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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兀自不满足,对那巨龙骂道:“你这叛徒!”
那龙被他踩住,心中恐慌之极,惊叫道:“谁是叛徒?我叛变谁了?”
聆听骂道:“你们天龙八部,当年全是佛门护法,你小子竟然帮着外道对付我老哥,不是叛徒又是什么?”
不待那龙反驳,聆听身形忽地悠闪不见,又被刘迦拉了回去。
经过刚才临将臣和聆听的搅和,不少人已经意识到今日面对的小白脸果非常人,毕竟一个护法、一个神兽已经这般凶悍,这主角再具亲和力,只怕也是个笑里藏刀的狠人,否则那凶悍的护法和神兽又是如何调教出来的?
整个化自在天一时安静下来。
过得一会儿,才有人在远处哼了一声,虚空中回荡起一个深邃沉稳的声音:“我说是谁这般狂妄,原来是地藏到了,幸会幸会。”
刘迦知道这群人中定然有人识得聆听,当下也不置可否,转头对身边的聆听传音骂道:“你干嘛不躲在小云那儿睡觉?咱们是来找玄哥他们的,可不是来惹祸的!”
聆听刚才大获全胜,正欢快不已,抖着脸上的肥肉,嘻笑道:“要找玄穹他们,就得先把这群混蛋给扁了,否则咱们也一样倒霉。我和临将臣先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省得那些人聒噪。”
刘迦摇头道:“扁这些人没用,波旬只是利用这些人来毁咱们的修为,就算咱们发个狠,一口气全灭掉眼前这些外道,也无济于事。反而更增咱们业债,更让波旬开心了。”说着他哼了一声,道:“更何况,真要干掉眼前这些外道,也非易事呢,这些人中能力不在咱们之下者,难道少了?”
破禅锋也被眼前的气氛惹得兴奋起来,忍不住叫道:“虽说杀人大可不必,但咱们敲山震虎地干上一架,也显显威风,省得那波旬猖狂!”话音一落,竟主动现身,直接落在刘迦掌心,寒光大露,森然凛冽。
刘迦笑道:“猖狂?猖狂的反义词是什么?是谦虚内敛是吧?两者皆是相对,皆是妄心作怪,咱们不取,也不舍。”说话音,又将破禅锋送了回去。
破禅锋闻言喜道:“老哥,你在此时,依然能潜心息妄,真是大有进步啊!”
刘迦苦笑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啊?你可别老是没事抬高我的级别。我这也是没法子,硬拼是不可能了,只得从自己身上找办法。”
却听得刚才那声音过后,又有一个高吭之声传来,道:“地藏,忉利天一别,多时不见了,老夫婸辕赕,在此见过老友。今日相聚,在下正有一事请教。曾听人说,地藏本愿经乃佛门孝经,老夫想知道,何者为孝?”
话音一落,已听得波旬在空中笑道:“婸辕赕,你这个问题算是找对人了,咱们这位佛门巨子,今生出家,可是坚决得很,连父母也未曾告别,却始记挂着一个美女。可见亲恩比不过欲情,有此证明。”
刘迦一怔,暗道:“我自出家以来,还真是从未思念过从前的父母,难道说我天生便是如此无情之人?”
破禅锋急着替他解释道:“各人有各人因缘,你与今生的父母感情不深,不记挂他们,也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一人出家九族升天,他们早已因为你的出家而在轮回道上受尽福报了。你难道没有发现,你今生在感情方面,许多地方都比常人要淡得多?就算有痛苦,也容易放得下?这种性子源于你生来就不怎么顽固的执着妄念,否则哪能悟道如此之速?”
刘迦摇摇头,回音应道:“强辞夺理,焉能服人?”
他抬眼正视,自性放光,破透万里空间障碍,直接面对婸辕赕,点点头,正色道:“辕赕兄,你责备得是,亲恩虽是幻念,可父母养我育我受尽千辛万苦,甚是不易,刘迦不辞而别,也算忘恩负义了。我当于念念回首处,度他们永脱轮回,再不受生死纠缠之累。”
临将臣听得此言,立时咧嘴笑道:“这小白脸不受人骂,一骂他,他立刻认错。”聆听在一旁笑道:“我听破禅锋说过,这叫‘焉得一念自知非,心中灵光常显现’,我老哥不断认错,不断显灵光哩。”
婸辕赕没想到刘迦说话间已在跟前,只觉自己被万道金光笼罩,下意识想抗拒对方的气势,硬着挺胸抬头,也欲化光破开身前的逼压,却总感四肢软弱,身心疲惫困顿,毕生修为在此时竟然全无着力之处。
刘迦将心神投射在婸辕赕跟前,与他自己在原地说话,并无差别。此时他感受到婸辕赕心中并无多少恶意,当即欲助他打破现有修为的困境,从而更上一层楼。
刘迦稍稍收摄光茫,婸辕赕立感身前压力减少许多,刚才被刘迦光茫穿透身心而无法思考的感觉,也开始渐渐消失。却不知刘迦心中本无好胜之念,婸辕赕只要自己心无恐惧、心无障碍,自然不会将对方的自性之光变现出逼压之势。
此时婸辕赕已感受刘迦气势中大有温和之意,心境也跟着平和许多,却听刘迦正在问道:“辕赕兄,你如何修行?”
婸辕赕微微镇定心神,但对刘迦尚存敌意。他这执着的心念面对刘迦的自性光茫,也跟着相由心生、境由心转,支配他的身体、支配他的六根感受,使他感到说话间舌头不够灵活,大起不知所措的茫然惶惑。
好一会儿他才压抑着体内起伏的情绪,对刘迦说道:“我所修的法门也很简单,就是不受一切。所谓不受一切,就是不接受一切外来境界的诱惑逼迫,也不理会一切自身欲望的干扰,让心自然,率性存真。”
刘迦笑道:“不受一切?那受不受这个‘不受一切’的观念?”
婸辕赕见刘迦的光茫渐渐收敛,只有一个身形在自己眼前,他信心又复充盈,略作思考,又道:“当然不受!倘若有此观念,我的法门如何能叫‘不受一切’?”
刘迦笑道:“既然不受此念,你又如何修行?连此念都没有,你修行的依据是什么?既然没有此念,你如何知道你是依此法门而修行的?”
婸辕赕微微一怔,似觉自己的话前后矛盾,急着辩解,又道:“当然,我的修行是按着这个法门提供的观念来的,总之得让自己的修行有所依凭吧?无所依凭,修行过程便没有参照了。”
刘迦乐道:“有所依,那就是‘不受一切’的念头尚在,既有此念,如何能不受一切?难道说你的‘不受一切’也是有条件的,并不包括这念头本身?叫做‘有条件的不受一切’?”婸辕赕欲待解释,似觉越说越矛盾,一时语塞。
忽听半空中响起一炸雷,有人在吼道:“小白脸别在那儿弄嘴!你们佛门弟子个个都是耍嘴子的,还动不动就给自己冠上一个美名,说什么辩才无碍!再这么弄嘴,小心道爷我让你魂飞魄散!那时看你如何弄嘴?!”
那声音强劲之极,仿佛千刀万剑在一时间齐声碰撞。
这边临将臣被其震荡,身形竟向后飞了出去,在半空中,依然忍不住高声骂道:“他妈的,说个话也这般用力!你不能学小白脸斯文一些?你修炼了一堆炸药在肚子里面啊?”
聆听修为远不如他,受震之下,比他飞得更快更远,虽然嘴里也是乱七八糟地一阵痛骂,但声音却遥不可闻了。
刘迦见有人接过话头,当下转身,向那黑暗深处笑道:“既然能辩才无碍,说明我佛门修行的理论通达圆融、逻辑分明、无可辩驳。倘若是戏论邪说,与外道辩论之时,必是滞塞生硬,又如何能无碍?!”
那人似乎脾气甚为急燥,两句过后,已是极不耐烦,听了刘迦的话,立刻应声道:“只会弄嘴的小白脸,给我滚出他化自在天去!”
这次声音与前次不同,似乎每个字已独自成形,竟将声音传递途中的四大齐齐聚合,越来越强、越来越猛,瞬间已在刘迦身外形成峻险万丈的直壁,扑面而至,前后围绕,竟是连续不断。就像将一个置于堎硶悬崖的铁桶之中,进退不得,走投无路。
远远又传来临将臣的骂声:“他妈的,老子还得再飞一次!”
刘迦面无惧色,五指合掌,硬生生地迎壁而上,掌沿化出一道光茫,从声墙中直劈而入。就像一把锋利的剪子,虽然面对巨大的幔帏,但寒刃过处,依然将幔帏撕裂!那声音聚合四大的能力之强,结构完美紧骤,看似毫无破绽,可刘迦自性的光茫照样深入其中,竟将那声音变得吱吱呀呀、嘎然无序,最后纷乱破碎而渐至销声匿迹了。
刘迦朗声道:“这位喜欢唱高音的哥们儿,你刚才说要我魂飞魄散,想来是抱着万物有生即有灭的观念了?那万物从何处生,向何处灭?”
那人被刘迦破了“壁立万仞”的法术,气势为之大减,又听见刘迦远远遥问,内心深处似感躲不开对方的问题,只好哼道:“万物产生之前,是无;万物毁损之后,当然也是无。从无处生,向无处灭。这道理你都不明白,如何敢与人辩修行至理?”
刘迦心念一转,整个形象竟已出现在那人跟前,从灿烂光影中直接探身相向,对着那人问道:“那老兄所谓的无,又归于何处?”
那人身材巨大,秃顶光亮,耳际留着短发。刚才交手后,他已对刘迦心怀忌惮,转眼见到刘迦竟在眼见,不由得退开一段距离,脱口道:“无就是无,啥都没有,能归于何处?”
刘迦笑道:“倘若你修行的结果也是归于‘无’的境界,这个‘无’必然有个状态存在。既然有这个状态存在,又如何能叫做‘无’?你刚才所谓的无,是啥都没有,你又是如何知道那就是无的状态?”
那人脸上大现窘迫,欲待辩驳,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不禁为之漠然起来,似乎刘迦连续的逼问,竟将他陷入困境一般。
那波旬在暗中观战,看得这场面,暗暗叫苦道:“哎哟,我小看这小白脸了!这小子居然用打击别人修行观念的法子来迎战……这么下去,我请来的一伙人说不定全成了他的门下,这小子口才如何这般了得?”
忽听有人在呼唤自己,那声音没啥修为,但在波旬听来却甚是刺耳,正是玉灵子的声音在叫道:“波旬兄,你的私事忙完了没有,倘若有空,咱哥俩来斗斗地主如何?”
波旬闻言大怒,脱口骂道:“呸!就凭你这傻瓜的修为,也配与老夫称兄道弟?!”
他两三步走到隔屋,一脸怒意地看着屋内流动旋转的光影,那光影深处正是他囚禁玄穹等人的空间。
他看得一会儿,只觉自己情绪怪异之极,忽怒忽忧,郁闷难解,好一会才指着那光影叹道:“老夫倘若就此一掌劈了你,倒真是抬举你了……”忽然心生一计,暗道:“咦,那小白脸正在外面与人对抗,我不妨将玉灵子放出去,让这傻瓜去恶心诸天诸界的修行者,总有人会失去耐心而宰了这傻瓜。那时小白脸见到他这傻瓜师兄为人所杀,势必心神大乱,不用老夫出手,外面的人也足以灭了他!妙计!真是妙计!”
念及此,他开心之极,忍不住乐道:“这等妙计哪是玉灵子那种傻瓜想得出来的?没有老夫这等智商……”说到这里,他微微一愣又,连声骂道:“呸!呸!呸!玉灵子那傻瓜,凭什么和老夫相提并论?”
虽说他骂得痛快,但内心却隐隐大感不详。玉灵子的形象就如一个幽灵,总是纠缠在他脑海中,一个不留神,便会出来恶心一番,让人防不胜防。他渐感那早己平和的心境又开始难以自控了。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无法同玉灵子正常相处,每每欲杀之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