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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带早餐给你吃。”
“哦,谢谢!”
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知道我这几天食欲变得特别惊人,特别带了大量的食物来慰劳我。
咬着三明治,喝着豆浆,我高兴地宣布道:“我好了耶!你看,我又可以活泼乱跳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病好了,人也跟着变得开朗起来。
“真的?”伯仁疑惑地看着我,摸摸我的额头。
左看右看才无精打彩地道:“恭喜你康复了。”
“怎么,我病好了,你却是一脸苦瓜?”
“哈!我是替你露出苦瓜脸。”
“我?怎么说?”
奇了,健康是人最大的财富。恢复健康有什么好痛苦的?
“本来可以让你因病退出比赛。现在理由没了,无法将比赛延期。明天就要比赛,你一点准备也没做,可真是可喜可贺啊!”
“啊!”我完全没想到。
“喂!吵死了!”还在睡的杨白华被我的叫声吵醒,探起身子不悦地抱怨。
“对不起,我们到交谊厅去,不吵你。”
“哼,不用了。”杨白华一脸讨厌的样子,随便披了件名牌外套,拿了钱包就往外走。
碰!门很无辜地被重重地甩上。
真是的,不高兴也没必要这样,真没风度。
“怎么回事?”
“是谁啊,一大早就吃了炸弹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点道理都不懂。自己被吵醒了,还特别制造惊人的声响,把另外两位还在梦乡的室友吓醒,没道德。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睡。”
“喔……”龙九纹把棉被往上拉,盖住头就继续去找周公聊天。
陈鸿儒却从楼上(双层床的二楼)跳下。拿了毛巾、牙刷、脸盆,嘟囔地说:“又是那个大少爷?”
“早,你也早,伯仁兄。”
“早。”
“抱歉,把你也弄醒了。”
“不会,也该起床了……”陈鸿儒虽然这么说,可是他一对眼睛还半闭半张……见他迷迷糊糊地走向大浴室,真担心他会不会跌倒还是撞墙。
“你打算怎么办?”伯仁关心地问。
“没关系啦,那个杨白华就是这副脾气,不用理他。”
“什么跟什么!我是说明天的比赛。”
“哈……”人在没办法时,往往只能选择哭或笑。而我向来偏好苦笑。
“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了。挨个几拳不会死人……又不是没被人打过……”我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希望伯仁能帮我出头。
“好吧……”伯仁叹了口气,好像下了决心似的。
太好了,有伯仁出马,一定能搞定那三位混混学长。
“我会帮你准备最好的药酒与贴布……放心挨揍吧……”
喂……,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完了!伯仁误解我的意思。
在我来不及反悔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赞许地说:“你也变成男子汉大丈夫了。我会默默为你加油的,好好打一场精彩的比赛!”
他都这么说了,叫我怎么好意思开口说要将比赛取消!
再怎么要逃避,时间还是不留情地向前走。
很快地,命运的星期四终于来到。这一整天我人在教室,心情却四处彷徨。还好大学的教授与高中老师大不相同,大部分的教授才不管你有没有专心在听课。知识是自己的,想不想获得是你家的事,教授们只管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好。对于认真的学生,他就多传授一点东西,不认真的,只要你有办法能在测验中拿到分数,一样可以得到学分。
当然也有一些看不惯学生在课堂上发呆、睡觉的教授,还好今天都没遇到。只是这也没什么好高兴的,一整天都在想要怎样才能让自己在比赛中安然退场。其间也想过干脆放他们鸽子,可是躲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想来想去就是没有好办法。
最后终于“想开了”,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壮志豪情,前往空手道社。
再度来到地下室。
天啊!人山人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空手道社社内表演赛,怎么能够吸引一大堆人?难道大家都是来看我出丑的……不对,喜欢暴力与打斗是人类的天性吗?
这实在没有道理,比起拉拢社员的活动至少多了两倍的人。而且,许多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似乎不是学校里的学生。来的有中年人、也有阿公级的人物,还有携家带眷与妻儿一起来参观,这哪像是校园里的社团活动!
好不容易挤到内圈,王大伟那家伙—副意气风发、好不得意的样子。
他不停热心地招呼观众,突然走向我这里。
“你来啦,快点去换衣服。想不到你也这么支持我的空手道社。你也从村长那里学到不少功夫吧?有了伯仁和你,这下子称霸大学联赛就不再是梦想了!”
“大尾”兴奋地描绘他的梦想,不过我可不这么想。我哪时候跟着伯仁的老爸学功夫了?还有,我哪时候说过要加入你的空手道社?有伟大的梦想是很好,可是不要把两个无辜的青年拖下水。伯仁就算了,怎么把我也算进去!
“邓联祚说你的身手很好,王魁生都没把握能从你身上得分。今天的压轴比赛一定能获得历届学长的赞扬。”
“历届学长?”
“喔,你不知道啊?这是咱们空手道社的传统。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请历届毕业生回来参观,一方面也是与学长交流,另一方面也是展现训练的成果。”
“……要是表演赛的水准低落呢?”
“怎么可能?要是有那种情形,我这个社长以后还能见人吗?”
很抱歉,要让你见不得人了……
“也没人敢在比赛中不尽力,所有社员的荣誉感可都是很重的,如果有人表现不理想,就等于是与空手道社三十位好手为敌。”
啊!这……
“你来啦,学长,他就交给我。来,我先带你去换服装。”
邓联祚这个死眼镜猴,假装好心地把我带进社办中。
“你早就知道了!”
“呵,我很期待你打一场高水准的比赛喔。”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好好等我痛宰你的朋友。”
“那就好。加油吧,学弟。”
口中虽然说着狠话,可是等他一走出社办,我的心就凉了。我拿什么跟人家打一场有水准的比赛?完了,过了今晚,我就要被三十个空手道玩家怨恨……
我一个人待在空手道社的社团办公室。外面的喧闹与这里的孤寂正好成了强烈的对比,再过不久就要换我上场。
怎么办?空手道,这既令我陌生又熟悉的东西。以前就常常陪伯仁练习,虽然是听他说、看他打,有时他也会教我两招。可惜我从来没认真学过,反正有一个可靠的朋友,在这种和平的年代,又不一定要会打架。要知道,人类与野兽最大的不同,就是人类可以透过沟通来解决纷争,武力只是最差劲的手段。可是,有时候也没办法避免使用武力……
现在才回想空手道的招式与防御技,为时已晚,可是人类总有求生的本能,只要能减少伤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名空手道好手,让比赛精彩一点,这可是为了避免成为二十几名空手道社员痛恨对象的唯一办法。在以前需要用到腕力时,总有伯仁出面,在一个朴实的小村庄中,这还行得通,在这里,伯仁的威名是不可能压得住所有人。这个道理在高中时我就已经明白。
我知道如果我有危险,伯仁一定会跑来救我。可是,先决条件是他要知道我有危险,而我也得有撑到他出现的能力。反正现在只能尽力回想以前学的……好增加—点点比赛的可看性。
“喂!比赛要开始了,你还待在这里。出来啦。”
一名应该是空手道社的学长打断我的沉思,把我拉回残酷的现实。
走出社办,好多人!喧哗的声音,比赛场上的加油声此起彼落。我瞄了一眼四周的情况。伯仁也换上了空手道服,衣服略湿,八成也被“大尾”抓去当枪手。
王魁生在一旁热身,而周维哲、邓联祚那两个人则低声交谈着,八成是在讨论我可悲的下场。
回想起来,我实在不知道那时我在想些什么,是怎么度过那一段时间。像我这种一辈子都没有站在台上过的人,第一次被推上有一大群观众的比赛场上,在那一瞬间,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观众的加油声好吵,扯动我神经的最深处。以前我只曾出现在台下,从来没有站在台上过……可悲的是,第一次站上舞台,竟然是行刑的舞台。
当大伟宣布比赛开始,我的脑袋还是僵硬的。我想,我的身体一定也像机器人一样不自然。
站在比赛场上的人大约可分为两类。一种是比赛型的人,这种人平常也许看似平常,但在面对压力,站在台上受到许多目光的注视时,就会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表现得比平常更开放,把自己的潜能全部发挥出来,使出百分之两百的功力;另一种人则是怯场型的人,这种人一站到台上,被许多目光一瞪,就好比见不得光的霉菌,马上就因而萎缩衰败。
我还不知道我是哪一种人,但是当我恢复知觉时,两只手臂已经发烫发麻!而王魁生的重拳像是机关枪不停连发。
好样的,这根本就不是我防御得好,而是那个可恨的大个子很努力地把拳头往我手上招呼。意识到这个情况,我明白他不想让比赛提早结束。他想多打我几拳,一消被伯仁教训的怨气。
虽然如此,我的脑筋还是运作得不大正常。乱哄哄的,观众的叫声、加油声不停刺激着我的神经,而手臂已经快没感觉了。可是又有另一种奇怪的感觉,王魁生的拳头好像变得清晰可见。我不再是完全被动,让他想打哪就打哪。事实上,我的双臂开始动起来,在他的拳头还没打尽前就先架上,让他的重拳没能发挥全力。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的眼神、举臂的动作,好像就能猜出他要怎么挥拳,哪时候要出拳,进而能先一步格挡他的拳头。
虽然是这样,这种激烈的场合还是让我很不习惯。一个不小心,腹部还是被他打中了。可是那个大伟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不该宣布他得分吗?
毕竟我还不习惯这种场面,王魁生雨点般的重拳落下,手臂挡得越来越痛,腹部胸口偶尔被擦到几拳。同时我也只能不停地后退又后退!
“哔!场外!”
不知不觉中已经退到场外。
许多陌生的脸孔在叫嚣着。什么没用的家伙……、只会防御……、是男人就别只是退后,种种的批评不停在我耳边响起。
当我还在恍恍惚惚时,王魁生已经回到中央,卑鄙地笑着。
看到他那种胜券在握、轻视人的笑容,我心中就有气!
“哔!”大伟做出继续比赛的手势。
也不知打哪来的勇气,我奋不顾身地就冲上去,要送他一记右拳……
很可惜,实力与决心不成正比。王魁生轻轻一架,把我的拳头格开。手肘一拐、脑门一痛!这不是犯规吗?空手道哪有用手肘打人脑袋的道理!
“哔!”果然哨声响起。
火辣辣的感觉……
这一击打的好重、好沉……
耳边的加油声好像都消失了……
我只看到王魁生露出无辜的样子在向裁判道歉。
比赛继续进行。他贼贼地笑了一下,一个回身高脚扫来。
拳头我还能勉强格挡,但是脚的力道又比拳头不知大上多少。虽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