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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般。
眼看事成定局,高俅也就只得闭口不言,毕竟,他和朱博闻彼此根本不对眼,自然犯不着为了对方和这位小王驸马闹得不高兴。话虽如此,他还是不自然地扭过了身子,不想再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又一个四十大板完结之后,地上的潘德生和朱博闻都被人拖了下去,四下里很快收拾得干干净净。王晋卿这才一句话把其他人打发得远远的,缓步行到了高俅身侧。“伯章,我真的有些糊涂,先前义愤填膺的也是你,如今要开口饶人的也是你,男子汉大丈夫,朝令夕改可不行。”
高俅心中一凛,思量许久却半真半假地道:“多谢驸马教导,朱博闻这等人的确不是善良之辈,我只是想略施薄惩也就够了,犯不着结果了一条人命……”
“那你可想过,堂堂相府会放过这样一个败坏声名的小人么?”王晋卿一口打断了高俅的话,脸色异常严肃,“我和子瞻是多年至交,他对我说过,你乃是富贵之相,指不定将来出将入相前程似锦,然而,一旦入仕,哪怕是一丁点妇人之仁都不能有,一点小错也不能犯。在这种方面,我和子瞻就是最好的例子。”
高俅完全没有料到王晋卿单独把自己留下竟是说这些,一时愣在那里,连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听着这位在仕途上绝不得志的驸马在那里大发感慨。
“如今是太皇太后执政,所以朝中风气肃然,哪怕你得罪了哪位相公也不见得会立刻获罪,但是,换了一个时节却未必如此。想当年,子瞻因言获罪,罪在其不容于新党;我是因女色获罪,罪在我苛待了公主←为此下大狱受酷刑贬官在外,我为此在地方蹉跎岁月数十年,以致双鬓染霜。如今,我是懂了在京城该当如何为人处事,子瞻却依然不够明白,指不定何时就会丢官去职……”仿佛是觉得自己此言太过,他立刻止住了话锋,言归正传道,“总而言之,只要牵扯官场权贵之事都当慎之又慎,不能因一时心软而把自己赔进去!”
一通长篇大论听得高俅目弛神摇,原本对王晋卿的观感完全扭转了过来←过去只知这位小王驸马书画一绝,出身世家却仕途多桀,如今看来,此人分明是历经大难后对仕途不再那么热衷了而已〖量间,他朝着王晋卿深深一揖道:“驸马今日教诲,俅必定铭记在心,绝不敢稍忘片刻!他日若真有成就,全拜驸马这番话之功!”
王晋卿倒也豁达,立刻双手搀扶起了高俅,这才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你放心,朱博闻这个人我替你留着,没把他一下子打死了。其实相府那边我早已经打过了招呼,回去后,他们自会报一个暴死了结此事,那边自然会心照不宣彼此含糊过去,至于人我已经替你藏下了!”
如果说高俅原本还只是感慨这位小王驸马心机深沉思虑周详,那么现在他就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明里做足了姿态,暗里却刀下留人,这种两手皆顾的做法着实太过匪夷所思了。良久,他才想起对方那最后一句话,不由结结巴巴地问道:“驸马,你为何说替我藏下了人,我只是要救他一命别无他意……”
“朱博闻是什么人?能被诺大的相府看中操持八仙楼,自然在经营上很有一番本事,留着他的命自然是为了让他报你的恩情。”王晋卿耐心地解释道,“你现在是用不着他,但是,我那清风楼少了潘德生,自然还需要一个管事的←如今已不见容于相府,又受了你我活命之恩,只要稍加敲打,肯定就会尽心竭力。将来你有了积蓄的时候,此人就归你了,你再用他经营产业,岂不是一举数得?”
高俅已经完全无话可说了,谁说古代官员不知变通,这面前的驸马爷根本就是油得成精了,一桩事情能够掰碎了细细分析,幸好自己起初没打算糊弄这些个人,否则现在还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起来朱博闻也已经够聪明了,只是身份地位犹如天壤之别,活生生地让人好好算计了一番,果然奸商还是比不上奸官啊!
这边的事情结了,王晋卿略略又对高俅嘱咐了几句,这才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回去了,高俅也随即离开了球场。这几天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太多事情,足以让他目不暇接无法分神,如今一件大事解决,他颇有一种浑身轻松的感觉。
然而,才拐到了自家巷子门口,他就被气势汹汹的一帮人拦住了,而那群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龙青社的队员←们把高俅团团围住,脸上全然没有一贯的尊敬,目光中燃烧的恨意仿佛要将这个球头焚烧殆尽一般。
“高二,你究竟想干什么?朱老板他们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找来一个驸马爷惩治惩治那个姓潘的也就算了,干吗把朱老板也扫进去?你倒是有脸了,你想没想过我们今后怎么办?今后还有谁敢出钱请我们踢球?”性子最为急躁的副球头邓五第一个爆发,就差没有指着高俅的鼻子痛骂了。
第一卷 第十八章 乔迁之议
高俅原本还不知道这些人堵住自己所为何事,听到这里不由大光其火←见其他人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不禁恨铁不成钢似的骂道:“朱博闻那种东西是好货么?他只知道出了几个臭钱让你们替他打生打死,一旦有了闪失就在旁边破口大骂,他何曾把你们当成人了?再说了,潘德生指使人把徐三打成重伤,你们知不知道,他今后很可能连路也不能走了!”
“哼,若我是徐三,宁可断了这两条腿!”邓五根本不买账,冷冷回了一句,“我刚才就去见过徐三了,他说他的伤那位驸马会负责到底,还说会养他一辈子,我们这些人可没有那种好福气!高二,我们没本事结识驸马,也没本事整治两位大老板,从今往后,我们龙青社再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没错没错,我们都靠那点赏钱混口饭吃,今后怎么办?”
“以后你别来我们龙青社了!”
七嘴八舌的话语中,这些人狠狠瞪着高俅,撂下一堆极度伤人的话,随后就散得一干二净。
高俅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成为他人指责的对象,愤怒之下,心中不由浮出了一种极度荒谬的感觉←也知道这些人说得没错,没了这些肯出高价悬赏的老板,队员就没了活路,家里也就没了生活费,人在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情况下,是根本无暇顾及尊严两个字的。更何况,在这个达官显贵作威作福,富商大贾残酷压榨平民的时代,所谓尊严根本就是一句空话一句废话!
“民智未开?哈哈哈哈,分明是那句话,衣食足然后知廉耻!”他狂笑一阵后,终于茅塞顿开,摇摇摆摆回到了自己的家。
“英娘,我们搬家吧。”
正在刺绣的英娘听到这句话,那根绣针登时扎到了手指头↓忙不迭地放下绣架,又把手指放到口中吸吮,这才疑惑万分地问道:“官人,你不是开玩笑吧?这是你高家留下的祖屋,怎么能轻易搬出去?还有,我们又没什么钱,能搬到哪里去?”
“小王驸马曾经提过,他在自家府邸边上有一处干净的小院落,建议我搬到那里去。你不是一直担心我还去和那些狐朋狗友厮混么,现在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和那些人往来了。”高俅信誓旦旦地向妻子做出了承诺,心里却很有一丝惘然。万一自己认识王晋卿的消息传遍整个街巷,恐怕这里再也没人敢沾惹自己。与其等到那一天,还不如早点搬迁来得痛快。
“可这样麻烦驸马,会不会不太好?”英娘不知就里,自然还在那里犹豫。
高俅忆起自己当日回绝王晋卿的情景,再看看不过个把月的工夫,自己又义无反顾地准备搬家,不由百感交集。此一时彼一时,当初自己还想保有一点尊严,如今看来,从自己和苏轼的那一次偶遇开始,命运其实就已经定下了基调,这一天不过早晚而已。
“放心,驸马是个实在人,再说,这份人情我迟早会还他的。”他伸手把妻子揽在怀里,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我教了你不少功夫,但是,万一遇到贼人还是难保万无一失,所以,还是搬到安全的地方好。这里和那家伙太近了,谁知道他还会不会来闹事!”
英娘面色一红,哪里还敢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慌忙岔开道:“对了,我爹爹如今身体不好,娘又过世得早,如果可以,能不能让他老人家和我们一起住?”她一边说一边偷眼觑看高俅脸色,语气愈发小心翼翼,“爹爹毕竟年纪大了,又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高俅闻言气结,那宋泰老头身体壮健得像一头牌的,又掌能裂山脚能碎石的,自己这老婆居然还要他过去当电灯泡?可是,自己已经和便宜老爹高敦复不常来往了,总不能连岳丈大人也不搭理吧?权衡了好一阵子,他才勉强松口道:“虽然不是不可以,但我们必须和他约法三章才行……”
话还没说完,英娘就兴奋得一跳三尺高,随即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甜言蜜语自然也少不了。接下来夫妻敦伦的温馨场景,自然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从四月头里开始,高俅的搬迁大计就这么开始了←先是雇车和英娘去看了房子,然后又到苏府和苏轼打了招呼,再就是张罗一应陈设的事务。由于原本那些家俱太不像样,因此王晋卿一力提出从自家府邸中拿出一些旧家俱借给高俅使用,这样一来,所谓的搬家就几乎成了搬人而已。除了英娘整理出来的几件衣服,其他的东西都被归入了废品那一列。
生性节俭的英娘当然没有听丈夫那一套,她把自家用不着的东西全都送给了一些往日相好的街坊,换来了一大堆感谢。如此一来,街巷中有名的破落户高俅要搬家的消息也传开了,与此同时,高俅和当朝驸马相熟的传闻也渐渐流入了寻常百姓的耳中。一时间,原本门庭冷落的高家几乎被人踏破了门槛,就连日渐冷淡的高太公也亲自领着幼子高傑上了门。
“我说媳妇啊,二郎怎么会和驸马爷结了善缘?”高太公喝着当年新茶,那份惊异就别提了,“往日只见他在外面游手好闲,没见他干什么正经事啊!”
听了这话,英娘立刻不乐意了,可当着公公的面,她只得语气平和地答道:“公公,上次我就对您说过,官人已经改好了,您却偏偏不信。这些时日官人没在外面厮混过一天,都是和那些大人们,嗯,那个会文去了!”她越说越觉得心里喜滋滋的,两朵红云很快飞上了脸颊,“如今赏识他的人不少,否则又怎会有这一次的乔迁之喜?”
高太公闻言不禁后悔不迭,他当日心志不坚断了周济,后来更是偏听了长子的话不和次子往来,如今听得次子有如此际遇,他顿时恨不得把老胡子揪下来。不得已,他只能拉下老脸向媳妇奉承了几句,言语间自然流露出几分悔意。
“公公,不管怎么说,您都是官人的父亲,官人不会对您不孝的。”英娘自然不似那种记仇的媳妇,很是温柔地劝解道,“若是将来官人能够飞黄腾达,他也不会忘了自己姓高,总会记挂公公和小叔不是么?公公您就且放宽心,有媳妇在一旁劝解,纵使官人心中有恨也会很快消了……”
话才说到一半,高俅却推门进来了,一见高太公就沉下了脸。不过,念及自己和这位便宜老爹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的份上,他还是冷淡地开口叫了一声爹爹,把刚买的点心随手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