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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在常青和老马的指挥下,一群人自西门出城,趁夜直扑附近的那几个僚人群居的村寨。
夜色之下的播尼村并不寂静,在陈克韫带了赵氏父子白玲徐守真等几个心腹匆匆赶到之后,所有的长老都被惊动了。僚人虽然算不上全民皆兵,但附近所有村寨部落尽皆联成一片,所有青壮都持有自制的简陋武器。若是全部集合起来,少说也有数千之众。
“诸位,该带的东西我都带来了,你们不是一直抱怨那些汉族商人贬低你们地货值,欺骗你们的族人吗?现在正是大好机会,渝州城内已经乱成了一团,此时不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要知道,渝州城内商人大户极多,哪怕是抢劫,恐怕也要比你们这些人三四年的收入更多吧!”
陈克韫一边说一边随手把一个布袋扔在了木桌上,灯光之下,里边的金银首饰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看到这些,周围原本还有些迟疑的长老们都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干吧!”一个最年轻的僚人舔了舔嘴唇,目光再也不肯从那堆金银上离开。“这些年我们被汉人骗去了多少钱,被他们杀了多少族人,大干一场之后大不了逃去吐蕃或是大理,只要有钱,族人哪里不能容身?”
“说得对,我们人多,渝州城里没有防备,得手很容易!”
“我们很快就能召集上千人,够用了!”
虽然族人的躁动相当强烈,但是,村长却依旧下不了决心,金银是很有诱惑力,但是,那是要用族人的鲜血去换的,要用族人的生命去拼的←仍然记得故老相传的往事,那时,朝廷动用了大军将他们的家园踏平,杀戮了无数人。为了金钱而舍弃家园,这值得么?
“村长,你莫非忘了你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吗?”一个早就和陈克韫有往来的僚人见村长面露犹豫,立刻出言挑拨道,“虽然说汉人偿还了骨价,但只有区区五贯钱,难道他的性命就只值那么一点钱么?”
一句话说得村长脸色大变,他霍地站了起来,目光扫过面前的所有族人,见人人都是面露凶光,他终于下了决心。“好吧,传讯周围各村寨部落,让所有的部族青壮都武装起来!”
所有人响亮地答应了一声,就在此时,木门被人一把椎开,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
“不……不好了!有军队,有汉人的军队进了合河村!”
“什么?”
包括陈克韫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对于乌合之众来说,军队代表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杀戮,而陈克愠原本准备趁夜在各部中居间联络,挑起大乱,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就有军队出城。此时此刻,渝州城应该已经大乱了才对!
“看清了有多少人吗?”
“是合河村一个村民半夜起来看见的,因为是夜里,所以他分辨不清状况,只瞧见一瞬间亮起了无数火把……”报信的汉子总算顺过了气,站直了身子说道,“他是直接翻山过来报信的,现在还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
一股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了全场,刚州还鼓噪着要大干一场的人全都没了声息,在强大的实力面前,说什么都是空的←们当初只不过是想要借此大捞一把然后再撤离此地,但是,要他们和大军硬拼,他们却不会想要一心以卵击石。
“哈哈,我还以为什么大军,原来是虚张声势!”陈克韫勉强定了定心,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要是真的有人察觉不对劲而调兵前来,哪里会亮起满山的火把?分明是有人虚张声势而已!我们的村里都是勇士中的勇士,还怕敌不过这些只知道装腔作势的家伙?”
事到如今,他不能不强撑着,否则,以他那些人的实力,难保不会被这群反复无常的僚人献出去平乱←此时分外后悔自己的冲动,早知如此,就该再早一步出城,那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了。
第五卷 第三十五章 为明志试探兄弟
“真是绝世奇珍啊!”看着桌上那三尊三清雕像,老者不由啧啧称赞←赞的当然不是那精致的雕工,而仅仅是那美轮美奂的玉石质地←绕着桌子踱了几步,这才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要知道,像这样质地的美玉可遇而不可求,不论是一只玉镯还是一支玉簪都是价值不菲,可偏偏高泰明居然命人将这么一块完好的玉石雕成了三清,不伦不类也倒罢了,可这根本是糟蹋东西!
“三爷。”一直侍立在一旁的年轻男子终于低声呼唤了一声,“东西已经到手了,可如今成都府内防卫如此森严,这些东西放在您这里会不会不安全?还有上次的劫杀……”
“哼,别提那次劫杀,虎头蛇尾半途而废,放了两支箭就跑了,结果让人安然无恙地跑到了官府衙门,这真是天下第一等的笑话!”老者重重冷哼了一声,刚刚还显得风平浪静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开始说得例好听,万无一失,万无一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纰漏?”
“三爷息怒。”那年轻男子连忙上前赔笑道,“因为怕人被拿到给您老添麻烦,所以没敢用太大的功夫,不过您放心,动手的那个人已经被……”他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嘴角流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干我们这一行的,决不会露出马脚给人追踪的,您就放心好了。”
“唔,你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一直在大理厮混,本地想必也没有人认识你。”老者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目光仍然咄咄逼人。“你年纪轻轻孤身一人下西南,居然能在大理混得风生水起。甚至还能得到大人物的资助和赏识,真是不简单啊!”
“三爷您这不是寒碜我嘛,我不过一个替人跑腿的。这脸面都是大家赏的,哪有什么本事,混口饭吃罢了。”虽然点头哈腰,但是从年轻男子的神情上还是能看出一丝得意,想当初自己在巴蜀求生都难,能有现在这日子,他已经很满足了。
“好了。你就别在那谦虚了,能够在大理王面前说得上话地人又岂是等闲?”老者晒然一笑。突然仿佛想起一件大事似的,猛地一转头道,“你那主子倒是会挑拣时间,如今渝州应该已经乱了←这个时候派你们下手夺了这批东西,官府一时间也查不出来,等到高泰明得知了这个消息,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在西南动手……呵呵,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打这个主意吧?”
“三爷说笑了,我只是小角色,这种大事怎么会知道?”话虽如此,年轻男子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丝慌张,随后满脸堆笑地问道,“三爷,那这些东西地估价。”
谈到这个关键问题,老者面上的笑容登时消失了←举起一个巴掌晃了晃。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五万贯?这太少了!”年轻人瞬间眼睛大亮,藏在背后的一双手也紧紧搅在了一起,“光是这玉材就起码价值二十万贯,再加上这雕工……”
“哼,玉材本身确实价值不菲,但是被那些愚蠢的家伙一加工,反而是大打折扣。我这一行的规矩你也应该清楚,到手的东西起码得折一半,再加上这雕工,五万已经是很高的价了!”
“不行,这么一点我回去没法交待,三爷,你也别太心狠了,十万贯,一口价!”
“最多七万!”
一番激烈地讨价还价之后,所有东西最后以八万贯成交,这其中还包括一匣子珠宝首饰,那都是高泰明原本想用来贿赂成都府大小官员的。做成了一笔大生意,老者自然是兴致颇高,他看着对方数钱,突然嘲笑道:“别数了,我都是按照市价给地,保证你能兑到足够的钱。再说了,这钱一过你的手,到你主子那里应该没剩几个了吧?”
“咳,三爷看您说的。”被这句话一吓,年轻人立马把一叠厚厚地交子往衣服中一揣,正想开口辩解几句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这立即让他为之色变。“三爷,怎么回事?”
“别吵!”听清楚了暗号中传达的内容之后,老者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那个老狐狸来了,奇怪,除了家族的祭拜他会派人请我之外,我们几乎从来就没有任何往来,今天是怎么回事?”他斜睨了年轻人一眼,这才不无郑重地问道,“你刚才说,肯定没有留下任何尾巴?”
“那是当然!”
“那好,我现在去见他。你待会呆在自己地住处不要走动,有什么事我会随时派人通知你!”老者随手在墙上一拉,尽头处的那扇石门很快打开了,他随即大步往门外走去。年轻人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桌上那三件稀世珍宝,一跺脚立刻紧随其后,宝物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对于他来说,哪有什么东西比钱更重要?
老者匆匆赶到前厅,他却不急着现身,而是在暗处观察了一阵来访的客人,等到一个打扮华丽的年轻少妇现身,他换了一幅色迷迷的表情,施施然出现在了来人面前。
他一落座便示意少妇在身后为自己按捏,这才笑吟吟地问道:“大哥,你可是大忙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原来,他正是胡宪明同父异母的三弟胡宪水,那个被大多数人直斥为废物的人。
“三弟,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不知道收敛?”胡宪明一向看不惯这个没出息的弟弟,此刻见他故态复萌更是恼火不已。“这几天成都府里闹得那么不太平,你居然还在这里沉迷于女色,难道真要我死了你才知道轻重么?”
“什么不太平?”胡宪水装作一头雾水似地,露出了一个茫然无措的神情。“成都府内一向安定,哪来什么……”
“你……”一见对方这幅态度,胡宪明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拳敲在了旁边的几台上,一股巨力登时将装满了茶水的茶盏震落在地。咣当一声,胡宪水怀里的美貌侍妾便如同受惊的小猫似的跳了起来,见胡宪明脸色不善,慌忙别过了眼神,却怎么也不敢违命离开。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胡宪水终于沉下了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横竖我只想当一个富家翁,那点钱我一辈子也享用不完,管外头那么多闲事干什么,要知道……”
“要知道你大哥我差点就没命了!”胡宪明铁青着脸迸出了一句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三个侄儿都不争气,我只是一个人支撑着胡家产业而已!你知不知道,我的孙子胡嘉仁被人绑架,至今生死未卜,你那个二哥又是一心在官途上发展接不了家业,要是我有什么闪失,你能够坐视胡家祖业败坏?三弟,你难道忘记了你小的时候,我为了给你买那些乱七八糟的图册,给爹狠狠揍了一顿的往事么?”
“大哥……”胡宪水终于悚然动容,一瞬间,他的眼角流出了两滴真情流露的泪水,随之涌出了大量泪光←一边低头拭泪一边说道,“大哥你也知道,我不是生意场上的材料,要不是收了几个好仆人,怕是爹分给我的这些产业也得败光。大哥你那三个儿子虽然不成器,好歹比我强些,调教好了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这一番起头之后,兄弟俩足足半个时辰都沉浸在伤感的气氛之中,末了分别时更是少见的宾主尽欢。胡宪明借口有事没在弟弟这里吃饭,而是径直上了马车。一关上车门,他刚刚的兄弟情深就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公孙先生,你认为他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么?”
适才在胡府之内,胡宪明就只带了乔装打扮的公孙胜一人入内,其间也没和这个高俅指派的人说半句话,可事到如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