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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年纪大了而且又高血压,不能强行扣押控制,现在的意识又陷入了早期发病时的癫狂暴力,而且伴有思维破裂和逻辑混乱,想沟通基本无可能,无法近身,一切治疗手段都使不上,只能等她情绪自行稳定才能采取切实有效的治疗方案。”一直都密切关注着许梦清病情的主治医生也详细的分析了当前的情形。
“你的意思是只能等?万一她在里面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怎么办?等,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想起早期许梦清刚送医院时的屡屡自残行为,心有余悸的赖无双无法接受主治医生的建议,情绪微变,有些恼怒的责问。
“等是唯一稳妥的办法,如果暴力控制的话不是不可以,但风险也很大,一旦情绪难以得到控制,直接刺激到大脑,很可能伤到大脑,引发脑出血,甚至脑死亡。”主治医生毕竟有自己多年的临床经验,尽管接收到了赖无双蓦然腾起的不满和愤懑,依然尽着主治医生的职能职责,把可能存在的风险说得明白透彻。
“开灯,我进去看看。”想起病情稳定前的许梦清在精神病院病房里,为防止自残和伤人被医院强行五花大绑捆得全身只看得到五官,根本无法动弹的样子,赖无双的心脏急剧收缩,阵阵揪起的疼意几乎要吞没了整个身心,瞬间积聚的泪水盈满了眼眶,她最好最亲的木木消逝在如花般灿烂的年华里,而她最亲最爱的妈妈,却在日复一日的悲伤绝望中沉沦崩溃,无法面对残酷事实的结局愈加的惨烈,曾经那么博学风趣,亲切和蔼的妇人,却成了精神病院里最狭隘阴郁,暴戾可怕的患者,让人情何以堪?想起曾经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梦,而这场梦却似乎永没有醒来的希望,只因为,她想用一生去孝顺尊敬爱戴守护的许姨,不愿醒来,而她,也跟着在这样的梦里辗转轮回,到底还要多久,才会有苏醒重生的可能呢?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凝固,连铺天盖地倾泻而下的大雨都抵挡不住从唇间轻吐的坚定话语,震撼于赖无双身上浓得化不开的哀戚悲伤,人群中有人不由自主的听从了她的话,替她打开了房内的日光灯。
短暂的闪烁过后,白色的灯光照射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凌乱破碎的摆设书籍,被撕下扯成条的格子布窗帘,推倒在地的书桌床褥,眼光所到之处,狼籍一片,无一安宁之隅。
目光触及房间角落里银发根根直立,因倏然打开的灯光而双眼圆睁怒瞪,全身上下蓦然腾升出浓郁焦躁暴烈气息而又似乎笼罩着迷茫虚幻的许梦清,赖无双的眼泪,就那样的滚出眼眶,一滴一滴连成线的顺着脸颊滑落在地,心似乎在瞬间被突然聚拢的情感碾压震碎,一步一步的走向因听到声响而又再次陷入疯狂状态的老人,不闪不躲的任由着大的小的,轻的重的物体或划过身侧,或撞击在自己的身上,满目疮痍中,她只看得到那张风霜雕刻着熟悉的脸,她所认识的这张脸,没有狂躁,没有狰狞,包容着所有涣散的思维,沉沦的感情,不管不顾,倾尽了所有的心力,只因盼着有那样的一天,能陪着神志清明的老人去看看逝去的人儿。好些年了,她相信所有的一切,总会有破壳冲出的希望,而只要相信,就一定会有那样的一天。
“双双,你给我回来!”被丁叮多多强行架住的罗宁奋力的甩开两人,沉着脸怒喝,里面的老人疯了,难道所有的人都跟着不正常了吗?再那样砸下去,会闹出人命的,感情是感情,再好的感情也不能任由着自个儿用身体去忍受非常态的暴力袭击啊,万一真受伤了,她自个儿不心疼,可她受不了!
“除了双双,没人能制得住,不然我们也不会大半夜的给她挂电话了。”看着脸色越来越沉,气息越来越冷,几乎要冻得人呼吸无能的罗宁,唯一距离她最近的丁叮长呼了口气,斜眼示意着已经被冻走一旁的多多再接再厉,两人大着胆子又举步拉住了几乎要跟着闯进房内的美丽可怕女人,“你拉不回来的,碰到许姨的事情,她比谁都坚持,比谁都固执,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
是啊,没有人比她俩更清楚了,陪着赖无双一路走来,从最开始的不是很理解到后来的无条件支持,也许有些东西她们不尽全懂,却看懂了赖无双把自己当成许梦清的又一个女儿的事实,而身为最好的朋友,除了支持,就是祝福,共同期待着混沌中的老人有清明正常的那一天。
“她是谁?”毕竟是个掌管着一家企业的老板,不是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人,看着满院子任凭着赖无双冲锋陷阵的人群,再扫了眼步步紧逼靠近房内老人倔强得让人咬牙切齿的人儿,无法冷静却也莫可奈何的罗宁直问两人。
“许姨,是木木的妈妈,木木突然离开那天,她爸爸也跟着心脏病发去世了,许姨连着送走两个最亲的家人之后,没过多久也神志不清,精神错乱了,一开始在双双那里的精神病院治疗,后来病情稳定了,双双不想让许姨再待在那了,就送这里来了,这家疗养院的条件是省内最好的,来这里都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发过病了,只是也没能完全好起来。”深知两人关系的丁叮没想瞒着罗宁,细致的想了会儿,和盘托出。
“我们几乎一有空都有过来看许姨,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了。”听着丁叮的话紧拽着罗宁的多多颦眉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原来是木木的母亲,一个晚上为赖无双怎么看怎么不正常的行为举止整得摸不着北的罗宁有些豁然开朗,而明了过后却平添了更多更浓的酸涩,木木,那个让她心爱的人儿想起就会心痛的女孩,那个站在云端迷雾中的天使,只是远远的看着,就能让她近在咫尺的赖无双死心塌地的付出所有,而她,活生生闪耀耀的存在着,打定了主意就算粉身碎骨,被伤得体无完肤也要去爱,而结果呢?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于心门之外。
勾着嘴角,轻轻的摇了摇头,摇掉了盈满于心的哀怨和郁卒,罗宁有些失了神的看着已经成功的在“枪林弹雨”中走到许梦清前方站定的赖无双,在她的心里,第一次,对自己一直坚持着的这份感情,有了疑惑。
“阿姨,我是双双,您别难过,也别生气,我们不闹了,好好的,睡觉去,好吗?”俯下身子半蹲着的赖无双有些用力的扶着稍稍有些平静下来的许梦清,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的低柔的轻哄着,“不怕的,不伤心,我扶您躺着。”
眼神飘忽着,几乎是穿透赖无双的身体看向远处,没有意识的跟着赖无双缓慢的像失了被单床褥的床铺走去,此刻的不闹不吵的许梦清眼神空洞洞的,仿佛没了生命,没了灵魂,看得赖无双又无法控制的抽泣出声。
房外的众人松了口气,一直照顾着许梦清的许姐跟了进来,麻利的收拾好床铺,就在主治医生接过看护手中的托盘走进病房的时候,一直很安静的许梦清似乎又被微显急促的脚步声惊了神,用力的挥掉赖无双扶着的手臂,龇牙眦目,俯身随手抓起散落在地来不及拿起的枕头扔向许姐,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恶女,要遭天打雷劈的,死后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啊,都不够,我那么好的女儿,你怎么忍心啊!”
“恶女啊,蛇蝎毒心,我到死都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放过的!”嘶喊着,叫嚣着,许梦清发自内心的清晰愤怒的咆哮不断的在耳边回响着,看着被看护强按着打了针镇定剂逐渐睡去的老人,赖无双心里的疼痛却越滚越大,越来越强,疼得她捂着心脏整个人站都站不住,“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不勤快的俺收到了小潜潜的长评,感激之心,难以言说,于是,行动表示,死蹭死蹭。。。。
第四十章
赖无双醒来的时候满室昏黄,头似乎有微许的疼意,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放空,过了许久才想起晕倒前的状况,感受着不再疼不再痛的平稳心跳,强迫自己不再去忆起那让她痛彻心扉的话语,喃喃的轻喊着“许姨……”,撑着有些无力虚弱的身子,背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随手摸着眼镜戴上,偌大空旷黑白分明曾一度让她认为极度缺乏女性生活气息的诡异卧室,唯一入眼的是盖在身上的柔软蚕丝被,淡蓝色的被面在房内柔和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幽蓝的光泽,像暗夜里的海平面,静谧安然,却又暗藏着无限的波涛诡谲,也如她此刻的心,淡然平静,而却有谁知道曾经经历过怎样的挣扎洗礼呢?
静坐了会儿,抬手看了看表,指针指向六点,有些分不清是凌晨还是傍晚,下了床脚步虚浮的走到房外,竟有些适应不了明媚的灯光,闭着眼又张开双眼,空无一人的客厅里,超薄液晶电视上小声的播放着财经新闻,晶亮的玻璃茶几上,是一杯早已没了温度失了香气的黑咖啡。
没等找人,就有“咣当噼啪”的声音从厨房内传出,紧接着是跳脚跺地的闷响,想起屡次罗宁进厨房兵荒马乱的景象,赖无双提着体内仅存的气力慌忙快步冲进厨房,进门一看,除了锅盖掉地板,还算正常,松了口气,整个人有些疲软的靠在了冰箱门上。
“双双,什么时候醒了啊?怎么不叫我?”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学会了熬粥的罗宁关掉燃气,难掩开怀的情绪大步了过去,“我看看烧退了没。”抬手摸上了呆愣着赖无双的额头,“好像退了,待会拿体温计测测。”
“刚醒的,发烧了?”醒来只觉得有些难受,有些晕眩感,却不曾想竟是发烧。
“对啊,晕就晕了,以为掐醒了,谁知道又飚高烧,烧了快四十,真担心脑子给烧坏了。”没提她快被因心脏供血不足引发短暂性晕厥的人儿吓得花容失色、心神俱伤的,淡淡的带着笑意的调侃,“等等,得确认下,应该认得我是谁吧?”
“不记得了。”看着在自己面前无限放大,美得让人屏息的娇俏脸庞,赖无双很是别扭的装着失忆。
“谁都能忘,就是不许忘了我,不然有你好看。”恶狠狠的冷瞪了背抵冰箱无路可逃的赖无双,气哼哼的警告着,“还有,也不许再发烧生病了!”不眠不休的守了一夜一白天,明知道烧退了就什么事都没了,却还是那么的担心害怕,活了快三十年,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有那么深刻的恐惧和疼痛,沉睡着,偶尔低语,偶尔惊呼,偶尔悲泣,偶尔傻笑的人儿,就是这么的揪着她的心,跟着疼,跟着伤,跟着笑,她都快记不起自己,一夜一天,她的眼里,心里,装的满满的全是这个该死的晕了又烧,烧了又睡的臭石头。
“宁宁,这样的我,还觉得值得吗?”能感觉到罗宁咬牙切齿之下浓浓的疼惜关心,轻抱着杵在跟前总让她舍不得放不下的人儿,头枕在暖暖的肩窝上,轻柔低问。
“恩,值得。”娇娇弱弱靠在她怀里的人儿,放下桎梏于心的总总是是非非,脱下所有漠然倔强的伪装,真实得让人心碎。
“值得吗?”窝在肩上漂亮柔美的脸上透着深切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