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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黑衫人沉声造:“道长,你可以死得瞑目了。”
只见阴灵观主面色渐变惨白加纸,目中神光顿时黯然无彩,陡然张口涌出一股如泉般紫黑血液,仰面笔直轰然倒地。金刀四煞冷冷望了尸体一眼,绶缓转身走去。武林群雄见状均张目结舌,似震骇已极。酆都双判面色大变,双肩疾振,一鹤冲天拔起。
忽闻一声大喝道:“下来。”
酆都双判这回听话得紧,身才拔起一丈左右,悠地沉身落下,田敦明道:“阁下明知骊龙谷藏珍固不在愚兄弟身旁,何必强人所难,况且得手愚兄弟这幅图亦无用。”
只听神木令主人朗声道:“我知道须两图叠合使用,才可找出骊龙谷藏珍,另一幅图迟早会侦知落在何人手内,这无须令昆仲忧心。”语登一顿,又道:“限期三月,令昆仲将图放在芦沟桥旁河神祠内,我自会去取。”
田敦明面有难色道:“此图既在本帮帮主手中,在下难以索取。”
神木令主人大喝道:“限期三月,不得有误,届时违命,我自会取汝等两人性命,你们走吧。”
双判面如死灰,目露怨毒之色,转身率众疾步如飞离去。武林群雄希冀神木令主人现身,但久久不见动静,心知神木令主人已然离去,只见茅屋中鱼贯走出冷面秀士庞雨生等人。庞雨生等面色冷漠加冰,似未曾瞧见武林群雄模样,步法加快,渐渐身形如豆,消失在雪野远处。
苍恒毅诧道:“庞雨生等雉饱受虚惊,却未损及毫发,他与老朽交情并非泛泛,为何这等模样,内中定有蹊跷,我等不如追上去问个清楚明白。”说著偕同群雄急奔而去。
须臾,茅屋之後疾若惊鸣般闪出严晓星萧文兰两人。萧文兰笑靥如花,星眸露出关切真挚之色,柔声道:“你伤势无恙麽?”
严晓星太息一声道:“小弟愧为神木令得主,武功有逊昔日神木令主人多矣,合四人之力,虽将阴灵观主歼戮,但无极帮中阴灵观主似算不得绝高之列,前途维艰,能不令小弟忧心如焚。”
萧文兰知严晓星所言是真,星眸一转,道:“合搏阴灵观主时,公子似未竟全力,岂不知有志者事竟成,你我现在何去何从?”
严晓星道:“小弟已相烦诸位同道暗蹑群邪之後,侦知群邪举动再定对策,你我先去与雷玉鸣等人相见吧。”
第九章死马权作活马医
风雪载途,寒风砭骨,落木萧萧,大地一片银白。严晓星萧文兰比肩同行,寒冷砭骨,但萧文兰却感觉无比的温暖。亭午时分,两人走入官道旁一家小酒肆,揭开厚重的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袭来,严晓星禁不住低语道:“好暖和。”
店堂内黑压压的一片,已上了七成座,当中烧了一炕炉火,烧得又旺又红。酒保急趋了过来,领著两人入座。严晓星道:“三斤烧刀子,有什麽下酒的好菜,拣几样送上就是。”
俟酒保退下後,萧文兰皱了皱秀眉,低声道:“怎麽此酒肆中均是武林人物?”严晓星也感觉气氛有异,无人高声说话,只窃窃私语,低首喝著闷酒,心内暗暗纳罕。他们两人已变易形貌,不虞有人辨识,仅严晓星右胸襟扣上挂著一对极为别致的银葫芦。
片刻,酒菜已送上,严晓星忽闻一缕语声送入耳中道:“可容我入席共饮麽?”
语声柔脆,严晓星闻听得正是许飞琼语音,顿时一怔,抬首望去,只见一蒙面黑衣少女正欠身落座。萧文兰微微一愕。严晓星示意不要发问,与这黑衣蒙面少女似故友重逢,忙命酒保加添了一副杯筷,亲自执壶满满为黑衣蒙面少女斟了一杯酒。
萧文兰满含疑惑凝眸注视著那黑衣蒙面少女面上,虽被玄纱覆蔽,却仿佛甚美,暗道:“星弟气质引人,难怪少女倾心。”
只听那黑衣少女柔声道:“星弟来时,可否瞧出什么不对麽?”
严晓星闻言不禁一怔,道:“没有啊。”
黑衣蒙面少女微微一笑道:“星弟再想想看。”
严晓星究竟是聪明颖悟之人,略一沉吟,道:“是否店外无一匹乘骑?”
蒙面少女微颔螓首,道:“不错,这店内武林人物,均是应约来此聚会之人,并非同一来路,但此次聚会首领无疑是无极帮高手……”语音略顿,又道:“咱们来此,他们疑心亦为应约来此,故不便询问我等真正来历,但稍时必有人来盘问,我等该如何应付?”
萧文兰道:“我等误打误撞来此,为今之计不如离去。”说时神态之间流露忧急之色,好不容易才脱离匪窟,现在又何必重投虎口。
黑衣蒙面少女摇首道:“趁机离去并非明智之举,他们聚会必有所为,我等应探出匪徒隐秘诡谋才是。”萧文兰心内虽委实不赞同,但无法宣诸口外,两道眼神瞧在严晓星面上,瞧严晓星如何说法。
严晓星微笑了笑道:“见机行事,坐而观变。”寥寥八字说完了,即不再语,擎杯举向二女,示意进食。
约莫半个时辰後,忽见一黑衣老者缓缓起来,重重咳了一声,立时四座肃然,鸦雀无声。黑衣老者辣黄长脸,疏须鹰鼻,目光炯炯有神,道:“诸位想必食用已饱,请从后门鱼贯而出,检示信牌,指明去处——”在座江湖人物纷纷起立,挨次向店後走去。
黑衣蒙面少女低呼道:“糟了,星弟,我等无有信牌,如何随去?”
严晓星笑道:“无妨,二位姐姐请稍坐,小弟须臾就来。”霍地起立,闪入等候顺序而出店後的江湖豪雄间。
只见严晓星忽自言自语道:“在下尚有半壶酒尚未饮尽,与其等候,不可尽兴。”说著又穿了出去,回身入座,向萧文兰低语了数句。萧文兰点了点头,面呈笑意。
片刻之间,江湖群雄已远去大半,只见那发言的黑衣老者倏忽如风落在严晓星座前,沉声道:“三位亦是与会来的麽?”
严晓星摇首道:“不是。”黑衣老者闻言神色突变,冷笑出声。
严晓星忙道:“各有差遣,任务在身,因适逢其会,尊驾似不必节外生枝,自取罪戾。”
黑衣老者不禁一呆,道:“三位是本门中人?”
萧文兰在身旁取出一面玉符,递与老者,道:“尊驾不妨检视真假。”
黑衣老者接过,略一端详,神色肃然道:“这怎会有假,不过风闻西门香主之遭……”
严晓星叹息一声道:“西门香主已遭惨死,在下三人幸免逃脱,但奉命探听金刀四煞去迹。”
黑衣老者交还萧文兰玉符,向严晓星诧道:“因何探明金刀四煞去迹,四煞不是神木尊者传人麽?他们无疑随行离去?”弦外之言,似责严晓星之言不尽不实。
严晓星微笑道:“尊驾有所不知,在下数人藏於积尸中幸免一死,神木令传人先行离开,临行之际,吩咐金刀四煞清除积尸,并另有所命,在下三人趁机逃出积尸之外,藏身密林中。”
黑衣老者叹息一声道:“此乃本帮前所未有之败,兄弟徐海,职司巡坛使者,三位可否赐告神木令传人详情麽?”严晓星点点头,叙说当时经过。
蓦闻店後门外响起争吵声。黑衣老者面色一变,霍地立起,道:“兄弟去去就来。”迅疾离座而去。严晓星微微一笑。
黑衣蒙面少女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文兰笑道:“星弟盗了三面信牌,被窃之人此刻才发觉,但无极帮非显露信牌不允与会,所以发生争吵。”
黑衣蒙面少女道:“只恐我等仍难脱除盗窃之嫌。”
突见五个身穿兵衫目面阴鸷的黑衫人快步走在座前,一个猬须的大汉,两目一瞪,凶光逼射,冷笑道:“朋友,在下等身怀信牌可是朋友取去的么?”严晓星寒著一张脸不答。两女亦面挟浓霜,默不作声。
徐海已自返回,忙道:“郝老大错了,这三位均是本帮弟子。”
那满面猬须大汉闻言不禁一愕,道:“这就奇怪了,兄弟入座饮酒时,信牌仍在,如何不翼而飞?”
严晓星冷然一笑,道:“店内离去之人甚众,你怎知不是其中之人所为?”
大汉道:“他们都身怀有信牌,要我等之物何用?”
严晓星沉声道:“你再想想看信牌有何用处?”大汉不禁瞠目结舌,显然盗去信牌欲混入与会,这无疑是敌对人物所为,一时之间,僵在那里做声不得。
忽闻,阴恻恻冷笑传来道:“阴山五恶自不长眼睛,盗牌之人,已然首先离去。”只见一条人影急如奔电掠入店内,身影一定,现出一银发苍苍的白衣短装赤足老者。白衣老人少说也有七旬上下年岁,瘦骨嶙峋,一双黛黑枯瘦的手掌,蓄著锐利长爪。
严晓星抬目望去,暗道:“这白衣老人是何来历?”喝问徐海。
徐海亦摇首不知来历,低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似此节外生枝,我等恐难全身而退。”
严晓星道:“此人似与本帮聚会有关,但不知本帮此次……”
徐海立时接道:“丝毫无关……”
严晓星道:“何以断言无关?”
突闻白衣老人怪笑道:“阴山五恶,你是否记得去岁重九深夜所犯的罪行麽?”
满面猬须大汉闻言面色一变,狞笑道:“这怪于天标老儿逼人大甚,我阴山大寨被他放火一烧,荡然无存,丧身火窟的多达五十七人,有道是血债血还,我郝人龙此举并无任何不当。”
白衣老者忽放声大笑道:“事出必有因,何不说于天标为何放火烧你阴山匪巢之故为何?”
郝人龙厉声道:“多言无益,你我双方何不就在店外放手一拚,胜者为高。”
白衣老老者高声长笑道:“老夫正要如此。”双肩疾振,迅疾如风掠向店外而去。阴山五恶互望了一眼,面色凝肃,快步走出店外。
萧文兰忽道:“我想起来啦,此人似外间盛传息隐甚久的白衣银神龙翱翔。”
徐海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道:“龙翱翔,竟是他麽?此人武功极高,癖性怪异独来独往,手辣黑心,黑白两道均罕有知交,阴山五恶恐性命难保。”
严晓星道:“咱们出外瞧瞧?”话出人出。
徐海急窜前一步,一把拉住严晓星道:“你我似不必淌这浑水。”
严晓星冷冷望了徐海一眼道:“徐兄相信龙翱翔是一人前来麽?哼,这座酒店早在严密监视中,除了摒臂放手一拼,别无他策可安然离去。”说著甩开徐海手臂,昂然迈步走出店外。
二女亦随之而出,徐海定了定神,硬著头皮随去。狂风四起,雪地无垠。只见白衣龙翱翔屹立在一株巨木之前,后随一双面目逼肖年少男女。阴山五恶距龙翱翔三丈外一列横身沉桩两立,郝人龙面目冷森,目光注视在那一对年少男女面上,脸色一变,低声诧道:“看来那天晚上我等尚留了活口,一双男女无疑是于天标孽种。”
龙翱翔内功精湛,听得极为清晰,大笑道:“一点不错,被你郝老大猜著了,你还有何话说?”
郝人龙狞声怪笑道:“俗谚人在江湖,生死概不由主,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阁下何妨道出名姓。”
龙翱翔冷笑道:“老夫龙翱翔。”
阴山五恶宛如巨雷轰耳,而如死灰,忽地十手齐扬,罡风怒涌如山中挟著一片蓝色芒朝龙翱翔袭去。白衣银神龙翱翔哈哈大笑,身如飞鸟,疾逾流星,带出凌厉罡风扑向阴山五恶。那片蓝雨似遇强阻,悉数坠在雪地中。
洁白如银的空地,立时冒出蓝色腥臭毒烟,喳喳作响,消融了一大片。龙翱翔身形迅快,右臂疾扬,阴山五恶纷纷发出闷哼,疾飘开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