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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
塔西佗点点头,道:“没有错,我的父亲说什么也要阻止我走上这条路。这是我人生中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大的困难。它的确让我苦恼了好一阵子。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自己的路终究还得自己决定,如果我屈服于我父亲的意见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在元老院有了一个席位了,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荣誉。可是,我扪心问了一下自己:我到底追求的是什么?是元老的地位和名誉还是由此而来的利益?结果我发现,我对这些东西都完全不感兴趣。”
“哦?真有意思,那你的兴趣在哪里呢,塔西佗?”狄昂眯着眼睛望着他。
“乐趣。”
“乐趣?”
“对,狄昂,是乐趣。”塔西佗点点头,说道,“我发现在人生中追求的乐趣,是我最大的爱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它的地位。作一位受人尊敬的元老并不不会给我带来多少乐趣。”
“写作正是你的爱好。”
“没错,因此我顶着压力坚持了下来。”
“那么,”狄昂笑道,“对于皇帝忠诚和你对你的生活乐趣的最求相比,那一样更重要一些呢?”
塔西佗斜着瞥了他一眼,道:“服侍皇帝是我最大的乐趣之一。”
“真狡猾。”狄昂叹道。
“如果涅尔瓦不是一个符合我的兴趣的皇帝的话,我绝不为他做事。人生的真谛就在于乐趣,狄昂。当我的父亲明白任何方法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定后,他放弃了。”
“现在看来,我们真的感谢你的父亲没有你这样顽强的意志。”
塔西佗苦笑了一声,说道:“事实上,我对他也是有愧疚于心的。我知道他所想所作的全是为了我好。而我却完全违背了他的意愿。当我在日尔曼尼亚任职期间,他去世了,我没有看到他的遗容。”他停了下来,望着窗外的风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他写下了一封遗书。透过那弯曲的文字,他告诉我尽管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义无反顾地拒绝听从他的安排,但他还是衷心为我的成就感到高兴,并且祝福了我……狄昂啊狄昂,这个世界上唯一使我在选择追求人生的乐趣时产生动摇的,就是我父亲。”
“或者说你内心中对亏欠他产生的内疚。”狄昂道。
“你说的对,对于父母的这种奇怪的感情,根本无乐趣可言,但却与它分庭抗礼,争夺着在我心中的位置。是我对人生乐趣的信念占了上风成就了现在的我,但从某种角度上讲,是我对父母的感情的遗弃才能最后摆脱这些羁绊。”
“所以你现在还感到内疚喽。这样的话,作出那个选择后,到底是你得到的乐趣更多呢,还是由此衍生的内疚的痛苦更为剧烈呢?”
“你以为这个问题能让我无法回答吗,狄昂?不,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仍旧会作出同样的选择。我的人生信念,不会因此而动摇,而由此产生的副作用,如果时间不能完全消化它们的话,那只有通过更加孝敬父母的做法来加以弥补了——而这一点,恰恰是我所做不到的。”
狄昂望着他的脸庞,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塔西佗,你是个善良的人。”
“真的吗?”
“真的。”
“谢谢,狄昂。”塔西佗望着他的眼睛,笑了。
两人靠在窗台上望着外面摩肩接踵忙碌不休的年轻士兵,感到了分外的轻松。
“那个女人好面熟。”狄昂突然受到。
塔西佗朝他指的方向望去,一名年轻女子站在来往的士兵中间,茫然地四下环顾着。尽管无法看清她的脸,但是她的衣着和举止立刻让一个名字蹦入了他的脑海。
“是阿琪!”他惊叫道。
“阿琪?她,她不是死了吗?”
“我也知道,但是我们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吗?”塔西佗说着就朝楼下跑去,边跑边喊道,“甘英,阿琪回来了!阿琪姑娘回来了!”
听到喊声,甘英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几步跨去,就跃出了门外。
在士兵们掀起的沙尘中,一个身段窈窕,举止纤柔的女子用手捋着发髻,身姿和相貌绝然是阿琪无疑了。
“阿琪!阿琪!”甘英拨开面前的士兵,朝她扑了过去。
当他来到阿琪面前时,阿琪惶恐地朝后退了一步,显出了厌恶的表情,好像是遇见了无礼的举止轻狂之徒一般。
“阿琪姑娘,是我呀!”
阿琪将双手缩到胸前,抱着自己,用谨慎而胆怯的目光打量着他。
最后,她说道:“你是谁?”
~第九十七章归来的和逝去的~
塔西佗给了阿琪一杯水。
阿琪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底朝天。
塔西佗走到甘英身旁,轻声问道:“她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除了她的名字。”甘英停顿了一会儿,又道,“还有她的母亲。”
“只有她的母亲?如果她连你都不认得了,那她一定失去了相当长的一段记忆了。”
甘英点点头道:“是的,幸亏她在第一时间被我们发现,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你好像对她记忆的丧失并不担心?”塔西佗道。
甘英沉默了一小会儿,说道:“对阿琪这样受到过多次难以承受的打击的人,抹去这些记忆对她来说未必是坏事。相对她的记忆,我更关心的是这究竟是怎么一会事?阿琪明明已经死去了,是我亲手将她下葬的。为什么……为什么……”
“这里是哪里?”喝完水的阿琪左右张望着,“怎么这里的人长得都和基纳一样?”
基纳这个久违了名字突然撞进了甘英的脑海。
他缓缓走到了阿琪面前。
阿琪瞪大了眼睛,仰望着甘英,目光中流露出了敌意和怀疑,就像她第一次见到甘英时那样:“你是谁?是汉人吗?我娘在哪儿?其他人呢?大家都到哪儿去了?”阿琪一连串的问题径直地蹦了出来。
甘英望着这双眼睛,现在的阿琪真正地回到了还在大漠中,在她母亲的羽翼下顽皮任性的角色。看着这双眼睛,甘英的嘴唇颤抖着。
“你是汉人吗?”见到他不回答,阿琪又用拉丁语把这个问题问了一边。
甘英点点头道:“对,我是汉人。”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大秦国。”
“大秦国?”阿琪那双大眼睛滑向了一边,在记忆中搜索起这个熟悉的名字,“大秦国不是基纳他们的故乡吗?是不是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可是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她双手托腮,好像小姑娘一般愁眉苦脸起来。
“他们……他们都没有来。”甘英不敢再望着她的眼睛撒谎,“你的母亲……”
“我娘怎么了?”阿琪追问了一句。
“她……她……她也没有来。”
“不,不可能!”阿琪拼命摇着头道,“我娘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她究竟怎么了!”
“她没有丢下你不管;”甘英一面说着,一面拼命地在考虑怎么编织起一个可信的故事来,“她在照顾你们族里的人,为的是……为的是……让他们能够尽快打理好行装,可以回到自己的故乡。”
“这么说,他们发现了回到故乡大秦国的路喽?”
甘英点点头道:“是的,这也是我们到这里的原因。”
阿琪盯着甘英又眨了几下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然后说道:“你是谁?”
“我是大汉西域督护班超将军的手下,鄙姓甘,单名唤作英。”
“甘英?”阿琪念起了这个名字,回忆了一会儿,但是茫然的表情告诉别人她对此依然没有印象。
想起以前阿琪都尊称自己作甘将军,现在她直呼其名起来,甘英反而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他点点头道:“是我找到了通往大秦国的路,所以就带你来探路,以便你日后可以带你们的族人回到这里。”
“可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基纳他们?我娘怎么会同意让我和你们这些人一同长途跋涉?”阿琪依然怀疑地望着他。
甘英对这个问题早已成竹在胸,当即道:“除了你娘以外,只有你能够通晓大汉的语言和大秦国语。你娘要管理整个部族,因此只好派你和我一起同行了。”
“哦?”阿琪思忖着,道“我娘对我的安全很小心的,如果她肯让你来照顾我,那她一定很信任你喽?”
甘英顿时像被雷电击了一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你?”阿琪好奇地望着这个表情奇特的陌生人。
“没……没什么,你娘,你娘她是个好人……”甘英侧过身去,看到桌上的水壶,就走了过去,拿起那水壶,对阿琪道,“你还要水吗?”
“不用了,你刚才说我娘怎么了?”阿琪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甘英急忙避开了她的目光:“你娘她让我好好照顾你。”他顿了顿,又道,“可是,我,我没有做到。”
“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你,你从山上悬崖上掉了下来,摔成了重伤……不治身亡……”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嘛?”阿琪杏眼圆瞪怒道。
“我说的是真的,阿琪姑娘。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的呼吸已经没有了。我们救了你很长时间,最后不得不放弃了。”甘英沉痛地说道,“你确实已经死了,对不起,阿琪姑娘,这是我们每个人都亲眼见到的事实。”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怎么还会坐在这里?”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阿琪姑娘,你还记得你醒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醒来的时候……”阿琪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我醒来的时候好像是在一个小山坡上,我浑身都是泥,好像,好像……刚从泥土里爬出来一样……”说着说着,她沉默了下来。
“你的周围没有其他人吗?”
“其他人?”阿琪又皱着眉想了起来,“是的,有一个人,是一个人吗?对,是一个人,他躺在地上……好像是个老人,胡子一大把,嗯……穿着白色的长袍。”
“我就知道是他!”甘英低声道。
“他是谁?”阿琪问道。
“一个把你救活的人。”
“真的吗?”阿琪抬头望着甘英的眼睛,不解道,“可你为什么不高兴呢?难道你不希望他救活我?”
甘英慌神地眼珠打了会儿转,说道:“不,不,阿琪姑娘,你能够活过来,是天大的好事,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向你母亲交待了。”
阿琪依旧狐疑地望着他。
“哦,对了,”甘英急忙把话题引开,“你说那个救你的人躺在那里,他为什么会躺在那里?”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好像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甘英一震,想了想道,“我去看看,你先待在这儿吧。这些人都是好人,你可以用大秦国语和他们说话。”甘英看了塔西佗一眼。
“究竟是怎么回事?”塔西佗问道。
甘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我去去就来,请你们先照顾她。”他望了阿琪一眼,看到她正在观察室内新奇的雕饰,就凑到塔西佗的耳边小声说道,“记住,不要告诉她任何有关她的遭遇的事,我告诉她她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
“明白了。”塔西佗点点头。
甘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门去。
在门口,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