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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功,随后追扑过来,凌空一掌拍向范子云后心。
范子云踊身纵上墙头,发觉身后又有人袭到,他连头也没回,大笑道:“齐庄主不用送了,请回去吧。”左手向后一挥,人如脱弦之矢,飞射出去。
他这一挥,虽无伤人之心,但「迥风八掌」,何等凌厉,齐子绥追击过来的掌风,突然间恍如遇上了一股威力奇猛的龙卷风,一个人被卷摔出去两丈开外,砰然一声跌坠地上,登时闭过气去。齐子厚等于和谢友仁硬对了一掌,两人在这一掌上,虽然并未全力施为,但谢友仁的一记劈空掌经范子云以「风雷引」,内力一引再发,力道几乎增加了一倍,齐子厚要接下这一掌,也不得不用全力。
因此两人在对了一掌之后,不但各自后退出一步,也同时感到有些耳鸣心跳。就在此时,又听到砰然大响,两人注目看去,那是齐子绥从半空中摔落,人已昏了过去。齐子厚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一步掠近,伸手在他身上连拍数掌。
齐子绥嘴里吐出一口浓痰,霍地睁开眼,身子一跃而起,说道:“大哥,今晚咱们真是栽到家了。”
齐子厚脸色凝重,缓缓吸了口气,说道:“二弟,你快运气检查检查,可曾伤到哪里没有?”齐子绥点点头,立即闭目凝神,运功检查全身。
谢友仁轻轻叹息一声道:“齐兄,此子武功,只怕还在你我之上,若是为祸江湖,实为今后武林中莫大隐忧。”
齐子厚点点头道:“谢掌门人说得极是,此子使的明明是「接引神功」,莫非是少林弟子,好在黄山之会,就在眼前,少林来的定然是罗汉堂的慧善大师,咱们不妨先问问他,再作计较。”
范子云飞出齐家庄院,一路奔行,只觉黄蜡脸汉子身子极轻,挟着他奔行,还不算累。不大工夫,便已掠到镇后一座小山脚下,看看身后没人追来,就把黄蜡脸汉子放到地上,喝道:“站好了,我有话问你,可别安逃走的念头。”哪知左手松开他身子,黄蜡脸汉子双足一软,咕咚一声,跌坐下去。
范子云不觉一怔,低头看去,他双目紧闭,业已昏死过去,急忙伸手去探他鼻息,只觉呼吸极为微弱,好像伤得很重,心中暗道:“此人关系重大,可不能让他就此死去。”
心念想着,一面伸手往黄蜡脸怀中探去,正待摸摸他胸口心跳如何?哪知这一摸,手指接触到的竟是两堆被束缚得很紧的肉球,手指正好按上了肉球中间一颗坚挺的蓓蕾上,他虽没触及肌肤,但这一下已使他感到十分惊奇,急忙缩回手去,心中暗道:“这黄蜡脸汉子竟会是女子所扮……”
他心思略一转动,便想到那只飞鸽足上的铜管,刻有「老子山」三字,老子山是夏伯伯的别墅,由邢夫人掌管,这女子那是邢夫人的心腹无疑。这一想,自然更不能让她伤重致死,见死不救了,这就俯下身去,仔细察看了一阵,才发现他脸上肤色和颏下、项颈的肤色,有着很大的差别,暗忖:“是了,他脸上一定戴了面具。”这就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在他颈上轻轻按动,搓了一下,果然立时有一层浮皮,随着手指搓动,卷了起来。
范子云哪还怠慢,越发小心翼翼的轻轻揭起,登时露出了晶莹光滑的皮肤,等到把整张面具揭开,月光之下,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张清秀的少女脸蛋,只是双目紧闭,双眉紧拢,脸色苍白如纸,已经奄奄一息。
“看来她伤势沉重得很。”范子云暗暗攒了下眉,心想:“看来只有先把真气输入她体内,暂时保住她性命再说。”
当下伸出右掌,抵在她背后,缓缓运气,传入她体内,他原先只盼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但焉知他目前内功精湛,真气充沛,恰好正是治疗她被内力震伤的对症良药。真气源源输入。她脉搏渐强,呼吸惭渐正常,连苍白的脸色,也逐渐的红润起来。
正在运功催气之时,只听「嘤咛」一声,那少女已经清醒过来。范子云连忙喝道:“你重伤初愈,快先随我输入的真气,运行一遍。”
那少女声音一变,登时变成了粗声粗气的声音说道:“在下多蒙兄台相救,感激不尽……”她初醒之时,那声「嘤咛」还又娇又柔,这回却学着男子的粗声说话了。
范子云听得暗暗好笑,一面说道:“你快别说话了,赶紧运气与我相合。”
那少女不敢多说,依言默默运起功来,不过盏茶工夫,范子云已帮助她运转十二周天,缓缓的收回手去,说道:“好了,现在咱们可以谈谈了。”
那少女转过身来,抱抱拳道:“兄台救命之恩,在下没齿不忘,不知兄台有何见教?”
范子云看她装模作样,敢情还不知道脸上蒙着的一张面具,已被自己揭下,一面故意望了她一眼,冷冷问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那少女听得脸上不由一怔,微露惊慌之色,但瞬即镇定下来,嘿然笑遭:“兄台这是说笑了,在下堂堂男子,怎会是女的呢?”
范子云点点道:“那好,你既然不肯说实话,我只有剥下你的衣衫来看看了。”他说话之时,故意双手动了一下,作出要动手的模样。
那少女心头大急,怯生生后退一步,左手拢在袖中,冷笑道:“兄台对在下虽有救命之恩,怎可如此出言侮辱?在下告辞。”双手一拱,正待转身。
范子云如今江湖经验,随着历练,已然增进了不少,眼看她说话之时,左手拢在衣袖之中,分明存心不善,没待她拱手,左手一探,迅快的握住她左腕,冷笑道:“你还说救命之恩,没齿不忘,言犹在耳,转身就想恩将仇报了么?”
那少女「啊」了一声道:“兄台快请放手,在下怎会……”她用力挣动了一下,但范子云扣住她手腕的五指,有如五道铁箍,她如何想挣得脱?
范子云冷笑道:“把手掌摊开来给我瞧瞧,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然休怪在下出手无情。”
那少女一张粉脸已经胀得通红,说道:“摊开来,就摊开来,你手把太重了,快先放手。”范子云哪会上她的恶当,五指略为用力,那少女痛得「啊」了一声,几乎蹲下,只得把手掌摊开来。
范子云目光一注,她掌心果有三支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尖黝黑,分明淬过毒药,嘿然道:“你果然狠毒得很,我从齐家庄把你救出,还替你运气疗伤,你竟然要用淬毒暗器置我于死地……”
“不,不。”那少女连声说「不」,接着道:“在下并无此意,在下只是想唬唬兄台,开个玩笑罢了。”
“你用毒针和我开玩笑?”范子云伸手从她掌心取起三只毒针,笑了笑道:“那一定很好玩,我也用这三支毒针,给你开个玩笑。”两个指头拈着毒针,正待朝她掌心刺下。
那少女身子一颤,突然惊怖的叫道:“慢点,你不能刺我……”
范子云偏头问道:“为什么?”
那少女俯下头去,脸上一阵红晕,嗫嚅的道:“因为我没有解药。”
范子云道:“你好像很害怕,是不是这针上的毒很厉害?”
那少女道:“是的。”
范子云道:“这就是「化血针」?”
那少女抬眼望望他,说道:“你已经知道了?”
范子云依然扣着她左手脉门,只是稍稍放松了些,问道:“说,你为什么要用「化血针」杀我?”
那少女俯着头道:“我……我没……有……”
范子云朝她微微一笑道:“你不肯说?”
那少女胀红着脸,说道:“我……真的……没有。”
范子云道:“你要杀我的动机,我知道……”那少女俯着头,没敢作声。
范子云道:“你是为了灭口,对不?”那少女依然没有作声。
范子云续道:“你是因为我从齐家庄把你救出来的,才要杀我灭口,其实我知道的,比你想像的还多得多。”
那少女果然被他这句话打动了,稍稍偏过头宋,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范子云淡淡一笑道:“譬如你到三十里铺是做什么的,无尘此去,要做些什么……”
那少女抬目望望他,吃惊的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范子云本来有许多话要问她,但转念之间,突然想到了夏伯伯临行时给自己的那块银牌——银章使者的身份,心中一动,暗道:“自己何不唬她一唬?”
这就面带微笑,伸手从怀中摸出银章,摊在掌心,朝她面前送了过去,缓缓的说道:“你总认识这是什么吧?”
那少女一眼看到范子云掌心托着的银章,不觉一呆,慌忙躬身道:“原来你是银章使者,属下叶玲见过使者。”
范子云心中暗喜,自己这一着,果然有效,一面含笑道:“姑娘知道就好。”收起银章,揣入怀里,一面随手把那张人皮面具朝她递了过去,说道:“你把面具带上了。”
叶玲脸上一红,差涩的道:“原来使者把人家面具揭下来了。”
范子云道:“抱歉,在下为了明了姑娘的真正身份,只好如此,姑娘不介意才好。”
“属下不敢。”叶玲趁他说话之时,把面具戴到脸上,眨眨眼睛,接着问道:“是庄主要使者跟着属下来的了?”
她这话的意思,自然是夏伯伯派自己来监视她的了,范子云到了此时,只得将错就错,口中嗯了一声道:“庄主因此事关系重大,怕你一人误了大事,所以要在下暗中保护你来的。”
叶玲眨眨眼睛,喜道:“这样就好,其实我也只是奉命暗中协助无尘而已,并不需要我去出面。”
范子云道:“但你在齐庄出了漏子,要不是我跟了来,你岂不泄露了身份?”
“不会的。”叶玲脸上一红,低着头道:“我真要被他们逮到了,我会自决,所以……所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范子云笑道:“方才还要用「化血针」杀我灭口,现在又变成了救命恩人了。”
“人家方才不知道嘛。”叶玲娇嗔的仰起脸,说道:“说真的,你不像银章使者。”
范子云心头咚的一跳,问道:“此话怎么说?”
叶玲脸上飞起两朵红晕,但因戴上了面具别人看不见,所能看到的是她忽然垂下的头去,低低的道:“你和其他银章使者不同,有些人自视甚高,说话冷漠得不近人情,有些人好像很好说话,却又嘻皮笑脸的,一点也不正经。”
范子云心中暗道:“听她的口气,银章使者人数似乎不少。”但这话又不便多问,只得摸摸下巴,笑着问道:“那么我是哪一种人呢?”
叶玲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了么,你和他们不同。”
范了云道:“我有什么不同呢?”
叶玲的头垂得更低幽幽着道:“你很和气,人很好……很好……”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已经比蚊子还轻。
范子云道:“好了,今晚时光已经不早,咱们早些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叶玲轻笑道:“今天是初一,明天才是初二,要到初三才有事呢,其实我也没事,只要暗中察看,不让事情节外生枝就是了。”
范子云道:“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这件事关系实在太大了。”
叶玲点点头,眼珠一转,问道:“使者明天要不要和属下一路同行呢。”
范子云道:“咱们既然见了面,自是同行较为方便。”
叶玲眼中充满了喜色,欣然道:“屑下能和使者同行,自然求之不得了。”
范子云道:“明日在路上,你可不能叫我使者,咱们就以兄弟相称,你叫我范兄,我叫你叶兄,免得路人起疑。”
叶玲点点头道:“属下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