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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烟儿虽被倒拖而去,目中莹莹,却仍瞧着傅邪真,既有担心,更有痛悔之意。
傅邪真心中略觉好受一些,看来李烟儿对自己果然是情深意长,才被李正源所利用,他悲愤之极,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为武林苍生计,李正源,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方法能拿住我。”
李正源微微一笑,目光转向雄极,道:“雄兄,这里是刀神城,在下不敢僭越,有劳了。”
雄极道:“李兄倒会躲清闲。”
傅邪真心中一亮,暗道:“李正源不愿出手,不过是想隐瞒武功,雄极对此,也定是颇有顾忌,今日我脱困的唯一指望,便是利用他们的这种心理。”
他一言不发,忽地向李正源打出一记天地神拳,李正源既不想在雄极面前显现武功,自己或许能大占便宜,就此冲出此楼,也未可知。
拳风甫出,李正源并不以为然,只因傅邪真将青城快慢十三式的心法用在天地神拳上,这一拳软若无力,殊无惊人之色。
李正源哈哈大笑道:“魔教教主,也不过如此。”
他疾快地拔出刀来,随手一封,便封住傅邪真的来势,随即刀锋向外,劈了过去。
这一招连消带打,也算高明的刀法,只是普通的一流高手皆能使出此招,李正源显然并没有尽力。
傅邪真暗自高兴,拳法陡然由慢转快,而快慢之变,却如行云流水,无半点牵强,这正是青城快慢十三式的精髓所在,别派武功,难以有这种巧妙变化。
李正源觉得不妙之时,拳风已袭至胸前,他身经百战,怎能不知这拳风的厉害,只是此时纵想提气已是不及,百忙中只好大喝一声,不守反攻,接连劈出七刀,只见刀气纵横,傅邪真的身子如风雨飘摇,随时都可中刀身亡。
傅邪真知道这七刀看起来是情急拚命之举,实际上却是李正源苦心孤诣创出的刀法,看起来是完全弃守,其实却是以攻为守的绝妙武功。
江湖五老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傅邪真此时的内力只恢复五成,又不敢硬拼,只得抽身后退,此时他的眼角余光已瞧见雄极目中的兴奋之色。
显然,他对傅邪真逼得李正源使出压箱底的功夫是极为满意的,换言之,雄极虽在身边虎视眈眈,却绝不会轻易出手,他正要趁此良机,观察李正源这个最大的对手的真实武功。
傅邪真念及此,对今日之战已是充满信心。
便在此时,李正源忽地抽身退开,长叹道:“雄兄,傅邪真已练成拳皇的天地神拳,非在下一人可敌,可叹金刀门与刀神城联手,却也难以将他拿下。”
其实傅邪真听得出来,李正源说出此言,绝无半点怯敌之心,他只不过在提醒雄极,若让自己逃走,丢脸的可是刀神城。
此计虽是刀神城与金刀门联手,不过却是在刀神城的地盘,事情若是失败,别人只会嘲笑刀神城无能罢了。
傅邪真洞烛场中情况,心情更为放松,自己虽在重重包围之中,奈何两大绝顶高手却因互有疑忌而不敢出手,自己大可从容应战。
饶是如此,奈何对方高手太多,只需用车轮战法,必会令他内力耗尽,最终被擒,然而他却别无他法,只能看准时机逃走了。
雄极的心思转了数转,暗道:“李老儿果然奸滑,看来今日是指望不上他了,只是他说的确是实情,若傅邪真逃走,刀神城大为丢脸。”
纵算如此,他也不愿亲自上阵,让李正源从容观察他的武学。他与李正源是竞争武林盟主的人选,必有交手的一天,江湖五老原本的武功相差无几,要说有所差距,便要看这十几年来,大家又练了什么绝学,过早暴露,实为不智。
是以他挥了挥手,道:“青龙,白虎,将傅邪真拿下。”
青龙应声道:“领命。”
他低声对白虎道:“二弟,我们便用城主所授之计与他交手,你用虎裂缠丝手缠住他,为兄与你遥相呼应。”
白虎点了点头,当先冲了过来,手掌翻动,缠向傅邪真的手腕。
两人甫一交手,傅邪真就大感头痛,原来白虎所施展的武功是一套极为高明的擒拿手法,贴身短打,极为凶险厉害。
普通的擒拿手法或走阳刚一路,或走阴柔一路,然而白虎的擒拿手法却刚柔相济,难怪有“虎裂缠丝”之名。
傅邪真虽得拳皇指点,练成天下无双的天地神拳,然而天地神拳对内力的要求极高,以自己此时的内力,根本无法使用,而贴身肉搏,更非其所长,是以不过三招,他已是大落下风。
众人皆是高手,一见此情,心中大悟,暗道:“原来这小子仍是受了内伤,想不到他却极会演戏,将我们骗得好苦。”
雄极阴沉的脸上此时也不禁有了笑容,他对傅邪真的天地神拳极为忌惮,又兼最大的对手李正源在侧,是以才不敢与傅邪真交手,如今傅邪真既受了内伤,那么不用自己出手,他也绝难逃过一死。
白虎的虎裂缠丝手并非完美无缺,然而却因他的动作太快,纵有破绽,也是稍纵既逝,难以捕捉。总算白虎对傅邪真也十分忌惮,万一自己逼得太紧,他临死一击,必定难以承受,是以看起来白虎大占上风,其实却是相持的局面。
就在这时,青龙长刀出鞘,展开刀神城特有的刀法,与白虎夹攻傅邪真。
他最擅长的武功烈阳神掌虽然威力无穷,然而杀伤面积太大,一旦出手,白虎只能避开,那就变成青龙与傅邪真单打独斗的局面,青龙深知那会绝讨不了好去。
不过他的武功本就极高,刀法纵非其所长,也绝不能小视,傅邪真与白虎相持的局面立被打破,总算傅邪真眼光独到,反应极快,纵是败局,然而若想真的将他打倒,却也没那么容易。
江水流见傅邪真败势已成,心中暗喜,只是打倒傅邪真的名头让刀神城独占,未免有些不甘心,他道:“傅邪真,你的武功果然高明,让在下也领教领教。”
此言一出,雄极暗生怒意,李正源微笑摇头,秦风却忍不住性子,低声骂道:“无耻!”
江水流充耳不闻,他知道傅邪真若能死在他的剑下,所有的议论便会烟消云散,世人只会知道自己是杀死魔教教主的大英雄,又怎会知道他是趁人之危。
他一剑疾刺向傅邪真的咽喉,正是傅邪真忙于应付青龙、白虎两招齐发之时所露出的破绽。
江水流旁观多时,对三人的武功已是了如指掌,只此一招,众人虽恨他无耻,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目光独到。
眼看傅邪真已是避无不避,就要丧命剑下,忽听琴声忽起,却是杀戈之音,琴中的凄厉之意,令人心头剧震。
江水流浑身一震,手中的剑不觉一偏,从傅邪真的肋下堪堪滑过。
众人见此招无功,不觉长叹一口气,不知是为江水流错过良机而遗憾,还是因为傅邪真逃过一劫而庆幸。
只有凌小初却是心头如卸大石,傅邪真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却因正邪之别而无法出手相救,心中已颇感内疚,见傅邪真逃过一劫,自是心中大喜。
此时琴声忽转悠扬,竟似知道傅邪真危机已过,而为他庆贺之意。
然而这曲琴音在傅邪真听来,却是别有滋味。
他忽地觉得,琴音的节律,竟似与自己体内的气息流动暗合,气息随节律而动,周身皆觉大畅,实在妙不可言。
不知不觉中,他竟随着琴音打出一拳,只听白虎“啊”地大叫一声,雄伟的身体竟被击得飞起,撞破墙壁而出。
傅邪真大吃一惊,实不知这随意的一拳竟有这般威力,更想不到自己的内力已恢复如此之快。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甚至目中隐隐露出极为恐惧的神色,傅邪真暗奇道:“这随手打出的一拳,怎会令他们如此害怕!”
秦风忽地浑身颤抖,哑声道:“这是任天王的曲中舞,你怎会使?”
听到“曲中舞”三字,李正源与雄极皆露出极不自然,又恐惧之极的神情,江水流、青龙等年纪略小些的,更是大惊失色。
须知魔教与白道相争百年,流传下不少经典战例,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任天王与十派七杰在枫叶山的一战了。
那时江湖五老尚在弱冠之年,任王王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翩翩少年,十派七杰则是当时十大门派中的七位精英人物,他们与任天王相约与枫叶山中决一死战,任天王慨然应允,跟随身边的,只是一琴,一剑,一美人。
剑为天地斩,美人则是花问奴。
那一战,花问奴素手拔弦,任天王闻曲而舞,美人如花,枫叶如血,不过最令人难忘的,却是任天王美到极点,又可怕到极点的曲中舞。
十派七杰于此役尽丧于任天王的之手,枫叶山为之染赤。
是以有人说,枫叶山的枫叶本没有那么红的,只因染上了十派七杰的鲜血,才变得殷红刺目。
这一战后,十大门派元气大伤,数年间无法与圣教抗衡,直到江湖五老脱颖而出,才又与魔教缠持平等之局。
如今曲中舞又现江湖,众人又怎能不惊惶失色。
傅邪真虽不知圣教典故,但他天性极敏,此时福至心灵,忽地明白过来,自己本是任天王的转世灵童,天生就具有任天王的诸般素质,当初琴真用天梵魔音与众人为敌,唯有自己不受琴音所惑,反而心中升起熟悉之感,便是这个道理。
如今雪梨花所弹的琴曲,必是自己前世常弹的曲子,那么身体应曲而舞,无意中施展出前世的武功,也就不足为奇。
由此可见,雪梨花必与圣教有极大的关系。
此时琴声仍不绝而来,傅邪真应声而舞,就如行云流水,风生叶动,身体与琴曲已达到极为合谐的境界,相反,若是身子不动,心中却反而烦躁之极。
江水流与青龙虽是心惊胆战,然而在众人面前,又怎能不战而逃?
青龙暗道:“这小子的招式虽是巧妙,然而毕竟受过内伤,只要我们加紧进攻,未必杀不了他。”
他转过头来,与江水流相视一眼,两人皆是心机深沉之辈,此时自是心有灵犀,于是同时出剑挥刀,向傅邪真攻去。
以青龙与江水流的武功造诣,这联手一击自是凌厉无双,然而此时傅邪真的脑海中早已回忆起这套前世武功的一招一式,青龙与江水流的联手之击却又怎会在心中。
手舞足蹈之间,身子极为巧妙地一滑,他已轻易避开两人的刀剑合围之势,手掌一拂一拢,以极为曼妙的姿式,将江水流的长剑轻轻夺过。
此招一出,众人皆是脸色大变,江水流何等武功,竟然这么轻易地将被傅邪真夺去兵器,而傅邪真的步法、武功更令大家目瞪口呆。
若非亲眼看见,谁能相信,世间有这么巧妙的武功?
铁氏夫妇与秦风夫妇等人不自禁地握紧心中兵器,好像生怕会被傅邪真夺去一般。
江水流手无寸铁,又怎敢再与傅邪真纠缠,急步退去之时,只见傅邪真又以一招似舞非舞,似招非招的手法,又将青龙的刀夺了下来。
雄极心中剧震,忽地明白为何任天王以二十岁的年纪,便能击败十派七杰了。
原来这曲中舞是天下最巧妙,最奇特的武功,凭着乐曲的韵律,使自己的一招一式皆达到流畅合谐,完美无缺的境地,与之相比,天下任何一种武功皆是破绽百出,以之克敌,何往而不利?
他心思极敏,立刻想到,破解曲中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