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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停留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无力地把头埋在胳膊间,深陷在假想的自卑感里。
萨克里菲斯很快带回特拉伊。特拉伊看上去倒没受多大的伤,只是神色古怪,他走近莎拉嗫嚅了两声对不起,便立刻转向那位温文有礼的骑士:“萨克,你这算什么,难道老师对我不信任吗?为什么把任务交给我之后,还指派你来帮助我?”
骑士却没有搭理,他注意到缩成一团的莎拉,脸上显出担忧的神情。他作了个手势,说:“别在这里耽搁了,先回山吹树都。”话音刚落,他施放魔法,一眨眼功夫,莎拉原本质疑的空间移动术已经毫不费力地完成了。
萨克带着三人降落到树都门前。
感觉到背后温暖的气流,莎拉睁开眼睛。她看见特拉伊站在面前,正皱着眉头低声争辩,语气刻意缓慢而克制,仿佛费了很大的劲才压抑住体内的激动。
他说:“我没有在故意找借口,也不是推卸责任,我承认我犯了错误,闯进禁忌的领域,但我是无心的,我也相信我可以应付,然而,你的插手让我觉得很困扰,萨克,我不以为我差劲到需要你亲自出马来解救……”
刚开始莎拉以为特拉伊在向她抱怨,这使她感到无措,但她很快发现特拉伊说话的对象是她身后的萨克里菲斯先生。这名年轻的骑士只比特拉伊大五岁,举手投足却散发出截然不同的优雅气质和成熟魅力。莎拉回头的时候,鼻尖不小心擦到他的脸颊,她顿时面红耳赤起来。多俊俏的人!他的五官深刻、完美,简直像是精雕细琢的雕像……只瞥了一眼,莎拉便心跳紊乱,呼吸也变得不顺畅。最令她在意的是,此刻他的手正搭在她的腰肢上。
“特拉伊,冷静一点。”萨克不紧不慢地回答,两手缓缓施放治疗魔法,温热持续的魔力隔着衣服送入莎拉体内,逐渐抚平她背后的伤口。“我并没有指责你什么,不是吗?老师也没有对我做出任何帮助你的指示,我只是正好路过而已,你多心了。”
萨克站起来,身形比特拉伊高出约莫半个头。他认真地接着说:“但是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次是由于你的疏忽而使得巫女殿下受伤,记住,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在特拉伊的印象中,萨克很少用这样严厉的口吻对他说话,在任何场合,他总是谦逊温柔的,哪怕有人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咒骂,他也会微笑着化解对方的怒气,当然这种情况从来没发生过,因为萨克是个不会结怨的人,他赢得的从来只有尊敬和爱慕。因此,听到他的话,特拉伊不由愣住了。
“我想你一定是累了。”萨克里菲斯淡淡微笑,“去老师房间吧,他在等你。”
“你也是,席恩,知道老师的房间怎么走吗?”
“我知道,半年前我刚来过。”席恩抓着莎拉的手道别,发誓他马上回来,然后一蹦一跳跟着特拉伊走了。
只剩下莎拉和他两人的时候,莎拉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尽,她不自在地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局促。这不能怪她,莎拉想,长着一张令少女怦然心动的脸,这全是他的错。
“殿下,我的存在让你感到紧张吗?”萨克单腿下跪,轻轻拉过莎拉的手,郑重其事印下代表效忠的吻。
嘴唇的灼热以及他的发丝轻触吓得莎拉急忙把手抽回来。她结结巴巴地说:“别亲,很抱歉,我的手刚摸过妖蝶,我想……呃,不太干净。”
骑士笑了,笑的时候眼睛形成奇特的弧度,这又一次让莎拉羞红了脸。他淡淡说:“这没什么,重要的是,伤口还使你疼痛吗?”
“不,完全不疼了,真是多谢你,骑士先生。”
“愿意为你效劳,殿下。叫我萨克,我猜想,你已经从席恩那里得知了有关我的事。”
“是的,大致知道了一点。不过别称我为殿下,从你口中说出来尤其使我难为情,还是简单点,叫我莎拉吧。”
“好的,如果这样能使你轻松的话,我很乐意。但是一会儿见了老师,最好别这么说,你知道,年纪大的人总是特别注重礼数,‘直呼巫女的名字’这个要求会使他老人家生气。”
莎拉点点头,跟在萨克身后向树都深处走去。
―――
茂密的森林正中央,有一座奇怪而丑陋的古堡。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底下既没有根基,头上也没有吊索,整个城堡完完全全悬浮在空中,像是一个表面凹凸不平的劣质水晶球;说丑陋,是因为它的外形扭曲怪异,丝毫不像是个建筑物,的确丑陋到极点。
“天哪!”莎拉狠狠给了自己一拳,发觉很痛,她不满地嘟起嘴巴喊,“这不会就是所谓的巫女神殿吧?真要命,它就像一只没有发育齐全的土豆!和我想像中的神圣殿堂相差太远了!”
“相信我,不是。”萨克忍住笑,打开大门,绅士地请她先进,然后用礼貌但轻松的口吻说,“我很高兴听到你对树都的评价,事实上这是老师最引以为傲的杰作。我曾经认为我的审美观有点不对劲,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还不至于错得离谱。”
哎哟,幸好不是,莎拉悄悄吐了吐舌头,看着萨克略施魔法,大厅便顿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萨克带她进入一间屋子,让她事先作些简单的梳洗。“这里没有女人,请原谅,什么都得你自己动手。”“这根本不算什么!”莎拉耸耸肩,申明道,“萨克,我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你看得出来,对于在孤儿院长大的我来说,这些事太稀松平常了。”
她笑嘻嘻扯下因洗了太多次而褪色的发带,散开她蓬松卷曲的头发。红发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光彩夺目,妖异而绚烂,几乎摄去萨克的魂魄。
他倚在门框边,微笑着凝视她,轻声说道:“你的头发真漂亮。”
“谢谢!”听到他这么称赞,莎拉有些得意过了头,以至于脱去外袍时,身上叮呤当啷落下许多往日的“珍藏道具”,她都没有注意。
萨克不动声色抬了抬眉,细细数过:恶哭虫卵两枚,兔齿枯叶一片,小人蘑菇一枚,催泪粉一小罐,泥浆虫粪便一小瓶,美人鱼眼泪两颗,以及风铃种籽若干。唔,真是不错的收藏品!萨克嘴角悄悄上扬,视线又忍不住集中在这位可爱的女士身上。
莎拉对着镜子很快打理完一头乱发,重新系上发带,歪着脑袋自我欣赏了片刻,然后拿起沾湿的毛巾仔细把脸抹干净。看起来还不坏,莎拉心想,一边抖抖松垮的棉布裤子,一边得意地左右摇晃身体。突然,眼角瞥见散落一地的私人收藏品,莎拉羞愧地涨红了脸,叫道:“啊!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都做了什么啊?”她慌张地弯下身手忙脚乱把它们塞进衣服里,口中叨咕:“萨克!你刚才一定在发呆或者在看别处,对不对?你得保证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快保证!”
萨克只得说:“我保证。”
“啊!不行!你的语气太没有诚意,你得发个誓,说你没有看见这些东西中的任何一个!”
萨克哭笑不得地回答:“我发誓。”
莎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挺起胸膛说:“走吧,我准备好了。”
长者骑士设计的城堡,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表里如一!莎拉无奈地想,她小时候胡乱涂鸦的城堡,也远比这块颗烂土豆好上千倍。至少,长廊不会一头宽一头窄,楼梯不会像蛇一般歪歪扭扭,墙壁也不会布满大大小小的坑!莎拉开始同情起特拉伊和萨克来,他们在这种地方呆了那么多年精神居然还未崩溃,当真值得敬佩。
莎拉索性闭上眼睛任由萨克牵着她往前走,也不知转了多少弯,穿过多少门,终于在一个昏暗的角落停了下来。
“请进来吧。”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把没有防备的莎拉吓得浑身发怵。她下意识捏紧萨克的手,仿佛这样便能增添勇气,然后吞了吞口水说:“嗯!我、我们进去好了。”
“不是我们,是你。”萨克不着痕迹地挣开手,礼貌地请她进门。
“我一个人吗?可是里面好暗啊!我什么都看不见,难道不能放几个光球吗?不,哪怕有一丝光线也好啊!”莎拉努力不显出十分害怕的模样,那会让她丢脸,但她颤抖的语气又轻易暴露出她的胆怯。“老师不喜光,别介意。”“那么,特拉伊和席恩他们在里面吗?”“不在。”“那……”念了半天,她仍然不愿意单独进去。
“萨克,你也一起进来。”里头又传出那个声音,这次莎拉听清楚了,凭她的经验,她可以断定:这个声音,和咕噜鸟用坚硬的屁股摩擦铁栅栏时发出的声音,完全没有区别。
萨克听到指示,恭敬地答应一声,轻轻推着莎拉走进房间。
借着门外微弱的光线,莎拉四下打量,但她立刻发现根本不需要“四下”,因为房间很小,且只有一件家具:一张床。这张床摆放在唯一一个勉强算得上是直角的角落里,床宽而短,即使是莎拉这样的小个子躺上去,恐怕也会比床长出一个脑袋。最古怪的是,床很高,床沿几乎到达莎拉的胳肢窝,这使得整张床看上去像个大方块。
床上隐约躺了个人。那人说:“请坐。”
莎拉正犹豫着怎么打招呼才好,冷不防身后某样东西击在她膝盖上,她双腿一软,不偏不倚坐倒在椅子上。本就提心吊胆的莎拉,又受了惊吓,于是嘴里尚未酝酿成熟的词语便一古脑脱口而出:
“你好!先生!我叫莎拉!今年16岁!除了魔法什么都会!”
噢!糟糕透了!听起来她简直像是来应征工作的女佣。听见身边的萨克低笑不止,莎拉懊恼羞愧地扭起手指头。
“呵呵呵!看到殿下如此健康活泼,我就放心了!”长者骑士的笑声听上去十分怪异,莎拉又联想到了咕噜鸟某种不太雅观的动作,她不得不使劲摇晃脑袋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我的名字……叫做约代穆,巫女殿下。”长者骑士拖长了音调,带着老人特有的喘歇,缓慢说,“请恕我身有残疾,不便下跪……不能表达对殿下最崇高的敬意,我感到万分惭愧。”
“我才不要,不,我是说……我经受不起。”
“殿下,别看轻自己。你要知道,对于一名骑士来说,能向至高无上的巫女下跪并接受她的祝福,是骑士最高的荣耀。”
如坐针毡的莎拉嗫嚅地回答知道了,心里却琢磨着怎样快些离开这个让她胸闷气短的空间。在她看来,陪着滴滴熊跳一天小丑舞都比坐在这里强。
不过,她很快改变主意,因为从约代穆口中,她听到了十分感兴趣的话题。
~第五章 爱兰格斯 曾经的辉煌~
门外透进的晦暗光线,将莎拉的影子拉长,一直延伸到长者骑士模糊不清的脸孔上。由于这位卧病在床的老骑士无论是在他独特的嗓音上,还是在其登峰造极的艺术造诣上,都给莎拉留下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她总是提不起勇气走上前,去仔细分辨这小老头的长相,视线不是在地板上游移,便是在他头顶上飘忽不定。莎拉觉得,与其被一张终日不见阳光的鬼脸吓得心脏偏移,还不如保持目前的距离,礼貌而含蓄地远远欣赏对方的体形来得实在,何况一抬头,还可以看见赏心悦目的骑士先生,非常有益身心健康。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