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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寒忽然咯咯的笑出声来,说道:“桑婆婆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话来的?三师妹从小由家师扶养长大,拜在家师门下,是家师的三弟子,但她却吃里扒外,背祖叛师。江湖上门有门规,家有家法,你桑婆婆既是武林前辈,应该懂得江湖过节,不该收留一个背叛师门之徒,庇护於她,传出江湖,桑婆婆不觉得有损盛名吗?”
桑鸠婆霎着一双绿阴阴的眼睛,呷呷尖笑道:“你师傅是谁?是什么门派?”
白雪寒道:“家师名号不欲人知,无可奉告,不论什么门派,门下弟子如有背叛师门行为,都要把叛徒追回去的。”
桑鸠婆道:“你说的是一般常情,小蓉并不是背叛师门,而是选择了光明和正义,唾弃的是黑暗与邪恶,普天之下,没有人会说地不对。”
白雪寒冷笑道:“桑婆婆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据我所知,席小蓉只是为了私恋情人,才甘心出卖师门,和人私奔的,三师妹,你自己说,是不是这样。”
席小蓉听得满脸张红,含泪叫道:“大师姐……”
白雪寒不待她说下去,叱道:“不用多说,你随我去见师傅。”
席小蓉抬起头,坚决的道:“我不去。”
白雪寒怒声道:“你敢违抗师傅的金令?”
桑鸠婆鸠头杖一拄,尖声道:“小蓉是老婆子乾女儿,你师父要待如何,只管冲着老婆子来好了。”
白雪寒寒着脸,冷冷哼了一声道:“桑鸠婆,这是咱们师门的事,你也要插上一手?告诉你,我只是尊重你是成名多年的老人而已,并非是怕你桑鸠婆,今晚我奉命杷席小蓉押回去的,什么人也包庇不了她。”
桑鸠婆怒道:“那你试试看?”话声出口鸠头杖一顿,她这支弯弯曲曲的桑木杖已经举了起来,正因她杖身弯曲,一动之间,就如虬龙伸屈,大有张牙舞爪之势。
白雪寒冷哂道:“你要和我动手?”突然欺身而上,一掌朝桑鸠婆拍来。
她说打就打,身法之快,只怕连眨下眼都没她快速,一双纤纤玉手,似拂似拍,递了过来,桑鸠婆被她欺到面前,对方这一掌,看得清清楚楚,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招架才好,心头不期一怔,只好双足一点,往后疾退。
这下可把桑婆婆激怒了,身往后退,左手抬处一记「乙木掌」,朝前推出。她含愤出手,一团「乙木真气」就像一道狂飚,应手而生,推出去的掌力,汹涌如同怒潮。白雪寒口中冷笑一声,一个苗条身躯有若风摆柳条,左右摇曳,居然侧身逆风直入,右手姿势不变,似拍似拿,柔若无骨,同洋左右晃动,追击过来。
她们出现之际,阮天华已奔出三丈开外,脚下一停,放开青儿的手,刚转身过来,两道目光,不期和冷秋霜对个正着。四目相投,冷秋霜一双盈盈秋水含情脉脉的望着他,似有幽怨之色。阮天华因她有赠送火筒之情,朝她含笑点头。
这时桑鸠婆和白雪寒言语已经说僵了,双方即将动手,只听冷秋霜以传音入密说道:“两人如果动起手来,桑鸠婆只怕不是大师姐的对手,只有你可以接得下她的九转掌,务必速战速决,能把大师姐击败,就得极快退走。今晚后面还有极厉害的人物赶来,我……无能为力,好在他们不是为你们来的,你们退走了,他们不会追踪的。”
阮天华朝她望去,也以传音入密说道:“谢谢你。”只说了三个字,桑鸠婆和白雪寒已经动上手了。
冷秋霜急以传音入密说道:“快上去呀,再迟就来不及了。”
阮天华有些不敢相信,桑鸠婆一身武功极高,会不是白雪寒的对手,但事实就摆在面前,桑鸠婆在第一招上,就被逼得后退。一时那还犹豫,口中大喝一声:“桑婆婆请后退,一个小辈,何用你老出手?晚辈接她几招就好。”身形电射过去,一下抢到了两个中间,左手一抬,啪的一声,正好接住了白雪寒飘忽不定的手掌。双掌击实,阮天华才双足落地,站定下来。
白雪寒目光一注,忽然格的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形意门的阮少侠,你当选武林状元,果然生得一表人材,风流成性,听说你和魔教门下的黄玉香有情,怎么这回又勾引我三师妹,促使她背叛师门,吃里扒外,我是奉命叫我三师妹回去的,你也随我去。”
阮天华被她说得俊脸通红,怒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这是胡说吗?”白雪寒眼睛看着他,轻笑道:“你勾引我三师妹总是事实吧?你们两个跟我去见师傅,说不定师傅心理一高兴,就招你做徒婿,你们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结为夫妻了吗,我这大师姐也好叨扰一杯喜酒呢。”
阮天华喝道:“你是勾婆子一党的人,在下正要找你们,你们把家父一行人弄到那里去了?”
“哦,对了。”白雪寒道:“阮少侠的令尊和勾总管一同回青螺山庄去了,阮掌门人即将就任教主,你也该参加大典才是。”
这话听得阮天华一怔,爹就要任教主?这一定是勾婆子在捣鬼了,不觉怒声道:“家父被你们迷失了神志,你们这群作恶多端的妖女,居然不择手段,用家父做傀儡,阮某今晚先把你拿下了。”喝声出口,左手突然施展擒拿手法,朝她右臂关节抓去。
“咦。”白雪寒妖声道:“你怎么跟我动起手脚来,不怕三师妹倒翻醋罐子吗?你们随我回去,说不定还会派你当少教主呢。”她口中说着,一双右手却柔若无骨,一下反过来朝阮天华左肩拂到。她出手之快,委实无法形容,阮天华抓了个空,右肩「拍」的一声已被她玉手拂个正着。
「玄阴九转掌」,对旁人只要兵刃交接都可以借物传阴,渗入阴气,使你失去抗力,这下是手掌直接拂中肩头,自然更厉害了。但阮天华练的是「紫正神功」,玄阴真气对他一点作用也发生不了,这一记只是被普通手掌拂上一样,阮天华当然并不在乎。
但就在她手掌拂上肩头之际,阮天华右手抬处,一记劈掌也随着劈出。白雪寒果然也反应极快,看到阮天华一掌劈来,左手当胸竖立,平推而出,又是「拍」的一声,两只手掌掌心击上了。方才她一记「九转掌」拂上阮天华右肩,阮天华依然若无其事,但这回双掌交击,「啪」的一声轻响中。白雪寒有如被人重重的椎了一把,口中惊啊出声,一个人被震得离地飞起,跌出去七八尺远。
冷秋霜一双秋波一直盯注着两人,这时急忙以「传音入密」说道:“阮少侠,你们可以快走了。”一面惊呼道:“大师姐,你怎么了?”点足飞扑过去,一把把她扶了起来。
桑鸠婆听白雪寒口气,证实黄玉香说的不假,勾婆子果然回青螺山庄去了,而且还说阮松溪即将就任教主,心头一急,喝道:“小兄弟,今晚非把她们两个拿下不可。”
阮天华心里好生为难,冷秋霜几次示警,要自己等人快走,但事实上,这白雪寒必然知道很多事情,而且她的身份,似乎不在勾婆子之下,自然要把她拿下才是,心念一动人已跟着欺过去。冷秋霜扶起大师姐,阮天华也跟着欺到。白雪寒这一掌伤得不轻,一个人摇摇欲倒。
冷秋霜望着阮天华急道:“你还不去,要做什么?”
阮天华道:“家父落在你们手里,在下非把她拿下不可。”
冷秋霜焦急的跺跺小蛮靴道:“唉,你这人……”
白雪寒倏地睁目道:“你和他说什么?”
就在此时,阮天华突觉身后微风—飒,只听有人咦道:“大姑娘负了伤么?”这句话就来自身后,本来这句话是关切之言,但从这人口中说来,就使人有怪异之感。阮天华一怔,急忙回身看去,自己身后不远竟然站着四个高矮不等的老人。
第二十五章玉佩为证
这四人衣衫怪异,表情不一,但你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这四人中,开口说话的是个瘦高老人,土黄色狭长脸,满布着直条的皱纹,看去笑容可掏,但笑得十分奸诈。第二个站在他右首的是驼背老人,满头白发,披到肩上,因为他弯着腰,看去只有狭长脸老者半个人高。
第三个站在狭长脸老者左首,是个面目黧黑的老人,又瘦又小,手中执一支两尺长黑黝黝的旱烟管。第四个也是最右边的一个,面目冷肃,中等身材,紧闭着嘴唇。这四人唯一相同之处,就是都有着一身浓重的邪气。这原是一瞥间的事,白雪寒勉强站起,躬身道:“晚辈伤势不要紧……?”她伸手一指阮天华,正待开口。
冷秋霜忙道:“大师姐,我看你伤得不轻,我们走吧。”
白雪寒冷冷的道:“你怎么啦?”一面向那狭长脸老者续道:“他是新任教主的令郎,师傅正要找他,四老费神把他们四个都拿下了就好。”
桑鸠婆见到这四个人突然现身,心头不期一紧,叫道:“阮小兄弟,你快回来。”
狭长脸老者深沉目光一下转到阮天华身上,忽然堆起满脸煞纹的笑容,说道:“小兄弟,你慢点走。”
阮天华刚转过身,就听耳边有人低声说道:“这四个凶人,不能让他们赶到青螺山庄去,咱们得就地把他们解决了。小兄弟,有老哥哥在这里,不用害怕,你只管把话气气他们,老哥哥再找个人来帮你动手。”
阮天华听得暗暗奇怪,这人和自己说的,并不是「传音入密」,就像有人附着耳朵说话,但却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心知暗中有高人相助。既然要自己气气他们,就先气他们一气,这就双手往身后一背,冷冷的看了狭长脸老者一眼,说道:“是你要本公子慢点走?本公子为什么要走?”
这下看得桑鸠婆心中大急,暗道:“阮小兄弟大概还不知道秦岭四老的厉害,他们是当今武林号称无人能从他们手底走出十招的凶人。”
狭长老者依然含笑道:“方才大姑娘说的话,你总听到了?圣母正要找你,小兄弟随老夫走吧。”
阮天华心中一动,暗道:“白雪寒的师傅原来叫做圣母。”一面抬目问道:“你知不知道本公子为什么不走的?”
狭长脸老者乃是秦岭四老之首,老实说,他连形意门的阮松溪都不会放在眼里,阮松溪的儿子当然更不在他眼里了,含笑问道:“为什么?”
阮天华大不刺刺伸手一指白雪寒,说道:“她是你们圣母的大徒弟,本公子本待把她拿下的,后来看到你们四个来了……”
狭长脸老者依然含笑道:“看到老夫四人,又怎样?”
阮天华道:“你们不是要到青螺山庄去吗?”
狭长脸老者道:“不错,老夫四人正是奉命担任阮教主护法的。”
阮天华微笑道:“这就是了,本公子既然遇上了,自然不能再让你们四个凶人赶到青螺山庄去。”
桑鸠婆心中暗暗奇怪,忖道:“听小兄弟的口气,他好像知道秦岭四老来厉。”
狭长脸老者笑道:“你不让老夫四人到青螺山庄去?为什么?”
阮天华道:“因为本公子要把你们四个凶人就地解决了。”
“对,对。”阮天华耳边又响起那人的话声,低低的道:“他叫笑里藏刀纪笑天,几十年来,没人敢直呼他名字,你叫出来,他一定会很生气。”
狭长脸老者纪笑天听得呵呵笑了起来,说道:“你知道老夫四人是谁吗?”
阮天华忽然神色一正,目中隐射紫芒,喝道:“纪笑天,你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四个一生作恶多端,这回还和自称圣母的老妖精沆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