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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星见状,暗叫一声,也一同跟踪并出,与四女不差先后,站成一排。
空中扑下之人,本算准马行速度,预投到前方六丈之处,预备凌空下击。哪料到五驹说止便止,马上五人虽然迎前三丈,仍差了三丈距离。
当时又由于降速太快,发现已然来不及改势攻击,只好施个身法,落向地面,拦在路中,立时显出一头梳朝天辫、一身红衣的童子。
而另一个随后想要救人拦阻的,这时也已落下,只慢半步,落地后对这结果也甚意外,不由面露惊奇敬佩之色,望向五人。
这一连串动作,写来罗嗦,实际只是电光石火之一瞬,双方目光一接,不由都是一愣,心头也都震惊暗赞:“好个美貌的人儿!”
也因而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心。
福星本不愿与人冲突,这时双拳一抱,拱手笑道:“两位仙府明珠,玄功通神,区区李福星佩服得很,方才内人玉凤公主言词冒犯,尚祈海涵,但不知两位上仙道号如何称呼?”
那如同红孩儿一般幼童,“噫”了一声,戟指着李福星,道:“你果是金陵小怪物李福星吗?怎么长得这高?听说你一直未出过天衣坊,怎会突然来此?玉凤公主何时嫁给你的?那我姊…………”
他话如连珠炮,响个不停,叫人无法插口。但说到这里,旁边少女陡地推他一下,抢白喝止道:“胡说什么?”
接着又目闪异色的打量着面前一男四女,清声道:“阁下当真是金陵天衣坊少坊主?尊夫人乃当今大内玉凤公主吗?”
玉凤公主兰心慧质,听了幼童半句话,已然料出端倪,听了少女之词,便即上前脆语笑答:“小妹正是宫中玉凤,姊姊尊姓芳名,可肯见示?若蒙不弃,与小妹结个手帕之交如何?”
她这一走动,体态威仪自然显现,那少女深深望着她,忽然轻叹一声,道:“公主威仪果然不凡!小妹昆仑白玉仙,他是小弟白玉杰,家母与令师曾有过往,也算方外之交!”
玉凤公主上前握住她的柔荑,脆笑如铃,道:“令堂大人尊号可是上清下尘吗?当年小妹身有绝症,曾听家师说过,令尊令堂已列散仙之位,若得相救,必有生机。只可惜令尊令堂仙踪难觅,只好作罢,想不到今晚得见令姊弟,实在太意外了!”
白玉仙闻言,目现疑色,握住玉凤公主脉门,要加断诊。玉凤又接着道:“多谢姊姊关心,妹子之病已为拙夫医好,这也是我俩匆匆成婚之因。姊姊与令弟星夜远游,有急事吗?”
白玉仙心情似不甚佳,微摇螓首,并未开口,一旁白玉杰却连珠炮般说:“我与姊姊下山游历,修积善功,也曾去过天山见过你那老师父。她还说我们若是有空,不妨入宫找你。我想宫里一定很好玩,便一路来了,只是路上常在各地停留,到今天还没到呢!若是听我的话,不早…………”
白玉仙侧头望他一眼,玉杰对这姊姊似乎有些惧怕,便即住口。白玉仙淡淡一笑道:“早也好,晚也好,现在不是见着了吗?”
玉凤公主脆笑道:“现在遇上也不算晚。小妹与拙夫正要回宫,姊姊和小弟一同前往,岂不正好?”
白玉杰拍手连叫:“好哇!好哇!”
白玉仙却道:“公主星夜急赶夜路,必有急事,咱们怎好打扰?还是过几天再说…………”
玉凤公主已猜知她的心事,忙道:“姊姊猜想不错,小妹前日还在金陵,因接急旨,说宫内有多人得病,群医束手,这才连夜赶回,一探究竟。姊姊久受令尊令堂薰染,医术必然高明,小妹斗胆,请姊姊随同入宫,一伸援手如何?”
接着,不待她开口,又转身招来玉竹介绍道:“她名玉竹,乃拙夫第三位妻子,另有两位,一名金凤,一名玉璇,不日也将启程上京,姊姊若不嫌舍间人多,自小妹以下,必然欢迎姊姊与大家见面相聚!”
这番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也有些莫名其妙,但听在白玉仙耳朵里,却起了很大作用。
她忽然瞄了福星一眼,笑颜上脸,道:“宫中既有急事,依小妹主意,公主何妨与小妹同驾鹤儿先去,一探究竟。小弟随驸马一路,至多两个时辰也可以赶到,那时大家再研拟处方,岂不更好!”
白玉杰似乎对五龙驹甚有兴趣,首先拍手赞好。玉凤公主当然乐意,便转对福星道:“妹子与玉仙姊先去,哥哥以为如何?”
福星拱拱手,笑道:“多谢白仙子鼎力协助,令弟就交于区区,请放心吧!”
白玉仙嫣然而笑,明眸之中更有异色,口中却道:“驸马爷别如此称呼,小妹担当不起。小弟顽皮得紧,千万别太顺他!”
白玉杰呶嘴催道:“别罗嗦啦!赶快走吧!你不是常说救人如救火吗?”
白玉仙却仍然叮咛道:“记住姊姊说的,别太顽皮,要听驸马的话…………”
白玉杰挥挥手,吹声口哨,白鹤展翅飞来。白玉仙拉住玉凤公主手臂,一同掠飞五丈,正好落在白鹤背上。
那白鹤双翅展开,足有两丈四、五,微一煽动,已然破空直上,往前飞去。
福星也挥手招来五龙驹,指着玉凤公主坐骑,道:“它叫铃儿,玉杰弟藉它代步可好?”
哪知白玉杰却指马王龙儿,道:“我要骑这匹大的…………”
福星尚未表示意见,他已掠身扑向马王。龙儿“希聿聿”嘶叫着,闪电般窜前十丈,以白玉杰身手,竟然扑了个空。
他微微一愣,自觉很没面子,正要追下,福星却道:“这五龙驹均已通灵,所谓好马不侍二主,不配双鞍。玉杰弟要骑,且待我和它商量一下!”
他招手唤马王过来,温言道:“玉杰弟乃散仙之后,只是喜你神骏,暂借一骑,将来一定有你好处,何须这般燥烈?”
龙儿用赤红双睛,望望白玉杰,这才点点了头。福星笑道:“好啦!请上去吧!”
白玉杰欢呼一声,跃立鞍上。福星也一同上马,五龙驹排成横列,一齐向前奔去。
白玉杰初骑这般快马,乐得连声欢呼,不住在鞍上玩弄花样,一会倒立,一会翻跟斗,就是不肯坐好。
福星、玉竹等人见他生相俊美,玄功高绝,所玩的姿式虽有些怪异,却都柔软优美得很,不由鼓掌为他助兴。
所有花俏玩过了,他忽然又提出一个怪题目,道:“听说你有个绰号叫小怪物,怎的现在一点看不出来?不过功夫似乎不错,咱们俩下去比一比,看哪个跑得快,好不好?”
福星哪还有这兴致,笑着摇摇头,道:“看你适才身法,一定很厉害,我认输就是!”
白玉杰“嗤”之以鼻,道:“这么没种,没比就认输啦!我姊姊还说你很行呢!”
福星奇道:“令姊与我刚刚才见过面,怎能断定?…………”
白玉杰耸着鼻子道:“我们到西安天衣坊去买绸布,她看了一幅山水刺绣,就着了迷似的,逼着问是谁绣的,谁画的?知道是你,就断定你行啦!其实我瞧,像山不是山,像云又非云,有什么好?真是!”
众人都被他认真样儿逗笑了,玉竹忽发童心,笑道:“我家少爷不肯比,我和你比比如何?”
白玉杰“咯咯”大笑,道:“好哇!好哇!不过比输了可不许赖皮,不许哭!”
玉竹笑道:“又无赌注,有什么好赖皮的?我不是小孩子!哪会哭?”
白玉杰顽皮一笑,道:“谁说没有赌注?那有什么好玩?”
他上下打量着玉竹,见她腰带上悬一柄紫金小刀,便道:“你若输了,别的我也不要,把小刀送给我吧!”
玉竹笑道:“你输了呢?”
白玉杰搔搔头,不信道:“会吗?”
玉竹又道:“没有一万,总有万一吧?万一你输了怎办?”
白玉杰摸摸身上,苦笑道:“我身上没有东西,…………这么好了,万一我输,把我老姊送给你当丫头吧!”
众人大笑,玉竹却道:“别说你姊姊不愿意,我也当不起啊!”
白玉杰双眼望着福星,慧黠一笑,道:“你是代夫出征是吧?万一赢了,叫我老姊当丫头她不会肯,若叫她做你老公的老婆,她一定愿意。好,就这么办!我要是输,就把老姊给你老公做老婆吧!”
这话又泄露许多秘密。玉竹本是玲珑心肝,早已和公主一般,瞧穿白玉仙心意,闻言连忙应道:“好,一言为定!”
福星忙道:“胡闹!哪有这般赌输赢的?你姊姊又不是你的财产,怎会任你乱安排!”
白玉杰白他一眼,道:“我家的事,何用你管!再说少爷我打从娘胎里就开始进补练功,十一年未曾间断,会输吗?笑话!”
玉竹笑道:“不会输最好,不过总得比一比才知道是吧!咱们以前面的城楼为目标,各去取楼中一物回来。东西不拘大小,先回来者为嬴,你觉得如何?”
白玉杰望向正前方,果见笔直的一条官道尽头,在十里外现出一座城墙门楼。此时天虽未亮,城门已然大开,门楼上站着四五个武士,正在向这边张望。便道:“好吧!就以门楼为目标吧!不过所取的东西,要先规定一下。城上有几个武士,都戴了帽子,咱们就各取一顶回来如何?”
玉竹也站上马鞍,笑应道:“好,你喊一、二、三,一齐起步!”
白玉杰望望她,喊道:“一、二、三!”
“三”字出口,人已如出弦之箭,向空射去。
玉竹自然不甘示弱,站立马背之时,玄功便已提散全身,一层淡紫光霞,在夜色中特别明显。闻得号令,便施展芥子步法,跨步向前走去。
马王龙儿在白玉杰飞掠之际,突然鼻中喷气,颈上尺余鬃毛,忽然根根直立而起,四蹄的白色长毛也同时张开,庞大的身躯陡地低俯,亦向前加快一倍速度。
福星见状,知它是不服白玉杰比它更快,试图一拚,但看它形状,这一路奔驰下来,精力消耗过多,亦无多大意义,便忙传音喝止,道:“他是向玉竹三夫人挑战比试,与你何干?快快停下看热闹吧!”
龙儿此时已向前冲出数丈,闻声却甚听话,缓缓收住势子,等四马赶成并排,才在福星示意下,一齐改为小跑,缓缓向前移动。
秋月、夏荷眼睛雪亮,看出玉竹贴地而走,竟然脚不占地,纤影在紫光笼罩下,举止像平常走路一般,舒雅优美,速度却比白玉杰快得许多。
白玉杰身似弹丸,一弹飞掠二十丈,再弹、三弹已近城楼。但目光掠处,玉竹已经悄由门楼上转身,素手中挥舞着一顶军帽,正迎面向回走呢!
他一急,口发清啸,拚耗真元,加快速度,似一红球旋风,登上楼门,由正在惊慌四顾的士兵头上抓下一顶帽来,返身射向回程。
回程他只落地一次,但停在马王龙儿鞍上之时,玉竹却早已跨马前迎,玉手煽着帽子,乘凉儿呢!
他大觉丧气,一张小脸胀得通红,福星朗笑道:“杰弟小小年纪,轻功飞行已这般了得,当真叫人佩服!内子取巧,贴地而行,省下距离,自然似快了一线。若采用同样身法,鹿死谁手,就很难说了!”
这一解说,白玉杰好过许多,也找着台阶,笑道:“大哥这话确有见地,小弟吃亏在太好卖弄。不过无论怎的,输了就是输了,小弟一定不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