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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天华又是一声大笑道:“形意门武学博大精深,只怕于兄未学得全呢。”
于立雪道:“我有没有学全,你亮剑之后,就会知道。”
阮天华右手一抬,呛然龙吟,赛干将出匣,有如一泓秋水,森寒逼人,他长剑向胸前一坚,左手剑诀指天,使的竟是「形意剑法」的起手式「三才一体」,口中说了声:“请。”
于立雪代表形意门参加大会。自然也练过「形意剑法」,眼看阮天华摆出来的门户竟是「形意剑法」的起手式「三才一体」,心中更是有气,怒声道:“你代表的是什么门派?”
阮天华潇洒一笑道:“在下代表五山派,于兄一直不知道吗?”
于立雪铁青着脸道:“那你使的是什么剑法?”
阮天华朗笑道;“在下使的自然是五山剑法了。”
于立雪哼道;“你这是五山剑法的出手式?”
阮天华道:“这一招「五山朝天」,正是五山剑法的起手式,于兄认为那不对了?”
于立雪披披咀道:“我想兴会的各门派中人,谁都看得出来,你这一招到似形意剑法的起手式「三才一体」不知是形意门剽窥了五山剑法的起手式?还是五山派剽窥了形意剑法的起手式?”他这话极为刻薄,形意门创立迄今,已有千年历史,五山派只是一个新创立的门派,那不用说是五山派剽窥了形意门的了。
大家自然已看得出来,五山派代表于立雪使出来的起手式,果然是形意门「形意剑法」的起手式。阮天华忽然发出一声龙吟般长笑,说道:“于兄这话就不对了,天下武林,所有武学,本来就是异派同源。许多门派的剑法,拳掌之中,有异式同名的,也有异名同式的,多至不胜枚举,但谁也没有剽窥了谁?于兄怎可指在下使的起手式,剽窥了形意门呢?好,于兄既然代表了形意门,在下不才,几年前曾看人练过「形意剑法」,还有些记忆,在下就用「形意剑法」和于兄讨教几招,看看于兄是不是能胜得了我?”他居然要用「形意剑法」和形意门的人比试。
这话听得四周的人大为惊讶,你就是会「形意剑法」,也总不会强过形意门出来的人,舍已之长,去用人之短,大底下那有这样来的人?于立雪是被他激怒了,沉声道:“好,你可以发招了。”
阮天华气定神闲的道:“于兄只管情先,在下若是先出手,岂不占了于兄的先机?”
于立雪气恼已极,口中哼道:“好,我先出手就先出手,你接着了。”呼呼两声,长鞭左右绞花,但一点银光却如箭一般朝阮天华当胸激射去。
这一招取象两仪初动,阴阳合一,正是从「形意剑法」中的「一正化生」演变而来。阮天华等他鞭势一动,长剑开阖,也向左右一圈刷的一剑平中刺出,他这一剑使的也是「一正化生」。
四周观战的人中,不乏高手,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两人使的同一招式,形意门于立雪鞭势虽快,充满了火气,锋芒外露,五山派于立雪(阮天华)使出来的这一剑,却蕴而不露。炉火纯青,看他不过二十出来年纪,光凭这一剑,就非有数十年功夫不克臻此,大家不禁看得暗暗纳罕不止。
这真是电光石火之事,于立雪鞭头射到之时。阮天华的剑尖也正好点出,但听「叮」的一声,鞭、剑交击,于立雪鞭头受到震动,就被直荡开去。这还是阮天华在剑尖点上鞭头之际,轻转拨动了一下,不然,如果直点过去,鞭势受到直点。准会朝于立雪当胸弹击,也就无法躲闪了。饶是如此,鞭头呼的一声,向右飞出,把于立雪震得斜退出去三步之多。
小红和铁若华都曾败在形意门于立雪的鞭下,她他都不是武功不如于立雪,而是被于立雪使出「借物传阴」而落败,心头自是不服,此时眼看大哥以「形意剑法」,第一招上就把于立雪连鞭带人震了出去,就不约而齐鼓起掌来。
她们一鼓掌,羊乐公等五位山主也跟着就鼓掌,各门各派的代表落败在形意门干立雪鞭下,情形和小红、铁若华一样。有这么多人鼓了掌,大家也纷纷鼓掌了。心头当然也并不服气,同样鼓起掌来。
于立雪听大家管五山派的于立雪鼓掌,心头更是有气。一退乍进,长身抖腕,手腕连挥,把十三节亮银鞭使得个风雨不透,刹那之间,鞭影银光飞闪。娇若银龙,盘空匝地,易出满天银色鞭影,一条条朝阮天华猛攻过去。
阮天华如今功力精纯,「形意剑法」又是从小就练熟了的,于立雪鞭法全从剑法中变化而来,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因此,你使那一招,我也跟着使那一招,正因两人面对面动手,使出同一招式之时,你朝左劈来,我正好朝右劈去,岂不正好消解对方的攻势?于立雪长鞭开闪,连攻了七八招,阮天华即以其人的招式,还诸其人,也同样使了七八剑,几乎记记都把对方招式化解开去。
只是方才第一招上试出于立雪功力不深,就不好再把他震出去,否则于立雪第二招就又被震退出云了,就没有机会连续使出以后的七招来了,但饶是如此,这一阵八剑,还是把于立雪一条臂膀震得又酸又麻,长鞭几乎脱手。于立雪又惊又怒突然手腕一振,招使「迎风破浪」,长鞭挣得笔直,朝前直射。
她在这一招上使了心机,因为阮天华的剑招,一直你使才么,他也使什么,那么这一招阮天华如果也使「迎风破浪」剑势平胸使出,她就可以中途变招,再使「锦蛇缠树」,正好缠住阮天华的长剑了。于立雪鞭势甫发,阮天华果然长剑一抬,同样使了一招「迎风破浪」,剑尖迎着鞭头朝前点来。
于立雪看得暗暗冷笑,长鞭才到中途,突然手腕一抖,一十三节软鞭闪电般缠住了阮天华平刺而出的剑身,立即运起玄阴门的「借物传阴」之术,一股阴寒之气从鞭上传了过去。阮天华长剑平刺,被对方紧紧缠住,他和黄玉香一样,执剑手腕直伸如敌,既没缩腕收剑,也没挣动一下,只是望着于立雪一笑道:“于兄这一招并不像是形意门的招式了。”
谈声未已,但觉一股阴寒之气从剑上传了过来,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是玄阴教的门徒。”此念一生,同样运起一口真气,朝剑上逼去。于立雪正在默默施展「借物传阴」之术,执鞭右手突然起了一阵急出,口中闷哼一声,长鞭堕地,人也仰面跌倒。
这一下,看得形意门的人全都凛然变色,阮松溪一个箭步,掠入场去,双手抄起于立雪的身子,退回座去。大家自然看得出来,形意门于立雪长鞭缠住了五山派于立雪的长剑,两人自然拚上了内力,形意门的于立雪加力技逊,故而被震倒在地。
阮天华刚运起内功,就把对方震得闭过气去,心头也不觉为之一凛。他还不知道自己练的「紫正神功」,乃是玄门至高无上的纯阳真气,正是旁门阴功的克星,差幸于立雪功力尚浅,只是闭住气去,若是阴功练到高深境界,双方真气这一接触,就非被破去一身功力不可。
阮天华看到抢出来的父亲,心头不禁深感不安,只得返剑入鞘,朝形意门拱拱手歉然遭:“在下抱歉这位于兄不碍事吧?”
阮松溪呵呵一笑道:“于小兄弟剑法精湛,小徒并不碍事,多谢关注了。”
通善大师合十道:“这一场五山派代表于立雪获胜,现在因形意门代表连败了两场,已是排名第三,获得武林探花的荣誉……”场中有人替形意门鼓起掌来。
通善大师等掌声一落,接着道:“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场了,这一场的胜负,就可以选出武林状元和武林榜眼了,现在请九华派代表黄玉香,五山代表于立雪出场,获胜的人,就是这一届的武林状元,就是落败的一方,也可以获得武林榜眼的荣誉,因为历经十数次比赛,他只败在状元一人手下,和方才形意门的代表,只败在状元、榜眼两人手下一样,同样是十年来各门各派最杰出的少年秀才,前途无量。”在他说话之时;九华派代表黄玉香已经莲步细碎,香飘扑面,走入场中,来至长案前面。
通善大师也从案后走出,站在阮天华和黄玉香两人中间。说道:“二位这一场是榜首之争,现在可以开始了,二位请到场中去。
阮天华、黄玉香朝通善大师行了一札,双双走到场子中间,相对站定,通善大师也跟着过来,只是和两人相距一丈来远,便自站定。观战的人因这一场比剑的胜负,就要分出状元和榜眼来,每一个人自然全都睁大双目,全神贯注。最感到紧张的可不是阮天华,黄玉香二人,而是五山派和九华派两处座上的人。
羊乐公等五位山主,有阮天华代表他们出场,就算得不到武林状元,但武林榜眼已经是稳到手的了,五山派堪堪创派,就得到武林榜眼的荣誉,已经是很揭脸的事了,但人心都是一样的,能得到武林状元的头衔,当然更好了。
羊乐公就是盼阮天华击败九华派夺魁的第一个人,因此他心头紧张得几乎坐立不安。九华派呢,同来的有一个中年道姑,另一个则是和黄玉香年纪相仿的妙龄少女,她们当然也指望黄玉香能够夺魁而且也有信心黄玉香可以夺魁,但看了阮天华和形意门于立雪动手的情形,她们内心也不期而然的紧张起来。两人四只眼睛盯注在场中两人身上,一霎都不霎。
阮天华面貌英俊,身付欣长,脸上又带着温文的笑容,当真像玉树临风,潇洒出众。黄玉香脸如桃花,眼若秋水,身树苗条,好不婀娜动人?两人这一对面站定下来,直是千中选一的一对壁人,四周观战的人,不禁为两人鼓起掌来。
阮天华含笑抱抱拳道:“黄姑娘请亮剑。”
黄玉香凤眼一抬,娇生两颊,嫣然一笑道:“于公子请。”她右手娇柔无力的轻轻抬起,呛然剑鸣声中,缓吞吞抽出剑来,姿势美妙,宛如娇慵无力一般,但现在可没人敢小视她弱不禁风了。
阮天华也保待着君子风度,跟着拔剑,同样温和而缓,毫无半点剑拔驽张之气。两柄剑都出鞘了。黄玉香明眸凝注,皓齿微露,忽然抿抿咀娇柔的道:“于公子方才形意门代表比剑。使的是形意剑法,现在和奴家比剑,不知要使什么剑法了,奴家真希望你也使九华派剑法。也好叫奴家有机会跟你于公子学学。”
小红看得披披咀,朝铁若华低声道:“这娇女连说话都娇里娇气的,真是满身娇气。”
铁若华低声道:“你这话就是女孩子的看法,男人见了她,只怕没有一个不着迷的呢。”
阮天华被黄玉香说得俊脸一红,抱剑道:“黄姑娘不客气了,在下昔年曾看过一位前辈演练形意门剑法,方才眼看于兄把剑法在长鞭上使出,一时好奇,就依样葫芦学了几招,贵派九华剑法,在下从未见过,如何使得出来?”
黄玉香咯的一声娇笑。说道:“于公子昔日看人使过形意剑法,就会使了,你看了奴家的剑法,自然也会使了。”
阮天华道:“姑娘说笑了。”
黄玉香眨眨眼睛,偏着头道:“你和奴家比剑,不使九华剑法,那使什么剑法呢?”
阮天华道:“在下代表五山派,使的当然是五山剑法了。”
黄玉香道:“奴家没听说过五山剑法,于公子可不可以先使一招让奴家瞧瞧?”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瞧着他,满是希冀之色,令人无法拒绝。
阮天华心中暗道:“原来你没见过我的剑法路数,想先瞧瞧,好,我就给你瞧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