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钟灵秀缓缓张开眼睛,说道:“大哥哥,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檀羽冲道:“别忙说话!”但钟灵秀还是继续说下去:“丐帮的尚帮主已经知道你受的冤屈,他想要见你,他、他现在桐柏山。”
檀羽冲真气输入她的体内,已经发觉她受伤之重远远超出自己的估计。此起她上次在千云庄所受的伤不可同日而语,上一次他是救得了她,但这一次、这一次——他不敢想下去,只能存个万一的希望了。
檀羽冲只好柔声哄她:“小妹子,咱们说好了终老此山的。我不想下山,我也不要去见什么丐帮帮主。”
钟灵秀道:“啊,我还以为你当初是哄我的呢,原来你是当真的吗?”
檀羽冲道:“我从来没有说过假话。”其实他是带着歉疚的心情说这句话的。要知当初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虽然不是存心哄骗,便却是在抱着自暴自弃的心情下说的。那时他根本不想到自己还能恢复武功,当然是乐得答应和钟灵秀“终老此山”了。
他怀着歉疚的心情,望着奄奄一息的钟灵秀。她的生命正在渐渐消逝,但脸上却反而最出一丝笑容,这当然是因为听见他的那句话而表现出来的欣悦。就像枯萎的花朵得到最后一滴露水滋润似的。
钟灵秀面上现出笑容,声音却是更加微弱了:“即使你是当真,这个地方,你也是住不下去的了。大哥哥,你听我——”
檀羽冲道:“不,你听我说、这里住不下去,咱们还可以到别的地方。重要的是人,不是地方。还记得吗,‘咱们注定了是相依为命的’,这句话你说过,我也说过!”
钟灵秀道:“可惜我不能和你作伴了,大哥哥哥我要走啦!”檀羽冲忙把一股真气输入她的背心,说道:“小妹子,你答应过我,你要照料我一生的!你怎能走?你不能走!”钟灵秀道:“大哥哥,对不住,我是没法照料你了。但我想会有比我更好的人照料你的。”檀羽冲道:“小妹子,你别胡思乱想,在我的心目中,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你!”
钟灵秀道:“大哥哥,别傻气。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不是也曾说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的吗?这一年来,我和你在一起,这是我乎生从没有过的快乐日子,上天给我的已经太多了。”檀羽冲泪盈于眼,说道:“小妹子,你真好。可惜我对你不够好。”
钟灵秀道:“大哥哥,你对我样样都好,就只有一样——”
桓羽冲道:“啊,你快说.是哪一样?”他是抱着“补过”的心惰,只要钟灵秀说得出来,他就甘愿不惜一切完成她的心愿。钟灵秀轻轻道:“我叫你大哥哥,但我却不喜欢你叫我小妹子。”
檀羽冲暨然一省,心道:“对啦,这句话我是应该早就对她说了。”他低下了头,在钟灵秀耳边轻轻说道:“小妹子——”
钟灵秀仍眉头打结,心道:“又是叫我小妹子!”不过,她还来不及抗议,只听檀羽冲那温柔的声音已在继续说道:“小妹子,今后我不会再叫你小妹子了,你愿意做我的妻子么?”
蹙眉开展,灰暗的眼珠放出光亮,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笑容,钟灵秀喜极而泣:“我愿意!大哥,你知不知道,我等待你这一句话,已经等待许久了!”
檀羽冲道:“我知道,但以前的我是个傻瓜,实在太过辜负了你的情意。”
钟灵秀道:“现在也为时末晚。”
檀羽冲道:“不错,现在也还为时末晚,我的小、小妻子,你要坚强地活下去,咱们今后是再也不分开了。”
钟灵秀道:“好哥哥,你别太傻,天下是没有不散的筵席的。不错,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但我的躯壳是不能留在世上陪伴你了。好哥哥,请你听我最后一句话!”
檀羽冲叫道:“我不听!”抱起她深深的吻了去。钟灵秀好像触电似的他的怀中抖颤,檀羽冲从她的唇感觉得到她的心房跳动,啊!那强烈的反应,不就正是心房贮满了更清所发出的冲击么?唉,但不对呀,不对!他忽然感觉到那两片红唇渐渐冰冷了。
神话中有王子的一吻可以令中了魔法的公主起死回生,但可惜这种美丽的故事只能见于神话。檀羽冲这深情一吻,却并不能令垂危的钟灵秀恢复生机。檀羽冲感觉得到她的嘴唇开阖,似乎想说什么。只好把自己的耳朵替代嘴唇;贴着她的嘴唇
钟灵秀的声音有气设力,但还是听得清楚:“好哥哥,你承认我是你的妻子,就该听我的这句话,你,你是应该去赴丐帮帮主的约会的!”
檀羽冲道:“我要留下来陪你。要么,除非是咱们一同去,我不会单独去的。”
钟灵秀道:“请恕我不能陪你去了。你已经陪了我一年,我真的是心满意足了,并无遗憾了。好哥哥,你再叫我一声好妻子吧?”
檀羽冲含着眼泪,忍着悲痛,柔声叫道:“好妻子!”
苍白的脸上绽开鲜花,钟灵秀的声音像是从花丛中吹过来的春日微风。“好哥哥,啊,我好快乐!真的,我好快乐,好快乐,快乐…”
微风消逝,钟灵秀的生命亦已随风而逝。
“我的好妻子!好妻子!好妻子!”檀羽冲再三呼唤,已是听不到她的回答了。
“香消玉殒,遗犹温。”檀羽冲抱着这个曾经与他朝夕相处的“小妹子”,但感到天转旋,欲哭无泪。
天边挂着一弯眉月,却被狂风吹来的一片乌云掩盖了。乌云未散,忽地又有了耀目的光芒。这是天边闪过的一颗流星,啊,这是多么耀眼的流星,但可惜也是一闪即逝。
檀羽冲心头绞痛,低下头轻吻钟灵秀那已经冰冷的红唇。
啊,她还只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女哪,为什么生命就像流星一样短促?
月亮从乌云中钻出来了,但可惜已经不是中秋前那一晚的那个又大又圆的明月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檀羽冲放声狂吟,眼泪终于淌下来了!
他正在哭得伤心,忽听得有人说道:“可笑呀可笑!”一个熟悉的少女的脸孔,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
是赫连清波还是赫连清云?
换了别的人也许难于分辨,但他却是用不着看她的脸,一听就听出来了。
绝对是赫连清波,只有赫连清波才会用这种口吻说话、在他最伤心的时候来嘲笑他。
“有什么好笑?”檀羽冲顾不得抹于眼泪。跳起来就骂。
赫连清波不慌忙不忙,缓缓说道:“伪君子,假慈悲,这还不可笑。”
有什么侮辱比感情受到损害更加严重?檀羽冲怒道:“她是我的好妻子,你敢说我为她流泪都是假的吗?”
赫连清波道:“只怕是泪真情不真!”
檀羽冲冷笑道:“我对她没有真情,对你有真情吗?你真是不要脸,我告诉你,你别妄想我会爱你,我爱的只是她!哼,你可以死心了吧?”
赫连清波咬着嘴唇,冷冷说道:“你尽管骂,我也要告诉你,我不是来乞求你的爱怜的!”檀羽冲道:“那你来作什么?难道是为了告诉我这句话可笑的话?”
赫连清波道:“一点也不可笑!我还要告诉你,你是自己在骗自己!”
檀羽冲道:“哦,我怎样在骗自己?”
赫连清波道:“钟灵秀死了,你为她痛哭,你以为这就是表示你爱地吗?这只不过是掩饰你良心的不安罢了!”
檀羽冲怒道:“胡说八道,我不爱她,爱谁?我明白告诉你,我对她是一片真情,并非如你说的只是因为对不住她!”
赫连清波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你爱的谁,或许你还未曾找到你真正要爱的人。我也相信她是真的爱你,但绝不相信你曾经为她这样一个小女孩动过真情!你是在骗她。也是在骗自己!”
檀羽冲不知怎的,突然控制不了自己,一巴掌就打过去。打了赫连清波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谁要你相信,你给我滚!”檀羽冲喝道。
赫连清波道:“我清醒的很,嘿嘿,你若不是给我说中心病,何须这样动怒?”
檀羽冲面色铁青,喝道:“闭嘴!”
赫连清波笑得更娇媚了:“你若是一个豪不相干的人,你管他胡说什么,你都可以一笑置之,你说是不是?所以你打我骂我,我也还是可以原谅你的。”
擅羽冲给她气得啼笑皆非,喝道:“没见过你这样厚睑皮的人,你是不是要我赶你你才走。”
赫连清波道:“我说你才是厚睑皮呢!”
檀羽冲道:“我怎样厚脸皮了?”
赫连清波道:“你自作多情,还不是厚脸皮?”
檀羽冲禁不住又给她气得跳得了起来,冷笑道:“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你自作多情?”
赫连清波道:“你以为我是自作多情,那就正是你自作多情!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因何而来的?”
檀羽冲道:“不想!”
赫连清波道:“不对吧?我看你心里想得很。”
檀羽冲怒道:“你喜欢说就说,不喜欢说就走。我没工夫跟你闲磕牙。”
赫连清波道:“哟“生气啦?好,那我就老实告诉你吧。柳元甲已经知道你是躲在这里的。他约我联手来对付你,我特地先来一步,那是因为我打了黑吃黑的主意。如果你是当真如他所说那样,武功尚未恢复的话,我就把你先抢了去。但你别误会,我是要把我你捉去领功的。”
檀羽冲遭冷冷说道:“多谢你的坦白。”
赫连清波笑道:“咱们以前曾经作过朋友,对朋友我一向不说假话。现在我打不过你,所以你不赶我,我也要走了。”
她果然说走就走了。
檀羽冲抱着钟灵秀的尸体,心里想道:“她当真是为了给我通风报讯才来的吗?”
赫连清波的话声从山坡下面传来:“你喜欢扮演大情人的角色,那也尽可以扮演下去。但我劝你还不不要自己欺骗自己了。”
为了钟灵秀之死,檀羽冲本来是悲痛之极,甚至几乎陷入疯狂状态的。
说也奇怪,经过赫连清波这么一闹,负负相乘,他的心情反而恢复一些冷静了。
假如赫连清波是跑来安慰他的话,一定收不到这样好的效果。但赫连清波的冷嘲热讽,对他来说,却有如“当头棒喝”一般。
他冷静下来,心中自问:“我是不是在欺骗自己?我的伤心痛哭,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掩饰自己良心的不安吗?”
刚才为了这两句“不中听”的说话,曾经气得要打赫连清波的耳光,但现在反躬自问,他的心头却是不觉一片茫然了。
不错,他对钟灵秀的“情”是真的,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也不是给自己看的。但这个“情”是夫妻之情还是兄妹之情?或者即使多少掺了一点异性之间的那种爱慕之情,但恐怕也还未曾达到生死不渝的那种情境界吧?感情上的事最难分析的,何况当局者迷,自己又怎能清楚准确地理解自己的感情?因之他更是一片茫然了。不过,按“层次”来分,“茫然”已经是比“固执”清醒一点了。
“清波当真要和柳元甲联手来对侍我的吗?哼,她说假话的本事倒是不错!”他并不相信赫连清波,他也并不认为他们之间可能产生什么真正的友谊。但有一点他是相信的,赫连清波不会乘他之危来害他的。
檀羽冲继续想道:“柳元甲已经知道我的行藏,他要来这里对付我,这才恐怕真的了。”他的耳边好像响起了赫连清波的嘲讽:“你要这里发疯吧,柳元甲可不会跟你发疯!”
钟灵秀一死,他本来觉得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