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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队骑兵最前端的几位有些不同,他们的头盔之上,安着蓬松柔软的猩红色驼绒。
而他们的武器也显得种类繁多,战斧、双手长剑,甚至像那些草原牧民喜欢使用的弯刀,全都可以看见。
斐尔特侯爵对于这些人并不陌生,他们全都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的近卫,是卡敖奇所有军团里面,精锐之中的精锐。
这样的组合,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的。
神圣骑士团,原本是牢牢控制在皇帝陛下手中的精锐,除非皇帝陛下授权,任何人都无法调动这支精锐之师。
不过现在,神圣骑士团已经和卡敖奇王国其他任何一支兵团没有什么两样。他们全都必须听从统帅部的调还。
那辆豪华的皇家马车转了一圈,在单地上缓缓地停了下来。
两位驾驭者连忙跳下车夫的座位,他们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
斐尔特侯爵从马车上面下来,他看了一眼护送他前往前线的护卫队。
护卫队的队长连忙满脸堆笑走了过来,看他的架式便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骑士,恐怕是某个豪门世家的子弟,想要在军队里面捞些资本,以便于将来获得升迁,或者找到一个好的职位。
想想那些英勇无畏,武技起绝的骑士们要听从他的调还,这位侯爵大人的心中显然有些不以为然。
他丝毫无视于这位频频献殷勤的护卫队长,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坐在马车上、正从窗口探出身来,向他打着招呼的老朋友,
“你总算来了,我原本还打算派出一个小队去迎接你的到来。”那个人微笑着说道。
这个人戴着一副宽边眼镜,看上去显得文质彬彬,除了身上穿着的那身军礼服,丝毫都看不出他像是一位军人。
唯有那显得黝黑的皮肤,给他增添了几分军人的味道。
远行的马车虽然准备了两部,不过,侯爵大人却吩咐侍者,将行李全都转到了其中的一部上面,他显然打算一路上和老朋友坐在一起。
“赫尔普,我的老朋友,很高兴你能够担任参谋长官,我们已经多少年没有见面了?五年还是七年?”侯爵微笑着和探出窗外的老朋友拥抱在一起。
“自从我们在爱卡特分开之后,我就一直被发配边境。”那位显得文质彬彬的参谋长官微笑着说道。
“这一次,我完全得靠你的帮助了,我对于边境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且对于那些蒙提塔人也没有什么了解。”侯爵大人不等那两个小心翼翼的侍者上前,信手拉开了车门上了马车。
突然间,他看到了老朋友的脖子上面挂着一条纯银的项炼,他忍不住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老友。
“你一定感到非常惊讶,惊讶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间拥有了信仰。”那位参谋长大人笑了笑说道,他的笑容是那样安详和谐,仿佛他的心中,确实充填着什么神圣的东西一般。
“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听说过那些传闻。”侯爵说道,不过他的神情,却表明了他仍旧难以相信这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拼命献殷勤的护卫队长,满脸堆笑地敲了敲窗户,他毕恭毕敬地询问道:“元帅大人,您是不是希望现在立刻启程?”
对于这个一点都没有军人味道的家伙,斐尔特侯爵感到极为无奈,年轻的时候,他们渴望扫除的正是这些蛀虫。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当年的火气,也已经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种人物。
这位老统帅傲然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一把将窗帘拉上了。
那位护卫队长,并没有感到被看轻是多么大的屈辱,他仍旧笑嘻嘻地走到队伍最前方。
此刻,他的神情变得十分慷慨激昂。
踏着侍从的肩膀,他艰难地骑士了战马,这位丝毫不像是军人的护卫队长,朝前挥了挥手臂,他的样子看上去倒是颇为威武雄壮。
“出发——”他身后的副手高声喊道,从他那嘹亮的喊话之中,明显的显示出这位元帅副手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高手。
护卫队整齐地行动了起来,甚至所有的战马也都踏着同样的步伐。
在马车里面,侯爵和他的参谋长并肩坐在一起。
他们对面空着的座位,现在摆满了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一叠叠厚厚的文件。斐尔特侯爵专注地看着这些档案,他的眉头习惯性的紧紧皱着。
旁边的参谋长则指指点点,为好友解释着上面所写的内容。
突然间,那位老元帅轻轻地将手中的档案盖上,他按压着眉心,拍了拍那叠厚厚的文件说道:“这根本就不是我所熟悉的战场,我所知道的一切,在这里都荡然无存。”
“如果按照这上面所写的去打仗,我甚至不知道让我手里的骑兵去干什么?还有那些重装甲步兵,他们简直就已经成为了废物,战阵和士兵的配合,也完全失去了作用。”
“在我看来,我们几乎已经回到了蛮荒时代,简直就像是野蛮人一般挥舞着石斧和木棍,纠缠在一起乱打一气。”
“这样的军团我根本就无法指挥,这不是我所知道的战场,这不是我所经历过的战争。”
那位参谋长知道自己的老朋友为什么而感到烦恼,事实上,他最初看到这一份档案的时候,同样感到起草者根本就是在胡闹。
这种战法闻所未闻,甚至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根本就找不到和其相类似的战例。
“是海格埃洛公爵起草的档,上面所描述的是他所构思的新战术。”参谋长解释道。
那位老元帅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派还我担任统帅,这个位置应该属于海格埃洛,应该由他自己论证他所发明的新战术。”
对于这个问题,那位参谋长不敢擅自回答,因为他十分清楚,任何一个答案都会令他们俩感到气馁。
而且他早已经有所觉悟,无论是他还是他的老朋友,他们俩的命运,早已经在冥冥之中作出了安排,他们的命运不言而喻,他们已经登上了一个舞台,而这一幕戏的名字就叫做“失败”。
参谋长只能够在心底祈求,这千万不要是一场悲剧,不过他同样也很清楚,这场戏绝对不可能以喜剧收尾。
“也许只有稳扎稳打的你,适合这种战术,你应该看得出来,核心的战术正好符合你的所长,而海格埃洛自己显然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也许他让你担任统帅,同样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参谋长缓缓说道。
“你我两个人就用不着再互相欺骗了吧,而自我安慰显然也根本用不着。”
侯爵大人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很清楚这一次会凶多吉少,而我们的对手,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在莱丁边境,令数千精锐瞬间消亡在血之禁咒中的那个索菲恩小禁咒法师,亲眼见识过那场奇迹,亲身经历过所发生的变革的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他的厉害。
“海格埃洛公爵之所以挑选我担任统帅,恐怕确实是因为我的小心谨慎,不过绝对不是因为我的性格适合他的战术,而是为了避免军团落在一个急功近利的家伙手里,导致全军覆没而已。
“这场战役根本就没有多少胜算,而一旦失败,牺牲年老的我,总好过于放弃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将领。”
说到这里,侯爵大人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压抑和无奈。
“也许,你还有机会回到维德斯克,你必须带着所有的资料,以及这次作战的点滴得失回到总参谋部,想要使这套新奇的战术变得更加完善,恐怕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的协助。
“而作为前线总指挥的我则必须收拾全局,我现在唯一希望的,便是不要得到惨败的结局。”
“如果这样,我还能够在边境的某个流放地度过我的余生,而不会为了振奋士气,而送掉我这条老命。”老元帅淡淡地说道,仿佛他早已经看穿了未来的结局。
“老朋友,现在还没有到彻底绝望的境地,毕竟没有人能够确定,那位小禁咒法师就躲藏在蒙提塔。
“而且即便他就在那里,想必他也未必会施展禁咒魔法,当初在莱丁边境的时候,可以说是他无奈之下的选择,而这一次为了蒙提塔王国,好像他没有什么理由要那样的卖力。
“如果仅仅谈论在战场上的表现,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他,未必就是你的对手,不要那样灰心丧气,我想,如果打成一个平手,让蒙提塔人稍占上风,然后再出面缔结一个合约,并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反正,总参谋部对这一次佯攻的要求并不是很高,除了送一个表面上的巨大胜利给蒙提塔人,便是试验海格埃洛公爵所提出的这项全新的战术,顺便为真正的进攻做好准备。”
听了老朋友的这番话,侯爵缓缓地点了点头,他再次看了那一份档案一眼。
“即便这个要求也并不容易做到,这种战术令我感到匪夷所思,几乎打破了原来我对于战争的认识和理解的一切。”老元帅皱紧眉头说道。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恐怕不曾看过魔法兵团的恐怖威力,不过,到了前线你马上就有机会知道,为什么总统帅会费尽心机想出这样令人费解的战术。
“以往的战争将不复存在,在魔法兵团的恐怖威力之下,排成密集的阵列缓缓推进,无异于自寻死路。
“以往身着重甲的步兵和骑兵得以横扫战场,是因为魔法师的数量极为有限,而且因为他们的珍贵,所以全被藏在后方,重装甲步兵和骑兵才没有那么巨大的压力。
“但是,现在——”
那位参谋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第一次看到魔法兵团发动攻击,那场面至今仍令我深深震撼。
“在瞬息之间,魔法兵团便像一把巨斧一般,将成群的重装甲步兵砍倒在地,神圣守护和土系魔法在连续的轰击之下,根本就没有丝毫作用,更别说那些山鬼手里的爆裂弹。你知道看到那一幕时,我的脑子里面所想的是什么吗?”
斐尔特侯爵问道:“是什么?”
“我当时第一个反应便是,武技将会彻底没落,那些拥有起绝身手的神圣骑士团成员,绝对无法抵挡手持爆裂弹的小孩。
“五百年来所建立起来的骑士的骄傲,将会在这一片片火光之中,荡然无存。而海格埃洛公爵,显然比任何人都更早看清了这一点。
“这种奇特的战术,已经剥夺了骑士在战场之上的地位,他们的价值,可能连一个普通士兵都不如。而士兵,也不再是战场卜面的主导,决胜的关键,恐怕就在于谁拥有更多的魔法兵团,谁又能够将这些魔法兵团运用得最好。
“士兵的作用将仅仅局限于占领,他们将不再是战争的主力,熟练的士兵也将不再是值得珍惜的宝贵资源。”
斐尔特侯爵听完老朋友的一席话,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显然已经明白了老朋友的意思,同样的,他也总算明白了自己在海格埃洛公爵眼里的价值。
显然,这位年轻的全军总统帅,将这场战役当作是即将开始的真正大战的预演。卡敖奇王国将所有的王牌,都交到了他的手里。
而他所要做的便是,摸索出一套真正适合于这个全新战场的有效战术。
综观维德斯克的诸多将领,能够担当这个职责的,确实只有自己一个。
除了自己之外,其他将领无不深深受到海格埃洛的影响,他们喜欢的是孤注一掷进行决胜的一击。
斐尔特侯爵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