派,草莽之人并不受它约束。”
侯迪冷笑道:“那么阁下要神木令何用?”
长身怪人道:“在下自有用处,令媛被奇毒所伤,可用神木令滚遍周身穴道,定可复原。”
雷玉鸣不禁一怔道:“神木令竟有此妙用?”
长身怪人道:“正是。”
雷玉鸣道:“可惜老朽身旁并无神木令藏珍图。”
长身怪人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雷老师将神木令藏珍图匿在秘处,何不告知在下,在下取得後必有以相报。”
雷玉鸣侯迪互望了一眼,知不可理喻,默然不答。无极帮群匪渐渐逼近,长身怪人屹立在寒风中,蓝衫飘飘,视若无睹。墙外忽电疾风飘门入七条身影,为首二人面目狞恶,穿着杏黄连白斜条长衫,异常惹目。雷玉鸣道:“丰都双判已至,那长身怪人必然命危。”
侯迪淡淡一笑道:“雷兄居然为他担忧。”弦外之音责雷玉鸣自顾不暇,何能顾及他人。
雷玉鸣那有不解之理,道:“不论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