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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告诉我萨默塞特大路怎么走吗?”他向一个走路摇晃的人问。
“什么在哪儿?”走得不稳的矿工回答说。
“萨默塞特大路!”
“萨——?——我听说过这个地方,但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它在哪儿,你想找谁?”
“布兰哥温先生——威廉·布兰哥温。”
“威廉·布兰哥温?”
“他在威利格林中学教书——他的两个女儿也在那儿教书。”“噢——布兰哥温,我现在知道了。当然了,威廉·布兰哥温,是的,是的,他还有两个女儿也在那儿当老师,除了他自己以外,嘿是,是的——就是他——怎么,我知道不知道他住在哪儿,我可以用姓名打赌,那个地方叫什么?”
“萨默塞特大路。”吉拉尔德很耐心地重复着。他知道自己的矿工是什么样子。
“萨默塞特大路,对,就是。”矿工说,摇晃着胳膊象是要抓住什么一样。“萨默塞特,——嘿,要了我的命我也说不上它在哪儿,是的,我知道这个地方,我敢肯定,我知道——”他不稳当地转过身,指着黑乎乎的几乎没有人的路说,“走那边——向左——那边——第一个拐弯路过威塞姆斯商店。”“我知道了。”吉拉尔德说。
“哪,你往前走下去,路过船工们住的地方——然后就是那个叫什么萨默塞特的大路——靠右边的岔口一共有三幢房子,我相信不超过三幢,我几乎能肯定——他们在最后一幢——你明白吗?”
“太谢谢你了。”吉拉尔德说,“晚安!”
然后他走开了。那个带醉意的人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吉拉尔德走过很多关灯的商店和房子,屋里的大多数人家都已睡觉了。他转向了一条死胡同,路的一端消失在黑暗中。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他慢下了脚步,不知道该怎么走进去,要是天黑大门关上了该怎么办呢?
不过大门没有关。他看到了一个亮着灯的窗户,听到了说话声,接着呀地关上了门。他的耳朵很快听出伯基的声音,他的敏锐的眼睛认出了伯基和身着淡『色』衣服的欧秀拉站在花园小路的台阶上,然后,欧秀拉迈下台阶,搂着伯基的胳膊沿着花园的路走过来。
吉拉尔德穿过小路躲在黑暗之中。他们散着步路过他身边,开心地聊着天。伯基的声音很低,而欧秀拉的声音却响亮而明晰。吉拉尔德快速地走向屋子。
靠着大窗户的百叶窗已经拉上了。他往左边的路上看过去,左边的门还开着,大厅的灯光十分柔和。他悄悄地快步走上了这条路。抬头看着大厅,只见墙壁上挂有很多图画,还有几只鹿角。旁边是楼梯,楼梯旁边有一扇半开着的餐厅门。
吉拉尔德十分镇定地迈进了大厅,踏上了彩『色』的瓷砖地板。他很快地走过去,探望了一下一间很舒适的大房间,看到了父亲在火炉旁的一张椅子上睡着了,他的头向后斜靠着大榆木壁炉架。脸红红的,好像是缩短了的鼻孔向上,嘴巴微微下垂,只要有一点声响就能把他惊醒。
吉拉尔德站了一会儿,犹豫着。他看了一眼身后那条黑黑的小道,他又犹豫起来,然后,他迅速上了楼梯,他感到自己竟这样机敏,都有些神了,他似乎让自己的意志传遍了这座快要入睡的房子。
他上了楼。他在那儿又感到很紧张、害怕。楼上也有一扇和楼下相对应的门,那有可能是母亲的房间,他能听到她在不停地移动,大概她在等待丈夫的到来。他看了看这黑黑的走廊。
接着,他用手轻轻地『摸』着墙,很小心地往前移动着脚步。这里有一扇门,微微地开着,房间里只是黑黑的,空空的,那这就是洗澡间。他能闻到香皂和热气的味道。在头上还有一间卧室——柔和的呼吸声从那里传来,那就是她。
他很小心地拧着门把,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门轻轻地“吱呀”一声,接着他又推开了一点儿——又一点儿,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仿佛让自己的全身都静止下来,让自己不存在了。
他进入了房间里,床上的人还是在轻轻地呼吸着。房间里很暗,他『摸』着一步步向前移。他『摸』到了床,听见了床上的呼吸声。他靠近了床,弯着腰,睁大了眼睛,好像是要看床上到底是什么东西。接着他靠近了床上人的脸,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男孩子的很圆很黑的脑袋,他很害怕。
他镇静过来,转过身,看见门半开着,一注光线暗淡地『射』进来。他快速地退出房间,关上门,但没有关紧,接着,他迅速穿过楼道。在楼梯口,他又犹豫了。现在逃走还可以来得及。
真是不可想象。他还坚持着他的想法。他好似影子一样地穿过她父母的房门,爬到了第二层楼梯上,他的体重使楼梯发出吱吱的声音,这可真烦人,啊,要是楼下她母亲的房门打开看到他,他可就倒霉了,就没救了。他依然控制着自己,没有动弹。
他还没有完全上完楼梯,就听到了一阵很快的跑步声。大门关上了,并且上了锁。他听到了欧秀拉的声响,然后是父亲的『迷』『迷』糊糊地感叹的声音。他很快地上到了三楼。
这儿也有一扇门半开,一个房间空着。他象是瞎子一样用手指尖『摸』索着前进,心中却很是担心欧秀拉会上到楼上来。他又看见了一个房间。他用自己那特殊的不同寻常的感官在门口听着。有人在床上翻来覆去。那就是她。
这次,他就像一个只有触觉的人轻轻地转动门把。吱呀一声,他停了下来,床上发出了睡衣的声音。他的心又停止了跳动。接着他又拧了一下把手,轻轻地推开了门,门发出了吱吱的响声。“欧秀拉?”传来古德兰惊怕的声音。他很快打开门走进去,再把门关上。
“是你吗?欧秀拉?”古德兰十分吃惊地问。他听见她坐在了床上,马上就要准备尖叫。
“不,是我。”他说,『摸』索着向她的方向移去,“是我,吉拉尔德。”
她惊呆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她又很惊慌、很震惊,完全吓呆了。
“吉拉尔德?”她重复着,『迷』『惑』而又惊愕。他来到床边。他的『乱』『摸』着的手正好触到她温暖的胸脯,她缩了一下。
“让我点个火。”她说着跳下了床。
他完全一动不动地站着。他听到她『摸』到火柴盒。他听到了她点火时手指的声音。之后,他看到她擦亮了火柴,点亮了蜡烛。房间里马上亮了起来,但蜡烛的火马上又垂下去,火头变成了昏暗的小火点,接着又重新燃亮了起来。
她看着他。他正站在床边上。他的帽子压得很低,盖住了眉『毛』。他的黑大衣的扣子一直到下巴底下,脸上泛着亮光,显得很奇特。在她看着他的时候,她明白,他是个神秘的人。根本无法回避。她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命运所做的安排。但她却必须向他挑战。
“你怎么上来的?”她问。
“我从楼梯上来的——门是开着的。”
她看着他。“我还没有关门。”他说。她轻轻地走过去,把她的房门轻轻地关上,上了锁,然后她转了回来。
她今晚特别漂亮,一双吃惊的眼睛,绯红的双颊,头发披在背上,长长的十分美丽的白『色』睡衣拖到了脚上。
她发现他的靴子上全是泥巴,甚至裤子上也粘了不少,不知道他这一路留没留下脚印?他站在她的卧室中,站在她有些凌『乱』的床边,样子十分怪。
“你为什么来这儿?”她问,几乎有些恼怒。
“我想这样。”他回答。
这,她可以从他脸上看出来——是命运的安排。
“你怎么这样浑身是泥呢?”她愤愤却又温柔地说。
他低头看了看他的脚。
“我在黑暗中走路。”他回答,但却感到有些得意,停了一会儿。
他站在被子掀开的床的那一边,她在另一边。他甚至没有抬高一点他的帽子。
“你想让我做什么?”她挑战的口气说。
他看着旁边,没有回答。也就是他那轮廓十分鲜明而又奇特的脸上有一种很神奇的美和吸引力,她才没叫他走。而且,他的确是太美了,太神秘了,她完全被他脸上那纯粹的美吸引住了,使她为之倾倒。
“你想让我做什么?”她用很硬的语气重复道。
他摘下帽子,用一种好像是刚从梦中醒来的动作,他走向她,却不能触『摸』她,因为她穿着睡衣,光着脚,而他却浑身是泥,湿乎乎的。她的眼睁得大大地十分惊奇地看着他,又问着这个最根本的问题。
“我来这儿——因为我必须来。”他说,“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她有些怀疑而惊奇地看着他,“我必须问。”她说。
他微微地摇摇头。
“没有答案。”他回答,有一种奇怪的茫然。
他身上有一种奇特如神的单纯、天真、坦率,让她想到了年轻的赫耳墨斯。
“但为什么你要到我这儿?”她坚持问。
“因为——命中注定的,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你,那也就没有我。”
她站在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疯狂而又害怕地望着他,而他一直在盯着她,好像被固定在某个超脱的位置上。她叹了口气。她输了,她别无选择。
“你不愿脱下你的靴子吗?”她说,“它们一定很湿了。”他摘下帽子,放在一把椅子上,解开了大衣的扣子,抬着他的下巴,把脖子上的扣子松开,脱下了大衣。他那很漂亮的短发给弄『乱』了。他的一头金发很『迷』人,像麦子一样。
他很快地脱掉外衣,松开了黑『色』的领带,解开了他衬衫前的饰纽,每个饰纽上都镶有珍珠。她听着,观看着,希望没有人听到这浆过的衬衣发出的声响,这很像手枪的声音。他来是为了表白自己的。她让他把自己搂到怀中,紧紧地拥抱她。他在她身上找到了无限的安慰,发泄出所有被压制的黑暗和腐蚀的死亡,他又变得完整起来,那是很让人惊讶的,十分神奇的,简直是个奇迹,这是他生命中有定数的奇迹。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他都有些『迷』了心窍,而她却很顺服地接受他,好像是一个器皿,充满了他那痛苦的死亡。她没有力量在这重要的时刻反抗,她被那可怕的如同死亡一样激烈的磨擦堵住了,她感觉到了巨痛,但她很顺从又带有喜悦地接受了这一切。
当他更加靠近她,把自己更深地『插』入她那温暖的怀抱,一种美妙的创造『性』的热浪进入了他的血管中,又重新给了他生命。他感到自己在溶解,在她生命活力的浴盆中休息,她像是她胸中的那颗心,又是一颗不可征服的太阳,他越来越深地进入了这光明与创造『性』的力量之中,他的所有血管——那些曾经被残害、割裂的血管随着生命的进入,就像是被太阳万能的光线所照耀,最后又慢慢恢复了,他的血『液』,看似已退缩在死亡里,又开始重新涌来,源源不断,十分有力,而且那么美妙。
他感到他的四肢开始变得有活力、有弹『性』了,他的身体获得一种未知的力量,他又重新是个男子汉了,强壮、丰满,他又成了个孩子,得到了这无限安抚、恢复,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她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