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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想了想,这宝玉在感情上面颇为滥情,那么,她果然还是当作没这么回事就好了。他们的事情,贾母有这个意思,但在她看来怎么都不能成功。想来如果不成功,宝玉也没有什么好失落的。
当然,态度还是要分明。
当下只是勉强笑了笑,并不做声。
果然,宝玉对她的态度很是奇怪,“妹妹最近好像变了些呢。要是以前,只怕不等我拿出这荷包来就要生气了。”
在这里他倒果然是敏锐!
黛玉在心底说到,却是不好回答。过了一会儿才笑道,“医生不也那么说,心思略放宽些,身子便能好些。总是不动多余的心思,现在身体不也好了许多?你倒要我处处用心不成?”
这番话倒是敲打了一下宝玉,宝玉也果然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他素来在和她说话的时候,都对她的每句话小心在意,处处揣摩。此时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言外之意,很有些惊疑不定的样子。
还是袭人走了出来,催他到王夫人上房去——今天宝玉却还是不曾去请安的。一边又连忙找了些小东西给他配在身上。
袭人,这是一个相貌不算太出色,看来却十分端庄温和的丫环。可以说是宝玉身边的“第一得意之人”。
曹雪芹在《红楼梦》故事中对她的判语其实只有一句——服侍贾母时心里只有贾母,服侍宝玉时心里只有宝玉。若是贾家不败,那么这个丫环,大概会永远都是贾宝玉身边,最为贴心体贴的那一个吧!贴心体贴到了,原本的黛玉都十分叹服,无法拒绝她存在的地步。
有她的提醒,宝玉这才反应过来,把刚才想的东西都扔到了九霄云外去,又约黛玉同去。黛玉想想,今天她也没有请过安,既然在这里,便难免要服从些这里的规矩的,当下也就跟着他去了,一边又问他今天的事情。
果然,现在园子已经基本落成了,今天宝玉去园子里面逛,却是遇见了父亲,被父亲考教了一回。
黛玉尚且没有见到那据说美轮美奂的大观园,不免心中好奇,便也详细的问了些景致,心中很是向往——在现代,是找不到那样原汁原味的古代园林了。又听宝玉提了那些诗文,和文中比较一番,发现这个宝玉,在自己父亲考教的时候倒是文思敏捷,也不知怎么到了姐妹们诗文会友的时候,反而平常了不少。
“‘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吟成豆蔻才犹艳,睡足荼蘼梦亦香’,我就喜欢这两句,一句雅致,一句艳丽。前句又要好些。”
“正是正是。”宝玉也很兴奋,“那‘有凤来仪’和‘蘅芷清芬’实在是园子里最好的两处了,若有机会,妹妹也该好好去看看的。”
他倒也有趣,居然就公然把自己命的名字当作是定论了。
黛玉虽然知道事后也确实是如此,却也不免失笑。
见她笑了,宝玉也有些不好意思,“若是妹妹去题,那必然是更好的。”
原本的那个林黛玉的话,可能吧。但现在的她么……
黛玉只是微笑,“这种事,你还是去找你的宝姐姐吧!”
说话间,便到了王夫人的上房,那里正热闹异常呢,原来贾蔷已从姑苏采买了十二个女孩子,并聘了教习,以及行头等事来了。刚好就放在了薛家空出来的梨香院内,却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另派家中旧有曾演学过歌唱的众女人们。
王夫人又命贾蔷总理其日用出入银钱等事,以及诸凡大小所需之物料帐目。
贾蔷也就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男子,大抵宁府那边的传承好些,从贾珍到贾蓉贾蔷,平均倒是比荣府这边的贾家子弟要俊秀许多。只不过,宁府的□黛玉亦有所闻,对这一家却都是不喜。
据说是从贾珍开始,便是贾蔷,由宁府的大少爷贾蓉养着,关系也是有些乱七八糟的。顶上儿乱起来,也就难怪惜春不肯回去,贾珍的续弦尤氏也常来荣府,或者请贾母过去了。
而看到这一幕,黛玉更加明确了一点:果然,在贾府,掌家大权还是握在王夫人手中的。王熙凤在大事上也不能做主,而贾母,在这些事情上,是问都不好问的。
过了一会儿,又有林之孝家的来回,说是采访聘买的十个小尼姑、小道姑都有了,连新作的二十分道袍也有了。只有园子里的庵里面缺一个主持的,现在访到了一个十八岁,读书仕宦之家出身带发修行的姑娘,名叫妙玉的,十分合适。只是她说“侯门公府,必以贵势压人,我再不去的。”
林之孝家的便来问王夫人的意思了。
黛玉瞧着,王夫人未必瞧得上这样的姑娘,但她在外面却是不肯做出这样的势利眼来的,有一副温和端厚的面子要端着,尤其这还是佛家的相关呢。于是就命下贴请来。当然,也看了这个姑娘好家世的缘故。
这件事完了,尚且没说几句话,又有人回,工程上等着糊东西的纱绫,请凤姐去开楼拣纱绫;又有人来回,请凤姐开库,收金银器皿。连王夫人并上房丫鬟等众,个个都忙乱不已。
宝钗便说:“咱们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找探丫头去。”
说着,就拉着宝玉黛玉一起到探春的房中去了,又找了迎春惜春一起来玩耍。
黛玉却不是很有心思,一下子想着,妙玉到了,又不知道是怎样的一“钗”?她的性格,似乎也和她有些接近的。
一下子又不免在心里面摇头——她只看了几日而已,银子是流水般的花了出去,比如说贾蔷买那些女孩子,用了五万两银子,又有多少进了他的腰包?总是没剩下多少。
如此的奢华浪费,原本几十万两银子能干下来的事情,非花上百万两不可。这样下去,上下盘剥,贾府的这些管事的是捞了个饱,贾府却是必然要败下去了的。
世人碌碌,只看眼前,为什么就没人看到——贾府一败,他们有多少体己也留不下来的简单道理呢?
人在局中便难免目光短浅,这确实是很有道理的。
而黛玉,便在看着贾府不停花钱的过程中,迎来了这一年的十月底。这个时候,各方面就差不多了。各处监管都交清了帐目。
贾政又请贾母等进园,看得□斟酌,点缀妥当,再无一些遗漏不当之处了,方才择日题本。
本上之日,奉朱批准奏:次年正月十五日上元之日,恩准贵妃省亲。
第十二章
要说这省亲,原也是许多家都是如此的。有繁盛的隆重的,也有简朴的。但贾府此时自然是顾不了别人了,领了恩旨,昼夜不闲,年也不曾好生过。
倒是黛玉,她一个小姐,帮忙称不上,时时刻刻看着身边的人惶惶乱乱的,不免在暗地里也有些胡思乱想——这样的场景,让人看来,倒有几分末世景象呢。
在繁华中看到末世之景,也许是只有已经知晓一切的人,作为旁观者才能看到这样的情形吧,至少贾府众人,各个都是喜笑颜开的。
不是因为过年,只是因为这眼前的荣华富贵。
正月初八,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礼仪的繁琐之处,直让黛玉这样已经习惯了礼仪的大小姐都摇头叹息不已,一听见那些繁琐的东西就觉得头痛,不免深深的同情起贾元春来。
日日生活在那样的规矩束缚下,真的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啊!
正月十四,这段时间睡眠已经相当好的黛玉也不免失眠了一个晚上,实在是连贾母这里都有人忙来乱去的,昼夜不停,搅得她也无法好好的睡了。要知道,她最讨厌这种喧闹的情况了啊!
十五日,自贾母这样有封诰者,一大早,就开始按品服大妆了起来,黛玉在贾母旁边看着,愈发觉得沉重繁琐。
园内各处,帐舞龙蟠,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贾赦等在西街门外,贾母等在荣府大门外等候。
黛玉也被带到了园中,天色将晚,也不过是粗粗沿着道路看了一番,却也能看到四处花灯闪烁,香烟缭绕、灯光相映,四处有细乐声喧,仅仅一瞥,便不免感叹,这实在是说不出的富贵风流。
随即,她们便被带到了一处偏厅中休息。连宝钗和宝玉三春等也在这里。
然而……却不见贾环贾兰。
黛玉素来知道,王夫人认为李纨克死了贾珠所以不待见她,甚至连贾兰也忽视了,一心放在了宝玉身上,就更不要说贾环了。
因此,同是贾政的儿女,甚至连让他们来做接见的准备也没有,倒是她和宝钗两个外人,被要求了要来。
这个事实,让黛玉不免又一次叹息。
而且往四周一看,不过是个小小的偏厅,装饰却也极为奢华,摆设的古玩陈件,更是件件精美,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做得如此富丽堂皇,只为了一次省亲,也难怪元春要说奢华过费了。
元春是怎么来的,在这晚间又怎样游了园,在这偏厅中,他们自然是一概不知。只是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却又被带了出来,送到了贾母院子里面的一间耳房内等着。
宝玉在那里坐立不安,他和元春姐弟情深难得一见,会这么着也是正常就是了。
宝钗倒是默默的坐着,一向素净的她今天也打扮得颇为堂皇,愈发显得端庄艳丽了,且衬出了一股高贵的气度。黛玉能够看出,她现在也并不平静。
至于迎春三姐妹,自然也都是好好的打扮过了。迎春惜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探春却是难掩那份钦羡之情。
黛玉端详了他们一番后,因昨夜没有睡好,便不免有些困倦,坐在一边,支着下颚,脑袋便不免有些一点一点地了,思绪一度中断。
幸而,惜春走前推了推她,说,“我们要去了。你也醒醒,等下必然是要见你们的。”
黛玉这才醒过来,拿起帕子揉了揉眼角,点了点头,再次端坐。不多时,贾母的贴身大丫头鸳鸯走了进来。她此刻却不能跟着贾母进去贾母的正房——元春正在那里——便只在外面侍候,此时她通知了一声,果然很快她们就被召见了,连着薛姨妈一起。
贾元春,在贾府走向败落的时候,给了贾府最后的荣华的女子。
在重新装扮了一番,黛玉几乎已经认不出来了的贾母正房,她端坐在上面,面貌端丽,衣着装饰都极为华贵,眼圈却有些红红的,只是脸上还端着高贵端正的神情,她免去了她们的国礼,随即又问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黛玉有些心不在焉,却也看到了身边宝钗也再难掩的羡慕,只觉得十分不解。
不过,宝钗确实是比她说话得体多了,言语中的奉承之意并不明显,却听得人很舒服。
只是……
一会儿,她的舅舅贾政到了帘外问安,连面对面的说话都不能不说,还反而要向女儿行国礼。又不能说父母离别之情,只说些国事,让元春“惟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上”,说自己要“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职外,愿我君万寿千秋,乃天下苍生之同幸也。”
这哪里还像是父女!
再无父女之情,只有君臣之义。
看元春强忍的悲伤就知道了,皇宫哪里是个好地方?为什么这天下间的父母,都要教导自己的女儿那里才是最尊贵的地方,让人汲汲钻营呢?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