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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我想起紫衫来,还有翔和朴竹,都是别人不能分担的痛,巨大的痛。
“杀人是不好的,还是陪我下棋吧,”他说,“你赢了就可以过去了。”
我暗暗哼了一声,什么意思,难道是桫桐怕死了,所以让这家伙故弄玄虚?可是一盘棋就能消去我的仇恨吗?
他示意我坐下来,我就坐在他的对面,他伸手在平滑的大理石桌面上划了一下,就有一道细细的光芒留在桌子上,仿佛是一道丝线。
我在一边看着他就这样慢慢地纵横交错着,在上面画出了一副棋盘来,然后说:“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我当然不会介意,我想我能够赢了他的,因为在云涧山的时候,我就常跟介凡禅师下棋,他还和我讲过下棋和修身养性的关系,可是现在,一盘棋就能让我回心转意吗?
我早已决定,就是赢不了,我还会硬闯,去杀了桫桐。这时他说:“为什么你总是想些暴力的行为呢?”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想再把自己过去的伤痛一一道来,那些是我独自的痛,我将一个人去承受。
他看了我一下,手指轻轻在棋盘边点了一下,就有一小团光芒慢慢涨大,涨到如普通棋子般大小,泛着微光,如同一滴大大的水珠,仿佛还在颤动。他拿起来,光球竟然有些变形,手指捏的地方凹陷下去,真的就像是裹满水的气泡。
我就是灾难的制造者
我知道他是在展示自己的幻术,变相地考验我,如果我不能依样做出的话,那我不如趁早离开,因为我的幻术不如他。
但我不以为然,我也如法炮制,点出一枚棋子,而且是纯白色的,这样我就通过了第一步考验。
我也拿起棋子,放在棋盘上,然后我们就直接在棋盘上下起来,他好像是故意让我占了先机,然后看我怎么处理那些他幻出来的该撤掉的棋子。
怎么办呢?如果我只是把它拿到一边,接下来他有更好的处理方法,我岂不是输了一筹?而且桌边只有窄窄的一条,根本放不下这许多的。
我想了一下,把它们一个接一个竖着叠放起来,稳稳的没有一丝动摇,他也没有说什么。
等到了我的棋子被包围的时候,我没有等他动手,自己一挥手,把所有的光芒全部收进自己的手指,不容他采取什么更胜一筹的方法。
他笑了笑,说:“刚才你也可以这么做的。”
我说,“那不是我的,我不会把别人的占为己有。”
“那就好,”他说:“可是你又为什么非要把别人逼进绝境呢?”
我说:“我只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陷入绝境而已。”
然后我们继续下棋,他好像感知到什么,突然说:“好像你没有什么错,可是到底错在哪里呢?不对,还是你错了,因为你那不愿告人的秘密。”
我冷冷地笑笑,说:“难道我连自己保留些秘密都不行吗?是桫桐这么告诉你的吗?”
“不,不是,是你的身世,你的身世。”他看着我说。
“是的,这也是个秘密,所以我要见到桫桐,谁也挡不了我。”
他听了竟然把所有的棋子拂乱,散成一片流动的紫光,说:“果然是真的。”
我走过他的身边,他还在语无伦次地说着:“你果然又回来了,真的是我紫瞳族的灾难,不祥之兆。”
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都是桫桐示意的吧,什么不祥之兆,难道桫桐就是好人,我就是灾难的制造者?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站起来,继续向前走,前面就是玄紫宫了,我离桫桐近了,离那个秘密也近了。
临近玄紫宫,高大的宫殿看起来更加巍峨,站在上面也许真的能触及白云吧?看着面前的宫殿,我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是我在紫轩的宫殿里待得久了的缘故吧。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把桫桐聚集在身边的最后的属下全部消灭,再打败桫桐。
踏上一级级延伸向紫色高大宫门的台阶,我没发现任何异样,并没有人出来阻止我,一直到我来到门前都没有任何人出现。
如果还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那就是大殿的门在我走近的时候突然自己打开了,一定是桫桐操纵的了,他知道我来了。
但他是不是感到了恐慌呢?
我走进去,发现里面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个人,难道他早跑了?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回荡在大殿里:“你终于来了,我找你很久了。”
是的,我也知道他找我很久了,他一心要阻止我来到这里,可是我还是来了。
我发现了他,他坐在高高的座位上,离我很高很远,以至于我开始没有注意到。坐在那样的地方真的那么舒服吗?紫轩要抢夺,桫桐要抵抗,他们似乎是不惜代价,从没想过别人的感受。
“不错,我来了,”我说,“没有朴竹我也能来。”
“不愧是当年天赋最高的人,没怎么接触过幻术,却能在短时间内修习得这么高明。”
“你还没有亲自见识过呢,现在就让你领教一下。”我说完,举起手,把已经从指尖凝出的光芒向他射去,他高高腾起,升在空中,很是轻盈。
寂静的大殿内,只有微弱的滴答声,那是桫桐的血滴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他没有倒下去,而是坐在高高的宝座上,血流到座位上又滴到地面上,汇成一滩。
在他跃起的时候,突然待愣了一下,竟然没有抵挡我的攻击,我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本来就是该死的,这也没什么。
他死了也不想离开这宝座,真是顽固。我想。
突然间我又觉得有些失落,现在我真的把他杀了,又得到了什么呢?但我能不杀他给朴竹报仇吗?
我转身想走开,却看到大殿的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是个女孩子,穿着一身的紫色衣服,衣带随着空旷大殿里的风飘起来,竟然和紫衫的衣服很相像,只是颜色不同而已,甚至她束起来的头发也和紫衫差不多。
“我叫紫榕。”她微笑着对我说。
“紫榕?”我重复了一遍,心想,她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是啊,我叫紫榕,桫桐是我哥哥。”她依旧平静地说。
“你是桫桐的妹妹?”我一边说一边暗加戒备,心想别再像椴榉和紫衫那样,让我遇到一个无用的哥哥和一个厉害的妹妹。
想到紫衫我心里一痛,更让我想到了我做得到底对不对。
我杀了紫轩,结果却陷紫衫于两难,现在紫榕和我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可是她要为她的哥哥报仇难道错了吗?那我又该怎么办?也许应该是我死,才能够结束一切,因为没有人会再为我报仇了,想到这里我有些悲哀,我的父母呢?我的兄弟姐妹呢?紫宇说过一切会水落石出的,可是现在我有点犹豫了,我还该找他们吗?
如果我死在紫榕手里,他们一定不会罢休的,那还不如不和他们相认,就让紫榕报仇好了,我可以去和翔、和紫衫、朴竹相聚了。
我真的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什么意思,云涧山是世外桃源,可是没有了紫衫,那里还有什么吸引力吗?干脆就这样算了吧,带着秘密去找我久违的朋友们。
他们还好吗?
“你杀了他?”紫榕没有理会我的犹豫,依然很平静地说。
我没有说话,她又说:“我不是要来找你报仇的,我要讲个故事给你听。”
故事?我想,难道是和我的身世有关的吗?难道紫宇说的是真的,我终于要知道这里面的秘密了?
紫榕坐了下来,左手托着腮,用右手撩了一下头发,我突然觉得这个姿势非常的熟悉,是紫衫吗?一定是她,在一边看我劈柴的时候,左手托着腮,脸上带着点安静的笑容。
看到一碧千里的天空
紫榕对着我慢慢地诉说起来:
你知道我最初的记忆是什么吗?是映红天空的火光,是一阵阵惊慌的喊叫声,因为那时正是战乱的时候,可是这些都不是最深刻的,让我永远也不能忘记的是另外一个声音,虽然不大,却让我忘记了其他所有的声音。
在我听着那些令我害怕的声音时,我听到有人对我说:“别害怕。”
是哥哥对我说的,他只说了三个字,还说得那么轻,可是我立刻不再害怕了,我想有哥哥在身边,什么事都没有的。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他又说了一遍:“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后来,果然什么事情也没有,哥哥对我说:“你看这天空,多像一块清澈的宝石啊,现在它被火燎伤了,可是它迟早会恢复清澈的。”
战火还在蔓延,可是我坚信有一天我还会看到一碧千里的天空,因为哥哥说过了,它会再次清澈的。
白天的时候我和哥哥在一起,我什么也不害怕,可是每天黑夜来临的时候,我都会担心白天会不会再次来临,哥哥就对我说:“白天是到处钻的,哪里有缝隙它们就往哪里去,绝对不会不来的。”
于是在他离开的时候,我就会让他帮我把窗户虚掩起来,他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关上窗户,白天就进不来了,他没有笑,而是轻轻地帮我虚掩窗户,对我说:“等你睡醒了,白天就来找你了。”
从此每次他都会替我留心,不让窗户关上,我一直这样等着白天的到来。
哥哥还喜欢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看着天空,我就一直和哥哥一起坐在那高高的台阶上,我觉得仿佛可以触摸到那宝石了。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触到天空,但哥哥和我说过,王宫是最高的建筑,站在那上面一定可以触到的。
可是王宫的上面怎么能够随便地让人登上呢?哥哥说:“等到我当上国王的时候父王就管不了我了,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登上宫殿的上面了,我一定会成为国王的。”
哥哥当然会成为国王的,我相信他的话,即使他不是王位的继承人,他也有能力登上王位,再登上宫殿那高高的屋顶的,何况他就是。
于是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等哥哥当上了国王,他可以带我到高大的宫殿顶上去触摸清澈的天空。
是的,哥哥会保护我的,我想我会永远安全,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哥哥被人带走了,再也不管我了,我哭着叫他,可是他不理我,吓得我醒了过来,连忙去找他,看到他还在我才放心,我说了我做的梦,他说:“我怎么会任你哭喊也不理你呢?”
可是后来,哥哥不再像以前那样了,对什么都有些恍惚,连替我虚掩窗户都常常忘记。
我知道是父王宣布由他继承王位的原因,可是这是他希望的啊,他可以站在王宫的顶上了。我想去问他为什么,可是每次都看到他待在那空旷的宫殿里,只能看着高高的屋顶,再也看不到清澈的天空了,那么大的殿堂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该是多么的孤寂啊。可是他为什么不走出来呢?登上宫殿的最高处,在那里看云卷云舒。
我想劝说他,可是他总是回避着什么。我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后来他才说,是因为不想让我分担他的忧愁,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从来都是为我着想的,一心想让我更高兴,当然不会把自己的烦恼告诉我,让我也为他着急。
可是即使他不说,我也是着急的,因为我能看到他的不高兴,我却无能为力。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