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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低下头去,证实了吟儿心里的不祥感:“黄鹤去杀了我师父白鹭飞,还想将他悬尸示众,是我去盗了尸……”他攥紧拳,表情里尽皆愤怒:“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他究竟还要杀多少人!”胜南恰好与吴越、宋贤进得门来,听得白鹭飞的噩耗,止不住震惊:“莫非你说什么?黄鹤去?他杀了白前辈?!”
莫非站起身来:“盟主,师父他老人家也希望今生葬在长江,他和易盟主一同……也许是天意吧,师父会很欣慰……不过想要提醒盟主你一句,在白帝城里盟主你要格外小心,金人最大的目标还是你……”
宋恒见他话毕要走,哼了一声站起:“那么莫少侠抗金有什么动机?为了替你师父报仇?所以去杀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莫非再也忍受不住,转过脸去怒吼:“不要把我和黄鹤去扯上任何关系!这么多日子,我走南闯北,经过多少地方,每一次告诉别人我是一个宋人的时候,迎来的都是鄙夷的目光!我抗金的动机是什么!是为了在别的民族面前能够骄傲地抬起头,骄傲地告诉他们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宋人,而不是亡国奴!”
他说得义正词严,一时将众人全震慑住,饶是宋恒也咋舌原地,无话可说。
莫非转过身去径自往门外走,吴越见他意欲离去,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莫非停下身来,适才的激愤还没有退去,此刻略带疑惑地盯着吴越,吴越紧攥着他的手:“我真是惭愧,为了我的理想,我选择将我的身世隐瞒,我的朋友们也一直帮我保密,可是,何必呢……莫非,你不认他那个父亲,那你认我这个哥哥吗!?”
莫非手一颤,略微忆起了什么,吴越从身上摸出那块玉来,莫非眼圈骤然有些红:“我终于有了一个亲人……和我走的是同一条路……”
除了少数几个首领之外,众人的反应比对莫非还要激烈:“怎么?连红袄寨的吴当家也是……”“吴少侠也是黄鹤去的儿子?”
吴越自己大声地把身世宣布于众,似乎为莫非的抗金找到了更充足的理由。吟儿略带感激地看向吴越,他和莫非的长相并不是很相似,吴越身高八尺有余,而莫非个头并不出众,可是他们却很配做兄弟,他们的理念,是那么出奇地一致!凤箫吟心下激动,她真希望黄鹤去在这里看着,看的时候,最好懂得惭愧……
吴越紧紧地握住这个他生命中血脉相连的人的手,这是他的弟弟,他今后永不会失去他……
凤箫吟环视四周,骄傲地笑了笑:“谁说我们抗金势力弱,我们还有这么多人,每一个都可以率领一支军队!”“盟主说得对!”众人皆赞而露会心笑容,吟儿续道:“古训上有‘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易盟主也希望我们能成燎原之势,我们抗金联盟,绝对不会因为任何挫折而退后!”
“说得容易,做起来会轻松吗?!”在掌声里,难免会听见反对的声音,宋恒即刻习惯性打击她:“你把挫折想得太简单。凤箫吟,无可否认,你有一定的领导能力,有才干,有武功,可是你做出了什么大事?你有没有战胜过黄鹤去?那你凭什么做盟主!才短短一年,50名只剩下二十几个!白帝城,抗金应该重新开始,既然你不能大刀阔斧,那还不如退位让贤!”
吟儿怒道:“那你认为谁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我告诉你宋恒,现在金宋没有交战,谁也不知道哪个人最能征善战,现如今,我是抗金联盟里的第一,我绝对不会退出盟主的位置!”
胜南按住她的肩去平她怒气,也从心里支持她此番拒绝:“宋恒,去年南方义士团如果没有盟主帮忙,可能会被扼杀于萌芽,后来小秦淮一蹶不振,也是盟主出力调和,上几个月在苍梧山上,是她断明是非,使得真相大白!短短一年,三大地域,还不算大刀阔斧,那么,再没有人会达到你那个标准了!”
说的同时,胜南即刻当众提刀割破手掌:“支持盟主的,除了我还有谁?!”
厉风行夫妇立即站起,参与这歃血为盟:“南方义士团,全力支持盟主!”
君前随即上前:“小秦淮也一样!”
司马黛蓝从心底里为吟儿高兴:“淮南十五大帮支持盟主!一致抗金!”
除了这三大帮主之外,云雾山排名也纷纷响应:“一致抗金!支持盟主!”
吟儿眼睛骤然有些湿润:“好,为前辈报仇雪恨,为自己洗刷国耻!”
宋恒虽说向来不看好凤箫吟为盟主,但也被这气氛感染,带着淡淡的笑意点头,轻声说:“好,宋家堡也一样……”
长江水,从狭长的古渠中奔流而东,瞬间已百转千回,山的那一头传来巴东特有的《竹枝》民歌,山的这一侧是偏静幽远的抗金血史——林楚江、易迈山、白鹭飞、纪景、陆凭、沈望、白翼、慕容兼……虽然,曾经的这些名字,已经伴随着刀光剑影而流逝,可是,在被淡忘的同时,正在被新的人物新的信念继承,这万里奔腾不息的江浪,千万年来不仅气势不减,而且余音不绝!
自古,多少事物都和这震撼心魂的江水势一样,发展到越狭窄越阻碍的地方,反而越加湍急!
洪瀚抒坐在一旁喝闷酒,他心绪杂乱,少顷,他转过身,同他们背离而去,没有人发现,他手上紧紧握着的一块鹤玉……
黄鹤去,如果你是奔错了方向的长江水,我该如何做你的后浪……
03。长江水;万里腾浪;余音何难绝(2)
六月即尽,清晨微明。
瞿塘峡,荒僻的野郊,金人不会猜到,前五十名要改变计划、在鬼节前半个月就拜祭易迈山,这么做,原是为了不受任何金人的干涉。
众人肃穆地站在山头上,凤箫吟、莫非各自洒下易迈山和白鹭飞的骨灰,那些骨灰落散江中,即刻顺势漂流而去……
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吟儿深呼吸了一口:新生的力量,如果不强大,就必须凝聚……
可是,只是仅仅一次祭祀,抗金联盟会重新凝聚吗?吟儿颤抖着,她知道,现在的抗金联盟远远不如云雾山上那么团结,因为这一年以来所有的死伤,因为前辈们全部离开他们终于首当其冲却至今还没有任何功绩,因为他们甚至在怀疑自己这个新盟主的能力……
胜南觉察到她的紧张,却没有正面安慰她,转过头去先问厉风行、金陵与李君前:“不知你们在祭祀之后有何打算?”
“这次祭祀还算安全,前后只有淮南十五大帮两个据点暴露,有近百死伤,所以,我们想,众帮派可以分批离开,尽量避免更多的伤亡。”金陵回答,厉风行和司马黛蓝似乎也尽皆此意,李君前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满足这样的想法。
“众位祭祀完了立刻就走?既然来了,是不是不该只证明我们的胆量,更该证明我们的实力?”胜南终于提起了他反守为攻的计划,势要将众帮派留下!吟儿脸色一变,微微点点头。
“你是说,我们留下来?继续对敌?”君前面露喜色,这个想法,其实很贴近自己的战意。
风行疑道:“可是,他们均在暗处,我们却明确……我们如何与他们对敌?”
“那就强行逼迫他们由暗转明,一旦转明,他们人数不会比我们多。只要我们计划的好,把金人一个一个地揪出来,沉不住气的敌人们,会把他们整个白帝城的据点暴露!”胜南转过身去,提高了声音,厉声问:“难道众位不想把金人驱逐出白帝城吗!?”
最后一晚留在荒原,下定决心,整装待发。
君前站在险壑上感受江水的雄浑,他觉得,山险,程度上源于水险。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在淮南,觉得山和水是相互倚靠而生存,在三峡,却觉得山和水是相互对立而生存。”
巨浪翻腾,如倾盆暴雨,云气在江上蔓延翻滚,令人觉得满目怆然。
胜南抱刀而立,站在他身后:“白帝城中云出门,白帝城下雨翻盆,高江急下雷霆斗,古木苍藤日月昏。”君前会意欣然:“在昏暗中,我觉得人生如芥。”胜南微笑:“大家心里都一样沉郁。自古战地,盟主殒身于此,也总比埋没金国荒草间好得多,据说盟主生前最热爱的就是长江,也希望骨灰能洒在长江之中,谁料到,他真的就亡于江畔,真是个英雄悲剧……”
“不是盟主,是前盟主。”君前严肃地纠正他的话。胜南低下头去:“对不起。”“我们都应该围绕着她。你懂吗?淮南的山太依赖水所以温和,三峡的山因为受磨练而险峻,现在我们必须险峻。”
胜南点点头:“其实,她很有责任感,甚至不顾自己,宋恒让她退位让贤,她不肯退,其实她很想退,可又怕武林动荡。她一个小丫头,承担这么重的担子实在太辛苦……”
君前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影子蹲踞在山崖上,比君前胜南还要靠近江面,他低头沉思着什么,天很黑,看不见。
君前警觉道:“是谁……”
没有一丝动静。
胜南已猜出了是谁——自己人会理睬,金人会逃窜——只有他一个人一声不响:“瀚抒,是你么?”
“不要叫我瀚抒,我不叫洪瀚抒!我不姓洪,也不叫瀚抒!”
胜南一愣,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君前劝道:“洪山主,身世转变了又如何?你当年称雄一方,并非靠你的身世!”
“我真想跳进长江里洗清我身上的罪,总比现在一件一件事情扑面而来让我赎罪好得多!我究竟欠了他们什么!”冷冷的语气。
胜南记得这一天的吟儿脸色苍白,还记得他们立志抗金的时候,这个人却没有歃血为盟:“你和吟儿……”
“不用说了,我气她何必把男人接二连三地耍!拐着弯子说抗金,这种人虚伪!”
胜南莫名气愤:“她哪里虚伪!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
君前按住胜南脾气:“洪山主,我也见到前天的情景,总之你是误会了,盟主对越风,从来都不是死缠烂打,更没有耍你耍川宇,你听的一定是讹传……人最好不要偏信一词。”
瀚抒哼了一声:“不用提她,鬼才会信她,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胜南冷冷道:“你最好想清楚,千万别跳下去!”
君前一边嗔道:“你说什么啊……”一边拖着他离去。
瀚抒气得直接把酒坛子摔到江中去,江水瞬息将酒冲得很远。
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
洪瀚抒望着酒坛子:“我应该跳下去么?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洪瀚抒,你知道,死去比活着需要胆量,活着比死去需要勇气……”
回想起已然模糊的小时候,他练武摔倒在地的时候,父亲递来的宽厚手掌,那个笑容满面,亲切温和,叱咤风云的红衣男子,他的父亲,洪兴……
可是记忆却要把它所定义的内容和画面强行地塞入他的脑海——一心要追究断絮剑的黄鹤去,万料不到他跟踪莫非的同时,有个人会为了黄天荡一战想要复仇,却在他和冷冰冰、轩辕九烨的只字片语里,无意中得知了自己的来历……江令宅那一夜,自己其实已经向这世界宣告,洪瀚抒,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个人!为了红尘他抛弃功名,却注定要在建康遭遇所有真相……
洪瀚抒,你不能忍受你的父亲从英雄变成一个奸佞,可是……你要靠的是你自己……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命运在循环犯错,你不要主动地为每一个错承担罪责,也不要一错再错!”
洪瀚抒将头埋进臂弯,他知道周围没有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