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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这些你不必操心了。你只过你的日子便成,若是孙姑爷又故态复萌,你想个法子,让司棋去通知我,我自不会放过他。”
迎春苦笑道:“奶奶当真心宽,都这个时候儿了,还有这样斗志。”说完却听金桂苦笑道:“什么斗志?依着我,只想冲进金銮殿去问问皇帝,然我现在身后毕竟也是一大家子,万一皇上不高兴,我撞到了风头上,自己的命没打紧,我们太太,大爷,二爷,还有姑娘们可怎么办呢?”
正说着,就听有人回说道:“老爷回来了。”接着孙绍祖挑门帘进来,看见金桂,便笑道:“在院子里听人说大奶奶来了,我便赶紧过来见礼。”说完抱了抱拳,然后在椅子上坐下笑道:“猜着奶奶这几天会来,贾府出了事儿,你如何能放下你二妹妹,自然要怕我落井下石的,如何?这一回可放心了吗?“金桂没想到孙绍祖这次见自己竟然大方起来,不由得也笑道:“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想到孙姑爷倒是做到了,这真令人佩服。“孙绍祖挥挥手正色道:“大奶奶别臊皮我了,没有你,也没有我孙绍祖的今天。如今我在我爹娘哥哥面前,也可以昂首挺胸,这都拜奶奶所赐。”他说的倒是真心话,自从被金桂两次三番的教训,又经历过那次蒙古使团的事情,这男人就彻底被金桂给折服了。
金桂见他赤诚,也就不旁敲侧击,直接开口问道:“依你看,这次贾府的事情会是个什么了局?”
孙绍祖摇头道:“不好说。人人都知道小皇子的事情大概和贾妃娘娘无关,然而现在娘娘身子怀了龙种,怎么怨得人不趁着机会给她落井下石?更何况……”他说到这里,便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小皇子大概还是失踪的成分居多,若真是这样,贾妃娘娘疏于照顾的罪名是跑不了的,由此可知皇上心里也定然愤恨,说不定他老人家心里清楚娘娘不是主谋,但也有可能是在面对小皇子失踪的事情上袖手旁观了,所以才会龙颜震怒,降下这些罪行。”
金桂点头道:“原来如此,失踪?会失踪去哪里呢?大内森严,若不是小皇子配合,又有谁能将他劫走?”
孙绍祖苦笑道:“谁知道呢?我不是专门办这个案子的,很多消息也都是听说来的。总之目前皇上没让牵连薛家,这就是好事儿了,听说连王家和史家也都受了迁怒,虽然没抄家,但是都有很大影响。本来嘛,四大家族同气连枝,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金桂点点头,见迎春没事儿,她便告辞。孙绍祖和迎春苦留用饭后再去,她到底是心悬家中,不肯耽搁,便一径去了。
又过了两日,打听的这案子没有继续发落别人。金桂心里便有点儿数了。这一日正和黛玉宝钗薛姨妈等一起商量该怎么去牢里走关系,探探王夫人熙凤等。忽见薛蝌冲进来,大声道:“快,嫂子,来了两个太监宣读皇上口谕,召你进宫问话。”
众人都吃了一惊,金桂也站起身,疑惑道:“口谕?有没有说让大爷也进宫?”
薛蝌抹着头上汗水道:“幸亏没叫大爷,不然却去哪里找他?今儿一早就说要去厂子,还要和那些商家研究五彩缎分配的事儿,这会子不知道在哪家铺子里呢。”
金桂略略沉吟了下,便命杏儿和宝蟾给自己梳头更衣,又安慰了薛姨妈宝钗等人一番,方坐马车进宫去。
皇帝在霞飞殿召见她,左右除了梁公公和几个太监宫女,并无别的嫔妃。金桂心里惴惴不安,揣摩着皇上的用意,一边就要跪下见皇帝。
却听皇上道:“罢了,免礼,给大奶奶赐座。”一边说着,早有小太监搬了把椅子来,金桂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只好坐下了。“皇上将其他小太监宫女都遣下去,只留下梁公公,接着沉默了好半晌,直到抬头看见金桂坐立不安的样子,才微微一笑,淡淡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金桂心知这时候皇上心情大概不会很好,因此也不敢装傻。只是心里想说的话在舌头上滚了几圈儿,终究又吞了下去。对面那人可是皇帝,多少人的生死就在他一念之间,她即使是京城有名的悍妇,也不敢在这里放肆。
皇上见她数度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别告诉朕你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说吧,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朕就是想听听看,不治你的罪。人人都传说你是京城第一悍妇,难道面对朕,连京城第一悍妇都不敢说真话吗?”
金桂心中一凛,便猛的抬起头来,一双水样明眸和皇上的沉静眸子对上,却见这皇帝的目光中一片平和,若不细心,万难发现其中隐藏的那一抹悲痛。
第八十九章
她连忙又垂下目光,只在心中想了想,便闭上眼睛,猛的起身跪下,沉声道:“皇上既然如此说,民妇少不得放肆一把。反正这些话也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民妇也不喜欢畏畏缩缩,奈何天威难测……”
“朕不怪你,不管你说什么,起来回话吧。”皇上打断她的话,温柔的目光凝视着金桂,心中却泛起一股难言的悲哀,暗道若是连这样的女人也不敢在朕面前畅所欲言,朕岂不真的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固然是这世间最高贵的身份,却是高处不胜寒。
一念及此,却听金桂缓缓开口道:“若依照民妇愚见,贾妃冤枉,贾家也冤枉。”
一句话,石破天惊。皇帝身边的梁公公差点儿吓破了胆子,双腿一软便要跪下,好容易强自撑住了,指着金桂叫道:“你大胆……”
“住口,让她说。”却听皇上沉声呵斥,吓的梁公公立刻不敢出声了。
反正最难说的话已经说了出来,金桂索性也豁出去,重新恢复悍妇本色,站在地中央沉声道:“皇上知道民妇和贾家是有亲戚的。但那充其量,是我婆婆与那府里姨太太的亲戚关系,我作为薛家媳妇夏家女儿,和他们也没什么血缘关系。更没有要甘冒奇险替他们开脱的道理。民妇只是私下里暗自琢磨,觉得这件事,万万不会是贾妃娘娘所为。”
她说到这里,便抬头直视皇帝,昂然道:“民妇所说的这些,根本不必仔细解释,相信皇上英明睿智,圣心早有决断。只是小皇子失踪属实,这一口气实在也需要发泄一下。只是民妇斗胆央求,贾妃娘娘已经被打入冷宫,她有孕在身,这一入冷宫,便是生死难料悲苦自知。这是贾妃娘娘疏于照顾,有此结果怪不得别人。然而贾府上下一百余口,何其无辜?老太君已是七十五高龄,一家子除了几个男人,女眷们病的病弱的弱,她们又怎能捱过那牢狱之灾,民妇……民妇斗胆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一道方便之门,允许民妇探望送衣送食,以保她们在狱中无虞。百度搜索读看看”
皇上咳了一声,不知为什么,金桂觉得他眼中好像有笑意一闪而过,接着便又板起脸道:“只是探望送衣送食吗?朕还以为你会直接狮子大开口,要朕放了她们呢。”
金桂心想我擦皇上,你把我想的太凶残了。面上却连忙做出惶恐不已的态度,低头道:“民妇不敢狮子大开口,民妇是商人,最懂循序渐进才不伤感情的道理。”
皇帝在她低头说不敢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被人敬畏的时间长了,就总希望有一个不怕自己的人,能把自己当朋友。一直到后来听到金桂说循序渐进,又露出了那惯有的狡猾,心里这才觉得舒坦。只可惜金桂不知道这情况,不然准得说一声:靠,这是受虐狂的表现吧?
“循序渐进?好啊,给朕一个理由吧,你要是说得通,朕就让你循序渐进。”喝了一口茶,在心里积攒了几天的火气似乎消退了一些,果然叫金桂来是对的。皇帝凝望着皱眉苦苦思索的女子,心中微笑:注定不可能做夫妻,那么,做一对朋友知己好吗?
“皇上有没有想过?也有可能,是小皇子自己离开了皇宫呢?”
这个想法在金桂心中已经存了好几天,本来不想说出来,害怕皇帝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但现在皇上要自己给他一个理由,情急之下,也只好拿出来了。
果然就见皇帝的眼睛亮了起来,失态的险些连茶水都打翻,听他大声道:“自己离宫?你说一下,依据在哪里?”
金桂摇头道:“民妇也只是大胆猜测,想来其他的各种可能皇上和各位大人已经都心里猜测过。不过这一条,是民妇的愚见,也不一定就能作准。”说完,见皇帝目露鼓励,她才轻咳一声,继续道:“民妇进宫几次,从没见过殿下。前些日子在万国朝贺上,民妇问贾妃娘娘殿下的情况,娘娘眼圈儿都红了,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只差没把心挖出来给殿下看。’皇上请想,小孩子讨厌继母乃人之常情。寻常百姓家孩子遇见这种事情,没办法反抗也就罢了。可殿下是龙子,从小养尊处优杀伐决断,皇上娘娘最是宠爱不过,他若是心里存了对贾妃娘娘的怨恨,时日长久,只怕这怨恨会越发强烈,不可化解。毕竟娘娘顾及殿下,素日里定然处在下风。另外,皇上当日做主将殿下给贾妃娘娘,殿下一旦不能理解您的苦衷,反认为这是皇上对他的厌弃和对前皇后的背叛,这心思一旦坐定了,那就更可怕,殿下对宫内的情况无比熟悉,一旦打定了主意要离宫出走,怕是……”
她说到这里,就不再说。皇帝的脸上已经散发出光彩来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而且后宫嫔妃们各怀心思,再着意的撺掇撺掇……”说到这里,不由得面色一变,显然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若真是有嫔妃做了幕后黑手,只怕这个钟爱的皇儿就危险了。
金桂吓出一身冷汗,暗道皇上你真是不拿我当外人,后宫倾轧这种事竟然也在我面前说,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回头后悔了,又想杀我灭口啊。
“好了,朕还有事,不虚留你了,你这就回去,改日有了闲暇,再宣你入宫。”皇帝说完,便看向一旁的梁公公道:“把朕赐的东西给大奶奶带上。另外,贾妃的家人么,算了,也没有这么朝令夕改的,就再关几日。不过传令下去,许大奶奶探望送东西,让刑部大小官员不要为难她。”
回到府中,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刻,薛姨妈和薛蟠等人从金桂进宫后便是坐卧不安的,如今见她回来,忙都迎上前来。金桂笑着道:“不必惊慌,皇上叫我去,只是问了几句家常话,我胆子大,也替娘娘分辩了几句,看皇上的意思,倒是听进心里去了。皇上还说,允许我去探望姨太太和老祖宗二奶奶她们。我想着,这样就好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多多使钱,即便大家在狱中,也不用受太大折磨。”
金桂话音一落,薛姨妈便向南天门跪下了,双手合十叩谢满天神佛,眼泪也流了满脸。俗话说,姐妹连心,娘家如今受到牵累,感情甚笃的姐姐被抓进牢中,怎不由得这位太太心似油煎,如今忽然从媳妇的话语中看到一丝希望,自然感激不尽。
黛玉旧疾复发,又受了惊吓,从到薛府后便卧床不起。金桂这里和薛姨妈说完了话儿,便和宝钗一起去探她。黛玉本是惊疑不定,待听金桂说皇上放松了口风,允许她去探望,方放下心来,只觉病也强了少许。
当下也不肯耽搁,金桂下午便揣了银票银子,带上诸多吃食坐马车来到刑部大牢,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