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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用心地想,想所发生事故的前因后果。
他没见过宋家的匣弩,不敢断定这里出现的四具匣弯是宋家的。如果是,那么,毁灭宋家的人该是三星盟了。
而要用实物交换地的女人,自然是七幻狐了。
他想不到三星盟图谋他进行得如此积极,其实他有意无意地作出一些有利于三星盟的事情。
三星盟暗助吴中一龙,与他没有利害冲突,而他更是牵制杭霸主最具实力的人,三星盟为何如此不识好歹?
他真有点想不通,钻入牛角尖去了。。
“好吧!以牙还牙。”他向自己说。
他决定着手压迫三星盟,以牙还牙。
从园东首的荷池绕过,他突然站住了。
“出来吧!”他向不远处的大型太湖三假山叫:“你在发抖,齿颤声瞒不了我。对一个惧怕我的人,我是很慈悲的,出来。”
一阵悉卒响,假山洞内爬出一个八九岁的小厮,脸无人色,浑身都在颤抖,爬在地上站不起来。
“饶命!老……老爷……”小厮颤抖着叫。
“不要怕!”他心中一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些什么可怕的事?”
费了好些工夫,他总算从小厮那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的重语中,猜出一些大概来。
静园的主人胡大爷一家老小全住在城内,静园借给一些陌生人住宿,仅留下十几个奴仆小厮照料。
这位小厮今早闹肚子起得早,发现一群蒙面人占住了正屋,把留在园内几个寄住的陌生人擒住,奴仆们全被赶到后花园的杂物间锁起来。
小厮吓得魂飞魄散,躲在假山洞内直到现在,饥渴交加实在受不了,看到陌生人更惊得屁滚尿流,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觉得奇怪,七幻狐是三星盟的人,这里是三星盟借住隐藏的地方,在这里设圈套布降阶,为何要把留在这里的自己人擒住?如何解释?
“被捉的几个是什么人?”他和气地迫问:“不要怕,小弟弟,好好想想看。”
“我……我不知道。”小的真的不知道。
“我是问寄住在你们这里的几个人。”
“我……我不知道,好……好像全……全是一些有……有病的人。”
“有病的人?是受伤吧?”
“不知道,听……听后……后房的梅香说,有……有一位长得很……很标致的姑……姑娘,姓……姓凌的,是由……由一个叫……叫七……对,贾七姑,贾七姑送来的,有……有好些天了。”
贾七姑,姓凌……
那扮老鸨的女人,一定是把白素绫送来这里养伤的,怪不得那位假胡兰芳姑娘说要带他去看白素绫。
他不再多问,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快去后花园把你们的人放出来,小弟弟。”他拍拍小厮的头:“大厅里有十个死人,一定要悄悄把尸体埋了,要快。”
他走了,三星盟随即来了几个人。
午后的东海老店静悄悄,午后还不是落店的时光。
店主太湖蛟天天都有烦恼,卓天威住在他店里,就是最令他提心吊胆的大烦恼之一。
卓天威回店不到半个时辰,附近就成了各方英雄注目的逐鹿场,高手眼线分布在店附近监视卓天威的一举一动,也监视敌对各方的动静。尽管这些人知道不可能获得卓天威正确的动静消息,但派眼线总比不派好。
太湖蛟守中立的态度,表露得十分地明显。
他在卓天威所住的这进客院中,只派了两个上了年纪的店伙,默默地呆在客院的店伙休息小房内。
这两位店伙等卓天盛呼叫时才出来听候使唤,其他的事一概不管,有些什么人出入,悉从尊便概不过问。
所以当郝四爷带了三个爪牙出现在店中时,太湖蛟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卓天威在房中整理新买的狭锋单刀,和新补充的柳叶飞刀。
桌上一壶茶已经冷了,大热天喝冷茶理所当然。
叩门声三响。
不会是店伙,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谁呀?”他问。
“郝明山。”外面的人大声回答。
好家伙,郝四爷终于忍耐不住来找他了。
“四爷光临,客壁生辉。”他拉开门泰然地说:“请进,诸位。”
郝四爷气色不佳、带了三位中年同伴入室。
桌上搁着插有飞刀的腰带,还有佩刀。
而卓天威在门旁肃客入室,赤手空拳。四个人只要没收桌上的兵刃,便可对付赤手空拳的卓天威了。
但四个人谁也不敢妄动,真有英雄好汉光明磊落的气概,甚至连桌旁也不接近。
“诸位请坐。”卓天威回到桌旁肃客就坐,信手将兵刃推至一旁:“四爷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不知有何责干?”
郝四爷在对面的条凳落坐,三位同伴也分左右相陪,神色流露出明显的不安。
“想和老弟讲道理。”郝四爷无可奈何地说:“经过行家的检查,证实在下的心包络经受制,天池穴已日渐变易。”
“在下给你一百天期限,此期间你是安全的。”他淡淡一笑:“我这人本来是很讲道理的,但经历的变故一多,逐渐发现真要讲理,什么事都办不成了。更发现那些玩弄阴谋诡计暗算在下的人,根本无理可喻,毫无半点英雄本色。因此,在下放弃与人讲理的念头,采用另一种手段办事。四爷你与在下的过节,是在下转变念头之前的事,所以在下不会改变主意,百日之内你是安全的。”
第十八章 黑道枭雄
“你不是不讲理的人,老弟。”郝四爷额上冒汗:“三凤珠钗的条龙去脉我已经交代清楚,我的确不知道翻江倒海的底细下落……”
“那是你个人的看法,也是你的道理。而在我这方面来说,看法自然不同。捉贼捉赃,赃有了,而你却否认你是贼,栽在一个队翻江倒海的浪人身上。你想,这道理说得通吗?我不找你找谁呢?假使我有幸找到了翻江例海,而他又栽在另一个人身上;我该怎办?又去追找?”
“这……”
“就算作是冤枉受栽的,那也是你命该如此,收受来历不明的赃物,就必须冒被认为贼的风险。所以,你必须为洗刷自己而用全力去找翻江倒海。”
“卓老弟……”
“不要多说了。”他虎目怒睁:“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不要不知自爱,你走吧。”
“老弟,我……”郝四爷直流冷汗:“你说你丢失了珍宝,三风珠权是其中之一,你说吧,我负责赔偿,该值多少?你说?”
“你赔?”
“就算是我作的案好了,我一定赔。”
“哼!阁下……”
“老弟,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丢了珍宝,我赔,还不够吗?就算是我盗了你的珍宝,我承认我把珍宝实了,我赔偿你的损失,总不会要我把命赔上吧?”
“这……”他心一软,口气也软了。
“我求求你高抬贵手。”郝四爷痛苦地说:“三万、五万银子,你……你说个数目……我卖掉身家也一两不少赔给你……”
他推椅而起,绕至郝四爷身侧,双手突然按住郝四爷的双肩,将郝四爷压伏在桌上,前面左右共八个指头,在郝四爷的肩井穴滑过,下探至胸乳,食中二指压上了乳侧的天池。
“你走吧!”他放手回座:“我相信你不知道翻江倒海的底细,我毕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经脉禁制已解,在下对这件事十分抱歉。”
“你……你你……”郝四爷反而惊愕莫名。
“不要再和杭霸主勾结,毕竟那些人是外地的黑道凶枭,当你一旦落在他们的控制下,你就什么都没有了。黑道凶枭之所以称黑道凶枭,那就是心狠手辣,生死等闲,任何事都必须用三刀六眼解决,你受得了吗?”
“我……我我……”
“不要你你我我了,还来得及,四爷。”他诚恳地说:“你年岁也不小了,你已经没有称雄道霸的本钱,你已经失去了闯荡的冲劲和精力,听任别人的摆布毕竟不是甚么愉快的事啊。”
“谢谢你的忠告。”郝四爷喃喃地说。
右首那位中年人一直冷眼旁观,天生的大马脸,令人一见就无法生出好感,山羊眼不带表情令人生厌。
“在下天外流云祝平川。”马脸人冷冷地说:“郝四爷的朋友,不太熟悉,但却是道义的朋友。”
“久仰久仰。”卓天威客套地说,当然他根本不知道对方何许人物。
“翻江倒海已经死了,早几天死在杭州。”天外流云说。
“死的人是西湖的一个泼皮,翻江倒海已经知道我找他的消息,玩了一招金蝉脱壳老把戏,砸碎了死者的脑袋,留下自己的遗物溜之大吉,大概最近又在玩借尸还魂的把戏愚弄人了。”
“老弟听谁说的?”天外流云问。
“在下的消息来源很可靠。”
“目的人可靠吗?”
“目击?你是说……”
“目击的人就是我。”
卓天威一怔,目不转瞬地注视着天外流云。
“那天晚间,在下投宿西湖客栈。”天外流云的山羊眼真像死鱼眼:“而且,在下认识这位专门讹诈撞骗的混混翻江倒海,同住在一进客房,但客房一头一尾相距五间上房之远。
四更本五更初,在下被瓦面夜行人的声息所惊醒,出房察看,由于穿衣着靴浪费了不少工夫,出房时惨案已经终结,三个黑影从翻江倒海的房中窜出,跃登瓦面走了。我入室察看,灯火仍在,翻江倒海死在床上,喉被割断,额正中挨了一击,面目未曾模糊,那是歹毒的指力点中的,深人颅骨成了一个血洞,这才是致命的一击。喉间一刀是故意补上去的,以掩饰致命的一指。”
“你是说,面目仍可分辨,并未砸烂?”卓天威急问,心中疑云大起。
秦吉的消息从何而来的?
为何要说死尸的头面已被砸烂难辨?
曹三爷派秦吉来通知他,要他快到杭州去查。第一次消息说翻江倒海死了,有遗物为证物,第二次却正相反,要他赶快去查。
真得赶快去查,曹三爷的消息不可靠。
“尸体刚断气,在下绝不会看错,的确是翻江倒海,虽然血流满脸状极狰狞,在下绝不会走眼。”
“奇怪,怎会有人说他藉假死……”
“老弟,他一个只会兴风作浪敲诈勒索的小混混,不成气候,犯得着如此费事吗?他只要改名换姓往天涯海角一躲,你找得到似吗?你要花多少工夫去找?十年?二十年?天下大得很呢!譬如说,到海边外人不知的小岛渔村打渔,你怎么找?到太行山去做小强盗,你能找得到吗?在下感到奇怪,这种小混混,值得一个练了指功绝技的人出头谋杀?”
“那时,祝老兄在杭州有何贵子?”
“从金华府途经杭州,我天外流云是一个替人追寻失踪亲友的生意人。三天前才经过此地,顺便探望郝四爷,这才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
“这……那我就不用跑一趟杭州了。”
“话不是这样说,那毕竟是惨案发生的现场,多少会找到一些线索。那三个人中,至少有一个指功惊人的武林高手,可惜我出来晚了一步,只看到三个黑影,以相当高明的轻功纵上屋面逃走了,连个身形也看不清楚了。如果牵涉到你,到了杭州,你还得特别小心,以防暗算。”
“谢谢你,祝兄。”他由衷地道谢。
送走了郝四爷,他立即带了刀离店。
曹三爷的大宅戒备森严,闭门谢客。
卓天威站在院门外,伸手摘下谢客牌,用牌敲门。
“谁在敲门呀?”门内有人大声问。
“是我。”他不将姓名说出。
“你又是谁?有何责干?不认识字吗?谢客牌上写得清清楚……”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