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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种种残忍的伤害,他就更加难过了:是自己的严厉和倨傲拉远了和王子的距离?噢,毋庸置疑!
在强烈的感情驱使下,丽马海沙的脚不由自主踏向了王子的卧室。他得去看看他的孩子,他如今急切地渴望这么做!
来到卧室,王子却还没回来。丽马海沙赶走所有仆人,自己在软榻上坐下,唉声叹气。在他左边的躺椅上放了两本陈旧的黑色簿子,国王随手拿起一本,看到“融合”这个名字就直觉要放下。可是他又转念一想,他对他的弗西斯特完全不了解,大到思想、情感,小至微小的嗜好、口味,包括屋子的布置,服装的材质等等,他简直一无所知!那么,何不利用这个机会,窥探一下他的内心呢?
这真是个好主意!他心想,立刻翻开第一页。他本来是抱着虔诚和悔恨的心情去读的;可读到一半的时候,悔恨被惊讶取代,他的下巴痉挛似的抽搐,整个身体颤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那本恶魔带来的簿子;而读到最后,这种诧异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欺骗的屈辱和暴怒。
正好这时,德纳斯走进来──或许是命中注定上天要惩罚他的粗心大意──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仍然像往常一样向国王陛下行礼。弯下腰的时候,他看到国王手中的黑色簿子,刹那间,身体被恐惧凝固了。
“抬起头来!”
一声狂怒之下的大吼令德纳斯起了一阵阵哆嗦。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抬头,眼睛瞪着对方,胸口剧烈起伏。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不是!噢,畜生,你这个肮脏的东西!!”丽马海沙狠狠甩出手臂,骨扇立刻“唰”地在德纳斯的脸上刻下五道血痕。
必须逃走,快逃!德纳斯忘记疼痛,慌张地对自己说。他强烈地感受到怒意,杀欲,以及自己的恐惧。这是怎样可怖的一个人哪!就像殉难日的异教徒一样疯狂!狂风和地震随时会降临,这儿很快就会崩溃,他必须离开。快啊!脚快移动,快飞!
可是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脖子,尸体一样冰冷,铁一般坚硬!
怒不可遏的丽马海沙死命掐住德纳斯的脖子,看着他憋红脸,一点一点失去挣扎的力气……
~第三章 血巫子之谜 弗勒派尔契约~
德纳斯·久里安陷入了极度虚弱的状态。眼前这个执意要置他于死地的国王──已经疯了,他想,要不就是他自己疯了。
他那时为什么不逃呢?只要利用空间移动逃开两三步,他是可以安然无事的,因为身体对一切魔法免疫,哪怕是最高阶的禁锢魔法都没理由束缚他──但他没这么做。也许当命中注定要发生一些事的时候,人在那一刻就会变得很糊涂,这多么该死,事后回想起来一定会觉得自己愚蠢!德纳斯意识模糊地想。
然而没有事后了,因为他快要死了。
他试图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叫唤莎拉,结果只是张大了嘴,什么也发不出来。他的脸色青紫,眼前漆黑,无法呼吸,他绝望地感到生命的最后一息已经流逝了。不过他还能听,事实上真的听到了,那不是脑子里的幻觉──有人用宛若天使般的歌喉,关切地呼喊他:
“德纳斯!”
天哪!他的心脏又可以跳动了!
感官刹那间恢复知觉──呼吸顺畅了,鼻子闻到了血腥的臭味,他意识到还有第三个人在屋子里,因为老国王突然松开了手指,停止叫嚣,伴随着低沉的闷哼声倒了下去。
谢天谢地!德纳斯的双手捧着喉咙,好像那里被切开了血口,令他疼痛。他只顾着喘气,大口呼吸,浑身蜷缩着颤抖不止,甚至没有力气抬头朝救命恩人看上一眼。一切对他来说太突然,短短的几分钟就如同一线隔生死,他经历了由生入死,再由死复生的过程,一时之间难以回到现实。
随便谁,来拥抱我一下!德纳斯在心里说,噢,我既害怕又痛苦,多想依靠一个温暖的肩膀,来帮助我,我一定会感激那个人!
有只手伸过来扶起他,却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德纳斯抬起头,看到爱兰格斯的脸,大叫了一声抱住她,可是又几乎同时推开了。他渐渐冷静下来。
“我很好,我没事。”他叹了一口气,向爱兰格斯打手势。疲倦向这个可怜人袭来,令他不支地坐倒在地。
四周安静极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爱兰格斯弯下腰摸了摸德纳斯的脸颊,作势要替他疗伤,这才使他想起,国王盛怒之下造成的伤痕让他破了相。她的手上沾了血,起初,德纳斯以为那是自己的,这也无可厚非,但结果并非如此:德纳斯的手撑到了一个柔软有弹性的物体,原来那是丽马海沙,他俯卧着,丑陋的头上全是血,脑后破了个窟窿,显然已经断气了。
“哇──”德纳斯尖叫着倒退,战战兢兢地呼唤莎拉,“莎拉,他死了!他死了!”可只要是爱兰格斯在说话,莎拉从不敢出声。
“求求你,帮我,告诉我该怎么办?”德纳斯不顾一切地喊叫,又慌乱又恐惧,惊吓之中,他碰翻了花瓶,伸手就要去拉绳子……
“镇定!”
爱兰格斯冷静的声音阻止了他,德纳斯怔怔地停下,好像挨了当头一棒,那一刻,脑子里的杂音似乎全消失了。
“把床单递给我,站到旁边去!”她用命令的口吻说。
几乎是从德纳斯手中抢过床单,她罩住了丽马海沙那具庞大的尸体,一边咏唱魔法,一边旋转尸体。丽马海沙就像一块扭曲的面团,越缩越小,逐渐消失在紫色的魔法光晕下。
“听着!在这间屋子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做完这一切,爱兰格斯站起来,慢条斯理地用白床单擦手,然后提起它在德纳斯面前点燃──火光照亮了一张美丽的、充满欲望的笑脸。
“丽马海沙陛下由于病重,提前退位,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海底妖精国西蒽的新国王,而我,七天后将会成为王后。”
“记住!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弗西斯特?丽马海沙……国王陛下。”爱兰格斯在离开前冷冷地说。她的眼睛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黑色簿子,又很快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
一个漆黑的山洞里,萨克醒过来,浑身疼痛。
他睁开眼睛,给自己时间回复了知觉。“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头脑很清醒,我还记得一切。”他告诉自己,心里倍感安慰。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失去记忆,他想上天果然还是怜悯他的。
至于身上的伤,则是他其次在乎的事。萨克试着动了动手脚,毫无力气,每一寸肌肉都像死了一般麻木。他又动了动脖子,钻心的疼痛使他呻吟了一声。
“拉穆?撒亚。”从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吟唱,他想用最简单的治疗魔法对付身上的伤口,可很快发现,胸膛是那样空洞,连最后一丝魔力也使不出来。他坚持了一会儿,发觉徒劳无用,便放弃了治疗,改为点燃一个微小的火球。
他很少自嘲,可这时也不免叹息:萨克里菲斯,一个在别人眼里强大得不可思议的白魔导士,如今却用尽全身力气,只为了制造黑暗里的一团火光!哈!
几分钟后,光明渐渐在手中扩散,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犹如一盏明灯,使萨克得以看清山洞的全貌:一个宽敞的、四方形洞穴,十分普通。他略微侧过头,可以看见一张圆桌子,几个矮壶和一些破烂的布匹;另一边则是门,此刻是紧闭的,门边的椅子上似乎有个看守,低着头蜷成一团,发出轻微的鼾声。
萨克把头摆端正,凝视着天花板,一阵风吹来,使他身上感到凉意──某种不祥的念头刹那间占据了头脑──这可真是叫人无力啊!萨克惊慌失措了,感到哭笑不得,他忍不住大叫道:“喂!我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的衣服呢?天啊!萨克羞愧地闭上眼睛,这种时候为什么偏偏动弹不得?
声音惊动了门口的看守,那人抬起头伸懒腰,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慢慢走过来。“真吵,吵死了!”苍老的女性声音,音质沙哑。
萨克抬起眼瞪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一个又矮又丑陋的黑妖精。“请给我件衣服!”他马上用妖精语央求道,无论如何,赤身露体实在太过羞耻了。
“怎么,在我这个两百岁的老人家面前,你还用得着害臊吗?”对方无情地回答道,甚至哈哈大笑了两声,“还有,我不是妖精,是人类!并且我喜欢人类的语言。”
“啪!”无奈之下萨克只能熄灭了火,使得洞穴又恢复了漆黑,他叹了口气,脸上的热潮这才逐渐散开。
“年轻人,你不是普通的人类吧?”老人说,“我以为已经抽光了你所有的魔力,可事实上你仍然能制造火球,这够叫我吃惊的。”
“原来如此,是您夺走了我仅剩的魔力。”萨克倒不生气,对他来说,魔力仅存一点和完全枯竭差别不大,他反问道,“您难道就是普通的人类了吗?据我所知,人类是不可能活到两百岁的。”
“孤陋寡闻!”老人狠狠地训斥。
萨克微微笑了笑说:“假如我没猜错的话,您就是血巫子雪莉殿下吧?”
长得像黑妖精的老人沉默不答。她解开了施加在萨克身上的束缚魔法,把他丢在一边,自顾自走开,回来的时候带了点干柴,还有几个装了液体的大瓶子。
“躺在那里别动!”她朝虚弱挣扎的萨克瞥了一眼,抱怨道,“啊!佛尔斯告诉我你有恩于他,还是个有趣的家伙,所以我才把你弄到这儿来的,可看看他撒了个怎样蹩脚的谎啊──你一点也不有趣,眼光精明得厉害,而且太不识好歹了!”
她承认自己就是雪莉,萨克猜得一点没错。
雪莉慢条斯理地做着手头的活计,一边警告萨克,假如他再往身上披衣服,她就要不客气地把他丢下山去了。萨克只得作罢,用别的问题转移她注意。
“您在干什么?”他问。
“调制药水。”雪莉回答,念了几道咒语。
她把调好的药水统统倒进一个石头做的水缸里,仔细搅拌,并在四周点火,药水开始膨胀,变得又多又烫,涨满了整个石缸。
“我能冒昧地问您,这是什么药水吗?”萨克捂住鼻子,药水散发的甜腻味道使他皱眉。借着火光,他看到水变成了深蓝色,有种叫人毛骨悚然的水泡破裂声钻进了他的耳朵。
“你的洗澡水,年轻人。”雪莉摆弄好一切,走过来说,把萨克吓了一大跳。
“……是我听错了吗?”萨克脸色苍白,暗中摸索身后的魔杖。
“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听力,还有,相信命运。”雪莉补充说,“是命运让你碰到了我……你的魔杖倒是不错,很漂亮,你拿着它试试,还能使出魔法吗?”
萨克苦笑着摇头,一遍一遍自问,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命运啊?
“很好!那就躺进去吧,让药水浸没全身,一定要注意别让什么贴住你的皮肤!啊,是的,这就是我不让你穿衣服的理由,你要知道,我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的。”
“谢谢,唔……或许很有道理,但我从不在人前洗澡。”
“需要肥皂吗?甜的!”
“不,谢谢,我──”
“够啦!你还在磨蹭什么?”雪莉发起怒来,夺过萨克的魔杖一扫,把他丢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