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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打死了,薛蟠大哥这才没救了。”
宝钗听了,又叹了一口气,不免有些赧色。
薛蟠刚刚被抓的时候,本来在薛姨妈身边的香菱确实是差点被当做罪魁祸首打死,连薛姨妈都没有阻拦。但是还好,有官差及时赶到了。但是那官差来得及时程度,都让人怀疑,官府什么时候居然有了那样的速度?
只是要怀疑有人在背后操作吧,又实在是难以想象,有谁会对香菱这样的孤女那么上心吗?
“话虽这样说,但母亲和嫂子这些天也是尽力奔走了,不知为何却是救不出大哥来。都是那么久的案子了。母亲也时时让我帮忙……”
宝钗继续叹气说。她的母亲,对她不成器的兄长要重视太多了。虽说宝钗完全可以理解这样的做法,但她已经是贾家的媳妇,就不免对此有些不满起来。
贾家如今是保住自身就阿弥陀佛了,她又身怀六甲,丈夫身无功名,哪里能有这么多办法?
宝玉果然说道,“如今我们家自己都被牵连进去了,能想什么办法?若是能够把自己摘出来,自然薛蟠大哥也就获救了。要是另想办法的话,岂不是自讨苦吃么?”
果然……不是原本那个。
宝钗真是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最近宝玉的情况已经是越来越让她起疑了,但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贾家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出这么相像的一个人来?所以还是“性情大变”更加合理一点。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却是让宝钗不得不相信了。
问题在于,就算这是“假宝玉”又能如何呢?她已经是他的妻子,怀了他的骨肉。夫为妻纲,难道她能跳出来说,这不是她要嫁的贾宝玉么?
更不要说他们大半年的相处,一直都是十分和谐的。
思来想去,宝钗也只能把这个发现给咽到肚子里,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了。只不过,听见现在的宝玉这么说……明明他应该比起原本的贾宝玉来,还要更附和她对“良配”的一切期待,宝钗还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十分莫名的沉重。
但宝钗很快就把这种沉重给压到了心底。比起这种莫名的东西,现实中还有诸多的压力等着她呢。比如说现在命运未卜的她的大哥,还有家境越发败落的薛家。
以及……原本以为能帮上薛家,却似乎已经开始自身难保的贾家。
虽说心中着急,但她知道,想要救出薛蟠来,行动上可绝对不能着急。现在贾家没有这个力量,如果惹得他们厌烦了,还更不知道该如何呢。
见甄宝玉坐了下来,莺儿默契的奉茶,宝钗转移话题说道,“娘娘已经数日不曾传出消息了吧?本以为今日会派人来,结果也没有。”
说起贾家这个最大的靠山来,甄宝玉也忍不住摇头,“娘娘是受了家里的连累。如今说起来,当初那个小皇子若是还在,该有多好!”
是啊,若是那个小皇子在该有多好!如今也该生了,比起那个现在看来已经虚无缥缈的皇后之位,那小皇子和太子的年龄相距极大,日后封王也是十分有可能的。那样的话,贾家顶多落魄些年,日后定然是有一个可靠的依靠的啊!
宝钗也不由得唏嘘起来。
从元春的几次旨意中看来,宝钗也怀疑当初吴贵妃的事情是元春有意铲除对手。毕竟以外戚来说,吴家可是远比不上贾家的,即使是有皇子,威胁也未必有贾家大。可惜这事无从证实。便是证实了又怎样?千金难买后悔药啊!
甄宝玉唏嘘一会儿才说,“依我看,待得老太太入殡了,我们也就住不得这荣国府、大观园了,多半是要分出去的。如今我也算是成家立业了,你又要有孩子了,便是父亲分出去亦是人多口杂,我们还是单另寻一个院子的好,你说如何?依我看,我或者可以先借着扶柩回乡的功夫,和父亲说好,南方也有些产业,我们能留在那儿看守祖坟并宗庙也好,毕竟如今宁府是没了,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做。”
哪里有父母尚在,就要搬出去的道理?
但宝钗如今几乎已经肯定这个不是贾宝玉,所以倒不觉得稀奇。也许他本来是想彻底的扮演好贾宝玉的吧,但贾家的落败,让他另起心思了。
若要避开贾家尤其是荣府的败落,分支出去确实是好办法。
但是,宝钗还有一个哥哥在监狱里呢,哪里能就那么轻轻快快的抛下不管?是以一时间无法回话。不过,甄宝玉本也不需要她这时候回答,只是自谋出路,告诉她这件事情罢了。
又闲叙了几句,甄宝玉便让宝钗休息,自己离开了。
但可惜的是,甄宝玉没来得及搬离贾府,贾母未被送回金陵之时,便连续传来了几个噩耗。
九月十日,凤姐终于支撑不住,在失于照料的情况下布了贾母的后尘。因有贾母在先,并无得力人操办,她的丧礼十分惨淡,倒与她死前那段时间的落魄相当,却是和她曾经的风光,尤其是主持秦可卿葬礼时候的意气风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生前极力敛财,死后去几乎分文未得,这差不多也算是一个讽刺吧。
贾家的老人凡是想到了这个的,都不免十分唏嘘,茶余饭后,感叹数声。
但是,凤姐虽惨淡的死去,却是到底留下了一个儿子,避免了贾家之后的风雨,对凤姐来说到底算是幸还是不幸,也是难说得很。
九月十三日,贾府没有等到太后寿诞的天下大赦。
太后薨。
据太医诊断,这是生机断绝,无力为继,也就是说,是老死的。所以之前她的病况根本就看不出要逝世的迹象。但不管太医们会如何,贾府想要天下大赦的指望是没了。
国孝期间,皇帝根本没有天下大赦的打算。
倒是朝中诸事停顿,给了贾家喘息之机。
但噩梦并未因此结束。
十一月六日,随皇帝护送太后灵柩前往孝慈县皇陵的元妃贾元春,因为小产后失于调养、操劳过度、悲哀过甚——至少官面上是这个理由——去世了。
这对贾家来说,几乎是最后一击。
而几乎在同时发生的事情,则是真正将荣国府也拉入了深渊。即使是宝钗生下的那个大胖小子,也完全不能给贾家带来任何欢悦之情了。
此时,贾家唯一还有官职的人是贾政。
所以,在国孝之后,贾政虽然不愿,却还是由得已经被免职的贾赦,带领宝玉贾环等人送灵柩回金陵。本来甄宝玉倒是可以留下的,而不是留下贾兰——家中总要有人照看,但他心中有事,还是同行了。
护送的自然是贾母的灵柩,但是凤姐的也同行。
她一双儿女太小,被留在了贾府,由目前管事的王夫人并李纨母子照看,平儿随行。
谁知道,路上却出了事。
那贾赦虽说连遭大难,却反而愈发疯狂起来,可谓是色心不改,一众大小妻妾不在身边,他居然把注意动到了儿子的女人,平儿的身上。
平儿大约是在他动手前已经有所察觉吧。
她又羞又愤,竟是再不管主仆之别,只念对凤姐之忠,在身上带了利剪。一日下榻之时,贾赦想要动手,便被平儿刺了几剪刀。
万幸,却又或者不幸的是,全部没刺到要害。
做下这样的事情来,平儿却也是又慌又恐,先逃出了下榻之处,本意想要自己逃走,却怕那毫无父子之情的贾赦,会对凤姐的灵柩下手泄愤,又怕留在京城的贾菁巧姐受到牵连。她虽不懂律法,却反而自己去报了官。
那知府一听,国孝期间,你一刚免职的官儿,也敢如此大胆不成?当场就下令把贾赦给抓来。
贾赦秉性难移,果然早就在平儿逃走之后大发怒火了,要去抓她。只可惜,如今他已经势败,却再难找到那些肯为他做这些事情的趋炎附势的狗腿子,反而让宝玉等人知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只得一边请大夫来看伤,一边在心底埋怨不迭。
刚开始的时候,那知府听说是宫中贵妃之亲,尚且不敢妄动,只把他们围住了便罢。但是,元妃的死讯一传来,那知府便知道,这是一个“非此即彼”的时候了。
他小心翼翼的上奏,将这件事情给陈述了一遍,尽可能不带出自己的意见来。
仅仅在数日之后,他就得到了消息,皇帝震怒的命令逮捕贾赦,将之送回京城,严惩。虽是平儿伤人,但皇帝反下旨嘉奖了她一番,命她送主母灵柩返乡。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元春的死,和贾赦的出事,给了贾家沉重的打击。
这两件事情几乎同时发生,传回京城的时间也相差无几,但贾家直系的男丁唯有一个贾兰在京城罢了。同时接到这两个消息,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大爷干下的这种事,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他以为贾家还是以前的贾家,这一切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国孝家孝,两重孝之下,居然想要霸占儿子的房里人,这样的事情,天也难容啊!
贾兰只得派人去告诉随驾的贾政,看他怎么处理。
大房更是彻底乱了。
邢夫人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主见,只顾敛财的人。贾赦之前出事的时候,她就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件事情就更是如此了。刚知道消息的时候,只盼着能够托宫里娘娘的福,逃过一劫,便是娘娘死了,也盼着皇上能念旧情。
谁知道,每隔多少时间,便出了皇上明令严惩的消息。
可怜贾菁巧姐两个,算是彻底失了照料。
邢夫人本来就对他们不上心,王夫人就更不用说,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们最后的依靠,平儿虽不知道如何,但总是不可能再回到贾府来了。
巧姐还好,已经逐渐懂事,贾菁却还是诸事不知的年龄,下人疏于照料,整日里喊饿,极是可怜。
贾兰心中尚有怜悯之意,去看过两次,命令下人好好照料,但他在贾家素无威望,李纨知道了,反要他和他们一应划清界限。
李纨告诉他说,“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你祖母,你那二婶子做的那些事。往常还好,如今这个地步,这些事情是必然要被发出来的。我年少守寡,把你拉扯长大,方有了如今的积蓄,尚且盼着你长大了能出息呢。也亏得我年少守节,没扯进他们的事情里面去,如今正好脱身,也正是和他们划清界限之时,还管他们做什么,小心自己也被牵连进去。”
这是贾兰第一次无法认同自己的母亲。
划清界限,难道说,和祖父也要划清界限?
贾兰不记得贾家的别人对自己有什么恩惠,但至少还是记得贾政对自己的教导和宠爱的。故此,虽不敢直接辩驳母亲,却也还是低着头,说,“菁哥儿和巧姐,都还只是孩子罢了……”
“愚蠢!你知道你琏二哥日后会定下什么罪么?今儿还是孩子,保不定明儿就是‘犯官之后’!犯官之后可能是什么罪过,还要我来告诉你不成?”李纨也拿出了对贾兰私下才会有的严母的态度来,说道,“便是他们不受官府惩戒又如何?你知道,这贾家上下二十房,有多少事靠着这宁荣两府二支吃饭的么?如今树倒猢狲散,那些好吃懒做的人,巴不得再找一个一个冤大头哩,自扫门前雪也就罢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