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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
“不干脆,你大概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且慢动手,在下是赣州府赤练蛇洪二爷的手下弟兄。”张三急叫。
“哦!原来如此,巨枭猛的顶头上司。怪!艾郎中是你们的人,你们居然也不放心他,跟来要单方,真不知你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嗯……”
随着一声闷叫,王二麻子向下一仆,知觉全失。
艾文慈幽灵似的出现,乍现乍隐,人影隐入黑暗中,语声入耳。
“张三,还不快滚?巡夜的快到了。”
张三一咬牙,自己用尽吃奶的气力,扳回脱了的腿臼,抓回单方狼狈而遁。
艾文慈早料定夜枭牛猛会派人跟踪到吉安监视。搜集他购药的单方作证,所以听王|奇|二麻子说出赤练蛇|书|是夜枭的顶头上司,并不感到诧异,意料中事嘛,用不着大惊小怪。他希望单方落在夜枭手中,因此暗中现身相救。
不久。巷底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两个黑影架着浑身发软的陶新,大踏步而来。左面的黑影一脚踏在昏厥在地自称王二麻子沈兄的身上,身形一晃,惊叫道:“地上有人,死人。”
右面那人晃亮了火拆子,急忙上前探视,低声道:“昏了,没死。”
陶新大吃一惊。叫道:“那是我的同伴沈狮,他……他怎么……”
右面的黑影收了火折子,向同伴说:“把这贼放下,就在此地好好问他。”
左面那人将陶新放下,冷笑道:“你这厮胆大包天,居然敢不远千里跑到吉安来作案,为了何事,从实招来,在下听你的解释。”
“在……在下不是来……来作案的。”陶新哀声叫。
“贼王八!你敢在我江湖游神宋显面前巧辩?”
“把他送交官府算了,宋兄何必问他?”另一名黑影不耐烦地说。
姚源赔如果落在官府手中,必定是死路一条,陶新心胆俱裂,哀叫道:“我……我招。我招,小的是柏老二的手下头目,奉命跟踪艾郎中,收集他的单方、在济安堂弄到了一张,不想被一个自称张三的人,从背后暗算制了穴道,在此夺了单方,恰好敝同伴及时赶来相救,命小的前往巷底追踪艾郎中,不想艾郎中没追上,却误认两位祭台之一,是艾郎中“不必说了,艾郎中是什么人?”江湖游神急问。
“他叫艾义慈,是个极高明的郎中。”
“艾交慈?”
“是的。”
“说说他的相貌。”
陶新一一说了,接着说:“他是赣州夜枭牛猛那群码头混混的人,医道和武艺皆十分了得。”
“你说他到济安堂捡药?”
“是的?”
“今晚的事,不许声张,不然宋某要将你送官领赏,砍下你的脑袋示众,记住了没有?”江湖游神声色俱厉地说。
“小……小的记……记住了。”
江湖游神说声走,两人丢下陶新急急走了。
陶新救醒了沈兄,将经过—一说了,惶然道:“那宋显狗东西,是四海狂生的死党,咱们如果再落在他们手中,一切都完了,快走,速禀知二爷戒备。”
………………………………………………………
第五十章 买药风波
艾文慈回到街上,赶忙找药肆,尚缺一些需用药物,没购成以前,他不能离开。
跑了五六家药店,尚缺几味药,他急急忙忙奔向城东南的庙前街。
这里有一座香火鼎盛的吉安庙,庙前的小街叫做庙前街,有一家专门卖草药的小店,店名“神农”,是吉安名武师铁罗汉罗伟所开设的草药店。在附近数百里颇负盛包.药草极为齐全、铁罗汉眩大人脖、经常替人治病,颇为自负,对伤科造诣不凡,确也值得骄傲自豪,可惜他治得了别人的病,却治不了自己的两大病根,一是胖,二是脾气爆。平则他笑脸迎人,一句话不对便会光火动拳头骂街赶人。
夜市将闹,收市的更次快到了,行人渐稀。
庙前街尾紧接着福寿巷,那是本地的风化区,青楼教坊的所在地。
以往,这是本地最繁荣的地段,但自从伍知府上任以米,认为这是藏污纳垢,卧虎藏龙,问题最多的地方,严格规定各楼备馆拆掉灯火辉煌,极奢华的门楼.一律加建为外院墙,只许留一座小门,只许挂一盏门灯,三更天一律关门,严格执行夜禁。因此,这一带便变成幽巷,三更以后不再有嫖客上门,灯光和那些淫声荡笑,皆在这时敛迹。
艾文慈必须连夜离城,必须在夜市未收之前购全所需的药物,匆匆忙向庙门庙前街赶。
他知道后面有人跟踪,但顾不了许多啦!
夜间来购药的人不多。药店前,铁罗汉赤着上身,亮着他那大肚皮,挥有着手中的大团扇,坐在他那竹制的大靠椅上,正与五个青皮汉子聊天。五个青皮分别坐在两张长凳上,一个个祖胸掳袖,歪裤拖鞋,没有一个人是穿着齐全的,不折不扣的所谓市井无赖,天气确是炎热,穿着随便也不为怪。八月秋风起,八月秋风凉。已经是八月初但仍然热得受不了,今年的秋珊珊来迟,炎夏却滞留不去。
艾文慈只知身后有人跟踪,却不知跟踪的人是何来路,是赤练蛇洪春的党羽?是姚源贼是爪牙?洪奏的党羽君自己人,不必担心。姚源贼的爪牙却颇具威力,但并不足畏,彼此都是见不得官的人,谅他们也不敢公然在夜市未散之前行凶。
他却不知,在他奔走于各药店采购其间,艾文慈出现城中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四海狂生的朋友与及宫府中人,正在全力出动捉拿可疑人物艾郎中艾文英,却不是艾文慈,列为“可疑人物而已。
铁罗汉蒲扇一挥,“啪”的一声赶走一群向饱肚皮进攻的大蚊,笑道:“你们这些不长进的蠢材!既然听说山东响马艾文慈在本城出现,还不去碰碰机会,在此地唠唠叨叨,白花花的银了可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即使会掉,也不见得会恰好掉在你们的怀里,是不是?
一名青皮猛抓头皮,说:“罗师父,那怎能碰机会?碰掉脑袋瓜岂不完蛋?这件事罗师父你老人家不出头,谁也不敢去碰碰运气。”
另一名青皮大汉拍着胸膛说:“‘只要罗师父吩咐一声,我牛三愿拼老命插上一手;一个山东响马来到我们这里,入地生疏,还能飞上天去不成?”
“我认为罗师父应该管管事,不然,岂不显得咱门吉安无人。”另一名青皮汉子用上了激将法。
铁罗汉呵呵笑,说:“少来这一套,小狗才。人不惹我,我不惹人,我可不想那一千两银子做棺材本,要去你们去,少来找我做这种喝血的肮脏事。你们想去,我得提醒你们,你们那几手庄家把式不够扎实,小心栽料斗。北方人块头大,腿上功夫不含糊,受不住三拳两脚,最好少逞强冒失近身挨揍……咦!我有客人。”一面说,一面挣扎着离座。
艾义慈手提大布包,往店门一站,目光扫过地上和两侧的大型药架,那儿搁着一捆捆干药材,堂中间摆着些尚未晒干的青色药草。他冲腹大如鼓的铁罗汉点头一笑,说:“这位自然是罗师父了,久仰久仰。”
铁罗汉笑得顿肉在抖,像个笑弥勒菩萨,说:“客气客气。老弟,咱们少见,你是……”
“小可来捡几味草药,师父方便吗?”
铁罗汉往里走,一面说:“请进来说话;但不知老弟要些什么药?但接不至令老弟失望,我这里药不敢说齐全,可是没有什么出色的药。”
“罗师父的药,全放在架上吗?”英文慈放下包裹问。
“里面还有些精心泡制过的……
“小可要的是原株草药。”
“是…”
“小可先看看,中意的我自己取,可好?”
铁罗汉困惑地注视着他,惑然问:“你……你买治某种病的药?”
“正确地说,该是配药。小可要炼制一些膏丹丸散……”
“哦,原来你是个郎中。”
“不敢当,骗饭吃而已,不是郎中。”艾文慈一面说,一面动手从药架上取所需的药物。
铁罗汉怪眼放光,若无其事地走近,似乎漫不经心地问:“老弟贵姓?你的口音象是……是赣州的人,却又不纯哩。”
艾文慈避免回答,警觉地扔头向店外张望。
门外人多走光了。
原来在他入店后,五个青衣汉子并未在意,仍然齐坐高声谈笑,突l两名青衣大汉出现在门左。一名青皮赶忙站起,含笑向一名青衣大汉招呼:“吕二哥……”
吕二哥脸不寻常:眼一翻拳手一挥,表示赶入五个青皮汉子一惊,闭上嘴惶然离座,往店内扫了一眼,便看出苗头不对,乖乖溜之大吉。
右邻一家贩卖米粮的小店。开始慌乱地关门大吉。
三名公人神色紧张地光临尚未关门的店铺,逐户吩咐让伙计关门。
铁罗汉也往门外看,不见有人,陪他乘凉聊天的青皮小伙子不见了,竹椅和两张长凳空荡荡,不由一惊,讶然自语:“咦!这些蠢材全走了?真没礼貌。”’门外虽没见人影、机警的艾文慈已嗅出了危机。
他手上加快,将十余味草药在地上摆好,笑问:“罗师父,打扰了,霎少钱,请算一算。”
铁罗汉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算了算说:“给我一千五百文好了,同行嘛;算便宜些。老弟贵姓?”
艾文慈将药包好,将大包裹背上,取出一锭小银和五串钱,递过说“多谢多谢。罗师父所搜集的药,一般说来,已经够齐全了。”
铁罗汉抓住痒处,拍胸膛自豪地说:“‘不是兄弟吹牛自夸,在吉安城,小号在草药方面敢称吉安城第一家。在兄弟这儿如果买不到的药,在别家绝对买不到。而小号所有的数十种罕见的药物,却是别家所无……咦!”
铁罗汉的话就此打住,讶然注视着外面。
两名中年人步入店中,从容向艾文慈接近。
艾文慈扭头瞥了对方一眼,泰然转身便走。
眼看要与第一名中年人错肩而过,中年人突然右手一抄,急扣他的有肘曲穴。
他不动声色,右手向左移,不徐不疾,恰到好处地避过一抓,将药包交给左手,若无其事地换肩,仍向外走。
中年人不知他是有意的,以为凑巧失手,退了一步,再次伸手拦住说:“请留步,在下有事请教。”
他夹在两人中间,右面是药架,左面是摆在店中间的矮台,上面堆放着不少药草,可供活动的空间不多。
“可能是姚源贼。”他想,但口中却镇静地答道:“咱们素不相识,阁下买药的吗?还是卖药的人哩?”
哦!用这种态度问姓询名,少见哩!”
中年人掏出巡捕的腰牌,亮了亮冷冷的问:“你贵姓大名,住在何处?说实话。”
“哦!原来是公爷。’他避开正题自语。
“在下奉命办案,对不起。是本城人,在下要住址与乡长保首的姓名。
是外地人,在下要路引。
“公爷可否至客栈验看?”
“贵姓?”中年人问。
“阁下的意思是……?”
“是问你贵姓大名。”
“在下是赣州来的,路引存放在客栈,公爷可否至客栈验看?”
“请先说姓名。”“姓艾?”公人试着问。
“不姓艾。”
“姓……”
一名堵在外端的公人,突然有手一扬,铐链疾飞而至义文慈闪身出手,一把抓住链扣一带,飞快的双手运链捷如电闪套住了刚抢上擒人的第一名公人的脖子,大喝一声,奋力摔出。
两个公人站立不稳。惊叫着重重地摔倒在药堆上。
门口人影出现,七八名公人抢到。
铁罗汉丢掉蒲扇,怪叫道:“好小子,你是大盗艾文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