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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念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这些书读多了有个屁用,到头来总是害人害己!”
朱舜水跟周修洛道:“周先生,如今时局已是越来越困难了,江南一带,不日就要沦落。现在郑氏父子与黄道周等人在福州拥立唐王朱聿键,已是不争的事实。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做臣民的,也只好勉尽其力而已。不知周先生能否带我们去看一下地宫?”
周修洛看了看悬念。悬念叹了口气道:“老夫这徒子,一生都在折腾,也算不容易了。老二,就让他下去看看吧。”
三人便到了那大石臼边。朱舜水用劲一推,却推不动那石臼。悬念正要上去推,朱舜水忽然道:“师傅且慢。”
他察看了一下那石捣杵,道:“机关可能就在这捣杵上。”那石捣杵上方只绑着一块数十斤重的石头,那是平日里舂年糕时,庄客们为了省劲用的。舂作时,一人或两人站立在捣杵的另一头,使劲一踩,那捣杵便翘了起来,然后操作者脚上一松,捣杵便砸了下去。其力道一般不是很大。
这时朱舜水站到了捣杵的另一端,使劲往下一踩,然后突然松脚,那捣杵翘起来一丈高,随即轰地一下砸在石臼上,那石臼嘎嘎地响着,便往旁边挪开了。周修洛看得目瞪口呆。悬念道:“臭小子,这事有点邪门了。那天我挪开这石臼时,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朱舜水笑道:“我这是在齐泰的地宫中学的。”
三人下了地下室,周修洛点着了火把。朱舜水看了那十几具棺柩,道:“周家对那建文皇帝真是忠心耿耿!”
他按了艮位门,三人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又是一个宫室。朱舜水找到了乾位门,打开了,三人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原来乾宫中砌满了金砖,令人眼花缭乱。金砖的中间,只有一道夹缝,仅能容一人走过。朱舜水走到尽头,只见墙壁上镌刻着几个镂金大字:“进此门者,须三拜九叩,宫中黄金,可尽数取用,为朕复仇。”
悬念沉吟道:“原来允汶皇帝的尸身,却是葬在这里!舜水,这门不要再打开了,免添是非。那传国玉玺,必定也在里面。其实,朱一心身上带的那颗玉玺,也是假的。是是非非,何时了断?!谁做皇帝还不都是一样!据有天下者,无非是想凭藉名份欺蒙百姓而已。”
三人出了地宫。朱舜水问周修洛道:“周先生,下面的几十万两黄金,你想如何处置?”
周修洛苦笑道:“我们周家十几世下来,都在看守着这笔财宝,代代相传,不为所动。我周修洛岂会眼红?只可惜我周家如今家破人亡,人生乐事,无一着落。朱先生,你想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要是为了咱们大明的复兴便行。”
朱舜水看着悬念。悬念漠然道:“身外之物,不计得失。你看着办吧。”
朱舜水道:“既是如此,郑成功数十万军队的军饷应是没有问题了!”
79 剃发令
79 剃 发 令
六月之后,江南茶市的生意一落千丈。那天叶思任去茶庄看过了,他要归去来盘点了一下各地茶庄报送的来帐目,然后便将“明泉茶庄”关门了。叶思任跟归去来道:“你盘点过后,晚上上我家来,我略备酒菜,想跟你闲聊一下。”那归去来应承了。
那天晚上,叶思任在家中摆了一桌酒,十几道的清菜。他请的客人共有六个。归去来最先来了,叶思任把他引入堂上,笑道:“承蒙归帮主光临舍下,这些日子,多亏你帮叶某料理了些帐目。今晚咱们一醉方休。”
归去来先是一惊,随后笑道:“叶先生如何知道在下便是丐帮帮主?”
叶思任笑道:“叶某在江湖上行走也有些时候了。只是以前归兄多在江北,未曾谋面。那天在南京茶庄时,在下便猜测到归兄是丐帮帮主了。只是怕人杂,不敢点破而已。”
归去来拱手笑道:“既是如此,今后但请叶老板吩咐,赏口饭吃!”
叶思任笑道:“归兄肯屈尊到舍下来,已经是给足在下面子,岂有赏饭之理?不日满洲人就要进城了,还请归兄多耽待些。”
接着来的是那“不归楼”的赌场庄家孙四点。叶思任迎下堂来,笑道:“孙兄近来还赌吗?”
孙四点叹息道:“满洲人要来了,弟兄们都没了那份闲心。叶老板,你给我们安排个出路吧。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跟你去。人说赌徒不要命,不过我们的一腔热血,也该抛洒在象样的地方。”
随后是原松江卫的谢僚到了。叶思任笑道:“谢兄,晚上酒宴之后,你跟孙兄他们好好赌上一把。”
谢僚笑道:“叶先生,如今我真要赌,就找满洲人赌去。胜算虽是不大,但总该赌出一把豪气来!做了十几年的将官,连口鸟气都没出过,岂不窝囊?!”
叶思任笑道:“谢兄这话说的爽快。”
这时管家进来跟叶思任道:“老爷,黄先生跟侯先生他们来了。”
叶思任忙迎出大门外,只见一高一胖两条汉子正走了过来。叶思任先朝那高瘦的汉子道:“黄兄一向可好?”
那高瘦的汉子打个哈哈道:“也就胡乱活着。别人不惹我,我也不会去惹人家。但倘若人家惹我了,我也须打起精神来。近日城中有人正在准备迎接满洲人,老子看着不顺眼,揍了几个人。叶兄今日请吃酒,不会是劝黄某归顺吧?!”
叶思任笑道:“有黄兄这句话,在下心神算是定了。在下觑那满洲人如同无物!”
这高瘦的汉子叫黄淳耀,是嘉定城里的一位士绅,平日里与叶思任并无深交。因近日满洲人忽然又下了道剃头令,他又敬叶思任是条汉子,因此上便来赴宴了。
叶思任又冲那胖大汉子笑道:“侯兄可是越来越有福气了。”
胖大汉子笑道:“闲散惯了,肉也多了。正想好好伸展一下拳脚呢!”
这胖大汉子叫侯峒,是嘉定城里有名的大户,平时好仗义疏财,在松江府远近颇有声名。叶思任招呼着两人到了大厅上。谢僚跟孙四点见了黄,侯两人,忙都起身打了个千。只有归去来却还坐着。
黄淳耀冷冷看了归去来一眼,道:“不知这位仁兄是谁?嘉定城里似乎没见过这好角色。”
归去来道:“在下是江湖上一个要饭的头目。”
黄淳耀坐下道:“阁下却如何没跟那李自成溃逃去陕北?前些年丐帮助纣为虐,声名已是比身上的衣裳更臭了。”
归去来乜着他道:“咱们要饭的,本来就是以天地为家的,干麻要跑?!况且当日丐帮帮助李自成,也是出于义气而已。流寇造反,你们心中不觉也有愧吗?!不然,好端端的,谁愿意造反。”
黄淳耀道:“有学问的人出来造反倒也罢了。土匪能成何大器?只是牵累了天下。”
侯峒在一边笑道:“大家和气,江湖中事,谁人说的明白?!”
大家都入座了。叶思任起身抱拳道:“多谢各位光临敝家。今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满洲人已经过了常州,不日就要进咱们嘉定了,咱们是迎敌呢,还是拒敌?不知众位有何想法?”
黄淳耀道:“听说南京城里凡是男的,都被剃了头了。嘉定可不是南京。只要谁敢动我身上一根毫毛,老子拼了!”
谢僚道:“我这辈子没跟满洲人打过架,看来这次非打不可了!我他妈的倒要掂量掂量,他满洲人有几斤几两?!我如今是将脑袋掖在裤腰带上,谁要动我一根毫毛,我就割他脑袋!”
孙四点道:“我们这些赌徒,下注时看的是庄家,满洲人这把宝,我们是不会押的!”
众人都看着归去来。归去来慢慢道:“我们大明太祖朱元璋,原也是丐帮出身。今日我只想说一句话:丐帮上下十万人众,愿与各位同生死,共患难!倘若连饭都要不成了,活着还有何趣?”
黄淳耀端起酒碗,对归去来道:“冲着归兄这句话,黄某干了这碗酒,以谢方才在下言语之不敬!”说着一饮而尽。归去来陪了一碗。
叶思任起身举碗道:“今日请诸位来,一是为了结纳大义,二是叶某有句话想说。”
侯峒道:“有什么话,叶兄但说无妨。”
叶思任道:“自从满洲人攻下南京之后,如今江南一带,已无大明官兵。叶某以为,只要满洲人不动咱们的发肤,不抢掠咱们的财产,咱们便暂时毋须去做无谓的牺牲。毕竟满城百姓的性命,才是至关要紧的。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黄淳耀冷笑道:“叶兄这话,怕是担心自己的财物家产吧?”
叶思任道:“不瞒黄兄,叶某是操心着些许家财,但此时若与满洲人决战,仅凭着城里城外数十万百姓,黄兄以为有几成胜算?”
黄淳耀道:“倘若满洲人惹我上火,即便是一成胜算也没有,老子也要跟他们拼!”说着起身就要拂袖而去。
叶思任道:“黄兄且慢走。叶某还有一句话没说完。”黄淳耀收住脚步。叶思任道:“倘满洲人动我等一根毫毛,叶某定然是要豁出去了。发肤受之于父母,叶某不愿做无耻之流!更何况,我爹已是因了满洲人自尽了!”说着,他拿起一把刀来,在手臂上刺了一下,登时血流如注。叶思任道:“倘若食言,在下便如此血!”
那黄淳耀接过刀来,二话没说,便一刀扎在手心上,随后他将刀子递给了侯峒。侯峒在左腕上割了一下,却不见有血出来,正要重割一刀,忽然刀口迸裂开来,鲜血直射到他的脸上。众人喝了声彩。归去来跟孙四方也都歃过血了。
这时管家进来,后面带着“酸辣汤”汤六。那汤六头上扎着一块白布,透着红色,一看便是受过伤了。汤六见到大家正在歃血为盟,便拿起刀来,一刀便往左掌刺下,随后干了一碗酒,道:“诸位,汤某来晚了。昨晚我去崇明岛刺杀李成栋那王八蛋,反遭其伤。真真可恨!”
叶思任道:“听说李成栋那小子已占了崇明岛,占据着长江口,汤兄,你手下的那帮弟兄日子该不好过了!”
汤六叹道:“如今弟兄们都成了旱鸭子了!叶先生,难不成咱们江南,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被满洲人收入曩中了?!”
叶思任道:“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这口气还得先憋着!”
众人问了汤六淞江口那边的事。汤六道:“那李成栋投了满洲人后,都成了急先锋了,他手下的那些汉兵,比满洲人还狠。他占了崇明跟松江后,将我们帮中所有船只都抢走了。我们弟兄们本来就是靠水上讨生活的。他这么一闹,我们还有饭吃吗?这次只要谁站出来吆喝上一把,我们‘松江帮’便跟他走。”
黄淳耀起身道:“黄某不才,愿与汤兄同生死,共患难!”说着,他满饮了一碗酒,随即将碗掷于地上,扬长而去。
众人都将酒干了,掷碗于地,铿锵有声。叶思任送众人到了门口,看着他们走远了。
80 生死会
80 生 死 会
叶思任正要转身进门,忽然见到墙落阴暗处走出一人来,一袭白色长袍,头戴竹笠,如玉树临风。叶思任看得仔细了,却是刘不取!
叶思任见了,大吃了一惊,道:“刘兄,原来你还活着,你如何作此打扮?”
刘不取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叶先生,这世道已然变了!不取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不取了!”
叶思任道:“刘兄,莫非你已投了满洲人?”
刘不取摘下竹笠,点了点头。叶思任见了他垂在胸前的一根粗黑泛亮的大辫子,脸色唰地一下子便冷了,道:“既是如此,咱们已是形同陌路了。阁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