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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决心,在他们看来,某个过去的、陈旧的外壳已经从她身上,完全地脱落了。
“莲在哪里?它也和你们一样,留下来陪伴我吗?”
“是的,红巫女,我们可不敢亏待它。”夏用拇指指着矿洞外头的篱笆。
“谢谢你们,我的朋友,我打心底里感激,患难的时候你们伸出了援助之手。”莎拉说,“我能否再厚着脸皮恳请你们帮助我──事实上,我想去个地方,夏,班西,你们愿意跟我一同去吗?”
“噢!你是要去巫女神殿,去把萨克先生找回来?”夏热切地喊,他早就盼望着她这么做了。
“不,”莎拉摇头,“我要去玄诺尔王宫,拜访北岛的国王,一个拥有黯骑士头衔的黑魔导士,同时,也是我的父亲。”
―――
在墨还没有成为国王之前,玛奇家族就统治着这北岛这片土地上所有信仰黑暗的魔法信徒。几百年前,他们发誓效忠这个拥有绝对暗黑力量的黑魔导士家族,从魔物猖獗的古老年代一直追随至今。他们之中虽然不乏头脑简单、缺乏智慧的落后种族,但也有少数聪慧机智,沿袭了古老神秘作法的高等萨满,这些人脱颖而出,逐渐成了玛奇家族的亲信,在后来的演变中,拥有了相当于王族的地位。而王族之中,地位至高的,无疑是继承纯净血脉的黑魔导士──墨?玛奇,他是现今黑魔法家族的主人。
在爱兰格斯死后,北岛一度因魔物泛滥而陷入混乱之中,在那时,墨便趁着人们失去信仰,绝望崩溃的时机,夺取了统治的王权,使得四分五裂的北岛成了统一的国家玄诺尔。墨成为国王,只是从一个背面的精神领袖,上升到了实质意义上的王者,他的力量没变,权力和地位几乎与昔日相同,唯一改变的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在北岛的任何一个公开场所,酒店,旅社,或者是码头的临时歇脚站,“墨王”都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名词,会轻易提到它的人,如果不是活得太腻,就是生活太痛苦──他们会大声诅咒他,缅怀爱兰格斯还活着的岁月,把自己的穷困潦倒,迁怒在新执政者的头上。
黑色是这位国王的象征,就像他的名字那样,带来恐惧的颤栗。而骑士勋章却又像个光明的烙印,使爱兰格斯留下的神圣光辉,在这个神秘的国王身上,投下了双重影子。
他的城堡,就像一座巨大的鸟笼,斑驳错综的黑色触须相互缠绕,构成它的外壳;黑色的宝石塑造了炫目的穹顶;面对各个方向的透明窗户,就如同笼身上的栏杆,透过它,被囚禁的灵魂能看到外面陌生的世界,森林,甚至是天边的大海,然而月光下的黑暗森林,伴随魔物的悲鸣,实质上并不不城堡本身可爱多少。
这个为了墨而建造的城堡,那样充满了阴森和神秘,然而讽刺的是,在它的穹顶上,却有一座洁白无暇的圣天使像。这座雕像向天伸出双臂,拥抱天空,仰望着一个无法企及的安息之所。她仿佛是这世上最纯洁,离天国最接近的女人,可是那一步之遥,就是无法跨越,她脚底下沉重的黑暗,成了她永远的羁绊。
城堡的主人站在窗边,凝望着月色下的国土,战争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耳里,他仍然无动于衷。他的亚麻色胡须沾到了酒杯里,酒渍在他的唇角留下了难看的印记。
爱兰格斯……他喃喃地重复这个名字,就好像她是个多年的老朋友,有很多勾起回忆的东西使他微微笑了。这真是个值得回忆的女人,想像她的每一秒都那么愉快,他指尖的战栗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统一!这真像是爱兰格斯会做的事情。不,她还是太虚伪,太矜持了,假如她直截了当地宣称要征服世界,他会更加敬佩她,就像当年一样敬佩她!
这便是她不讨人喜欢的地方。
国王放下酒杯,门外传来了一个令他意外的消息。他怔怔地看着通报的卫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让她进来。
这是个怎样的相会啊!墨又拿起酒杯,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辛辣刺激了他的鼻子。在人来到之前,他坐在王座上,低垂着眼睛,打算就保持这个姿势,毫不介意地倾听来人的声音──但他对自己的克制力估计错了,他还是在那人进门的一刹那,就抬起了眼皮,看到一个刺眼的颜色。
“墨先生!”那个长了一头红发的小姑娘,毫无畏惧地看着她,既无憎恨,也听不出丝毫可怜的乞求。
呵呵,她称呼他什么?不是“国王陛下”,也不是“父王”?
国王在暗处打量她,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的头发,寻找某些几乎快被遗忘了的痕迹……可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他的目光穿过了莎拉的头顶,直愣愣地盯视远处。
“蓓拉……”
“我的名字不叫蓓拉,我叫莎拉!”
国王的眼皮跳了一下,目光的焦距又拉回到眼前。他平静地说:“我知道,这个名字是我给你取的……莎拉?玛奇。”
“不,”莎拉立即纠正他,“现在是莎拉?莱奥维勒。”
“你来干什么?”
“我来寻求帮助。”
墨冷笑起来:“寻求谁的,我的?我难道听错了吗?”而且那副倨傲的模样,像是一个向父亲请求庇护的人吗?
“你没听错。”对于意料中的冷嘲热讽,莎拉毫不理会,直接说道,“我想要借用你的权力和军队!”
“为了什么?”
“为了打倒爱兰格斯!为了和她抗衡,我必须有更多的权力,更崇高的地位,更大更强的军队!我要赢!”
墨再一次笑起来,身体里某个骚动不安的种子,悄无声息地点燃了他的暴躁。“比起当初,你什么都没有成长,唯独口气变得狂妄了!可怜的家伙,走近些,让我看清楚你的眼神。”
莎拉向他走去。这个眼神很坚定,十分热切,激烈,对于复仇的渴望正在吞噬着她──但这毫无意义,墨心想。
“你确信我不会现在就杀了你吗?莎拉,让你的计划在一瞬间就成为泡影,我做得到,而且也很乐意这么做。”
“我不认为你会杀我,有无数次机会,你都错过了:在我出生时,你没有杀我,把我送到了孤儿院;在我长大后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已经快要扭断我的脖子了,可最后关头,你却松手了;而我们最近的一次见面时,我害死了特拉伊和艾娜公主,你本可以有充分的理由杀了我,可你仍然没有!所以这一次你也不会杀我。”
“所以你拿自己的命下了个赌注?愚蠢的孩子,即便我不杀你,我也不会帮你。”
“你会的。”
“何以见得?”
墨留意着她的表情,一边猜测她的回答──她会说,她是蓓拉的女儿?噢,假如她要拿这块筹码来向他索取帮助,或者提到蓓拉这个名字,哪怕只是一丝念头,他发誓会让她看到地狱的可怖!
可他猜错了。莎拉扬起眉毛,握紧了她的拳头,从齿间挤出急促的回答:“因为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憎恨着爱兰格斯!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你也需要我的力量!你用不着怜悯我,我也不是在乞求你,听着,我们只是相互合作,在杀了爱兰格斯之后,在这一场恶梦结束之后,我们就毫无瓜葛!”
国王的脸上露出一种异样的神采,他托着下巴的手指在胡须间摩挲,几乎忍不住要鼓掌了。这个姑娘,是那个莎拉吗?是那个什么也不懂,哭嚷着在他的手掌下哆嗦的莎拉?是什么使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情不自禁地叹息:蓓拉,你看到了吗?这是你的女儿,拥有和你相同的发色,相同的皮肤,却截然相反的个性!她长得和你一样高了,和你一样漂亮,不,甚至比你更耀眼……莎拉……她从来没自父母那里得到过什么,有的只是命运安排的挫折和不幸,可是你看到了吗?她依然长大了……
随着一声巨响,城堡急剧晃动,打断了国王的思忖。莎拉捂着心口,脸色铁青地瞪着他,像是要证明她的力量。野兽在她的身体内喧嚣了一阵,探头出来露了个邪恶的笑脸,又迅速钻了回去。
“这个是什么?”墨问她。
“它是我的力量,是我满腔的怒火,我的复仇欲望越强烈,它就越是强大!”莎拉气喘吁吁,又接着说,“倘若你还是不信,我可以再一次……”
“够了!一次就够了!”墨站起来作了个手势,阻止她,随后向着黑暗呼唤了一个名字,“贝塔。”
―――
城堡的走廊上,两个孤单的身影一前一后走着。变身为黑豹的贝塔在前面带路,尾巴有规律的左右摇晃,他的肉掌轻柔地碰触地面,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既不回头,也不说话。自从艾娜公主过世后,他便再也没有钻进人皮,他的眼睛似乎也不再闪亮了。
莎拉紧跟着他,警惕地提防一举一动──她的手里握着班西给她的匕首,只要他有任何带有敌意的动作,她就会刺过去。绝不能大意,不能被他的可怜相迷惑,而一时心软!莎拉想,他不是只单纯的黑豹,而是个残忍的兽族萨满。他曾经想要她的命。
贝塔在一间屋子门口停下,立起身旋开把手,用脑袋顶开了厚重的大门,然后一声不吭,晃了晃身子,返回原来的路。
“等等!”莎拉忍不住叫住了她,“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贝塔停了下来,转头瞥了她一眼,又很快走开了。
“自从艾娜死后,他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已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野兽了。”墨的声音从墙另一头传来,他仿佛叹了口气,然后请莎拉进屋里去。
门微微张开着,里头漆黑一片,没有任何魔法光线的流动,月光反射在枝形吊灯的灯管上,也只照耀了一小块天花板,莎拉从门缝里看到了未知的不祥征兆,不禁心头一沉。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挺起胸走了进去。
她正要从这片黑暗中找出墨的身影,突然身后的门“轰隆”一声关了,她下意识伸手拉住把手,门像生了根似的,在她用力拉拽下纹丝不动。
“怎么啦?这是什么鬼把戏?”莎拉背贴着墙,紧张地左右张望,大声叫唤墨王,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
“墨!你在哪里?为什么把我关在房间里?”她的疑问得不到回答,刹那间她感到自己又是一个人了,心里禁不住担忧起来,她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但所幸的是,仍然十分镇定。
“墨王的确不是我们的朋友,但也绝没有理由成为敌人!”莎拉心想,“我已经从爱兰格斯的掌握中脱离出来,我是个行尸,没有先天属性,与魔法隔绝,假如忽略这张相似的脸的话,我和爱兰格斯已经毫无瓜葛,墨王不应该对我充满敌意。”
那么,现在她的处境是怎么回事?墨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呢?
她谨慎地走了几步,让眼睛适应黑暗。在确信房间没有其他出口后,她突然想到什么,摸索着走到壁炉前──炉火没有点燃,砖墙连带木柴都是冷的,底下的粗纸还有些潮湿。莎拉伸手向铁栏边的地毯边摸去,果然找到了一块用剩下的引火石,这准是哪个偷懒的女仆留下的。她捡起一根木条,点燃了它,火光照亮了四周,并带给了她温暖。
转头的时候,她猛地被一个庞然大物吓了一跳,差点拿不住木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