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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打探过他的身世?”由于先前曲风调查下来的结果是一无所获,再加上梁师成如今并非什么大人物,因此高俅不免就把事情丢在了脑后,如今公孙胜却说餍镇之事乃梁师成所为,心中着实一惊,“他区区一个阉宦,冒风险干这种事情,难道是……”
“没错,他就是那个和韦美人勾结的内侍。”公孙胜点了点头,口气异常肯定。”他的行踪虽然诡秘,但是,毕竟常常往宁芳堂报讯就需要用到别人,正好那个小黄门是我送进宫的,所以这一来二往的消息自然全都廖若指掌。先前因为圣上震怒,禁中出入有所不便,消息一直没传出来,如今风声稍稍松了一些,各式各样的情报陆续汇总,所以迹象已经很明显了。”
“梁师成!”高俅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心道其怪不得是六奸之一,权势最盛时连蔡京也不敢得罪,果然是手段阴狠之辈。不过,现如今赵佶并非昏庸之君,梁师成绝不可能成为权倾一时的“媪相”自己也绝对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相爷,梁师成的身世我也已经弄清楚了。”公孙胜见高俅恢复了平静,这才略略欠身道,“这种事情,相爷与其让宫中动手。其实不如让那些市井之徒去查来得迅捷。梁师成的母亲曾经是苏府侍妾,苏学士贬谪期间,遣散了家中姬妾。此中便有其母。其母再适城东梁氏子,未几产下了梁师成。后来其母因故被逐。生活无所着落,这才净身入宫当了阉宦。”他稍稍顿了一顿,又瞧了瞧高俅脸色,突然开口问道,“相爷莫非是隐约听说其母出自苏府※以才有所顾忌?”
高俅闻言低头细思了一阵,突然觉得哑然失笑。自己来到这个年代这么久,终究还是不免被后世传闻所累!按照年份推算,苏轼在元祐年间出任斡林学士风光无限的时候,这梁师成并未上门认亲,相反却净身入宫,这根本不在情理之中。到了后来得势之时,其却处处宣扬自己乃是苏轼之子。可笑那些士人还因为苏轼文字得见天日而对其多加褒扬,却不知道因为朝廷禁绝,苏轼地手迹早已是千金难求。梁师成靠着自己为苏轼子的名义巧取豪夺,便不知从中渔利几何。后世以讹传讹,遂真以为梁师成乃苏轼之子。倒也真是可笑。
他朝公孙胜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是我想岔了,你不必顾忌,继续说。”
“梁师成对于其母遭逐一事异常忌讳。因此从未对外人言,更是从未提过其生身父亲是何人,但是据我推算,其为梁氏子应该没错,与苏学士并无关系。此人进宫之后因为略通文字,在圣上即位后调到了书艺局当差,一手字相当不凡,所以虽然偶尔得罪了蔡相父子,却仍然得圣上另眼相看。相爷,此人既有野心,手段又极其阴毒,确实是一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角色?他纵使再有雄心,仅凭着今次地事,我就能够置他于死地!”高俅霍然抬头,面上杀机尽显,“圣上就算原本爱重他,但是若知道他犯下了此等弥天大罪,恐怕大怒之余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胜之,此事你可有证据?”
“相爷,人证固然是有,但却没有物证。梁师成此人行事极为谨慎,凡事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不说王皇后宫中获罪的那几个内侍宫人已经死了,就算他们没死,凭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为何人所指使,也难以将其入罪。而我送进宫地那个小黄门位分卑微,其言恐怕不足取信圣上。”
“没有物证……”高俅恼怒地握紧了拳头,转而想起了阮大猷曾经拿出来的那半方锦帕,眼前突然一亮。”梁师成的笔迹你可有人能仿出来?”
“相爷的意思是……”公孙胜的脸色倏然一变,须知自从他遇见高俅开始,对方就从来没有用过这样激烈地手段,如今竟然不惜伪造证据,其目的不过是为了一个区区阉宦,这也未必太大张旗鼓了。
“除得一个算一个,梁师成是小角色,但是,我决计不信他一个人能够有这样的心计手段,背后一定还有别人!”高俅露出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恶狠狠地说,“擒贼擒王,这一次,我一定要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相爷既有此心,我便去做就是。”公孙胜只是稍稍犹豫便答应了下来,临走前却语意双关地道,“相爷,京中鱼龙混杂,若是你和贵人会面,最好知会我先派人‘净一净街’。上回相爷出了那家小酒馆的时候,便有人意图窥伺,我已经代为解决了。”
听到此话,高俅着实心头大震,但更多的却是惊怒。公孙胜的话他当然信得过,既然说自己的行踪似乎有人窥伺,那就绝对不会有假。若是别人发现自己和陈王暗地会面,那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事端。不管怎么说,陈王都是宗室,不能和大臣有太密切地往来。
接下来的几天中,除了政事之外,高俅便在暗中悄悄行动了起来。
公孙胜先是设法弄到了和那锦帕式样相同的帕子,而后又不知从哪找来一个极其善于模仿他人文字地人写了一通绝妙文章,紧接着又是一阵明里暗里的动作。最后,郝随在一天夜里悄悄造访了高府,呆了足足一个时辰方才离去。
过了一月,赵佶的身体终于差不多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平,因此自去年十月之后头一次恢复了大朝会,这自然让群臣大大松了一口气。然而,政事堂地几个宰执却仍旧忧心忡忡,原因很简单,对于赵佶先前的发病,医官院的几个医官诊治的结果都是模棱两可,究竟是什么病没一个人讲得清楚,什么疏于调理劳累过度的废话倒是一大堆。但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让一个原本健康的皇帝躺在床上休养了好几个月的病,只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小疾。
果然,赵佶病一好,第一件事便是罢了医官院院使刘钦的职,进副院使罗蒙为院使。然后,他便下旨抚慰了这三个月各尽其职的官员,再次颁赐春衣。尽管赵佶只字未提先前的一系列变故,但是,敏锐的官员依旧能够发现,天子官家似乎比以前稳重了些。
然而,此时福宁殿中的赵佶却不复人前的持重。望着眼前的郝随,再看看手中的半方锦帕,他恨不得一把撕碎了这该死的帕子,然后把郝随一脚踹出去,但是,他无疑不可能这么做。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闭上眼睛沉吟良久方才开口问道:“此事你可对他人说过?”
“回禀圣上,小人自从在阮相那里得了这块帕子之后,日夜惊疑,可圣上那时正在病中,小人决计不敢惊动,所以便隐匿至今,绝没有对第二个人提过。”虽然面上恭敬镇定,但郝随的心里早已是战战兢兢,要不是他落在高俅手中的把柄太多,要不是因为他收了高俅太多太多的钱,这一次的事情他决不会出头,可如今已经来不及后退了。
赵佶意味深长地看了郝随一眼,随后轻描淡写地道:“此事朕自有决断,你不许对任何人再提起,明白吗?”“小人明白。”
见赵佶无话,郝随立刻躬身退了出去,出了殿外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完成了任务,至于以后如何,他可管不着。此时,他远远瞥见另一边来了两个宫装丽人,连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这种时候,还是少和嫔妃套近乎好。
“圣上!”
先后踏进大门的自然是王德妃和乔美人,两女这些天日夜轮流侍疾,面庞明显瘦下去一圈,但是,相比其他嫔妃的翘首盼望,她们仍旧觉得心甘情愿~双行过礼后,王锦儿见赵佶面色似乎不好,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原本打点好的说辞全都闷在了肚子里。
赵佶瞟了两个宠妃一眼,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即笑道:
“你们来得正好,朕有一件东西要给你们看!”由于先前郝随单独面见,此时殿中别无外人,所以他信手就将袖中那半方锦帕递了过去,“你们好好看看。”
王锦儿和乔氏虽然不似郑瑕那样精通文墨,但都是懂得诗文的人,此时一看锦帕上文字,两人俱是大惊失色。
王锦儿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双手把锦帕重新呈给了赵佶:“圣上,这是……”
赵佶随手将锦帕收在了袖子里,冷笑一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来,朕向来对宫中太过宽容了。”
这句似警告又似感慨的话顿时让两女不知所措,正当王锦儿咬咬牙想再试探一下时,突然听到赵佶又淡淡地撂下了一句话。
“这些日子你们两人劳心劳力,朕已经命人拟诏各晋你们一级。朕如今既然已经痊愈,你们就收拾一下,各自回宫吧。”
第九卷 第二十章 慰皇后发落奸宦
赐王皇后珍品燕窝、人参并天麻若干;赐怀有身孕的郑贵妃和韦没人金银钱及各色玩意若干;进德妃王氏为淑妃,进美人乔氏为捷好!
内廷传出的旨意无疑让群臣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赵佶这番处置自然是极为公允,四平八稳不会引起任何议论。这也同样意味着,自去年年底闹得沸沸扬扬的宫闱变故,已经正式告一段落。
然而,诸妃固然是万分欢喜,王皇后却已经难以领受。赵佶的病固然是几近痊愈,王皇后的病情却越来越重,一日之中难得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整个人更是憔悴了许多。刚刚二十出头的她,竟似乎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由于皇后宫中已经换了一批内侍宫人,再加上先前变故重重,因此这些人不免在照顾方面很有些懈怠。毕竟,帝后之间的隔阂已经摆在那里,餍镇之事不再追究并不意味着事情就这样了结,联系之前历朝历代的废后之事,就连这些侍奉皇后的人也在背地里议论纷纷。要知道,自从餍镇事发之后,赵佶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就在人们纷纷猜测王皇后何时归西抑或是何时被废的时候,大病初愈的赵佶却突然驾临,让一众内侍宫人措手不及。
眼看四周一片慌乱,赵佶的怒气渐渐盛了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历来亲王娶妃并不能自主,因此,对于性格恬静的王氏,他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王氏自元符二年归于端王府。至今已经有六年,这元配地情分终究还是不能一笔抹煞。
“皇后最近怎样?”
一个内侍慌慌张张地跪下奏道:“回……回禀圣上,皇后……皇后……”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心中连连叫苦。当着盛怒君王的面←又怎能说皇后已经药石罔效,就汤药也难以进口?
“皇后若是有什么万一,尔等疏于侍奉,也一样有罪!”
赵佶怒气冲冲地甩下一句话,提脚便进了内室。一时间。一股比当日福宁殿更浓重的药味立刻冲了上来,竟是难闻得紧。
“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一旁正在熬药地小黄门,厉声喝问道,“难道这里就没有规矩了么,怎么能在皇后病榻前熬药,这么重的味道,还怎么养病?出去,以后不得在寝宫之内熬药!”
那小黄门已经是吓得浑身颤抖,半点不敢动弹,正在此时。病榻上传来了一个几乎微不可闻地声音。
“官家……官家别怪他们……”
赵佶一个箭步冲到床前,见本就瘦弱的王皇后瘦得形销骨立,心中顿时一酸。久违的柔情渐渐浮了上来。眼前这个女子十六岁嫁给他,先为顺国夫人,而后册立为皇后,又为他生下了皇长子。可以说,在自己的每一步中都能看到她默默的影子。可是,偏偏仍有人