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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十一郎开口,纪十仰头看向倒长在殿顶的巨石树,若有所思地道:“我想去树上看看。”在刚才上树带下梅六的时候,她就觉得这树有些古怪,只是当时没有心思细看,此时若就这样转身走了,只怕以后会一直对此事念念不忘。
子万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她的选择。
十一郎手中抱着梅六,无论是上树还是前进都累赘不少,他有心将她放下,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是用外衫将人缚在了背上。
“这里既有轮回之阵,必然有轮回盘的线索。”他说,言下之意很明显,是要继续探查下去的。
纪十留意到他的举动,唇角微微一抿,就算子万了解她颇深,此时亦没看透是什么意思,只是总觉得古怪,明明几日前两姐妹还那般好,怎会突然变成现下这个难解的局面。而且,好像还是纪十单方面的。
既然十一郎已经做出了决定,奚言豫哪还能说什么。也没再做多商量,子万打头,奚言豫断尾,一行人迅如猿猴般攀上巨树。
直到站在石树枝干之上,巨树那种顶天立地,枝伸洪荒的伟大与苍莽感立即扑面而来,四人窜行其间,如同几只黑色的蚂蚁爬行于石林之中,视野尽数被遮挡住。如果不是顺着主干一直往上,只怕会迷失其中。只是越向上越觉得头重脚轻,不得不手脚齐用紧抓住树干才能稳住身形,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大约行了小半个时辰,子万眼前豁然一空,竟是到了头,上面除了光滑的石柱外,再无分枝可以立足。
“什么也没有。”他摇了摇头,一脚勾着石枝,一脚踩在上面,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说。看着空旷的殿顶与溜光的石树,也理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后面三人陆续钻出石林,来到他的身边,抬头看着上面景象,一时无语。难道就这样了吗?
十一郎凝神打量头上无处落脚的粗大石柱,仿佛要从上面看出一朵花儿来,虽然脸上没表现出失望或者不甘的神色,但显然也不打算就这么罢休的。
纪十有些迷茫,同样不相信在重重阵局守护下的会是这么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大殿和石树。连对此行并不太感兴趣的奚言豫都觉得这样的结局实在是太过打击人。
就在众人彷徨失措,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候,一个清媚中充满疑惑的女子声音突兀地响起。
“咦?你们怎么都倒立着?”
第二十八章 (4)
梅六醒过来的时候最先嗅闻到的是让她心中发涩的熟悉味道,没等弄清楚是什么情况,就被全身血液倒灌头脑的坠胀闷窒感分散了注意。等她睁开眼,入目的便是这一幕让人惊讶的场景。
四个人都是头朝下扒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而她则被紧紧地绑在十一郎的背上,自然也是头下脚上。虽然隔得远,仍然能看清撑着石柱的地面上粗糙石块拼接形成的斑驳纹路。这个姿势实在是……太难受了。即便心里还在因为曾经发生过的事感到不自在,也没想好要怎么面对纪十和十一郎,她还是询问了出口。
听到她的话众人都是一怔,也顾不上对她突然醒来的事发表感想,回头往来时的方向看去,都有醍醐灌顶的感觉。难怪越往上越觉得别扭吃劲呢,他们不正是倒爬在树上吗?事实上,以他们的敏锐早该发现这一点,只是心里早已先入为主,反倒影响了判断。
子万立即抓着石枝,原处一个倒转,换了个姿势。在其他人等待的目光中,脸上露出一个似释然,似无奈的苦笑。“这样确实舒服多了。”
其他人眼神都变得古怪无比,他们当然和初醒的梅六不一样,不会分不清哪边是地面,哪边是殿顶。然而正因为如此,所以心里的震惊就更加明显了。
“醒了就下来。”片刻的怔愣之后,纪十和奚言豫纷纷掉转头,十一郎则空出一只手扯开绑着梅六的衣服,淡淡道。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气味……梅六这时才发现自己手臂正下意识地紧揽着他的脖子,心里一悸,不敢多想,迅速地离开了那让她情不自禁眷念的后背,跟其他人一样攀住了一根石枝站稳。
从她的利落迅捷的动作可以看出,身体并不无碍。十一郎默默地留意了一下,便不再关心,也调整了姿势。
“梅六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自梅六醒后,纪十便不再说话,十一郎对任何事都不太关心,奚言豫不熟,子成没法,只好开口问。
梅六也正在疑惑自己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闻言一愕,“你是说你们是在这里发现我的?”
她的话中明显传递出一个意思,她昏迷前并不是在这里的。原本在打量整株石树的十一郎往这边看了一眼,但没说话。
“自然。”依然是子万回答,他简略将之前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末了问:“你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会昏迷?”
梅六听罢怔愣了片晌,眼中浮起迷茫的神色,“我去了金流沙,不小时陷进了里面,后来……”后来怎么样,她没有说,只是摊开右手,里面飘落一缕金色晃目的细沙。原来她右手一直紧握着,即便是昏迷当中也不曾松开。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不是金流沙,离得最近的是困龙池。子万和纪十同时想起奚言豫也是从困龙池莫名其妙来到裂谷上的荒漠,心里隐隐约约似乎感觉到了点什么,但一时也辨不分明。
“这些地方莫不是以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互通的。”沉默许久的奚言豫突然道。
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梅六用手指梳了梳散乱的长发,想挽个髻,可惜簪子不见了,于是只能松松编了根发辫,用手帕扎了。
“多谢你们救了我,以后若有机会,定当回报。”看着各有所思的几个人,想到之前梦中的情景,她心里一抽,觉得无论如何不能再和他们呆在一起了。“各位小心,我先行一步。”她冲着子万和奚言豫微微一点头,目光若有若无地避开了十一郎和纪十,转身就往树下跳落。
“错了!”“小心!”“反了!”
几声惊呼不约而同响起,同时白影一闪,十一郎用脚勾住石树枝,一个倒转金钩,伸手想要抓住糊涂得往大殿顶上跳的女人。人倒是逮着了,哪知勾在树桠上的脚却滑了一下,连带着他也跟着掉了下去。旁边的子万和奚言豫想出手相助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违反常理地落向殿顶。
“人呢?”片刻之后,纪十惊到。
原本一直试图抓住光滑的石树企图稳住两人坠势的十一郎连带着梅六在越过树干中段的时候竟然就这样活生生消失在三人眼前。不止纪十,剩下的两个男人也都吃了一惊,反射性地往树梢那一头看去。繁枝如林的树冠,颠倒之后更像殿顶的大殿地面,到处空寂寂的一片,哪里有两人身影。
三人面面相觑许久,最终子万一咬牙,说:“我去看看。”大殿之门已经被打开,他们如果现在离去,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是十一郎曾助他们脱离困境,且又是同伴,他们若连试都不试便丢下人离开,这事说起来只怕连他都会瞧不起自己。
“我也去。”纪十毫不犹豫地道。
子万皱了皱眉,不愉地道:“你功夫不行,跟着干嘛,我不想还要分心照顾你。”带着满身的伤跟着到处跑是怎么一回事,真是没点自觉。
“我乐意,我就去。不要你照顾!”纪十一点也不受他脸色的影响,吐舌做了个鬼脸,主意已定。
子万气结,不再理她,转头看向奚言豫,“奚言兄……”
“我与你们一道。”奚言豫截断他的话,不容置疑地道。倒不是讲什么道义,只是为一己私心而已。他花了近十年功夫才炼出猴帝皇蛊,却因一起意外而致其逃脱,百寻不获,心痛得他连着几个月都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直到听到人帝皇蛊出现的消息。较之猴帝皇蛊,人帝皇蛊更是千年难遇,他怎肯再轻易错过。
子万无奈,不再劝说,率先顺着石树干往殿顶滑去。纪十生怕被甩掉,忙紧跟在他旁边,只差没抓住他衣袖了。子万瞪了她一眼,虽然面沉如水,却仍然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以防出现万一。
他的举动让纪十一瞬间心花怒放,立即放低姿态示好:“子万哥哥,我会乖乖的,绝不会拖累你。”
子万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脸色却是稍霁。
第二十九章 (1)
春光明媚,花香盈人,流水潺潺,野云澹澹。
“就这么出来了?”看着眼前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致,啃了一嘴草泥的梅六惊讶得差点合不拢嘴,连还被十一郎压在身下都没注意到。
十一郎倒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松开抓着她的手,站了起来。目光扫了一圈周围,眼中掠过一抹疑惑,一时之间他竟也有些分不清面前的一切是幻境还是现实了。
他一动,梅六便回过了神,想起之前他突然探身来抓自己的事,心里更加的莫名其妙。只是一想起那夜他的话,她到口的疑问又吞了下去。
大约还是心灰意冷了吧。从地上爬起身,她拍了拍衣上的尘土草屑,在确定好方向之后,便准备离开。有了从金流沙落到那个大殿的经历,如今突然来到这荒郊野外,她也没觉得太难接受。
“你去何处?”耳边突然传来清冷的询问声,倒让她有几分意外。
“自是找路出去。”她头也不回地应。这里虽看着不错,但总不能呆一辈子,何况她还没弄清他们究竟仍在那远古之地中,还是已经出来了。
十一郎没再说话,只是跟在了她身后。在无法确定眼前形势的时候,多走走看看是必要的。
梅六当然已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是跟着自己,两人选中了同一个方向这个可能性倒是会更大些。这里不属于她,总不能不让人走,然而她始终做不来像那他般可以将曾发生过的事当不存在,他越是云淡风清,她越是难受,因此还是分道的好。
思及此,她蓦然停下,侧身让路道:“你先走吧。”
十一郎看了她一眼,眼神清朗,没多做停留,擦身走了过去。见状,梅六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如此背道而行,距离必是越来越远,终至不复相见。她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一丝酸疼蓦然升起,不由伸手按住了胸口,脚步却丝毫不停。积存珍藏了十多年的感情别人不稀罕,她却舍不得再送上门去给人践踏。
走了一会儿,她柳眉一蹙,回头看向继续缀在后面的男人。
“你跟着我做什么?”眼角仍有些发红,神色却已变得盛气凌人。到了这个时候,她不会蠢得认为又是巧合。
“这里古怪,你一人应付不了。”十一郎回答得很理所当然,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意思。
他越是这样,梅六就越气,怒道:“那跟你有什么相干?”他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吗?
是啊,她能不能应付,跟他有什么干系?一句质问让十一郎眼中浮起迷茫的神色,片刻后才再次恢复澄明,坦荡平静地答道:“不相干。”虽是这样说,他人却没有转身离开,在梅六举步前行的时候,继续跟在后面。
梅六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却没想到在他吐出那三个字时仍然像是被人在胸口扎了一刀,疼得她喘不过气来。而他接下来依然故我的行为更是让她气得两眼发黑,差点控制不住扑上去拳脚相加。
当然,只是差点。她曾受过的严苛训练终究让她保持住了一贯的优雅仪态,只除了面色白得极为难看外。闭了闭眼,直到确保自己能够用平静而不含怨怒的语气说话时,她才开口。
“我不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