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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影自中间的窗户之中,直扑了进来,来势快绝!
史奈是得过高人指点的,血影才一扑进来,他立时长身起立
,一下子将窗子关上。那条血影根本不必转身,立时向他扑来,
史奈只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一个满是鲜血的池子中一样,血腥味
满鼻满口都是,难过得几乎要昏了过去。
但是,血影扑到史奈身前,却未能和史奈的身子相接触,立
时後退。史奈在这时,知道自己的布置成功了!三种黑色生物的
血,再加上降头术的炼制,果然是使血鬼害怕的上佳法子。
血鬼倏然後退,又向前扑,血腥味更浓。一连三次,未能接
触到史奈,血鬼立即转向窗口扑去,看来准备逃走了,可是窗上
一样涂有破解它的三黑血。血鬼满屋子乱窜,本来它有透墙而过
的能力,但是屋子上下四面全都涂上了三黑血,使它这种能力渐
渐消失。血鬼在满屋子乱窜了一会之後,陡然之间,发觉有一处
地方并没有涂上一黑血,它就直扑那处而去。
而那一处地方,正是史奈事先做过手脚的所在。史奈所做的
手脚是∶把泥墙先挖去一部分,使得墙上出现了一个大约十公分
深、三十公分宽、五十公分高的凹槽,在那凹槽的底部,涂上厚
厚的三黑血。然後,再糊上土,使得墙上的凹槽消失,回复平整
,是以在表面上看来,那一小块墙上,是没有三黑血的。
史奈早就料到,血影看到没有出路,迟早会向那一处,表面
上没有三黑血的地方扑去,以求逃出去的,现在,果然如此!
由於史奈早有准备,所以血鬼的行动虽然快,史奈的行动也
绝不慢。血鬼一扑向那所在,史奈早已等在旁边,一等血鬼扑上
去,他立时用准备好了的牛胎膜,疾盖了上去!血鬼才一透过泥
墙十公分,就遇上了泥後面早已涂著的三黑血,想要退回来,牛
胎膜已经罩了上去。
由於所有的「鬼降」都是用童婴炼成的,婴孩才离开母体的
胎盘不久,所以胎盘对任何鬼降都有克制的作用,连血鬼也没有
例外。所以,牛胎膜一置上去,血鬼就被封锢在那墙上,再也不
能移动了!
史奈仍然不敢怠慢,极其迅速地用三黑血调成的胶水,将牛
胎膜牢牢固定在墙上。
就此,巴枯所养的血鬼就留在墙上,再也不能离开了。而巴
枯在预定的时间中,未见自己所养的血鬼回来,知道自己又失败
了,心头骇然之极,又怕血鬼反噬。
在巴枯手忙脚乱的时候,本来是史奈进攻的最佳时机。但是
史奈的心地不算坏,他想到自己要不是遇上了巴枯,早已夭折了
,哪里还有今天,所以他传话给巴枯,说他不会进攻。
非但不进攻,而且,准备把「降头术之王」这个荣衔让给巴
枯十年,希望巴枯能在十年之後,把这个头衔还给他。巴枯眼看
自己要一败涂地,忽然又有了这种意想不到的转机,自然求之不
得。
而史奈也几乎立即就到了欧洲,开始了他的学业。等到十年
之後,他一回来,巴枯就要把头衔奉还。而他早在外面的世界之
中,长了见识,觉得「降头术之王」没有甚麽重要,所以也没有
接受。
而他自回国之後不久,就担任了宫廷御用降头师,这已经证
明了他是名至实归的降头师之王了!
史奈十分详细地,叙述了巴枯当年如何以降头术向他进攻,
他如何破解的经过。听得原振侠在那一段时间之中,如同置身於
另一个世界中一样!
那另一个世界,是充满了神秘和黑暗、诡异和不可测的世界
!
他呆了半晌,陡然之间,想起一件事来。本来,他已经由於
史奈的叙述而遍体生寒,这时,更有手脚冰凉的可怖感觉,以致
他一开口,声音也十分乾涩∶「请问¨¨¨那时¨¨¨你住在甚
麽地方?」
史奈的声音却十分平静∶「我一直住在这里。」
原振侠张大了口,呼了两口气。他发出的声音,由於心中的
震骇,以致他自己听来,也像是从甚麽老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
「那麽说¨¨¨那个¨¨¨血鬼,现在仍然受著禁锢?就¨¨¨
就在这屋子中?」
史奈的声音仍然十分平静∶「是!」
原振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何以我看不见?」
史奈淡然道∶「如果你想看的话,只要移开那块鳄鱼皮,就
可以看到。」
他一面说,一面向一边墙上所挂的一块鳄鱼皮,指了一下。
墙上本就挂著不少动物的皮,全是整张剥下来的,在整间屋
子之中,那块鳄鱼皮可以说是最普通,和最不起眼的东西了。可
是就在它的下面,却有著一个被禁锢了许久的鬼魂,一个肉眼可
以看得到的血鬼!原振侠虽然一听之後,就立时站了起来,可是
却并没有立即向前走出去!
原振侠站著不动,是他的内心决定不下,自己是不是真有勇
气,去面对那麽诡异的事实!
他曾面对过许多诡异的事实,例如来自外星的生物,有时还
不止一个,例如「鬼界」中的一大群。可是那毕竟是可以解释得
通,是可以理解的──外星生物,是来自地球以外的星体上的生
物。
然而「鬼降术」之中的「鬼」,一个「血鬼」,对他来说,
简直是不可理解的!
原振侠站立了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向前走去。当他
经过储君身前的时候,储君把手中的酒瓶递给他,原振侠接了过
来,毫不考虑,就大口地吞下了一口──他确然需要一些酒,来
使他更镇定一些。
然後,他来到了墙前,手把不住有点发抖,揭起了那块鳄鱼
皮来。
他立即看到了血鬼!
他已经预料到那是极其骇人的情景,可是当他一看到之後,
他还是吃惊得难以言喻!
他首先看到的,是那张牛胎膜,呈灰白色的半透明──幸而
那是半透明的,如果是全透明的话,情景不知道还要如何惊人!
在半透明的牛胎膜之後,是一个鲜红色的小人影,颜色是如
此之鲜红,就像是才从人身体中迸出来的、最浓稠的鲜血一样。
头、手、足、身,都清清楚楚,甚至还隐约可见五官。
即使是隐约的感觉,也给人以极其狰狞可怖之感。
原振侠失声叫了起来∶「天¨¨¨它¨¨¨还是活的!」
当他不由自主这样叫了出来之後,他自己也不禁苦笑!因为
这句话,根本不能成立,甚麽叫「活」的?
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经过降头术处置的鬼魂,鬼魂怎麽会
是活的?可是又该用甚麽形容词,去形容他看到的景象呢?他感
到了极度的迷惑!
可是他的话,却引起了储君的共鸣∶「是的,它是活的。还
随时可以听从它主人的差遣!」
史奈叫了一声∶「储君!」
储君没有再说甚麽,原振侠陡然感到,关於这个「血鬼」,
他绝不是听了一个故事就算了,一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後文!
然而,他又想不到还会有甚麽事发生。他也同时感到,「血
鬼」的一切,史奈是应他的要求而说出来的,但是他这时觉得,
就算他不要求,史奈也一样会说出来的!
他像是跌进了一个圈套之中!
一有了这样的感觉,原振侠感到十分不安。他又向那个像是
随时可以窜出来的「血鬼」看了一眼,放下了鳄鱼皮,重又将之
遮蔽起来。
而令他心中更感到奇怪的是,像巴枯和史奈,这种超级降头
术大师之间的斗法,有关「血鬼降」的奥秘和它的破解法,以及
被史奈施法禁锢了多年的血鬼等等,这一切,都是降头术之中至
高无上的隐秘,为甚麽史奈大师要向他一个外人,说得如此之详
细?
这当然是有目的的,而他们的目的是甚麽呢?
原振侠无法进一步推想下去,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
量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後回到他原来所坐的地方。在又经过储君
身前之际,他主动拿过酒瓶来,大大喝了一口酒。
当他坐定之後,他才由衷地道∶「太神秘了,真是太神秘了
!」
史奈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说甚麽。储君乾咳了几下∶「轮
到我说下去了,刚才我是说到甚麽地方,才被你突然打断的?」
原振侠道∶「说到你的司机是都旺亲王手下的人,提议你可
以到亲王的别墅中,去休息几天。」
储君接了下去∶「是,他还说,替我准备了十二个出色的美
女。我和亲王之间的微妙关系,你是知道的了。还再更进一层的
微妙敌对关系,就是我的降头师是史奈,而亲王的降头师是巴枯
。」
原振侠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储君道∶「如果那次外出,史奈不是和我在一起的话,或者
我会想到,在那别墅之中,巴枯如果用降头术对付我,我会防不
胜防,那我就会拒绝¨¨¨」
储君讲到这里,停了下来,忽然自言自语起来∶「唉,我真
不知道,如果一切从头再来一遍,我是不是会拒绝。我想¨¨¨
一样不会拒绝。」
原振侠一时之间,不明白他这几句话是甚麽意思。从他的神
情语气看来,分明是他在亲王别墅中,遭遇到了巨大的不幸,可
能就导致中了天堂花的毒降!但何以他又会这样说呢?
原振侠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因为他知道事情一定极其复杂,
还是由得他慢慢说好了。
储君再叹了一声∶「平时,和亲王在一起,我们之间很少提
及降头的事。这种事是不能随随便便提出,就算有意用降头害人
,也大都不会显露的!」
史奈补充了一句∶「而且,为了防备别人,大家都有高明的
降头师护身,要施术也不容易。」
储君喝了一口酒∶「当时我就说,既然有那麽多美女等著,
那当然去!」
车队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