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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点头道:“当时老身是听秦皓这么说的,如今想来,其中确实不无问题。”说话之时,已经进入后园。
这座后园占地极广,林木葱郁,亭台楼阁,水树、假山,布置得极具匠心。老夫人在人园之后,就要祝小青、梅香和自己,由两名武士执灯,走中间大路;另由上官靖、孙小乙率武士四名,走左首小径;沈雪姑、李小云率武土四名,走右边小径;包抄过去,约定至中间老夫人住的一幢楼宇前面会合。
虽然只有西首半座花园,但大家搜索前进,依然花了顿饭工夫,才相继赶到一座楼宇前面。老夫人命孙小乙率领武士在楼下停住,自己领着上官靖、沈雪姑等人登楼,巡视了每一个房;只见桌椅上都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见自从老夫人走后,就一直没有人来过了。
老夫人感慨地道:“老身真想不到半个月时间,对老身来说,恍如隔世。”
上官靖道:“娘如今练化魔功,逼出奇毒,应该高兴才是。”
老夫人蔼然笑道:“娘自然高兴,要是没有你义父相助,娘现在还是贼人的一个傀儡,任人家牵着鼻子定呢,只是娘在这里住过十八年,今晚旧地重来,多少总是会有点感触的。”
沈雪姑及时把话题岔开去,问道:“伯母,这里也没有贼人的影子,我们要不要去东园和地室搜索呢?”
老夫人道:“东园和地室虽然不无可疑,但今晚夜色已深,大家又奔波了一天,不如先去休息一晚,等明天白天再去不迟。”接着目光回顾又道:“好了,我们出去吧。”
李小云道:“伯母就在这里休息,不再用到前面去了。”
老夫人道:“偌大一座庄院,咱们人手不多,自然集中在一起的好,人手分散了,万一贼人乘咱们不备,来个袭击,岂不予人以可乘之机?园中地方辽阔,咱们还是一起住到前院去的好。”
一行人退出后园,回到前厅,万点星已命武士升火烧水,沏好了茶。大家就在厅上坐下,喝茶之际,青松道长、卞药师率领的第二拨人,也相继赶到,走了进来。老夫人连忙起身说道:“道长、药师,诸位一路辛苦了,快请坐下来喝盅热茶。”
青松道长稽首道:“多谢老夫人,这里没有发现敌踪吗?”
“没有。”老夫人道:“看情形,贼人在一、二天以前就已全撤走了。”
卞药师心急女儿安危,问道:“这里全搜过了吗?”
老夫人道:“老身等人刚从后园搜索回来,不见有人。”
卞药师双眉紧蹙,他搓着手道:“他们刚从这里撤离,又会到哪里去了呢?”
沈雪姑道:“伯父只管放心,无论他们撤向何处,侄女会把卞姐姐救回来的。”大家一齐落坐之后,一名武士送上茶来。
突听大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碧落山庄的人听着,白虎门侯休、金刀门柴昆、黄龙寺慧修、慧持,特来拜山,叫你们老夫人出来答话。”此人话声阴沉,但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了进来。
李小云道:“是虎伥夏侯前。”
老夫人道:“小乙,你去请他们进来。”
孙小乙领命走出大门,只见庄前四五十个人,有僧有俗,一个个手抱钢刀,看去杀气腾腾,这就在阶上停步,拱了拱手道:“在下奉老夫人之命,有请诸位入内相见。”
黑豹侯休哼道:“你们老夫人好大的架子,你去告诉她,咱们既然来了,要她出来答话,就以一盏热茶工夫为限,如若再不出来,咱们就杀进庄去。”
虎伥夏侯前就站在石级左侧,阴恻恻说道:“小子,听清楚了,快去叫你们老夫人出来。”他口中说着,暗藏袖内的左手忽然朝前推出。
孙小乙出来的时候,早就处处留心,凝视戒备,虎伥话声尖细阴沉,听来怪不舒服,自然特别注意,此时见他左手推出,似有一团阴气袭人而来,口中喝道:“夏侯前,你敢出手伤人?”
立即左手抬处,食中二指迅速划起一个圆圈,两指朝圈中点出。袭到孙小乙身前的一道阴风,被他两指一圈,就像遇上墙壁,再也无法迈进,但孙小乙从圈中点出的指风,却如穿云之箭,穿透阴风直射过去。虎伥夏侯前乃是黑虎神侯敞生前唯一得力助手,武功极高,他拍出的一记「阴风掌」中途受阻,自然立时就发觉了,等他发觉之际,「无极神指」一缕指风已戮破「阴风掌」,穿射过来。
夏侯前做梦也想不到对方仅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竟会有如此高明的指功,百忙之中,右手招扇豁地打开,当胸推出。但听「笃」地一声,指风击在扇面上,震得他脚下浮动,后退了一步。这还是他功凝扇面,全力推出,才算无事,心中不禁大为凛骇,忖道:“这小子使的会是什么指法?”
黑豹侯休眼看夏侯前被孙小乙一指震退,不由大怒,喝道:“好小子,你不进去传话,还敢在大爷面前逞强,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只听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道:“不用他传话,老身出来了。”随着话声,从大门中走出一群人来。
老夫人由飞霜、梅香随侍左右,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上官靖、沈雪姑、李小云、祝小青、王牙婆、刘媒婆等人。另由八名武士手挑气死风灯,走出大门,就分左右排开,大门前经八盏风灯照射,立时大放光明。老夫人一直走下石阶,才朝站在广场上的一群人点头为礼,徐徐说道:“要找老身的不知那儿位?”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一身黑袍,圆脸浓眉的黑豹侯休,他洪声应道:“在下侯休。”
第二个紫膛脸汉子,应道:“在下柴昆。”
接着是两个身穿灰袖的中年僧人合十道:“贫僧黄龙寺慧修、慧持。”
另外还有一个年约二十限的青年,大声道:“还有我郭勇。”他是金刀无敌郭东升的儿子。
老夫人徐徐点头道:“诸位要见老身,不知有什么事吗?”
虎伥夏侯前阴恻恻地道:“咱们大伙找上碧落山庄,自然有事。”
老夫人道:“这位是……”夏侯前道:“在下夏侯前。”
老夫人道:“那就请夏侯先生明白见示。”
夏侯前阴笑一声,徐徐说道:“你是碧落山庄的主人,咱们找来,有什么事,你心里应该明白。”
老夫人道:“老身问你,就是想听听诸位来意。”
夏侯前冷笑一声道:“好,那在下就告诉你,咱们此来,一共是两件事,第一,咱们虎头庄老主人,金刀门郭掌门人,黄龙寺老当家,都是死在你们碧落山庄的旋风花之下,这三位遇害的后人,要不要替先人报仇?”
老夫人问道:“第二件事呢?”
夏侯前道:“碧落山庄不知用什么手法,迷失武林同道心智,供你们驱策,白虎门暴掌门人,金刀门邢前辈,黄龙寺监寺代理方丈智光大师,如今都在你们碧落山庄之中,咱们第二件事,就是要你们立即释放所有被迷失心智的武林同道,然后血债血还,各凭所学,拼个生死存亡。”
沈雪姑暗暗皱了一下眉,心想:“事情真巧,自己等人今晚刚刚赶来,他们就找来了。”
老夫人微微点头,说道:“诸位说的都是实情,只可惜诸位来迟了一步。”
夏侯前道:“此话怎说。”
老夫人道:“老身等人也刚刚赶到,这里只剩下一座空屋,据迹象判断,碧落山庄总管秦皓等人早在两天前已经撤离此地……”
夏侯前阴沉地笑道:“你不是这里的老夫人?”
老夫人道:“半个月以前是,现在不是。”
夏侯前嘿然道:“虎头庄老主人死在几个月前,就是暴掌门人等人,被迷失心智,也是三个月以前的事,你现在纵然不是,那是你们巢里反;怨有头,债有主,咱们要找的是碧落山庄的头子,并不是找你们总管来的,总管做事,总是泰你老夫人之命才去做的,你何用推诿,推诿也是没有用的。”
柴昆洪声喝道:“夏侯老哥说得极是,你们以为走了一个总管,就可以把事情都推干净了。”
郭勇金刀一指,切齿道:“老贼婆,血债血还,我非把你碎尸万段,难雪我不共戴天之仇。”
上官靖喝道:“你们事情没搞清楚,就如此胡说八道。”
夏侯前阴恻恻地说道:“事情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
老夫人道:“靖儿,你不要多说,为娘的自有道理。”一面抬月道:“诸位知道老身是什么人吗?”
柴昆冷笑道:“你是什么人?难道不是碧落山庄的老夫人?”
“老身是碧落山庄的老夫人。”
老夫人接下去道:“先夫上官平,十八年前在篙山少室峰一处山谷石窟中得到一册达摩祖师手着「洗髓经」,先夫好友长安水胜镖局罗水椿为了谋夺秘笈,勾结黑虎神侯敞……
黑豹侯休听得大怒,喝道:“老贼婆,你敢诬蔑先父。”他探手一掌朝向老夫人袭来。
他含愤出手,这一记「大风掌」。虽没有暴本仁使出来的威力,但一道狂随卷撞过来,劲风四溢,声势也非同小可。上官靖冷吟一声,左手外扬,以「接引手」把对方手中左带出,但听「呼」地一声,有如黄河决堤。一道强猛掌风呼啸着朝广场左首空地泻泄出去。
黑豹侯你不觉大为惊凛,目注上官靖,喝道:“你是南宫靖。”
上官靖喝道:“在下上官靖,侯休,你最好稍安勿躁,听我娘把话说完了。”他这一手确实把在场的人给震住了。
老夫人续道:“当时谋夺先夫秘笈的还有神灯教金惟能、金刀郭东升、和皖西三侠等人,黄龙寺智明同样心怀觊觎,把这些人邀上黄龙寺,却暗中下毒,被郭东升发现,正好黑虎神侯敞夜探黄龙寺,智明就把下毒之事,诱之侯敞,大家就这样动起手来,就因这些人个个心怀鬼胎,谋夺经书,几乎把先夫当作了目标,以致先夫在敌友难分之下,身中十数剑,当场伤重致死……”
柴昆冷冷问道:“后来那经书落在谁的手上了呢?”
“都没有得到。”
老夫人续道:“因为当时有一位武林前辈眼看大家心存偷觑,先从先夫身上取走,以为可以釜底抽薪,这些人从先夫身上找不到经书,就纷纷赶去寒家,所幸这位武林前辈早一步赶来,劝老身及早离去,他也把小儿带走了……”
柴昆问道:“此人是谁?”
“五行叟南宫老人。”
老夫人又道:“老身当时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在一处尼庵避难,那位老师傅给老身服了一颗药丸,和一页手抄的练功诀要,老身只花了三个月的功夫,就练成魔火阴功,并引介她小师妹管巧巧协助老身,来至碧落山庄。诸位也许不信,老身服了那颗药丸,就是魔教「金刚散」,从此就担任了碧落山庄的傀儡主人,庄中一切事物,均由总管秦皓作主……”
“哈哈。”柴昆大笑道:“你说来说去,还是把事情推到秦皓一人身上,若说碧落山庄幕后主使人是死灰复燃的魔教,那么就应该做出危害武林的阴谋异动来了,譬如少林、武当、八卦、形意、华山、峨嵋,和黄山世家,都是当年围剿魔教最出力的门派了,应该先去杀害这些门派的人。但碧落山庄杀的、掳的人,却都是昔年谋夺经书的人,你说你被魔教下毒,当了他们傀儡,这话有谁能信?”
“不错,不错,这话老夫也是不信。”突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大门门楼上传了下来。
大家急忙举目看去,只见一个头戴斗签,身穿土布大褂,面目黝黑的白眉老人,半蹲半坐在门楼榴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