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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侠士笑问:“公子!你还认得我吗?我可一直将公子的大恩记在心上。”
玲玲郡主困惑:“在下几时有恩于阁下?是不是阁下认错人了?”
“怎么?青羊宫一事,公子就忘记了?”
“青羊宫!?”
这时,这位侠士将头巾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头秀发,笑问:“这样,公子总可以想起来吧?”
玲玲郡主一怔“你是——!”
“昆仑派的弟子玉罗刹。”
“哎!原来是玉女侠,在下失敬了!”
“青羊宫相救之恩,我没齿难忘。今日特来拜谢公子。”
“区区小事,玉女侠何必放在心上?那不见外了?”玲玲又问,“这位是——”
玉罗刹说:“陶姐姐,看来朱公子不是外人,姐姐还是恢复女儿身相见的好。”
陶十四娘一笑,只好也将头巾除下来,一面说:“为防人耳目,我们化装前来,公子不会见怪吧?”
“不怪,不怪,女侠尊姓芳名?”
小燕从屏风后面跑出来,说:“她呀!四川陶门的十四小姐,江湖上人称百毒仙子。”
玲玲郡主说:“久仰!久仰!陶女侠之名,令江湖上人人敬畏。”
陶十四娘一面对玲玲郡主说:“公子太过奖了!”一面朝小燕笑骂道:“你这丫头,怎么向人这么介绍的?”
“陶姐姐,我说得不对吗?”
玲玲郡主暗暗奇异,要说玉罗刹与小燕亲近,还有情由,而四川陶门,一向有侠义人士之称,怎么也跟为侠义人士视为武林公敌的九幽小怪这般亲密的?
陶十四娘说:“小丫头,你别尽出姐姐的丑了,什么百毒仙子,人称毒姑娘倒是。”
“那还不是一样吗?陶姐姐,你自称善于识人,你看这位朱公子是什么人?”
陶十四娘与玉罗刹相视一眼,微笑不语。
小燕愕异:“你们早看出来了?”
陶十四娘说:“说实话,在会盟当中,我们并没看出,但有人看出来了。”
“哦!?谁?”
“神龙怪丐他老人家。”
玲玲郡主问:“他看出我什么了?”
“公子也跟我们一样,女扮男装。”
玲玲郡主颇有感触地说:“看来武林之中,能人异士不少,我还是不宜在江湖上出头露面。”
玉罗刹和陶十四娘不明玲玲郡主说话的用意,暗想:以她这样超凡出俗的武功,都不宜在江湖出头露面,那还有谁可以在江湖上走动了?其实,她们哪里知道玲玲郡主心中的忧虑,她担心自己在江湖上走动太多了,一旦为武林中人识穿,风声传了出去,就会为自己带来灭门之祸。朱家皇朝,虽然将各子弟分封到各处为王,但无时不处在皇帝的监视之下,害怕各地王爷私养勇士,谋反作乱,夺取帝位。尤其是明成祖朱棣,以燕王而夺取皇位,更有所防范,除了原来的锦衣卫外,更设立东厂这一特务组织,史称他们侦缉的范围和对象,“自京师及天下,虽王府不能免”。玲玲郡主正是担心若是自己身分暴露了,又与武林人士交往,被东厂耳目查知,报上皇帝,而祸及全家。
小燕问:“朱姐姐,你是不是怕人识穿你女儿的身分了?识穿就识穿,那又有什么了不起?”
玲玲郡主苦笑一下:“小妹,我们不谈这些,既然玉女侠和陶女侠是你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就在青城山上痛痛快快玩两天,然后分手好不?”
小燕又问:“那你以后不和我们在一起了么?”
“小妹,我也想和大家长在一处,可我家规甚严,不同你们自由自在身。不过,明年的今天,我一定会在青城与大家相会。”
玉罗刹已感到这位气质高贵的奇女子不是属于自己一类的人,说不定她的确有什么苦衷,不能与大家相处在一起,便说:“丫头,既然朱姐姐有事,我们就依朱姐姐的话,在青城山痛痛快快玩两天,然后分手。”
小燕说:“可是我想早一点赶回成都。”
玲玲郡主问:“小妹回成都有事?”
玉罗刹已知小燕的心事,要赶回成都望峨楼与墨明智相会,从而判断墨明智是不是真的不在人间了。便说:“丫头,他要是在,一定会等你的,你也不必急于这两天走。我们也难得来青城山一趟,不如放开心情玩两天吧。”
玲玲郡主说:“要是小妹真有急事,我们不玩也罢。”
小燕说:“也不是什么急事,那我们就玩两天吧。”
这四位人间奇女子情投意合,一见如故,她们一律扮成公子少爷模样,在青城山上游览了各处名胜,走遍了青城山的奇峰异水。第三天一早,玲玲郡主便对一名健仆吩咐:“赵勇,你先行下山,叫钱猛,孙刚准备好马匹在山下路口等候,我们随后就来。”
“是!公子。”赵勇应声而去。
玲玲郡主与小燕、玉罗刹、陶十四娘吃罢早点,由春梅等四人打点好行装,一行人便踱下山来。路口旁边的树林里,十匹一色的川马早已准备好了。单这十匹一色健壮的川马,已看出富豪人家的气派了。两名健仆一见玲玲郡主到来,立刻将十匹川马牵出林子来。
春梅看了看问:“赵勇呢?”
一位健仆说:“赵大哥一时肚痛,去大解了,请公子先上马,我留下来等赵大哥,随后便赶来。”
春梅有些奇怪:“孙刚,怎么你的声音变了的?”
“哦,我近两天患了感冒,不知怎样,嗓子竟变了。”
“哎!那你离开公子远些,别叫公子染上了。”
“是!”孙刚立刻退到一边去,说,“请公子和各位先行上马。”
玉罗刹江湖阅历丰富,感到情形有些蹊跷。但她没有见过这位孙刚,便轻声问玲玲郡主:“朱姐姐,这汉子是你跟前的人吗?”
玲玲郡主一听,也警觉了,一双威严凤眼,打量了孙刚一下:“是呀,不过比以前瘦一些。”
“朱姐姐,最好你叫人先检查一下马匹,看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疑心有人暗算我?”
“朱姐姐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玲玲郡主点点头:“梅儿,你和李烈先检查马匹,看看马身上有不妥的东西没有。”
“朱姐姐,特别要检查马鞍之下和行囊之中藏有什么东西没有。”
钱猛和孙刚一听,不由色变,当春梅和李烈要检查马匹时,孙刚突然在一匹马旁点燃了火熠子,玉罗刹大叫一声:“大家快闪开!”自己却纵身一跃,快如电闪。众人一时还不知要发生什么事,玉罗刹早已一举击灭了火熠子,顺手便扣住了孙刚手腕上的命脉,厉声问:“你想干什么?”
钱猛一看不妙,立刻纵身便逃。小燕一声冷笑:“你逃得了吗?”身如流星,一招灵猴百变身法,一个筋斗翻飞,便落在钱猛的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轻出一招,便将钱猛点翻,提起掷在玲玲郡主跟前,这时钱猛头戴的一顶遮阳斗笠也掉了下来。
玲玲郡主一看,不由一怔,问:“你是何人?竟敢冒充钱猛来骗我的?”
玉罗刹也封了孙刚的穴位,也将他掷到玲玲郡主跟前:“姐姐,恐怕这一个也不是真正的孙刚,他面上是化了装的。”同时顺手将他的面具撕了下来,是一个倒生八字眉的瘦汉。
春梅说:“他真的不是孙刚,怪不得说话声音不同哩!”
玲玲郡主怒问:“你们是什么人?将赵勇,钱猛和孙刚弄到哪里去了?”
倒八字眉狞笑着:“要杀就杀,何必多问?他们三个,早给老子宰掉了。”
玲玲郡主顿时露出一股逼人的威严:“你敢杀了他们?”
“老子死都不怕,有什么不敢的?”
春梅出手“啪”的一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大胆!你这死贼,竟敢对我家公子这般说话么?”
这时李烈走过来向玲玲郡主禀报:“公子,在那匹马鞍中,藏有炸药和一条引火线,要不是玉公子出手快,我们全给炸死了,这贼人用心好狠毒!”
玲玲郡主等人听了不禁心头悚然,不由以感激的目光看了看玉罗刹,感激她为人的机警,救了大家一命。春梅更愤怒地又给了倒八字眉瘦汉两个狠狠的耳光:“你这死贼,我们跟你有什么仇恨的?要这样害我们?”
瘦汉给春梅这两个耳光打得牙儿迸飞,牙齿也掉落两颗来,仍凶顽地瞪了春梅一眼,一声也不出。陶十四娘暗暗稀罕这汉子不愧是条硬汉。她身上有着侠义人士的作风,不忍心出手伤害毫无反抗能力的对手,问:“请问两位高姓大名?”
倒八字眉说:“我兄弟两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吴法,吴添便是。”
玉罗刹微笑:“原来两位是勾漏山中的二鬼,无法无天,失敬!失敬!”
陶十四娘一听,不由皱了皱眉,勾漏二鬼,虽然武功不算上乘,但也是黑道上两个难惹的人物,一向诡计多端,出手残忍,善于暗中害人,杀人从不眨眼。陶十四娘想不到朱家姐姐会与这两个人结上怨了,问:“你们与朱公子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恨,要如此下手?不惜杀害无辜?”
“要讲仇怨,我兄弟两人就用不着要杀人了!”
“哦!?你们与朱公子没仇怨?那你们为什么要暗算朱公子?”
“我们是受人钱财,与人消灾。”
玉罗刹问:“那么说,你们是受人指使而来的了?是谁?”
“哼!你以为我会说出来么?”
小燕一笑:“你就是不说,我们也知道是什么人指使你们。”
“你知道!?”
“当然知道,他就是黑箭!”
吴法一愣:“你怎么知道了?”
“我知道的事情还多呐!你们感到杀人很好玩吗?”
吴法苦笑一下:“杀人当然不好玩,但有了一笔享受不尽的金钱,也变得好玩了。”
小燕又问:“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死了,再多的金银也没有用?”
“人生就是一搏。”
“看来你们两个,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比雾中楼的杀手更下贱。雾中楼的杀手在拿钱杀人时,还先问被杀的是什么人,知道不可为而不为。而你们,竟不惜一搏。好呀!你们要钱,我给钱你们好不好?”小燕说时,从袖袋里摸出一块碎银来。
这一行动,不但吴法感到莫名其妙,就是连玲玲郡主和玉罗刹等人,也有点不明。再说,以勾漏二鬼之名,能将这么一小块碎银放在眼里吗?吴法茫然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钱吗?我给你呀!”
小燕说时,暗运九阳真气,碎银在她手中激射而出,直嵌入吴法的胸中,鲜血直溅。吴法一声惨叫,瞪大了一双眼睛:“你!”
小燕微笑:“我给银子给你呀!”
吴法再也不能说话,倒地而死,陶十四娘一时怔住:“你杀了他?”
“没有啊!他要银子,我不是给他银子么?怎知他高兴得太过分了!”
陶十四娘摇摇头。她感到杀一个无力反抗的人,是侠义上人所不为的。她宁可放了对手,再来一次公平交锋,让对手死而无怨。小燕可不管这一套,她蔑视什么名门正派。侠义人士的一切不成文的陈规陋习。她以为一个死有余辜的人,不管你有能力反抗也好,无能力反抗也好,她要杀就杀,更不以侠义人士自居。
玉罗刹也是不管这一套的,她只感到将吴法杀得早了一些,说:“丫头!你下手太早了,有很多话还没问清楚呢。”
“玉姐姐,那还有个活口哩,你可以问呀!不过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黑箭的行踪,绝不会让他们知道。”
“丫头,你不问,难道朱公子也不问吗?”
小燕笑了笑:“朱姐姐,你问吧,这个人我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