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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忍不住在一旁捏了下小岳水的脸蛋,呵呵笑道:“好一个小东西,倒是会讨便宜,这声爹爹一叫,再加上这句话,以后你在这府里,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小少爷了,你倒是知机识趣。”说完却听岳水道:“那是自然,不知机识趣,能认到娘吗?”说完又把头趴在薛蟠肩头,好半晌方喃喃道:“我爹爹以前也经常这样抱我,可是后来慢慢的他就不抱我了。果然啊,还是爹爹的肩头最舒服了。”
这时候金桂正和薛蟠讲岳水的来历呢,听到这小小孩子竟有那般毅力,只让薛蟠也是惊赞不已,摇头笑道:“这孩子将来可了不得。”一语未完,听见岳水在自己肩上的自语,他便拍了拍对方的后背,笑道:“行了,以后爹爹天天这样抱你,好不好?适才你娘说三个先生都教不了你,我却不信,等把你三位叔叔接回来,我就不信他们也教不了你?真教不了,咱就去最好的学院。”说到这儿,忍不住对金桂笑道:“好嘛,咱们还没生孩子,倒是提前把怎么为人父母给学会了。”
金桂笑道:“哪有你说的这样轻巧,水儿都多大了,快十岁了呢,从婴儿呱呱落地到十岁,这有十年功夫,有的磨呢。”说完却听岳水道:“我不要去念书,我要跟着娘学做生意,我将来要做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富商。”
“呵,好小子,有志气,你爹我现在还没有这个志向呢。”薛蟠冲岳水竖了竖大拇指,他倒是很快就适应了“爹爹”的这个角色,张口就是“你爹我”,却没发觉岳水叫他总是不像叫金桂“娘”那样毫无顾忌。
到书房又说了一会儿话,无非是家里的别后情景,眼看着天慢慢黑了,薛蟠就命人去告诉薛姨妈和其他人,只说金桂累了,今晚上不和大家一起吃饭,待歇过乏来,再整治宴席接风。一家三口遂在书房中用了餐,金桂命宝蟾将岳水送回他的房间睡觉。这里和薛蟠在灯下一起看了几本帐,找出了那厂子里几个人许多的贪墨证据,夫妻两个方大大松了一口气,一时间身子都是轻松下来。
从金桂一走,薛蟠再就没近过女色,这时候看着自家娘子在灯下卸着钗环首饰,竟是说不出的妩媚俏丽,一时间心痒难忍,却又怕金桂劳累,没有这份心思。再加上那水云裳不论如何,总是自己亲自娶进门来的,因心里仍有些愧疚,只好强压下那份思念之情,先爬进被窝里,一边叫道:“娘子且好好沐浴一番,解解乏,我现在被窝里给你暖着,等你进来,很容易就睡着了。”
金桂答应了一声,在外间屏风后的大浴桶里洗了身子,换上了一袭轻薄睡衣,命人将浴桶抬出去后,她亲自关了房门,来到床榻上放了床帐,然后看着一旁好像死人一样僵着身子的薛蟠,忍不住心中好笑,便躺在对方身上,用手在薛蟠脸上划着道:“还只说想我?怎么看了我,却是这么副模样呢?瞧这身子,僵的和一块木头似的。”
“娘子,你……你别……别这样,再动……再动我可真忍不住了。”薛蟠颤着声音说道,话音刚落,就觉得一直柔弱无骨的手伸到了自己那硬如钢铁的话儿上,隔着裤子轻轻一捏,耳边是亲亲娘子的吐气如兰:呆子,忍什么?今儿太太的模样你没看到?若不是想抱孙子想的疯了,哪里就能任由那贱人胡闹?你这会儿倒要忍起来了,难道不知身为人子,就该努力播种吗?早点儿我们自己生出了孩子,何苦还要妈这样的望眼欲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嗷”的一声,薛蟠就好像是一直披着羊皮的狼瞬间卸下了那块羊皮一般,翻了身子就将金桂压在身下,一边激动的兴奋道:“娘子说的没错,没错,是该努力播种,不能不孝……”话音未落,早在金桂胭脂色的水润唇上和雪白的勃颈处亲了几十下。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夫妻两个分别了三四个月,此时正是情热无比。一时间红罗帐内翻云覆雨,酣畅淋漓,粗重的喘息和不时泻出的呻吟声,为这冬日的书房里平添了无数春色。
☆、第 102 章
一路风尘加上一夜纵情,第二日金桂便起的晚了,好在昨儿晚上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一觉。因此起床后便觉神清气爽,在镜前由宝蟾给自己梳完头后,揽镜自照,也觉镜中人真是光彩照人。她又仔细换了一袭新衣裳,这才款款走出书房,却见薛蟠迎上来笑道:“娘子,我已命人给你热好了早饭,快来趁热吃些,有上好的燕窝粥给你。”
金桂便过去喝了一碗,然后漱了口,薛蟠见她要向外走,便问道:“可是要去哪里?要不要我命人备车?”
“不必了,你且去厂子里,把那几个贪银子的不成器东西给我办了。我嘛,这就去水妹妹那边,临近年关,事情又多又杂,她肚子里怀着孩子,我们怎好让她劳累呢,我没回来也就罢了,如今我既然回来了,自该把事情接手,让妹妹好好歇歇。夫君说是不是?”
“是极是极,还是娘子想的周到,这份儿体恤之情真真是感动人心。”薛蟠喜滋滋的笑着,知道娘子虽要慢慢图谋,却是不能容忍这水云裳继续在自己的府里和厂子中作威作福,这就要下手斩断她的爪牙和羽翼了。
从水云裳这事儿出来后,薛蟠就再没扬眉吐气过,这时候奉了自家娘子的命令,怀里揣着那几本帐,只觉意气风发,待金桂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坐了马车,直奔厂子而去。
且说金桂款款来到素日办事的抱厦内,果然见水云裳早就坐在那里分派各种事务了;一众媳妇和婆子们都在外面房间里候着,其中有几个眼生的,却是聚在一起站在靠门边的地方,剩下的二十几个,则是退后一些,聚在靠大门这里。
“奶奶,那些媳妇都是新奶奶给调进府里来的,说是在忠顺王府很得用的,见咱们府太乱,所以才请了来整肃,其实说穿了,飞扬跋扈倒是真的,整肃嘛,就真的未必能谈上。所以家里的管家娘子们多是不服的,您看,现如今泾渭分明着呢。可见是真受不了了。”
杏儿扶着金桂的手,在院里慢慢走着,一边悄悄说给她听。却听金桂笑道:“泾渭分明么?若是从前,怕没有这样的情况吧?大家心里恨着,可好汉不吃眼前亏,表面上必定还是恭敬的,如今这是看见我回来了,知道我和这水云裳是势不两立的,与其想着两全其美两面讨好,大概不可能,因此也只有依靠一人,下决心和另一人断了亲热吧。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这水云裳又没施恩,自然还是要靠着我的。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倒也算是有手段,这么点日子就把厂子和府里都安插上她的人了。还不到两个月吧?”
杏儿点点头,接着又笑道:“任她手段厉害又如何?还能比得上奶奶么?我常听人说,奶奶当日单枪匹马,就收拾的那府里孙姑爷服服帖帖的。连那些假扮悍匪的蒙古使团,不也是栽在了奶奶的手里?如今一个区区的新奶奶,在奶奶眼里算得了什么啊?”
金桂看了杏儿一眼,摇头笑道:“行了,别给我拍马屁了,咱们且进去看看。”说完施施然迈进房内,那些媳妇婆子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连忙回头来看,一见着金桂,就宛如见了观音菩萨一般,一下子便围了上来。个个嘘寒问暖极尽亲热之态,门边的那几个媳妇撇了撇嘴角扭过头去,其中一个进了屋里在水云裳耳边说了几句,便见她搁下笔站起身来。
“我道外面怎么这般热闹,连大家子的规矩都没有了,原来却是姐姐驾到,姐姐的这面子倒当真是大的很呢。”
金桂正和众人说笑,就听见水云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抬头一看,只见这女人的脸上满是笑意,然而眼里却是冰冷一片,然后她瞟了一眼那些管家媳妇,淡淡道:“真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便是心里欢喜,随你们过后怎么去探姐姐呢,都是应该的,如今却在这管事的地方吵吵嚷嚷,成个什么体统?让人笑话,这个月你们每人扣五百钱的俸禄,不重重罚一下,日后越发的不知道规矩了。”
那些媳妇管家娘子都知道这是水云裳心里怨恨自己等人厚待金桂,只是这时候有大奶奶在这里,断没有自己等人理论的余地,因一个个低头屏吸敛气,只等看金桂如何斗这新奶奶。
却见金桂微微一笑,正眼也不看水云裳一下,由杏儿扶着往里面走,一边淡淡道:“妹妹想要好好管家,从严管家,这道理是对的。不过俗话说,法理还不外乎人情呢,何况咱们这不过是个寻常府邸罢了,哪里就成了刑部?她们看见我,亲热一番也是有限,难道因为这么会儿功夫,就能耽误了什么事儿?若说让外人看见的话,这更可笑了,非年非节的,就在这么个办事的抱厦里,又能有什么外人?还是说,妹妹始终把自己当成忠顺王府的人?不肯承认是我们薛家的媳妇呢?”
水云裳面色一变,连忙跟着金桂走进屋里,冷笑道:“我知道姐姐未必容得下我,只是这么快就露了形迹,也实在忒急了些,我是大爷八抬大轿娶回来的,自然就是你们薛家的媳妇……”不等说完,就听金桂仍慢悠悠道:“如此就好,既然你也是我们薛家的人,这里便没有外人,没外人的时候,大家稍微轻松下,自在些,倒也无伤大雅,只是不要耽误事就行了。妹妹可能才管家,还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儿,你要是对她们过于严厉,让她们每日里把那跟弦都绷的紧紧的,反而办事就没了效率,不如这样轻轻松松间就把事儿办好了呢。”
水云裳咬牙道:“谁说我不善管家,我管了这些日子的家,哪一个能挑出我的错儿?一日里从卯时开始,一直到未时末,不知道处理了多少事。姐姐休要站着说话不腰疼,用一句话就把我这些心血都给否了,倒好像是我多没用似的。“
金桂仍是正眼也不瞧水云裳,只用手慢慢拨着手炉里的灰,一边笑道:“管家的辛苦我自然知道的,难道妹妹没来的几年,我们还都不过了不成?只是我倒也没辛苦到妹妹这个地步。”她假装疑惑的看了一眼汪家娘子,那是薛府后院里的一个管事媳妇,一边慢慢沉吟道:“我记得那会儿,也是卯时就来办事儿,往往辰时末就把一天的事情安排妥当了,然后还要去厂子里看看,下午回来了,有什么零星小事你们再和我说一声,分派下去,也不过就是一两刻钟的功夫,是吧?怎么新奶奶这里却要这么长时间?”
那汪家媳妇哪里还有不懂金桂心思的道理,要是连这个道道儿也看不穿,也当不上管事媳妇了,因连忙赔笑着道:“可不是?奶奶记得半点儿都没错呢。那会子奶奶只在这里坐着,运筹帷幄,我们底下人都啧啧称奇,想着这些事要是摊上我们啊,怎么着还不得一天功夫才能安排明白?偏奶奶一个时辰就完事儿了。我们便私下里说,可见这老天爷生人,真是有聪明愚笨之分的,所以我们这些愚笨的,也只配做下人。当然了,新奶奶自是不知道要比我们玲珑多少倍,怕是比起奶奶,倒也不会差很多,只是新奶奶这会儿怀着身子呢,可别小看肚子里揣着这一个,虽还不太显出来,也着实是辛苦的。所以行事自然要万分小心,这一加了小心,可不就慢下来了吗?”
“你放屁,我哪里慢了?”汪家媳妇一番话只把水云裳给气了个面红耳赤,差点儿连大家小姐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