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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茫满空交错,如银蛇乱舞,剑光吞吐闪烁,寒冷侵人的劲流层层向外扩张,银球一样的剑影中心,隐约可见女郎似无实质的淡烟般快速移动,像再无反击能力。
青青紧张的心情稍缓,微一犹豫,伸臂托住云梦秋腋下,觑准身后院墙,便待纵上。
“呀…”
身后忽响起一声凄厉惨叫。
青青大惊回头,刚好看见玲玲在半空不受控制的往后急剧翻滚,嘴里鲜血狂喷,四处飞溅激射下,身体蓬然坠落,略一抽痉,就此一动不动。
青青失色惊呼:“玲玲!”美目里陡然浮出一片泪雾,回目低声道:“云公子,你快走!”
弹身顿足,咬牙向鬼魅般逼来的女郎射去。
在玲玲掉落下地的那一刻,她便已明白,这神秘女郎绝非是“烟雨楼”的彩衣剑士,她最清楚玲玲的武功,与彩衣剑士相较,根本不可能瞬息间落败,可女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杀害,武功之高强,实是骇人听闻;青青自知刻下上前惟有送死一途,但为了护卫身后这个少年,她已准备舍命一拼。
女郎气定神闲的看着她电闪欺近,漫不经意的微抬了下左臂,看似整理云鬓,却刚好将她攻往耳畔的一击挡住,同时右膝曲起,封死她从下方袭来的一记膝顶。
指尖与女郎掌心一触,青青立时有如触电,可怕的劲道沿臂而入,体内说不出难受,哪还敢和她正面交锋,何况她本意便想拖延时间,以方便云梦秋逃走,突然身体往下一折,在间不容发之际,左腿向外滑开,避免了与女郎的膝撞。
这样一来,她上半身坠地,只余右足支撑全身重量,姿态怪异之极。
女郎随手拨开她趁势踢往小腹的左足,忽然并掌如刀,闪电般向她心脏插去。
掌刀未到,气劲已逼窒得青青呼吸困难,幸好她早算准女郎会有此后着,蜂腰扭处,美好诱人的玉体猝然离地而起,半空中曲肘直撞女郎面门,接着左掌运劲,往她胸部拍落。
突然眼前一暗,巨大的气劲当胸压下,女郎修洁白皙的纤掌至达右肩。
青青大骇。
这是没有可能的。
一方面她清楚的看见女郎变招时的每一个动作,但她对时间的感官告诉她,所有这些看似缓慢的动作,都是一眨眼的时间内全部完成的,这两种彻底对立的快慢极端自女郎身上展现,青青不禁遍体生寒,心里升起与对方无法抗横的绝望感受。
生死存亡的一刻,她自幼在“天魔教”里所接受的严格艰苦的武能训练倏忽发挥至极限,突然撮唇吹出一道气劲,箭般直刺女郎面门,同时身体尽力向侧闪移。
女郎微微偏首,避过她吹来的细疾劲流,掌势稍一放缓,再加速切入,噗地印实她的香肩。
衣片迸飞间,青青如玩偶般应掌抛飞,轰地撞中身后一堵院墙,还在空中,娟秀的五官已开始涌出缕缕血丝。
“青青姐!”一旁早已面无人色的云梦秋惶然大呼,看着她美目紧闭,人事不知地自墙上软软滑下,一颗心吓得快要蹦出胸腔。
二人相处虽不足半日,但青青生性温柔,待他体贴柔顺,好似一个亲切的大姐姐,现下见她卧伏地上,一动不动,云梦秋热泪一下夺眶而出,飞奔过去,伸出微微颤动的右手,往她心口探去。
忽然间一股巨大的压抑感觉从旁袭来,女郎悄无声息的滑行到他身后。
云梦秋骇然抬头,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他终于看清了这神秘彩衣女郎的长像。
那是种不应属于尘世的梦幻美丽,滑若凝脂的雪白肌肤;线条优美的俏鼻樱唇;以及灵气逼人的秀丽轮廓,带着种漠视众生的清冷艳光,粉黛不施,丽质天成,配上她那玲珑凸凹,丰满诱人至使人喘不过气来的姣长身躯,宛若上天讴心沥血创造出的一座美神圣像。
然而最令云梦秋震憾的,却是这淡丽无双美女的那双眼睛。
在那对涌动着一层若有若无淡淡烟气的迷人大眼睛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冰凉寒意,朦胧缥缈,变幻不定,特别是它那双乌黑幽深的瞳子,表面仿佛笼罩着一层流彩荡溢的虹彩,跳跃闪耀,宛如两粒绚丽的水晶在缓缓旋动,散发出异常强烈的吸引力。
看着这双不可寻常的眼睛,便如在注视世间沧桑;体会人类的童趣天真,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如今完美无瑕的结合在了这双眼睛里,形成一种使人心悸,又让人觉得奇幻神秘的美丽。
四目接触。
女郎清艳无俦的面容上突然飘过一抹惊奇。
素手动处,不待云梦秋有所反应,一把提住他后心,姿式妙曼的翩然掠起,飞燕般投入到了院外深重的暮色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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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乃是‘镇远镖局’的一级镖头勒万兴所写,”霜满天解释道:“昨夜东村大火,邵志明一家惨死,勒万兴曾亲眼目睹,所以要想了解整件事情的真像,此信便是关键!”
长信已来到“天魔教”大长老薛雁飞的手中。
红烛掩映下,他那双名动江湖的手掌莹光流转,闪动着近乎魔邪的强大威慑力,长信表面灰黯,相衬下恰是一种鲜明的对比。
坐在他下首的“狼人”郑宇明沙声接口道:“霜兄,此信怎会在你手里?”
霜满天和身旁的落梅凤交换了个眼色,道:“此事一言难尽;诸位可曾听说过‘潜龙会’?”
对面众人齐齐一怔。
“天魔教”势力庞大,教中弟子以万计数,控制着边陲一带广阔的地区,对“潜龙会”这种默默无名的神秘帮会虽略有所闻,却一直不甚留意,但霜满天此际提起,自非寻常了。
霜满天续道:“不瞒各位,勒万兴正是‘潜龙会’中人,昨夜他前去‘东村’,本是奉命调查‘大真篆印’一事,谁知却在‘药王庙’中被一身份不明的人物所杀,遇害前他将该信交给一名卓姓少年,托他转交‘潜龙会’会员,不想卓海今早在家中忽被人抓走,而抓他之人,正是今日在‘镇远镖局’里与霜某相斗的那批神秘刀手……”
听到这里,倚坐在薛雁飞身边的天香香俏脸大变,一颗心突突地乱跳个不停。
今早她在城外曾偷听到云梦秋和卓海的部分对话,回入客栈时,却绝口不谈和云梦秋交往的事情,只说自己独自在郊外游玩,忽遇唐门中人想劫持自己,现下耳听霜满天言词间渐渐涉及此事,不觉惶恐不已。
幸好这时公孙慕才插口道:“如此说来,此信已落入那批神秘刀手的手中,霜兄又是如何得到的呢?”
霜满天道:“此事奇怪之处便在这儿。卓海有一好友,叫作云梦秋,乃是‘镇远镖局’里的一名小厮,此信便是今日午后,突然出现于他房中的。”
薛雁飞修目里神光爆闪,道:“依霜兄看来,那拨神秘刀手此举是何用意呢?”
话尤未绝,郑宇明眉头一皱,略显不耐道:“老大,那么多废话作甚?拆开信来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薛雁飞清癯的脸上异茫一现,忽展臂将信递过去,淡淡道:“你来拆吧!”
郑宇明呆了一呆,才将信接过,嘴里突然咦了一声。
内力运处,长信忽如刀割般从中剖开,平平伸展了下来。
一旁黄娇娇和凌如龙等人同时注目,脸色齐齐一变。
只见信中空无一物,绝无半点字迹,原来这令各方势力争夺的长信,竟然是封没有内容的空信。
郑宇明翻来复去的审视信绝,惑然之色越来越浓,他身边坐着的黄娇娇扭头望向霜满天,奇道:“霜兄,这是怎么回事?你有拆开过这封信吗?”
霜满天摇头道:“霜某可以保证,在此之前,没人拆过此信!”
接着加重语气,道:“从这点可以看出,昨夜勒万兴必定有甚重大发现,却迫于时间紧迫,情形危急,无法将之一一记录下来,于是急中生智,留下这封无字长信,希望暗示某些事情……”
凌如龙冷冷道:“霜大侠是否忘记了一件事情:或许此信根本就不是勒万兴所留下来的那封原信,而是那批神秘刀手在故弄玄虚,否则他们又何必大费周章将它送回来?”
霜满天正色道:“不然。神秘刀手将信送回,不外乎两个目的,一是混淆视听,使刻下本已混乱不堪的局势更为复杂,他们好混水摸鱼;二是不愿贵教和‘烟雨楼’等继续留在此地,因为据霜某所知,那拨神秘刀手近日内想在安平办一件事情,似与‘大真篆印’并无关系,而各方势力聚集在这里,恰好阻碍他们实施计划;但不管这干人真正意图何在,有一点可以确定:神秘刀手既然决定这么做,就没必要偷梁换柱或是送回一封假信,因是之故,此信应该就是勒万兴昨夜交给卓海的那封原信。”
公孙慕才搔头道:“可是,神秘刀手又怎知我们可以看到此信呢?”
霜满天苦笑道:“这就要怪霜某太爱多管闲事了,如若知道‘大真篆印’一事大有蹊跷,必定想方设法知会各位,那拨神秘刀手选中在下来展示此信,也算有知人之明。”
言词虽然含糊,在座众人却都明白他话中之意。
“风霜剑”霜满天出道江湖以来,不知化解平息了多少武林纷争,今次事件非同小可,黑道三大帮会尽数牵涉了进来,他既亲临其会,自无袖手旁观之理。
郑宇明阴沉沉地道:“霜兄适才分析大有见地。不过,单凭一封没有内容的信件,又岂能证明什么?”
落梅凤淡淡道:“二长老此言差矣,霜兄先前说得很清楚,神秘刀手所用武功极似当年‘叶家庄’的‘龙战天下刀法’,他们抓去卓海,明知此信中暗隐玄机却依然将其送回,只此一点,事态便非比寻常了!”
郑宇明马脸一僵,微怒道:“可落公子就此断定‘大真篆印’是神秘刀手布下的陷井,不嫌理由过于牵强吗?”
公孙慕才一直对这年青俊雅的“傲天门”传人看不顺眼,趁势挖苦道:“落公子也许还不知道吧,昨夜死于大火中的邵志明正是我天魔教弟子,而我们兄弟三人之所以前来安平,也是接到他的飞鸽传书,说他无意中得到了天下至宝‘大真篆印’,嘿嘿,事实与落公子的猜想可谓大相径庭了!”
落梅凤对他的暗嘲冷讽听若不闻,忽然反问道:“四长老等可是亲眼见到过那方‘大真篆印’?”
公孙慕才一怔道:“这个嘛……唔,倒也没亲眼瞧见。不过,邵志明只是敝教的一名普通弟子,他若不是真的得到了那方宝篆,恐怕还不敢用纯属乌有的事情来惊动我们三大长老吧?”
落梅凤点头道:“四长老说得是。但诸位想过邵志明是受人威胁、或者被人利用的可能性没有?而且,他一家不迟不早,恰于诸位赶到安平的前一夜突然惨遭灭门,其中不是显示出诸多疑点吗?”
公孙慕才嘿然道:“这能说明什么问题?不过是巧合罢了。”
落梅凤微微一哂,道:“综合各种迹象,‘长风帮’最有可能是杀害邵志明一家的凶手,而据落某和霜兄调查所知,‘长风帮’昨夜并未得到‘大真篆印’,这正好从侧面印证了在下的推断:‘大真篆印’突然在安平出现,十有八九是某些人精心安排的骗局,目的是想诱使江湖中人前来争抢火拼,以便他们好坐收渔人之利!”
郑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